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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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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个反穿皮衣皮裤,毛在外面与雪同色的高大怪人,背上有剑,幽灵似的在后面魅余丈紧跟。罡风呼呼,两人的脚下也够高明,毫无声音发出,他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

两怪人一面走,一面用仅可令对方听到的声音交谈,左首怪人低声道:“是个初出道的娃娃,手脚倒是高明利落。”

“三哥,你怎知是个毛孩子?”右面怪人间。

“杨家寨的西北镖局,盛名远播漠外,在关洛一带,连西北镖局的一条狗也比常人高三等。这娃娃竟然敢捋虎须,不但打了人,更伸手做买卖检黄白,素然不知天高地厚,是个一无所知的毛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嫩货。难怪主人看上了他,也许这次又找到一个有用的枉死鬼了。”

“三哥,主人这种偷偷换摸的举动,不但令咱们莫测高深,也大不服么,神枪杨虎有什么不得了?只消去几个人,便足够拆了他的招牌。”

“四弟,你难道真不知杨老狗的后台是谁么?”

“不知道。”

“五台山碧眼青狮你该知道。”

“什么?你是说那个凶厉的喇……”

“不错,喇嘛巴隆活佛。他是杨老狗儿子的师父。”

“是飞虹铁爪杨钧的师父?”

“半点不假。当然啦!主人并非真怕巴隆活佛,此中另有缘故。”

“三哥是指……”

“日后自知,我也不太清楚。不必说了,咱们知道得愈少愈妙,知道多了恐伯要大祸临头。”

“三哥,你这一说,可把我搞迷糊了。”

“迷糊就好,大安大吉。总之,这事据我所知,牵涉到黑旗令主,咱们不久便可真象大白。”

“三哥,我真不想再跟这不男不女的……”

“住口!你想死?活得不耐烦可以抹脖子,你可不能连累别人,……哎……”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倒地,叫声凄厉,但声音甚小,不知何时,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袍飘飘,中等身材的人影,向地上的两人阴森森地道:“凡是不愿跟随本公子的人,与知道得太多的人,本公子也不想要他,成全了你们。”

声落,人已不见,地下的两个怪人,也寂然无声。

文昌耳力通玄,身后的厉叫声虽小,但他仍许发觉了,蓦地止步扭头向后瞧。

蓦地,他感到一支大手搭上了他的右肩穴。

他一直处身在风声鹤泪中,警觉心特高,猛地一扭肩,眼角已看清那是老化子的手。同时,他也看到了老化子的眼中,光芒四射,根本不是一个垂死的老人。

他手一松,丢掉老化子,老化子的指尖一发之差,扫过他的右胸,十分沉重,而且火辣辣地。

同一瞬间,老化子伸左手一勾,勾住了他的大腿,一扳之下,两人都倒了。这一勾力道奇猛,他感到右大腿如受巨锤所撞,无法站稳,倒了。

老化子火速跃起,一声长笑,一脚猛踢他另一条腿。

他无名火起,好意救人,反而被人所算,怎得不恼?就地一滚,躲过了一腿,飞跃而起准备反击。

可惜!他的左大腿有点不便,未免慢了些,加以老化子比他高明得多。

他只感到眼前一黑,“砰”一声暴响,左颊挨了一记重击。接着,“砰砰砰砰”连声暴响,头部连挨四记重击,,最后一声“砰”,下铺一拳打得他昏天暗地。然后是“啪”一声响,左耳门挨了重重一劈掌,直跌出丈外,人事不省。他耳中轰鸣,但却在昏迷前听到老化子得意的狂笑声。

老化子将他一把抓起,先搜他的身,将五锭金银纳入讨米袋中,摘下了百宝囊,检查里面的东西。囊中除了两包备用的暗器外,竟有一盒作为针灸的行医金针。

老化子将百宝囊和从贴身搜来的路引,一并纳入讨米袋,发出一声低声,挟着人向上走。

蓦地,黑暗中传来一声沉喝,有人低吼:“百宝囊和路引仍放回原处,捆上手脚,按计行事。”

老化子止步,向声音来处躬身恭敬地答:“谨遵主人吩咐。”

丘顶上,是一处广约里余的台地,古木丛山,全是寒冬不凋的苍松古柏。而中间三株古槐却光秃秃地,古槐向北一面,是一座土围子,土围墙崩垮得柔肠寸断,状极凄凉,大概数十年来不曾有人加整修过。

残破的土围墙内,是一处废墟,约有三二栋残败的房舍,塌了的砖隙和残柱凌落交错。近南一面,有五栋巨大的倒塌殿堂,危墙高耸,巨大的石柱参差,可以看出早年的盛貌。最前一栋,上层已经垮了一半,下层虽门窗全毁,残壁依稀,但仍可在内聊避风雨。

看光景,这是一座大庙,大殿前石堪下,有两座剥落不堪的神象,另两个已经倒了,大半掩埋在雪下。

将届解冻季节,倾圮的破殿堂中,既没有狐鼠藏匿,也没有蝙蝠飞翔,除了呼呼寒风掠过断垣残壁发出刺耳的厉啸外,毫无其他声息,阴惨惨的气氛,令人心中发紧。别说是夜里,白天里也没有人敢来。

老化子挟着文昌,掠入了黑暗的破大殿中。

………………………………………

第 六 章 

蔡文昌的知觉逐渐恢复,首先,他感到头痛欲裂,一阵昏眩的感觉无情地向他猛击,疼痛也无形地猛击着他。

他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艰难地睁开双目。除了黑暗,他看不见任何事物。同时,他感到有点温暖,似乎不象是解冻的严寒季节。

“我怎么啦?这是什么地方?”他低声轻叫。

他摇摇头,似乎想将疼痛和昏眩的感觉摇荡,不摇倒好,脑袋更疼、更昏,他不由自主呻吟出声。

“我受伤了。”他想。

他想爬起,糟!怎么?手脚都不听指挥,原来是被绑住,双手在后,双手在踝骨上端捆得结结实实,难怪有麻木的感觉。

他感到口中发于,咽了一口水,口水又苦又咸,他试扭动身躯,身躯筋骨又麻又痛。他知道,所受的打击确是不轻。

他完全的清醒了,被老化子猝然猛击的情景,在脑海中一一映现,恨得直咬牙。他想:“我与那老狗无冤无仇,好意救他,他为何恩将仇报计算与我?江湖凶险,太可怕了,没有人可以信赖,随时皆有杀身之祸,善念更是自陷绝境的根由。王八蛋,我要找到那老狗戮他一百剑。”

他开始挣扎着坐起,坐起后心中大喜,原来手脚分别绑住的,并非倒背蹄搁在一块儿,身上的穴道也未被制住,必可活命逃生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发觉身下是不太光滑的石地,便试向右面滚,滚了丈余,触及一道冰冷的石墙。他用手略一试探,心中狂喜,开始有耐心地磨擦绑在手腕上的牛筋索,逐渐加劲,十分小心,免得磨破了两端的皮肉。

捆得人手法极为高明,不但上端有套环连着颈脖,而且腕上共打了五个结。也就是说,手臂活动的幅度不能太大,太大了便勒住了脖子,五个结,损坏了一个结也毫无用处,必须五结齐解,方能恢复自由。

好不容易磨断了三个结,蓦地,他清晰听到石地传来阴阴的脚步声,心中大急,一阵猛磨,只磨得手背发麻,接着是奇痛入骨。他知道,手背被磨伤了。

功败垂成,他急得要吐血。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不止一个人。

他脑中念头如电光连闪,忖道:“他们不制使我的穴道,只用牛筋分期手脚,显然对我不太重视,也估计了我的功力,也必定对我有所利用,我何不忍耐一时?”

他起忙滚回原地,半躺着闭上眼睛候变化,表面上看,他仍然昏迷不醒。

锁链一阵响动,接着火光乍现,有人推开一扇沉重的铁栅门,脚步声渐近。

他半躺着,眼睛开了一条细缝,看到两双牛皮直缝靴,靴上端是黑布夹灯笼裤,还有两段刀鞘尖。再往上看,却无法看到了,听火焰烤得声音,他知道他一手上持了缠棉纱的桐油火把。

一个家伙伸出一条脚,踩着他的左肩一蹬,将他的身躯踢正,变成仰面朝天,用粗豪的嗓音说:“喝!这小子睡得象条死猪,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娃。”

另一名大汉哈哈大笑,接口道:“李兄弟,你可真会说风凉话。”

“我说风凉话,从何说起?”

“他挨了一顿好揍,几乎一命难保,昏倒了,却不是睡着。瞧!他一脸血,去死不远,这算睡?”

“天太冷,咱们何不用水把他灌醒?既然留他有大用,这样下去他不死也会变残废,咱们行行好,将他弄醒……”

“李兄弟,不可,咱们只有看管的重责,其它不可过问。天快亮了,自有人料理,咱们用不着狗咬老鼠多管闲事,他的死活与咱们无关。留心看管,我走了。五更初可能有人前来巡检地牢,不可大意,小心提防越狱。”

脚步声再起,两个看守走了,在地牢门外交待了一些琐事,铁栅门再次关上,火光亦熄。

文昌静听良久,方重新滚回石壁,花了好半晌功夫,方将手腕上的牛筋索磨断。手恢复了自由,他吁出一口长气,解掉脚上牛筋索,略一舒张筋骨,许久许久,麻木感方行消失,但疼痛感还未消退。

他的暗器和小剑藏在袖中皮套内,怪!都末被搜去,百宝囊仍在,里面的东西不少,唯一不见了的东西,是从西北镖局的好汉们手中抢来的五锭金银。

“怪!这些家伙怎么如此大意,难道他们不按身便将人放入地牢?”他心中大惑不解,喃喃地自语。

没有时间再细想,他必须逃出这间鬼地牢。他径先前两名看守出入的方向摸索而行,手扶冷冰冰的石壁探索,转了两个弯,前面出现了暗黄色的灯光。

他闪在暗影中,仔细相度形势。那是一座铁栅门,栅条粗如酒杯,巨大的铁锁,扣住了铁栅扣环,更用粗大的铁链扣住低栅的门柱。

外面,一盏光芒暗淡的灯笼插在石壁的插座中,可以看清用巨大的青方石所砌成的墙壁,顶上有粗大的石梁,铺盖着大石板,天!果是地底的世界。

昏黄的暗淡灯光中,一名黑巾包头,身穿黑衣裤,外罩老羊皮袄的大汉,佩了一把连鞘单刀,半躺在一张石凳上假寐。

文昌利用壁问暗影,小心翼翼地到了栅门边,藏身门石侧,在思索如何破门而出。

暗器在手,要毙了看守不难,但却无法打开铁树门,想扭断酒杯粗的铁枝,他自信还没有这种能耐,因为共有三根横枝,委实不能将铁枝拉变形状。锁匙在看守身上,如不把看守击毙在伸手可及之处,一切权然。

他略一思索,便变着嗓子咳了一声。

对面的看守一蹦而起,一步步走向栅门。

文昌的掌心,扣了一把飞刀,心里不住暗叫:“老天,千万叫他走近些,走近些,走近……”

看守大汉却在栅门外丈余站定了,睁大双目向里瞧。

文昌心中大急,这家伙如不走近,击毙了又有何用?最后,他一咬牙,将飞刀向后面石壁脱手扔出。

“叮”一声脆响,溜起无数火星。

看守大汉一惊,搞不清是啥玩意,扔头便跑。

“糟了!弄巧反拙。”文昌在心中大叫。

大汉却取下灯笼,抢近栅门将灯笼插在一旁掏出锁匙抓起了大锁。

文昌心中狂喜,他正在有锁的一面石壁后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只要突然闪出伸手,定可手到抢来。但他不想操之过急,想等对方开门进入后方可动手。

可是等了片刻,开锁声始终没听见。他心中狂跳,侧着脸用一个眼睛向外瞧。

巧极,两人隔着栅门照了面。大汉正犹豫不决,双手仍抓住巨锁,向里凝神注视。

“咦……”大汉看到突然出现的眼睛,惊叫出声。

事急矣!犹豫不得。文昌闪电似的抢出,左手一扬,另一把飞刀出手,射入大汉的咽喉,右手伸出,抓住了大汉的肩头,全力向内板,紧压在铁栅的横技上,几乎将大汉的颈子压碎。

直等大汉断了气,方拾起地下的锁匙,探手外开了锁,拉开下面的铁链,跃身出了栅门,取下灯笼,再将大汉的尸体丢入地牢,拾回两把飞刀,掩上栅门开始找出路,沿地道一步步向前探去。

地道左盘右折,两侧有多少的石室,有些石室十分洁净,有些却又腥又臭,脏物乱堆,

同时地道岔路甚多,有升有降,左曲右折他弄不清该往何处走,地底的工程太浩大,象一座地底迷宫。

他找到一条向上的地道,提着灯笼向上走。不知怎地,他老感到身后有人跟踪,一种无形的恐怖感袭击着他的神经,他本能地知道身后有人,正用心狠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举动。他回头凝神搜寻,却又一无所见。

石级共有三丈出上,登上了极顶,一阵奇异的臭气,中人欲呕,他不得屏息着急走。

怪,沿途不见有人,也没有灯光。走了两丈余,通道向右一折。他鼓勇急走,转出壁角。

天!他惊得毛骨悚然。这儿是一座圆形深坑的边沿,下边是十丈深的大坑,石壁滑不溜手,壁虎也难爬上。上面,四周有石雕的座位,一侧有一个木架,顶端有一个挂在石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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