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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门口,玉面虎三人一打眼色,渐向内移。
文昌一声狂笑,人影左飘,手中剑突然上升,风雷般地开始反击了。
“当!双剑相交,火星飞溅,白煞的剑向左一荡。
“呔!”文昌大吼,左右探进,虎跳疾上,旋身,挥剑,切入、剑锋突临白煞的右肩。
白煞果然了得,剑划出一道圆弧、反抽,旋身、沉肩、挫腰,剑从下向上,企图拼个两败俱伤。他知道这一招难逃厄运,对方不但快得骇人听闻,竟能在剑震开的刹那间刺入,想躲已来不及了。除了等死自救,别无他途。
“嗤”一声,剑锋割开了他的肩肿,肩外侧出现了一线血痕,小意思。
“上啊!”怒鬼曹规厉叫,挺剑疾冲而上。
文昌胜算在握,不顾和白煞拼命身势如影附形,跟着对方旋转,拖剑时首先割伤白煞的外形,但见银芒连闪。
白煞“哎”一声惊叫,文昌一送之下,剑尖已入齐寸,痛得他惊叫出声,向前急倒。
白煞上身一挺,去势稍顿,然后“啊”一声狂叫,身形踉跄前冲,“当”‘声手中剑堕地,接着吃力地站住,艰难地转身,虚脱地叫:“贤弟,不……不可,不……可。退……”
他背上开了两条大缝,砍断了四根肋骨,幸而剑尖未能深入,再深半寸,他必定立刻倒地毙命。他知道文昌利害,所以出声喝止怒鬼曹规,可惜晚了,叫声末落,令人心寒的惨叫声巳起。
怒鬼曹规从左扑上,急如星火,想抢救白煞,可惜仍然晚了一步,但也由于他的拼死上扑,救了白煞一条命。
使厚背鬼头刀的蒙面人从右扑上,刀往下落。
文昌先除怒鬼曹规,左闪,侧飘,出剑,旋身,“嗤嗤”两声暴响忽起,前一声是向上崩开怒鬼的长剑,后一声是怒鬼全力向下扑击。
双方接触,快!快得令人眼花。文昌己料定对方必定沉剑自救,也必须撤回左腿以减少碰剑的机会,左半边可以获得安全保障。剑不会折向,怒鬼这一着按理说十分上乘,不但可以封住右半身的正面,更可斜身进击,反应不用不快。
可惜,他完全落入文昌所希望的圈套内,剑是沉下了,却不是落在文昌的右方,他的内力又没有文昌深厚,如果抢不到文昌右方,他自己的剑反而被展出偏门,想将对方的剑错开已力不从心。他自己除了右手之外,整个身躯已暴露在文昌的剑尖前。
果然剑芒一闪,他感到右胸一震,深身如中电触。他的剑敝过左方了,可是剑前已不见文昌的身形。
由于撇剑招架,牵动了伤口,一阵激烈的痛楚袭到,胸口痛得发麻,他受不了。“啊……”他惨叫一声,身躯随他敝出的剑向左冲,旋了一匝,“当”一声长剑脱手落地,用手掩住胸口,踉跄站稳叫:“我……我好恨,一……一招失……失手。”
声末落,身躯右歪,“嗤”一声倒地,不住抽搐。
“哎……”惨叫似乎在同一瞬间迭连响起,使鬼头刀的人倒了。
文昌刺了怒鬼一剑,回头反扑,他不接招,闪电似的从刀旁掠过,剑下绝情,意动剑动,挫腰旋身一剑疾挥,行雷雷一击。
使刀大汉做梦也没料到文昌如此迅速,竟然硬转刀侧贴身掠过,想变招已不可能,赶忙全力旋身招架,已来不及了。他总算不借,身形是转过来了,但右肩象被重物一触,凉丝丝地。“扑”一声,有东西砍入楼板上,他眼前出现了文昌的身影,血迹斑斑的长剑,剑芒刚从他的眼前离开,文昌正转身对正门庭。是机会了,良机稍现即逝,相距不足六尺,只消踏进一步给文昌一刀,必可将文昌劈成两片。
他向文吕的背影踏进一步,正想举刀,只感到肩上传来一阵彻骨奇痛,手举不起来了,他大吃一惊,低头一看,右臂已不知何时不见了,鲜血象泉水般向外涌。他惨叫了一声,突然倒地,跌在他那把砍入楼板的鬼头刀上,最后挣扎着厉号:“我的手,我……我的手……”
他的手在楼板上,还在抽动哩!但已不属于他的身体了。
文昌面对庭门,切齿道:“这三个狗娘养的,无耻已极。”
原来庭门进入不少蒙面人,呐喊着抢入,但已不见玉面虎三人的身影,大概已乘乱逃掉了。
四面八方的蒙面人不下二十名之多,从门口中涌入,刀光剑影飞腾。
白煞在两名蒙面人的搀扶下竭力大吼道:“兄弟们退!不可枉送性命。”
文昌右手举剑,左手的飞刀银箭寒芒似电,狂笑道:“二十几个人,正好让在下练暗器,上!哈哈哈……”
蒙面人全站住了,白煞向替怒鬼和断臂人扎伤的人惨笑,虚脱地问:“两位贤兄有救么?”
断臂大汉挺了挺身子,竭力叫:“小弟支持得了,头也仍在,还可以一拼,拾我的刀来。”
怒鬼身旁一名蒙面人道:“二寨主剑中右肺,背未穿透,须在两个时辰后方可分晓。”
白煞向扶他的人叫:“扶我走,走近蔡文昌。其余的人退在一旁,不可妄动。”
文昌缓缓走近,冷冷地道:“你要死的英雄些。你今晚的所为,神鬼不容。”
白煞叫:“放开我。”
两名蒙面人略一迟疑,最后一咬牙,放手离开。
白煞吃力地站住,血已染透了他齐背衣衫,包扎伤口的布条一片猩红。他硬是站住了。道:“柯某一身当之事,由我而起,我以血偿还,但阁下必须放柯某众兄弟一条生路。”
四周人大吼道:“不!只有生死与共的大稣山英雄,没有临阵丢去寨主的无耻匹夫。”
“住口!”白煞大喝,又道:“本寨主不许你们胡来。”
文昌环顾一周,冷声问:“阁下的弟兄是够义气。哼!你还有话要说么?”
“有的,狗官不死,叔仇未报,遗恨九泉。好了,取我的剑来,柯某要死的英雄些。”
文昌瞥了绑在往上的厉大人一眼,厉大人正用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他向白煞挥手,道:“带你的入赶快离开。书房的珍宝只准取三分之二。将一份值钱而小件的留给我。日后报仇的事,你自己去斟酌,蔡某浪迹江湖,短期间不会死,找我就是,”他探囊取了两颗九转玄丹,给向一名蒙面人道:“这是青城威灵仰松风丹士的九转玄丹,半颗便可以救一个快死的人。快走!别碍我的事。”
蒙面人一把接过丹丸,一言不发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白煞跌入两名蒙面人手中,虚弱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弟兄们,走!”
人群退去,文昌走向厉大人,剑举起了。
蓦地,一名少女狂奔而至,是骂玉面虎的少女,“砰”一声跪倒,抱住文吕的双腿狂叫道:“不!不!求求求你,蔡恩公,别杀我爹……”
文吕不理她,剑芒一闪奇准地砍断了吊索。厉大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无力站起,躺在那里象条死猪。
“求……求求你……”少女疯狂地扑倒在厉大人身上,扭头向文昌叫。
文昌将剑在厉大人身上拭净血迹,伸一只脚拨开少女,冷笑道:“太爷要财不要命,叫什么?参政大人。你如果不赶快辞官逃命,早晚你要受到更惨的恶报,信不信在你,你们都不许离开,谁踏出庭门,谁就得死。”说完,大踏步走了。
少女膝行后跟,跟一步磕一个头。
文昌到了庭口,扭头向牙齿被打掉大半,已说不出活来的厉大人道,“你有个好女儿,却有一个不孝儿子,和你长了一副豺狼心肠,你遭报应是应该的,但祸延子孙,你反省反省,何苦来哉?”
声落,一闪不见。
书房中,只有一个背剑大汉,见文昌走入双手奉上一个沉重的大包裹,然后跪下叩了三个响头,道:“奉寨主面渝,让小可致意,他日落爷有缘途经光临,务必请蔡爷光顾大安老商一声,以便迎接蔡爷大驾至商城大稣山小住,如蔡爷有所差遣,只消带个口信使成。大好山的山门,不分日夜不分时刻,经常为蔡爷而开。”
文昌扶起大汉,在包裹中取了十来样小巧珍玩,再将包裹挂上大汉的肩膀,顺手摘下他的长剑自己佩上,拍拍大汉的肩膀,诚恳地道。“寄语柯寨主,今后不可有失江湖道义。这些玩意请寨主变卖之后,用来周济贫民,也是一场功德,别了,后会有期。”说完,消失在黑暗中。
星光在云隙中透出,寒风凛城,远处传来清晰的更鼓声,已是四更整了。
文昌将十余件珍玩塞入怀中,这些东西没有用,在长安换不了钱,他要的是金银,略一结扎,他象一个幽灵,向西北镖局方向隐去。
西北镖局霉运当头,这几天来风声忽紧,草木皆兵,闹了个乌烟瘴气。
寄居在镖局右面一栋瓦屋面的吸血鬼封三爷,这几天象失了魂,自从酒楼失珠之后,东郊外的一栋豪华别墅又被人一把火烧光,只逃出一个半死的老园丁,再经西北镖局一再出人命,他的胆子大概已吓破了一半,一家子守住屋中八大箱金银,赖在屋中不敢离开半步。
三个护院教师爷和十余名健仆,以铁指郝英为首,在屋外戒备,如临大敌。
吸血鬼的其他奴婢,仍在大宅中的二三进,后面一进是施家父女,反而草木不惊,他想返回大宅去却又心中害怕,西北镖局人多手众,而且全是武林高手。到底可以壮壮胆,假使返回大宅,地广房舍多,三位护院和十来名健仆恐伯招呼不过来,万一蔡文昌再来找他讨金珠,岂不是要他的命?他的金银得来极易,他出手却象是割他的肉般心疼,上次四颗珠一失黄金白丢掉,他半夜里还在叫“我的钱袋”叫了好几天。
四更天,镍局的警哨松懈了。自从上次巴隆活佛可能击毙蔡文昌之后,白天只有黑铁塔来闹了一次,晚间从来末再出事。文昌上次从左面进入,这次反从右面摸进。他小心翼翼蛇行路伏向里深入。这次他特别小心,一次教训一次乖,比上一次小心多了。
西北德局房舍多,没种花草也没有树,夜行人想利用草木隐身必定失望,从瓦面走也不行,极易被人发现。
他象一头伺鼠的猫,守在一处阴暗的屋角下,凝神倾听。妙,有人来了。他一长身上了檐下,伸手轻轻地摘下角上挂着的一个小铃。这种警铃从外表看,极象风铃,但风吹会摇动却不会发警,有一根暗线拉住铃槌牵过边椽,假使有人想躲在檐下,定会触及暗线,线端的簧片一崩,铃槌恢复自由、警铃被触,便会发出铃声。
文昌知道这种警铃的安置方法,所以出手摘下警铃塞入檐下壁缝中,双足勾稳拄椽,准备下扑。一个黑影缓缓走近,刀隐肋后,脐下挂了一个铃形物,用左手握住,慢慢接近壁角了。
文昌心中一怔,暗道:“真糟!这家伙挂了警铃,假使被猝然袭击,手放开警铃便会发声,岂不是徒劳无功?
西北镖局的杨局主果真是个人才,亡羊补牢,竟然在短期内在檐下装了警铃,更在身上也装了另一种,按理该万无一失了。不管是在檐下隐身,或者是袭击警哨,都可由警铃发出警讯。
“我必须用点穴术了。”文昌心中暗作决定。
要想令握铃的手臂五指不致松开,点穴术并无大用,必须用擒穴制筋术,搭住他曲池,大拇指刺住肘弯的屈筋向上猛顶,屈筋拉紧之后,五指使会自动抓得死紧。大拇指不放松,五指决不会自动松开。
黑影到了壁角,贴壁伸手向转角处凝神细察。文昌在黑影上空丈余,如果黑影不带警铃,是下手的好机会。
文昌屏息而待,上身逐渐向下挂。
黑影小立片刻,末发现警兆,身形疾射,要到壁角的另一面。
文昌用老狼堕枝身法飘身而下,恰好落在黑影身后,左手候出,大拇指制死曲池穴,食中两指顶住肘弯内侧的大屈筋向上顶。从右面下手,该变动所用的指头,得手了。
同一瞬间,右手点中黑影的灵泉穴,顺手拂下,捞接黑影右手落下的单刀,免得发出落地的音响。
黑影两重穴被制,象个死人。文昌先摘下黑影的警铃,将人拉回暗影处,拍开被制穴道,低声说:“老兄,你要命,便点点头;不要命,便摇摇头。”
黑影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还没活够,当真要命,抽着冷气不住点头。
“太爷要找吸血鬼借盘缠,你知道他的住所?”文昌往下问。
黑影无法说话,不住点头。
“你如能带路,决不伤你,你肯么?”
黑影又点头,文吕制了黑影的哑穴,道,“太爷不制你的死穴,手下留情。你如果在途中捣鬼,太爷随时可制你于死命。走!领路。”
黑影慢慢地举步,他用不着替吸血鬼卖命。文昌一手揽住他的腰部,并肩而行。大汉如果想要耍花样,举手之劳便可制他的死命。
两人在僻暗的屋角左转右折,到了吸血鬼所住的独院助近,大汉不走了,用手向那儿一指。
文昌将大汉一掌拍昏,解他的腰带捆上手脚,再用头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