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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石门共是两扇,关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门上一对铁门环,都生了锈,看上去每一扇都有半尺厚薄。
看了一阵之后,她道:“只不知道卓不凡是什么时候去世,什么时候下的葬。”
小萍道:“怎么?姑娘!”
红衣人儿道:“卓不凡要是刚下葬不久,这座坟墓似乎不可 能是他的,你不看门上那铁门环锈得很厉害?”
小萍怔了一怔,道:“这么说那个老东西骗了咱们?”
红衣人儿摇头说道:“我还不敢这么说。要是卓不凡下葬已经很久了,门上的铁门环当然会锈。”
小萍道:“咱们忘记问他卓不凡是什么时候下葬的了。”
红衣人儿摇摇头道:“问他也没有用。他要是存心骗咱们,根本就不会说实话。”
小萍道:“那么依您看,这究竟是——”
红衣人儿道:“我刚才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本来就是一桩冒险的事,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想过了,除非他是西门飘本人,或者是西门飘一路的人,要不然他没有理由骗咱们。再说他既能杀害西门厉,就有对付咱们的能力,也用不着非把咱们骗到这儿来不可。”
小萍道:“即便是他存心把咱们骗到这儿来也不要紧,一路至今,咱们也跟他分手不少时候了,婢子没发现什么凶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断咱们退路的设置与埋伏。”
红衣人儿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眼前,恐怕咱们走错了。”
小萍道:“怎么见得?姑娘!”
红衣人儿一双清澈,深邃而又柔和的目光,落在那两扇石门上,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扇石门根本就没开过,即或开过,开过的次数恐怕也不多。西门厉是经常下来探视西门飘的,西门飘若是藏身在这扇石门后,这扇石门怎么会不经常开启?”
小萍道:“那么这扇石门后又是什么地方?”
红衣人儿摇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小娥道:“那么,姑娘!咱们退回去试试另两条路。”
红衣人儿道:“不忙,我要看看这扇石门后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往边儿上站站。”小萍跟小娥依言退向两旁。
红衣人儿抬皓腕,出玉手,轻飘飘一掌向那扇石门拍了过去。
没有劲气,也没有罡风,那两扇石门却应掌动了一动,立即向里开启了一条几寸宽的缝儿。
缝儿不够宽,加之小萍手上擎着颗“夜明珠”,光亮近在身边,不能聚光远射,所以无法看见门后的事物。
不过有一点使得红衣人儿略略放了点儿心,那就是石门开启之后,并没有发现机关消息一类突如其来的凶险,也没有发现人为的猝袭。
红衣人儿当即抬手又拍了一掌,经过这第二次抬掌一击,两扇已然开启了数寸宽一条缝的石门开大了,虽不能说是全开,但至少已半开了。
“夜明珠”的光亮射了进去,隐隐约约地可看出石门那一边比石门这一边宽阔多了,似乎石门后是一间相当大的石室。
红衣人儿竭尽目力往石门里面暗中凝注了片刻,然后说道:
“走!咱们进去看看!”
小萍,小娥立即举起短小软剑护住前身要害,迈步行了过去。
轻易而毫无惊险地进入了石门,两扇石门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突然砰地一声关得死死的,反之,前后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动静是没有,如今在夜明珠光亮的照射下,眼前的事物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石门的这一边,的确是一间很大的石室,圆形的,平顶,连身后这扇石门算上,周围共有八个门。
石室的正中央,是一个石砌的高台,近丈高,在台上放着一具石棺。
石棺两边放着男女各四共八尊石像,石棺的两头儿放着两盏石雕的灯台。
除了这些,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红衣人儿四下扫视了一遍,然后说道:“他骗了咱们,这座坟墓不是卓不凡的。”
小萍一怔忙道:“怎见得?姑娘!”
红衣人儿抬手指了指,道:“你们看这男女各四八尊石像,尊尊形像带有古意,绝不是近年雕琢的。而且石棺两端的长明灯也已熄了不少日子了。以我看这座地下坟冢的营建日期,至少还在五十年前,怎么会是卓不凡的坟冢?”
小萍两眼精芒一闪道:“好个老东西,姑娘!她这是什么用心?”
红衣人儿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比较明显的一点是他有意把咱们骗到这儿来,这地方不是卓不凡的坟冢,他知道坟墓里有交错纵横的十几条甬道,也可以证明他曾经下来过。”
小萍惊声说道:“这么说他是——”
忽听身后那扇石门的那一边传来一声轻笑:“看来姑娘现在是明白了!”
红衣四婢霍地转过身后,石门那一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唯独红衣人儿仍面向石棺,背对石门没动,她平静的道:“不错!我现在明白了。”
司马操在石门那一边带笑说道:“奈何太迟了!”
红衣人儿道:“是么?”
“怎么不是?”司马操笑道:“你看见了么?这间石室周围共有八处门户。”
红衣人儿身躯微微一震,道:“看见了,那是按照八卦排列的。”
“对了!”司马操笑道:“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姑娘家,只一点就透。这八处门户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无论走那个门,进去都容易,但再要想出来,恐怕就难了。”
红衣人儿道:“我不信区区一座‘八卦’阵式能难住我!”
“姑娘!”司马操笑道:“这可不是一座寻常的‘八卦’阵式啊!这座地下坟冢营建于整整一百年前,设计这座地下坟冢的人,是当时的一代怪杰鬼才,有‘再世诸葛’之称的大风鉴钟离权。到现在整整一百年了,还没有人敢轻易进入这座地下坟冢之中——”
红衣人儿道:“我是近百年来进入这座地下坟冢的头一个?”
“不错!”司马操笑道:“你也是近百年来困死在这座地下坟冢中的头一个;不,应该说你主婢是近百年来困死在这座地下坟冢里的头五个。”
红衣人儿道:“你有把握这座八卦阵式一定困得住我主婢?”
司马操道:“光凭嘴说没用,你何妨试试。”
红衣人儿道:“我总是要试的。只是在我没试之前,我要问你几句话。”
司马操道:“我说过,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吧!”
红衣人儿道:“我跟你何仇何怨?”
司马操道:“你不是要找西门飘么?”
红衣人儿道:“你就是西门飘?”
司马操道:“不,我不是。我原以为西门飘早在廿年前就死了,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西门飘还活在世上,只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而已。”
红衣人儿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马操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么,西门飘是‘天魔教主’。廿年前,那些自命正派侠义的人士群起围剿‘天魔教’,‘天魔教’寡难敌众,支离瓦解,无一噍类,尸伏遍野,血流飘杵,惨不忍睹,我以为西门飘已死在当时。谁知你告诉我西门飘在十八年前误入过‘海角红楼’,由于这一点,足证西门飘并没有死在那些自命侠义之士围攻‘天魔教’的当时。你给了我一线希望,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找寻西门飘了,说到这儿,我应该谢谢你——”
红衣人儿道:“这就是你谢我么?”
司马操道:“很抱歉,你要找西门飘,我也要找西门飘,可是我不能能让你找到他。”
红衣人儿道:“所以你把我诱到这儿来困住我?”
司马操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红衣人儿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找到他?”
司马操道:“你对西门飘充满了仇恨,找到他之后非杀他不可,是不是?”
红衣人儿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我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之皮!”
司马操道:“别忘了,你是西门飘的女儿。”红衣人儿身躯泛起了一阵轻颤,道:“我没有他这个父亲!我只有母亲!我母亲被他害得太惨了!”
司马操道:“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你的生身之父,你总是他的亲骨肉。做父亲的再不好,做女儿的怎可冒大不韪妄言弑父?”
红衣人儿道:“你的口气已经变了,变得跟刚才判若两人,你不说西门飘死有余辜么?”
司马操道:“人总是会变的,也应该在必要的时候善于变,我要不这么说,你怎么会跟我到这地下坟冢里来?”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你找西门飘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他?”
司马操道:“当然不是。”红衣人儿道:“你跟西门飘有什么渊源?”
司马操道:“关系很亲密,渊源也相当深。至于我跟他家竟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红衣人儿道:“这就不对了。你既然跟西门飘有很亲密的关系,相当深的渊源,你怎么会杀西门厉?”
司马操道:“谁说我杀西门厉了?”
红衣人儿道:“这么说西门厉不是你杀的?”
司马操道:“不,那个人是我杀的,可是我杀的那个人并不是西门厉。”
红衣人儿怔了一怔道:“他不是西门厉?他是谁?”
司马操道:“愿意替西门厉死的一个下人。”
红衣人儿道:“谁的下人?”
司马操道:“自然是西门厉的下人。”
红衣人儿两眼奇光一闪,道:“我明白了,你是西门厉。”
司马操一笑说道:“我没说错,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红衣人儿银牙一咬,道:“你是西门飘的后人,西门飘的独子。”
司马操道:“不错,现在你明白了,是不?”
红衣人儿道:“你所以以人代死,是绝我找寻‘龙涎香’之路——”
西门厉道:“也为把你骗下这座古墓。”
红衣人ㄦ道:“西门厉!这就不对了。”
西门厉道:“怎么不对了?”
红衣人儿道:“自从当年正派侠义群起围剿‘天魔教’那时候起,你就没见过西门飘,是不是?”
西门厉道:“不错,怎么样?”
红衣人儿道:“西门飘是在误入‘海角红楼’之后才窃得‘龙涎香’的,既然你在当年正派侠义联合围剿‘天魔教’之后就没见过西门飘,你何来‘龙涎香’?”
西门厉的话声静寂了一下,然后突然厉声叫道:“对!是他!我没有料错,好个匹夫——”
红衣人儿讶然说道:“你在说什么,是谁——”
西门厉话声忽转沮丧,变得有气无力,道:“姑娘!你我都不用再找了,我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衣人儿一怔道:“怎么说?西门飘怎么又不在人世了?”
西门厉道:“我父亲如若还在人世,这‘海角红楼’的特产‘龙涎香’,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
红衣人儿道:“别人?谁?不是你——”
西门厉道:“不是我,我也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
红衣人儿道:“你是从谁手里得来的?”
西门厉狞声说道:“就是那‘剑庄’庄主卓不凡老匹夫。”
红衣人儿怔了一怔,讶然说道:“你是从卓不凡手里得到‘龙涎香’的——”
“不错。”西门厉道:“那是他的珍藏。”
红衣人儿道:“既是他的珍藏,又怎会落在你这个外人手里?”
西门厉道:“这个你就不必管了,反正我是从‘剑庄’得来的‘龙涎香’没有错。”
红衣人儿忽然轻笑一声道:“你这’么说,是你绝我找寻西门飘之念是不是?”
四门厉道:”信不信在你。他是我的父亲,他要是还健在,我绝不会甘冒大不韪说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衣人儿道:“为救他一命,即使他不死,甘冒大不韪又何妨?”
西门厉冰冷说道:“姑娘!说句话你也许不信,只要我‘魔刀’在这世上一天,任何人都别想伤害我的父亲。”
红衣人儿道:“你是说你的武功高过我?”
西门厉道:“‘魔刀’西门厉,在当世之中不作第二人想。”
红衣人儿道:“‘神剑’卓慕秋呢?他怎么样?他又是当世之中的第几人?”
西门厉道:“或许他为当世之中的第二人。”
红衣人儿道:“既然你的一身所学高过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面对面跟他放手一搏,却背后施暗算,以‘龙涎香’害他——”
西门厉道:“兵不厌诈,假如我能兵不刃血,不费一点真力就把他放倒在脚下,那不是更好么?”
红衣人儿道:“你是这么说么?”
西门厉道:“这是实情实话,信不信那还在你。一个人要想长存于武林中称尊称霸,单靠武功是不够的,心智要占一半还多。
卓慕秋的心智不如我,纵然他的一身所学跟我难分上下,可是加上心智,他就只有退居第二。”
红衣人儿道:“这也许是实情实话,有道是‘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有一身好武艺充其量只能做个百人敌,但若有好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