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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好象贾宝玉见到了林黛玉。吴苇黑线,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顾冉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终于洒脱一挥手,道:“算啦,管它象谁。不是说饮酒唱曲儿吗?酒也饮了,我们唱曲儿吧~~”
吴苇也不搭话,跟这个家伙不熟,在这个险恶江湖说什么都会出错。直接拿过胡琴来,调了调音,就开始拉。
手法涩了,但感情还在,特别是经过了几个月的非人经历之后,整个人都深沉起来。
一叶轻舟去
人隔万重山
鸟南飞,鸟南返
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
哀我何孤单……
……
人生如朝露
何处无离散
今宵人惜别
相会梦魂间
……
粤曲,吴苇曾经在广州呆了四年多,房东太太最爱这首,明明是男女对唱,她总是一人咿咿呀呀地唱完。初时对粤语不熟,不能理解其中韵味,只觉得古旧得象三零年代的东西。后来却越听越觉得个中味道难以言说,不自觉地也会随时哼唱出来。此时,词已记不全,却唱着唱着,看窗外夕阳桔红温暖,人竟产生悲凉之感,很想哭。
“吴兄,你哭了……”
吴苇收声,慢慢转头看着顾冉,发现他脸上常带的笑此时竟然没有了,没有笑容的他再没了那种让人难明的意味。看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很是可怜可爱。
吴苇看他这样子,呵呵笑了起来,道:“我没哭,倒是你象是哭过一样。很感动么?”
顾冉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吴苇,道:“吴兄,你也是南人?”
听到这儿,吴苇才注意到,顾冉已经把自己从“吴哥儿”升级为“吴兄”了,而且,什么叫“也”?难道这世界也有粤语地区?
“顾少侠是南人?听得懂我这曲?”吴苇略略睁大眼睛,问道。
“听得懂。只是没听过这曲儿,煞是悲凉呢。吴兄心事太重。”夕阳下去了一些,余晖映在顾冉的头顶上,变成一片桔色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竟是非常单纯的样子。如果是这个样子的顾冉,吴苇倒理解他为什么会与夏棠是朋友了。
“如果你被所有人惦记,也会心事很重的。”吴苇挑了挑锅底的木炭,喝了口酒,不知为什么,这个花花公子顾冉比所有人都让她开心,可能只因为他长得比较……正常,象个真实存在的人吧。反正,吴苇现在心情很好,松得很。
“也是。”顾冉嘿嘿一笑,给吴苇添了酒,给自己也斟满一杯,道:“我与吴兄一样,最怕被人惦记。”
“惦记你……收账吗?”吴苇一仰而尽,有些唐突地说了句笑话。说宕就些后悔,表情略为尴尬地瞟了眼顾冉。
却不料顾冉半分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年少轻狂的事,蒙吴兄惦记,惭愧惭愧,我自罚一杯。”
因为顾冉是冼刀门大公子的关系,吴苇开始并没打算与他多聊。救下两婢女纯粹一时发昏。未料到此人竟然非常有趣,博文强记,把吴苇不了解的这个世界的各式风情说得栩栩如生,着实让人喜欢。加之性格洒脱狂放,很是合吴苇的口味,一来二去,推杯换盏竟也一直聊到深夜。
“顾少侠一向不羁,怎么也会来参加武林大会这等俗事?”二人均有些微醉,说起话来已经有些不利索。
“唔,想来看一个人。”顾冉醉眼迷离,灯点上了,很柔和。
“谁?”
“锦绣公子。”
“呃……我以为顾少侠会想见胡莺莺或者孙凝云之类的美人,怎么会……?”吴苇实在好奇,来武林大会的人到底有多少是对锦绣好奇,顺便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美人有什么可看?看那些不如看我妹。”顾冉不屑地撇嘴,特别孩子气地吹了吹头上掉下来的碎发,道:“听说,今天,锦绣公子上门拜访你了?他如何?”
吴苇一时结语。当时根本没看清他长得什么,甚至是什么身形都不知道,只看到他唇角那一抹熟悉的笑就丢脸地晕了过去。可惜,这样的事,说出来谁也不会信。
“唔,不错。”含糊的评语。
“只是不错?!”顾冉挑眉不信,看吴苇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停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吴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吴苇一愣,突然谨慎起来,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请你赴锦绣公子约时,带上我。”顾冉突然扑过来,抱住吴苇的腿,道。
第三卷 夜会锦绣
两个人不合时宜地天真,哭哭唱唱之后变成酩酊大醉的酒鬼,踉踉跄跄踩着月光去找锦绣公子。青石板路兜兜转转了一柱香。吴苇努力睁着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看着酒楼前的大红灯笼,纳闷道:“唔,锦绣公子也住在酒楼?”
“呃……”顾冉已站不直,一只手吊在吴苇的脖子上,辛苦地抬头看着眼前景象,脑袋里一团迷糊,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可是吴苇吴少侠?”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人,一身素衣的女子,对着吴苇福了一福,软声问道。
“是……吴苇,不是什么……少侠!”吴苇醉得不知控制情绪,听到少侠二字有些来火,一摆手,差点打到女子的脸。
女子不以为忤,笑容依旧灿烂:“我家公子让小女子来给少侠带路。”
“去哪儿?”吴苇顺口问了一句,眯着眼睛看着女子,红灯笼的灯光下,女子亭亭玉立,不敢说美艳不可方物,却也是眉目如画,独具风情。吴苇皱起了眉头,道:“我才不要你带。殷素素说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哼!我,我才不要信你呢。”
顾冉突然大叫一声,连连拍掌道:“说得好啊!”因为脱了吴苇的搀扶,顾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却还在哈哈大笑:“正合吾意,正合吾意!不只是漂亮的女人,只要是TM的漂亮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最爱骗人!全是,全是……骗人的!”说完,突然伏在自己膝上大哭起来,声音奇大,惹得所有没睡觉的都从窗口探出头来,好奇观望。
“就是,就是。全是骗人的!”吴苇眨了眨眼睛,眼泪都到了眼眶里,月光下晶莹剔透。伸开手臂,对着明月突然大吼大叫起来:“老天,为什么,为什么呀~~~我为什么在这里啊~~”
两人一个哭一个叫,闹得不可开交。女子一直镇定的脸此时也颇有些挂不住了。面上的笑意渐渐冷下来,突然扬手拍了两掌,“啪啪”两声,不远处就出现了顶素色轿子,不声不响地来到三人身边。
本想把二人拉开,却不料顾冉抱着吴苇哭得伤心,怎么也拉不开。无奈之下,只好把两个酒鬼塞进去,轿子又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吴苇心里苦得很,轿子里的昏暗让她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嗓子很痛,一阵阵地酒意上头,头顶象开了扇窗一样,热气一劲儿地往上冒出去。以前陪客户喝酒,也醉过,但因为神经绷着,从不会失态,顶多回到家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吐。但这次,吴苇连自己身在何方都搞不清楚,脑中的画面一会现代一会古代,纷乱无序。
虽然明知人生就是不断失去,但不代表失去时不可以哭泣。所以,吴苇再也约束不了自己,借着酒劲儿哭得浑身无力,在轿里蜷成一团,要不是有顾冉在,差点从轿中滚出去。
“停轿。”女子的声音冷静中带着甜。
“公子,吴苇少侠已带到。”女子福了一福,打开轿门,两个酒鬼滚成一团滚了出来。
哭过以后,吴苇的神智清醒不少,只是身体还是燥热无力,软软地倒在软软的地毯上,很舒服,一点也不想起来。望着屋顶,却猛地看到昏暗处的房梁上坐着冷冷的林宽,而他此时看着自己的目光一如不认识自己一样淡漠。吴苇打了个机灵,赶紧收回目光,酒醒了,虽然情绪还是有些不受控地蒸腾着。
没有动。这时候突然爬起来太过扎眼,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侧过脸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厅内,正中间一个红衣红氅的男子赤足跨坐在宽大的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旁边或坐或倚全是女子,个个美貌不凡,但吴苇只看到了他。
可以说是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真是一张……吴苇咽了咽口水……惹事生非的脸!如果说,眼前人与萧照的相貌一样,都属于神仙级的,那只能说,萧照是莲,而眼前人就是罂粟,所有的一切美只是为了招摇,只是为了让人垂涎。脆弱妩媚,天真无暇又妖气十足。好可怕……
吴苇目眩神迷,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但吴苇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绪,是那个残留着的小吴苇的情绪。很熟悉,在回忆里,只要想到这人,就会产生这种狂热。
吴苇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一阵巨痛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迟管事?”
锦绣本来只是盯着眼前这个随时都能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人,想过他可能说出的任何话,却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三个字。眉毛一挑,挥挥手,厅内的白衣女子鱼贯而出。他也走下座椅,慢慢向吴苇走来。
他走得这样慢,轻盈又有力,既不是女子的柔弱,也不是男子的昂扬,却每一步都是风情。这样的情景,不知为什么,让吴苇想到那个童话里的美人鱼,用所有的痛来诠释美。
顾冉已经倒在一边打起了呼噜。锦绣随手就把他甩出了门外,门自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屋内一时间只有地上的锦绣与吴苇,屋顶的林宽三人。锦绣半蹲下来,脸对脸仔细看着表情还有些迷茫的吴苇。
“出去玩了这么久,连主人都忘了,可是不乖哦~”锦绣用手指捏住吴苇的下巴,细细看了半天,道:“瘦了不少啊,这几个月来受了不少苦吧?”
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低沉诱惑,听得吴苇有些恍忽。只是听到“主人”两个字心里不由抖了一下,最恨束缚,现代长大的吴苇没有那么强的奴性,哪怕锦绣美得如妖似魔也绝不能让吴苇认他做主人。
“你认错人了,迟管事。”不知为什么,就不想叫他锦绣。锦绣这个名字太戏子,太浅薄,与眼前人眼底的深沉完全不搭调。
“我也觉得是认错了呢。”说着,锦绣竟直接坐在地上,把大氅一解,盖住了吴苇与自己的脚,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展开来,道:“你看你,真得变了太多。武功忘了,却学会了唱曲儿。以前,你连外围班都进不去呢,现在竟然不但会唱,还会自己编。明明在北方长大,竟然今天唱出纯正的南曲,这……实在不象你呢,苇苇,你到底还在我面前藏了多少东西?”
“都说认错了,你还非要象什么象?”大氅带着淡淡的竹香,暖意绵绵吴苇有些困了,别开眼不看锦绣心里就不会感觉不知所措。再加上林宽在顶上,心里下意识地就是松的,说起话来也有些神思不属。
“可是,李存海都交待了,他正是在紫琅山遇到的你,你怎么解释呢?”
“李存海?!”这名字好熟,在哪里听过?!吴苇蓦地清醒,睁开眼睛,手中的拳紧握,小小声问道:“李存海……是谁?”
“怎么?与你生活了半个多月,你竟转眼就把李老汉忘了吗?”锦绣虽然带着笑,笑中却全是恶意,非常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此言一出,吴苇瞬间煞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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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来太晚,没力气码字,早上起来码回来。
第三卷 李存海往事
李老汉就是李存海?!自己确实听过这个名字,在齐尚敏的船上,他说过,赫赫有名的江上歌飞李存海是打伤小钟的人。如果是假的,照齐尚敏的习性,会去栽赃他也绝不会是象自己栽赃萧照一样,只是出于“出气”这样幼稚的理由。这么想下来,李存海的身份意图就很值得深思了。
一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他那样的人为什么瞒着自己。与自己一起演了半个多月父慈子爱的戏码?!没有利益,没有原因,他绝不可能这样做。可当时自己身负重伤,不名一文,他又是图的什么呢?除非,他早认识小吴苇。而半个月期间他并未表明一分一毫与自己旧识的意思,甚至也没表达任何当义父之外的意思,图谋与探究半分不显,这也太沉得住气了。
那么,很可能只是他识得小吴苇,而小吴苇并不认识他?可是,小吴苇出了江湖就当了杀手,根本不可能接识什么江湖朋友,从记忆中也知道,她除了眼前这个妖孽,几乎没有其它人的什么印象。再加上李存海救自己的当时正是眼前人杀了自己的时间。是什么要杀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的下属呢?这个原因是不是与李存海救下自己是同一个原因呢?
吴苇酒意在一阵紧锣密鼓抛过来的迷团中散去。面上虽然不动,眼睛却睁开来,盯着锦绣。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不但样貌招摇,就连顾盼之间的气场也太强大,让人忽略不得,虽显妩媚,却半分也不似女子。难怪要杀人都要找他人,不然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