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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可惜……林宽做为杀手的习惯,一击不中,就不再出手,倒救了这个幻境中的云仙子的命。
不再理她,直接走出去。绝不可能在一个假的幻境里再对这个女人屈服。林宽皱皱眉,看向天空的月亮,如果这幻境要一直走下去,为什么还不快些到达遇见苇苇的那一天?
再垂首,就听到身后一阵叫嚣声:“林尚明!别跑了!云长老不会饶了你的!”
男人的声音,云长老在男人心中已经是教主代名词了。林宽没理,环顾四周,一片林涛,有些冷。正是自己逃出去的那个晚上。那些拿着绿荧荧火把的男人正是教众。那火把所到之处再无生灵……林宽冷笑,心道,其实这个时候,云仙子就想把自己这个未来的教主杀了,可惜没有成功。倒是让五毒教在罪孽上又加了一记,这一路的追捕死了无数无辜。
“搭车吗?”
林宽挑眉看向还过于年轻的迟未明,只是他此时已经有他爹的风范了。看都不看不远处的绿火把,笑得灿烂,对自己露出一排白牙。林宽眨了眨眼,想起迟未明曾经问自己,初见他什么印象。自己骗他了,其实第一次见他,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太冷漠,一点也不象个孩子,甚至也不象个人。无论气度还是长相已是绝顶之姿。之后妖孽的模样并没有给他增色几分。自己对他的初印象就是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我叫迟未明。”
“林宽。”林宽顿了一下,道:“宽广的宽。林宽。”
低头,就看到脚边的一具尸体。这个尸体的样子林宽已记不起来了,只是看着自己这一身打扮,黑色的夜行装,傻乎乎地还在脸上蒙了块面布,林宽就想起来了,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杀的谁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之后自己足足吐了两天,三个月都没再吃任何肉,闻到肉味都受不了。
当时的自己真假,以为杀人是很简单的事。在迟未明不以为然笑容的挑衅下绝不认输,加入西风阁,干起了自己明明很厌恶的杀人。之后的一次一次,杀到麻木之后,偶尔也会想起,自己与那个云仙子有什么区别?在心底里越发地厌恶自己,最后连镜子都没法照,连洗脸都是闭着眼睛的。人生……已从灰色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那个宽广之意的名字顿时成了笑话。
“我的书房里丢了样东西,林宽。”迟未明翘着脚,大咧咧地笑着道。不过,林宽知道,这人笑得越灿烂,事情越大。
这一次林宽也笑了。最后的结果林宽很清楚,他很欢喜。
第6卷33章 林宽幻境下
黑夜里,周身已痛到麻木,灵魂似乎是飘移在肉体之外。不过在几年来胡一飞带给自己的疼痛习惯之后,这一切都可以忍受。林宽闭着眼睛,仔细聆听着隔壁的声息。
知道迟未明为何会如此折磨自己,他不过是看不过别人可以得到幸福。虽然现在的林宽并不以为苏芯是可以给自己幸福的,但当时确实是想归于平淡奇…_…書……*……网…QISuu。cOm,甚至还想过成亲之后脱离西风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师爷。这个职位……挺适合自己的,虽然只是某次暗杀之前做准备的一个偶然职业,却成了他不折不扣的避风港。
没有关心过苏芯,她只是他迈向普通生活的一个路标,可惜,生活永远这样,一旦坏就没有底限地坏下去。连个路标都是假的。迟未明嫉妒自己,林宽是这样想的,虽然林宽并不爱说话,不代表他没有眼睛。迟未明永远逃不开的束缚让他扭曲,让他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不与他一起沉沦。他折磨自己,他找到理由折磨自己,林宽都受了,当时他也不想活。杀手人生早就厌倦,没有光明的未来,绝望的人生,连自己都不愿看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迟未明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到,把林宽关在那里竟给他找到了苇苇吧?那个天真到傻的姑娘,彻夜不停地唱歌,唱自己从未听过的歌,或情深意切或荒腔走板都一样打在人心上。整夜不睡地与自己说话,说些怪话,编造一些不着边际的神话,说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她真热情。这样的热情让生命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迷人光芒。
她为什么会在迟未明的牢里,当初的林宽曾经想过。也曾经纳闷,迟未明怎么可能不把这样热情地一个人杀掉?怎么能忍受她努力地绽放?
压抑了再压抑,躲避了再躲避。最后林宽决定要活过来。那一场火是他支使人放的。现在的情景就是那一夜,火光冲天,西风阁放档案的楼失火了。而迟未明却被迟非墨叫了去询问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的事。偌大一个西风阁无人主事。林宽不管这机会是谁给的,都一样要狠狠地抓在手里。
“再给我唱一遍《宝宝》吧。”林宽听自己这样说。现在想来,这个情景有些奇怪,自己是因为什么非要把吴苇拽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起生活的?强制地认她为义子,只是觉得她这样温暖这样热情这样善良都是自己梦寐以求地,还是说。其实是爱上了她唱这歌时的母性让自己想起了从小地孤单?如果是后一种的话,自己岂不是应该反过来。当她的义子才对?
不过,这些都无关了,林宽感觉到自己在吴苇背上,感觉到她的温暖,气喘吁吁的温暖。与她一起连逃亡都甜蜜。心里堵堵的。手握着手,跳进转生池地时候。林宽只觉得解脱。要是从前,这一跳就是奔死,谁料到存着必死之心躲过迟未明之后竟是生呢?世界果然是矛盾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是林宽此生最甜蜜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别看吴苇背着自己逃亡的时候,很是吃得苦,可真到了现实中,她当时还是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不过,照后来的观察,就算她不是个瞎子,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她在这个世界天生就是个小姐命。
她爱人侍候。他就侍候,帮她盛饭,帮她做衣服。还记得很清楚,拿出第一件自己做的长袍给她地时候,她吃惊的脸非常好笑。
要不是金潜的出现,林宽宁愿在这样的幻境里不要醒来。每日为生计奔波。回家看吴苇的笑脸。自己还有什么别地所求吗?可是,世界永远不随自己的愿望而改变。金潜的到来就表明自己离迟家还很近。安全与平淡远远没有到来。恨,说不出的恨,明明他还伤着,却忍不住去踢打他,这么幼稚的无意义的事很久没做过了。
后面地事,不想再经历。林宽对自己说,醒来吧,这幻境我够了。可惜事不如愿,睁开眼来,就看到了萧照,看到了迟未明,看到了他们与自己地苇苇日渐亲密。终于,自己这个爹只能是爹,而他们……是她的朋友。
沉默成了林宽地语言。他怕自己变得丑陋的心会随时在语言中暴露出来。“不要啊,苇苇,不要离开我,在我身边,永远和我在一起。”这些话没办法说出来,因为她不想。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有她自己的愿望。
看着她变美,看着她为他人着急心疼。“我的苇苇……”
“我要回到现实!这种丑恶的自己不要再提醒我曾经存在过了!”
“哼!”是萧照的冷笑,他总在苇苇的背后用这样讥诮的表情看自己,真让人受不了。看着他,林宽终于明白为什么西风阁会存在于这世上了。有的人真的想让人抹煞他在这世上的存在。他是个大夫,却还没有杀人如麻的迟未明可爱。最少迟未明如同自己一样在深渊里挣扎,来不及顾及其它。
“我不打算救她。”那天萧照笑眯眯地说:“她不喜欢这个世界,那个吴苇似乎也不喜欢,我就不给她回来的机会了。林宽,这样你才能尽心尽力地帮苇苇回到她自己的家乡去,对吧?”
真想掐死他!但是,这是事实。不这样,林宽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尽心把她送回去,不是会在最后一刻舍不得。对于人性林宽不敢过于信任,哪怕是自己。
爱就是占有。就算是林宽也伟大不起来。除非世事逼他伟大。他没办法向一个亲密地叫他“爹”的人说出“我爱你”,他没办法向她表达他的感情,他甚至不能哭,因为他是男人,他是她全心依赖的“爹”。
“好吧。”林宽不看眼前幻境中病弱苍白的吴苇,闭上眼睛,沉下心去默念:“我承认一切,接受一切,无视一切。”说着,往前迈出一步,再睁眼,就看到遍地阳光,与眼前的脸色有些苍白的萧照。
(萧照与齐尚敏的幻境就再多述了,后一章要情节发展了,这两天有些拖戏,我都急了。)
第6卷
第34章 四人生还
林宽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齐尚敏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每个人的过去都不同,埋在每个人心里的那根弦单独拎出来,或许让你甜蜜,或许让你恐惧,但你只要有了投入的情绪就难以摆脱那些过去造成的幻境。
林宽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萧照。他毫发无伤,脸色却有些苍白,只是这苍白里却有一种隐隐的兴奋,让林宽看不明白他的表情。萧照此人……如果不是吴苇身体一直不好的话,林宽根本不喜欢与他在一起。骄傲自我也没什么,这世界别的不多,但这种人绝对不缺,比如迟家那三个人,哪一个不是如此?问题在于此人的无理由任性。真正地任性。
迟家三子虽变态,但每行一事总有踪迹可寻,可这萧照,完全是兴之所致,尽兴而返,让人捉摸不定方向,也让人捉摸不定好坏。林宽本能地不喜欢这种让人捉摸不定的人。更何况他还与吴苇有让人不能理解的亲密。
“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会是第二个出来的呢,没想到还不如迟未明来得清明。让人意外。”萧照看了林宽一会儿,见林宽的眼神清醒过来,嘿嘿笑了起来。
林宽转过头,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吴苇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见她没事,林宽松了口气。而迟未明则是盘腿坐在一块青石上调息,看胸口的血渍,应该是受了伤。
“多久了?”林宽只觉得自己又重新过了一生,完全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
“唔……”萧照看了看太阳,估算了一下,道:“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吧。”
才一个时辰?!林宽有些吃惊。转头看向吴苇,道:“苇苇没事吧?”
“没事,就是跌了一下。”吴苇把脚伸出来,露出已经肿了的脚踝。不过看上面包的褐色草药,应该已经被萧照包扎过了:“萧照刚才给扎了针,说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哦。”林宽站着没有动,阳光特别灿烂,让人有些头晕。明白为什么吴苇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林宽好受了许多。重新经历了一生,身体上倒没什么,心理上却有些疲惫。走到吴苇身边坐下来。闭上眼睛,也调息起来。
这是一大片草地。开着完全不应该在冬天里开的小花,暖洋洋地如同世外桃源般的美丽。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高高地隆起,虽然看不清楚,但从规模上看,可以让人猜得出正是村人所说的神庙之类的地方。外面似乎还有个大如广场的祭坛。现在这片草场中只有任性的萧照与单纯的吴苇说着话,其余二人均做雕像状,没有任何反应“你确定那是我吗?”之前一直在给吴苇治伤,然后又给迟未明治伤,听吴苇讲故事不过才到一半,听到她的幻境里有关于自己的消息,萧照眼睛一亮。好奇地问。
“气质很象,笑容也很象,连名字都一样。除了不是你现在这个身体,就是你啊。”吴苇解释,道:“你不也说。你是来找我地吗?其实,你是被我牵连才会一起跌出那列地铁,掉到这个世界来的。不然……恐怕你早就轮回了吧。”
萧照眨眨眼,好一会儿,道:“轮回……我现在这样跟轮回有什么区别?关于那一世地事我记的的只有片断,当不记得也是可以的。”
“那你还那样执着着回去?”吴苇好奇。
“因为总有个声音呼唤我。从小一直呼唤我。我告诉过你的。”萧照玩着手中的拂尘。
“可是。你回去能回到哪里去呢?你已经死了。”吴苇没有告诉萧照他地实际身份。
“那就回到那个时间之前去。改变命运。”萧照毫不以为意地笑道。
听他这样说,吴苇笑了。果然无论萧照在哪里都是萧照。执着而且任性。那一世的他病弱不堪,却说什么“大丈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一世的他医绝天下,却执着于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说什么“改变命运”。很好。
“萧照,那我告诉你哦。你从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个医生。”
萧照微讶,挑眉道:“可我的片断记忆里全是关于医院的场景……”
“那是因为你是个病人。”吴苇笑眯眯地道:“你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在半住院地状态,长大之后更是常年靠药维生。最后病死了。所以……”
萧照一愣,大出意外的结果让萧照有些不能接受,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所以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你回去。”吴苇想到那双冰冷的瘦骨嶙峋的手,不由有些心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