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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韵兰柔声一笑,不以为然的道:“驸马,胆小不得将军做,做大事么,自是要狠一些。你要搬开绊脚石,当然要捡最大的搬才是,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济什么事?只有这样,到时才不会有人反对你,你说是也不是?”
归天鹤心中一动,狠了狠心,道:“好!就依你说的去办,不过,你须谨慎一些。”
辛韵兰一歪螓首,睫毛眨了几眨,心领神会的道:“这一点驸马不消吩咐,我心里当然清楚。”
※※※
枯木大师及明阙真人等人出了驸马府,看了看后面无人追赶,当下折道直奔三王爷府。来到王府后墙,但见匡正和宋长恨二人正在那里相候。明阙真人看了一眼负在宋长恨背后的七公主,低声问道:“她没事吧!”
宋长恨笑道:“不妨事,只是被人毁了容而已。为防止她发出声音,老朽封了她的穴道。”一眼看到风遗仙,先是一愣,接着问道,“这一位是?”
风遗仙忙道:“在下姓风名遗仙,现任南七北六十三省行捕房的总捕头一职,今日多蒙各位相帮,遗仙就此谢过。”随即便将方才发生的事向宋、匡二人讲了一遍。
枯木大师道:“为了风施主的安危,老衲打算让风施主出离京城,前往金陵寻访三王爷,将归天鹤的野心告知三王爷,也好让他和王佛有个准备。只是考虑到此时出城甚是不易,归天鹤必人派人严加防查。所以为了谨慎起见,老衲想让云游云施主助他一臂之力。云施主人称‘七十二变妙手王,变幻莫测千面客’,既然能将王佛变做龙狂,也自然有法子能让风施主混出京城。”
匡正接道:“大师所料极是,既然你们几人都已安然脱身,王府之内,我和宋帮主便不进去了。”当下与宋长恨作别四人,带着七公主赶往他们所住的客栈。
送走匡、宋二人,枯木大师、明阙真人、翻天上人、风遗仙等四人一一相随,飞身纵上王府后墙。见院内无人,四人由高墙跃落,一直来到柳依依居住的房间。但见雷、盛、夜、蓝、云五人正守在门口。看到枯木等人,雷音兴奋的道:“大师来了。”
枯木大师压低声音问道:“柳姑娘可在房内?”
雷音点头道:“正在房内。”
枯木大师道:“你们四人先在外面守着,云施主,你随老衲屋中一叙。”
云游笑道:“大师吩咐,在下自当遵从。”说着话,和枯木等人鱼贯而入。
※※※
天淡稀星小,月与灯依旧。
斜月弯弯,阑干烟笼,绮窗画阁,烛影煌煌,一个带着一点淡淡哀愁的夜。
驸马府后花园。
夜色之下,剑声啸啸,剑光缭绕,归天鹤似醉非醉,一边舞动长剑,一边吟着五代和凝的一首《春光好》:“纱窗暖,画屏阁,亸云鬟,睡起四肢无力,半春间。玉指剪裁罗胜,金盘点酥山。窥宋深心无限事,小眉弯。”
不知怎地,他的眼前又浮现了颜如玉的影子。
尤其在夜里,月色总会伴着这个曾令他心惜、心怜和心醉的名字生出一种思念。
那怕这是一种痛苦的思念。
归天鹤一词吟罢,霍的收招定势,右手背剑,仰望着星空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辛韵兰站在一旁拊掌一击,喝彩道:“驸马真是好剑法,看得人家眼都要花了。嗯……韵兰如果猜的没错,驸马是不是又在想念颜如玉颜姑娘了?”
归天鹤紧闭着嘴唇一语不发,长剑倒挽起一团剑花,铮的向上一抖,剑光漾动,泛起一波波的清光。跟着一翻手腕,长剑直刺己胸。格的一声响,三尺青锋立折为三。
辛韵兰笑着点了点头,道:“驸马果然神功盖世,天下无敌,莫不是驸马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躯?可喜可贺——”
“什么金刚不坏之躯?此剑只所以不能够伤我,嘿嘿……”归天鹤拍了拍胸口,随手掷出断刃,侧转着头道,“便是因为我身上有这套‘金蚕宝铠’,对了,现在到了几时?”
辛韵兰道:“亥时将至。”
“好,你马上命人将府里收拾收拾,阖府上下务必人人穿着整齐,两厢排列,以便迎接‘黑白两道’。”归天鹤看着辛韵兰道,“东厂能派‘黑白两道’前来,足以说明这二人在东厂举足轻重,非同一般。为了以示诚意,你我出府相迎。”
辛韵兰格格一笑:“这个不劳驸马吩咐,我已命人安排停当,驸马尽管放心。”
归天鹤来到府门之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甚是满意。只见门外数十名家人一一垂手伺立,每人手中都提着一盏灯笼。数十盏灯笼熠熠生辉,烛火通明,将府门映得浑如白昼。
归天鹤站在辛韵兰右侧,静静的等。
夜里很静。
静静的夜。
尤其是在今夜,万籁俱寂,感觉更静。
过了一会,归天鹤仿佛听到了一丝声息。
风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丝毫也瞒不过归天鹤的耳朵。
而且他还听得出来,这些风最少来自于三十丈开外一个较为黑暗的角落里。
——风声渐近。
归天鹤已完全可以肯定,这些风都来自于人在飞掠时由衣袂所引起的声音。
时间不大,归天鹤感觉风声更近。
然后他一抬头,便先看到一簇灯笼的光。
灯光下,簇拥着两乘极其华丽的软轿。
奇怪的是,这竟是两乘会飞的轿。
宛如冉冉飘浮的纸鸢,随一阵风缓缓“飘”向驸马府。
※※※
轿不是风筝,更不是鸟,它当然不会自己飘,亦不会飞。这两乘软轿只所以能够飘得起来,而且还飞得很好看,是因为抬轿的人看不去都会飞,她们虽然不能像鸟儿那样飞翔,但她们的轻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飞一样。
抬轿的人,一共是十六个。
这十六名轿夫都很特别。
就见这些人一只手抬着轿杆,另一只手却都挑着一盏粉红色的锦纱八角宫灯。借着宫灯看去,抬轿的人翠袖湘裙,凤髻金钗,巧样宫妆,个个生得玉骨冰肌,云鬓斜侵,新月宫眉,俱是“貌似春风笼芍药,颜如秋水浸芙蓉”十七八岁的妙龄美少女。
在月色和灯光的映衬下,这些女子裙袖飘飘,直似翩翩仙子,恁是动人。
在两乘软轿下面,并行随着三十几名东厂的番子。便见他们一一头戴尖帽,足蹬白皮靴子,身着一袭褐服,披一领锦披风,每人背后,皆背着一柄锦鞘单刀。他们不疾不缓,徒步而行,始终和轿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归天鹤凝神看去,果见两乘软轿华丽之至。除了帘幔之外,通体尽是锦帛彩斓,集织而饰。轿之顶端,镶以花钿、翠翘以及金雀流苏,吃灯光一照,浑如五彩描金,殊为绮绣。
离府门还有五丈开外,忽见那些抬轿的女子曼转蛮腰,与轿子缓缓沾尘。跟着各自收手、提灯,站在轿子两侧,一个个宛若木雕泥塑,动也不动。那些东厂番子两下一分,哗的雁翅排开,一齐插手施礼道:“‘黑白两道,驾临凡尘;世之无敌,武林至尊’。我等恭迎两位仙长出轿——”
话犹未了,两乘轿帘呼的倒卷,随着一阵簌簌飒响,自轿内掠出千百花瓣,在轿前铺起一道三丈软红。跟着衣影一闪,飞身纵出两个人来。
这二人的身子并不怎么伟岸,但都胖得出奇,皆是大腹便便,生了一张包子般的脸。左侧之人玄黑色道冠,玄黑色道袍,玄黑色的一张脸,一部胡须亦如墨染。右侧之人素白色道冠,素白色道袍,银白色脸庞,一部银白色胡须飘洒胸前。这二人一黑一白,倍为分明,黑的是真黑,白的也真白,只看一眼,便令人刻骨铭心,记忆犹深。
归天鹤急忙抢上一步,拱手一礼:“不用问,二位仙长便是东厂赫赫有名的‘黑白两道’!小可归天鹤,这厢与二位仙长见礼了。”
“啊哟,不敢不敢!驸马爷金尊之躯,贫道实是担当不起。”黑脸道人似是给人捏住了鼻子,压着嗓子咕咕笑道,“不错,我们正是‘黑白两道’。贫道黑九,见过驸马——”
白脸的胖道人跟着稽首一礼:“驸马客气了,我们二人身在东厂,也只是混口饭吃罢了。赫赫有名么,可受之不起,受之不起。”
归天鹤笑道:“二位仙长说哪里话?你们能够来到鄙府,小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仙长,咱们客厅相叙,请——”
“讨饶,讨饶。”黑九道人阴腔怪气的嘿嘿一笑,“驸马,贫道此番前来,你应该知道所为何故。实不相瞒,我们来这儿,可不是来吃你几杯茶哟!”
归天鹤依然笑道:“二位仙长的来意,天鹤当然知道。不过二位仙长不用着急,咱们先到客厅再说,请——”
几个人进得客厅,辛韵兰忙向黑白两道飘飘道了个万福,启齿一笑,说道:“二位仙长初次至此,一是稀客,二是贵客。嗯……我与天鹤久慕二位仙长大名,身为东道,自当要尽一尽这地主之谊,来人——”
一名下人入厅答道:“公主,小的在!”
辛韵兰刚要吩咐排摆酒筵,黑九道人右手一抬,沉声道:“且慢——以贫道看,公主不必张罗。公主、驸马,贫道快人快语,一向明人不做暗事,别的事可以暂置一旁,还是先把这比武之事定下再说!”
白十道人锐声一笑:“不错!比武方是大事,吃不吃茶和吃不吃酒并不打紧。驸马,你认为呢?”
归天鹤笑道:“二位前辈乃是武林宗师,北斗泰山,小可焉敢在你们面前卖弄?以我看,还是不比的好。”
黑白两道互视一眼,跟着横目斜睨,一齐笑道:“哦?莫不是驸马临阵退缩,不敢比了?”
归天鹤脸上谦恭,却笑着答道:“当然不是,小可只是担心一点,天鹤生怕稍有不慎,令二位仙长有个闪失。换句话说,我败了并不打紧,能败在二位仙长手下,天鹤虽败犹荣,可万一两位仙长败了……天鹤脸上须不好看。所以……咱们还是不比的好。”
听归天鹤说到这里,黑白两道尽觉不悦。因为他们身为京师四大高手,久负盛名,还从来没有敢在他们面前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他们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于归天鹤所说的话,也只能表示不悦,却又不便发作。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当今朝堂,东厂势力虽然不小,归天鹤的权势也不容小觑。他们既是代表东厂一方有意结交归天鹤,当然不便得罪,也不能得罪。
黑九道人铁青着脸勉强笑道:“驸马说的极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后人。我二人今已年迈,驸马胜了我们,也在常理之中,不足为奇。好,说的好!”
白十道人板起脸孔道:“听驸马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手痒得难受。驸马,咱们说比就比,如何?”
黑白两道不但口气傲慢,就连脸上的表情也透着一层傲慢。
若是换了旁人说话如此傲慢,归天鹤也必然发作。
但他没这么做。
因为归天鹤也很清楚,黑白两道虽非宦官,身在东厂亦无实职,但他们在东厂的地位却仅次于“厂公”一人。掌刑千户、理刑百户、掌班、领班、司房、档头等东厂中人,无不受二人节制。这样的人,他也当然不会轻易得罪。
归天鹤彬彬有礼的向二人施了一礼,微微笑了笑,道:“也好!二位仙长既然说到这里,天鹤也只有照办。却不知咱们怎么个比法,是兵刃、拳脚、轻功,抑或内力?”
白十道人大笑道:“无论比什么,贫道只有八针一线,还请驸马指教。”
说话之间右手一抖,已自袖子里抖出一根长长的线。
这是一根看上去银光闪闪的线。
白十道人跟着一翻左手,食、中二指同时拈得八枚金光闪耀、九寸见长的金针。
他将八枚金针一一认上,然后各自结了一个扣,挽在右手腕上轻轻一晃,盯着归天鹤道:“不知驸马使的是什么兵刃?”
归天鹤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无奈的笑道:“小可实是抱歉,十八般兵器样样不通,没法子,只有一双肉掌。仙长以针为兵刃,天鹤就用这双手好了。”
“好!好!好——”白十道人连说三个“好”字,左手向上一绕,右手顺势一推,银线嗤的一声,带起一股劲风直袭归天鹤面门。劲风甫起,陡见归天鹤横身一侧,飞身斜跃,左手五指微勾一挂银线,右手一招“光摇北斗”,直向白十道人肩头递到。
二人出手均甚快捷,白十道人被称做“乾坤一线牵”,他的这套针法正是他得以成名的“八十一路乾坤一线牵针法”。名为针法,却内含了软鞭、链子枪、绳镖、套索、走线铜锤以及三节棍的路数。而且他的这根银线收发自如,伸缩随心,软处可为绕指柔,抖直可化百炼钢,寻常刀剑,概莫能损。
而归天鹤所用的,仍是那一套“忍辱仙人七绝手”的拳法。
看着场上的二人,辛韵兰则显得很安然。她坐在椅子上,兀自品着茶,眯着一双笑眼,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这间客厅虽不是比武场,但比起一般打擂修造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