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九人乃是花念容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合起来正是“三头六臂”。
在绿林道上,他们九人曾令官府闻风丧胆,除了他们个个身手不俗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死、不要命。
正因为他们不要命,所以曾经和他们交过手的人,往往都被他们要了命。
花念容对这九人甚是器重,因为只要她外出办事,“三头六臂”必然随同。花念容相信,有这九个人跟在身边,即便是对方布下天罗地网,也挡不住他们。
智宗笑着看了花念容一眼,伸手托起茶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嫂子,你是不是感到有些奇怪,小弟和秋大哥这些年来一直都未与你来住,为何现在让你来了?”
花念容轻轻一仰下颌,冷冷的道:“姓智的,你的问题我没有想过,很抱歉,我并不想知道。如非‘杀手佛’王佛王兄弟亲赴云台山请我,哼!我还真的不会来你们这儿。说吧,让我来到贵寨,到底为了何事?”
智宗满面堆笑的道:“王兄弟去云台山之前,秋大哥曾修书一封让他转呈嫂子,怎么,嫂子不曾看吗?”
花念容厉声笑道:“花言巧语本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的专长,我虽看了,却一个字也没记住。智宗,你别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我,我不想听,也不爱听。老实说,我与秋枫三十年前已然恩断义绝,早没了夫妻情份,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嫂子说哪里话?”智宗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花念容近前深施一礼,“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况你与秋大哥老夫老妻,三十年前的事只当是一场误会,你们二人重归于好,皆大欢喜,岂不更好!以小弟看,冤仇宜解不宜结,以往的事就此作罢,嫂子意下如何?”
秋枫道:“念容,咱二人都是半百之人,难道还要斗下去吗?算了,当年之事,就算是为夫的不是,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消消气了。再说,一年前梅红已然故去,你即便恨她,可她毕竟……”
花念容突然伸手一拍交椅扶手,纵声喝道:“姓秋的,够了!你这个负心贼,还有脸提当年的事,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嘿嘿,我明白了,因为梅红死了,你才想到了我。你当我是什么?”她说到这里,脸上笼起一层寒意,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紧盯着秋枫,“这三十年没有你又怎样,我照样过的很开心,很开心……哈哈哈……”
“念容,你……”秋枫嘴角抽动,手捂胸口喘了一口气,“你说,我要怎样做才能使你原谅?”
花念容愤然站起,眸子里闪着逼人的杀气:“很简单,剖出你的心肝,我要好生瞧瞧,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姓秋的,烦话少说,你我二人今天便在这大厅内当堂较量,你有本事便杀了我。否则的话,我便一剑宰了你——”
智宗一旁忙道:“嫂子,不可不可,你们夫妻数十年才得以相逢,原是大喜的日子,怎能说动手便动手,使不得,使不得。”
秋枫略一摆手,跟着站起身子,喘了一口气,向着花念容苦笑道:“好!念容,只要能解你胸中怨气,我答应你的要求。只是刀剑无情,我实在怕伤了你……”
花念容反手一拍背后长剑,尖声喝道:“姓秋的,比便比,罗嗦那么多做甚?取你的‘劈风斩’吧!”皓腕微扬,长剑铮的出鞘,在半空中激起一缕冷森森、青幽幽的剑光。接着挽了一朵剑花,亮了个“垂拱平章”的起手式,直指秋枫。
这柄剑由锷至柄长三尺二寸,宽二寸五,通体呈深青之色,宛若玉人新描眉黛。视其线条之流畅、之柔缓,又似佳人一捻纤腰,款款生姿。而剑身所镂之流云纹理,更是细腻无比,美艳至极。
总之,这柄剑有一种绝代的美,就像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人儿,剑光轻轻一闪,便有一种极致的灿烂。
然而这柄剑却更冷,剑光冷、剑气更冷,就像花念容此时的表情。
深青色的剑身上,镌着两个白得刺眼的字。
——飘香。
而这柄剑的名字,就叫做“飘香剑”。
一剑飘香,剑意飘香人更香,剑香令人魂魄丧。飘香剑出,嗅者无命,在绿林道上,没有人不知道花念容的大名。而人们只所以记得住花念容的名字,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她手中的这一柄“飘香剑”。
秋枫缓步走到她近前,解下“劈风斩”宝刀抱于胸前,先朝王佛施了一礼:“王兄弟,老朽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待老朽先与秋女侠做个了结,你要的人我必然给你。”
王佛的脸色多少有些惨白,他看着秋枫,极为真诚的笑了笑:“当然,晚辈若信不过秋老侠,又岂能去请花前辈?”
秋枫深表歉意的道:“你本来有伤在身,老朽实不该让你跑这一趟的。对了,你的伤势如何?”
王佛笑着一拱手:“不妨事,吃了秋老侠和花前辈给的药,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秋枫转过身退了一步,望着花念容道,“念容,你说的对,咱二人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到今天也该有个了结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发招吧!”
“好——我倒要看看,你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待?”花念容右手一领剑诀,举步似落花,出剑似飞雪,嗤的一剑直噬秋枫左肩头。
花念容只所以能在绿林中被人誉之巾帼英雄,除了她手中的“飘香剑”,更少不了的是她的绝世剑法——“化血剑法”。
“化血剑法”的特点只有一个字。
——狠!
因为“狠”,才使得她的剑法看上去够快、够冷、够凌厉和够犀利。
而她今天的剑法更狠。
因为恨已使她伤了情、绝了情,所以由恨生狠,剑法更狠。
如果爱是一种力量,那么恨也同样是种力量。不同的是,爱的力量可以创造一切,而恨的力量,却能毁灭一切。
秋枫依然怀中抱刀,不但他的刀不曾出鞘,就连他的人也一动不动。
看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人在静静的等死,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安安然然的笑。
青光一闪,波的裂帛声响,秋枫的眉头不由皱了一皱。皱过之后,他依然安安然然的笑着。
只见他的肩头上,已然划过一道深及寸许的剑痕,剑伤虽不太重,血已顺着他的肩头流了下来。看着剑伤,秋枫点了点头,仰着脸淡淡一笑:“很好!我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已变得麻木,没想到,这一剑我还有疼痛的感觉。”
花念容皓腕微仰,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长剑一振,凝指在秋枫眼前。她咬了咬下唇,盯着手中的剑问道:“姓秋的,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在可怜我吗?”
“不是。”秋枫伸出一只手蘸了一下肩头上的血迹,笑着在嘴唇上舔了一下,“我这是在可怜我自己,失去的才知道珍惜,珍惜时才觉太迟。我本以为自己聪明,其实只有我知道,我才是个真正的傻瓜。念容,这一剑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因为当初我也曾伤过你一刀……”
“欠我的,哈哈哈……”花念容一边笑,一边抖动长剑,“你欠我的何止是那一刀,你欠我的实在太多了,你还得起吗?”
秋枫黯然一笑:“不错,我还不起。”
花念容沉着脸道:“你当然还不起,姓秋的,枉你还是一山之主,自许当世豪杰。出手吧!你若再不出手,我只会更加看不起你——”身子一拧,飞也似弹向半空,“飘香剑”再度出手。
她弹出的速度宛如怒射脱弦,风随人起,人随剑至,剑尖一挑,眨眼间便已刺到秋枫眼前。
秋枫胸前一横“劈风斩”,啪的向外一封,架开花念容一剑。接着脚下一错,侧身滑出半步,花念容手腕一翻,长剑连颤七颤,跟着递出十二剑。
剑如闪电,又狠又快。
因为太狠,所以这十二剑一剑比一剑无情。
因为太快,所以这十二剑攻出,剑光却只闪了一下。
秋枫一声长叹,“劈风斩”贴在右手掌心内蓦的一旋,拍、抹、挂、崩,疾风舞动,将花念容的剑势一一拆解开来。寒光一闪,宝刀铮的出鞘,刀光映射,犹如曦晖朗曜,银烛煌煌,立时大厅内为之一亮。
花念容道:“好!你终于拔出了你的刀。”当下一声娇喝,长剑闪动,青光嘶风,展开她一套“化血剑法”攻了上去。但见她身子游走晃动,优雅至极,飘飘然时如凌波逸步,时如罗神生尘,“率宾归王”、“鸣凤在竹”、“鳞潜羽翔”、“云腾致雨”、“辰明盈昃”、“游鹏独运”一剑疾似一剑,一招快逾一招,剑势快而绵邈,生生不息。
剑光一起,秋枫宝刀一展,刀光立起。
秋枫的刀快,刀法更快,一刀出手,刀刀追风。
“劈风斩”斗“飘香剑”,“啸天刀法”对阵“化血剑法”,这一仗堪为绿林之罕见,其中精彩,自是不言而喻。
瞬息之间光闪闪,雾朦朦,便见一青一白两道罡气氤氲缭绕,宛如青龙白虎纵横相搏。三王爷瞧至入神之处,竟似有些痴了。
便是王佛,也看得极为专注。
人生处处皆学问,做为一名习武之人,王佛当然不会错过这一次学习的机会。
所以他一边看,一边记,并一边悟。
智宗的脸上却有种怪怪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有些不忍,但他的眼神深处,又好像有一丝丝的喜悦。
刀光剑影,敦胜敦负?五十招后,王佛仍没能瞧得出来。
二人斗至六十余招,蓦地里青光转盛,白光渐暗。七十招后,剑光愈炽,刀光渐黯。秋枫且战且退,只是遮遮拦拦,仿佛已无还手之力。
花念容一边步步紧逼,一边冷冷吟唱:“十层楼台依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情时,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不相忘,争夺日期未可期。”
“期”字出口,花念容已是泪流满面。
秋枫一招“辰宿列张”封开长剑,低声道:“念容,你……”
花念容恨恨的摇了摇头,断喝道:“念容也是你叫的吗?呸!”身子如鸾凤腾空,倏的一跃而起,一招“凌摩云霄”直刺秋枫咽喉。
秋枫并不还手,身子一矮,躬身退出三步。花念容身子甫落,跟着振腕一抖,剑走偏锋,“弁转疑星”、“璇玑悬斡”、“晦魂环照”连环刺出三剑。
剑光过处,只听得秋枫发出一声长叹,随后当啷一声,“劈风斩”坠于脚下。身子微一打晃,又退了一步。
花念容回手一带,剑上的青光划过一道惊艳,但见剑尖上血珠点点,青红相映,折射出一种极其奇异的光。
看着左右肩头和右胸一侧流出的鲜血,秋枫笑了。
“你,你……分明可以躲过,你为何……”花念容看着对面站着的秋枫,眼神之中既爱又恨,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你为什么不避开?”
“我说过,我欠你的一定会还你。”秋枫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解脱般的表情,“所以我不会躲,也不想躲。”
“你……你真的想死?”花念容狠狠咬着下唇,狠狠的看着他,“你以为我真的舍不得下手杀你?”
秋枫仰起头笑道:“念容,你杀吧!我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更好?如果能死在你的剑下,可以不再让你恨我,我情愿笑着去死。”
花念容忽然退了两步,长剑支地,低着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虽然这么多过去了,你的‘啸天刀法’并未撂下。换句话说,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让我,我偏偏不让。”
秋枫笑道:“让也好,不让也罢!这样挺好。念容,你曾经为我流过泪,而我做为男人,我不会流泪,所以只能以这身上的鲜血相偿。”说罢解开胸前衣扣,将胸口露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以我的血,还你的泪,我认为也不错。念容,来吧!”
花念容看到他右胸口处的剑伤,禁不住心头一软,长剑举了几举,终于无力放下。跟着五指一松,当的一声,长剑坠地。
二人默默相视,目光中似乎都藏着千言万语。
大厅内一片陈寂。
静静的,比最深的夜还要静。
智宗看到此处,首先起身说话,打破僵局:“秋大哥、嫂夫人,以小弟看,此事就此作罢。至于谁对谁错,都不要计较了。你们多年不见,应该高兴才是,三王爷、王兄弟,你们说是也不是?”
三王爷与王佛点了点头,三王爷接道:“智二当家说的在理儿,夫妻之间,谁没个磕磕碰碰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不必计较,不必计较。”
智宗一挥手,吩咐道:“来人,给秋寨主包扎伤口。”
秋枫喝道:“不必!”
智宗急道:“大哥,你——”
秋枫道:“愚兄没事,这些伤我还受得了。”
花念容目光横扫,最后落在王佛脸上,道:“王兄弟,正好你和三王爷今日在此,待我讲出三十年前所发生的事,烦请你们二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