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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将她‘抢’上山来。之后么,花念容,她就做了你贴身的一名女婢。”
“原来梅红只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由始至终,你都在利用她?”花念容冷冷笑道,“姓智的,你可知道,你何尝不是做了一件最蠢的事?”
“蠢事?”智宗拍了拍后脑,忙问道,“你说,我做了什么蠢事?”
“因为女人是不可以利用的。”花念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只有女人才有的伤感,“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比你更了解女人。因为男人一向在最自以为是、最觉得女人好利用时,才是最愚蠢的时候国;因为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男人利用。所以……所以你虽然利用梅红勾引了秋枫,可你的计划依然功亏一篑。”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没想到梅红这贱人吃里扒外,才使我的计划落空。”智宗气呼呼的道,“我原以为她跟了秋枫,会在秋枫面前替我多多美言,以便在秋枫金盆洗手之后,好将绿林总瓢把子的座位传将于我。没想到,她居然与秋枫假戏真唱,把我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到得最后,秋枫竟会把座位让给了你。”
秋枫喃喃笑道:“所以你并不死心,又跟着我到了都梁山。”
“当然,我想要的东西一天得不到,我便一天不肯罢手。我曾经对天起过誓,我想要的如果盼不到的话,就是抢,我也要抢到手里。”智宗斜起右眼看了秋枫一眼,低下头踱了一步道,“因为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只要我将你牢牢控制在掌心里,花念容就迟早会来。今天果然天遂人愿,你们夫妻双双就范我手,杀了你们,这天下绿林还不是我智宗一个人的?”
王佛叹道:“难道对于梅红,你当真不觉愧疚?”
“哈哈哈!愧疚?我干么要愧疚?”智宗振臂狂笑道,“她既是我的人,就应该心甘情愿的替我去做任何事?没想到,这贱人偏偏背叛了我,好在她死的早,不然我同样会宰了她。”双手举过头顶,啪啪啪连击三掌,向着那些大小头目吩咐道,“今晚着实痛快,来人,与本寨另换一坛。”
替王佛倒酒的那名喽罗重新提起一坛酒向前一递,智宗伸手接过,也不用碗,对着酒坛便是一痛狂饮。尔后一指那些大小头目,大声道:“弟兄们,这才是真正的庆贺之酒,为了庆祝本寨得以坐上绿林的第一把交椅,你们也都喝上一口。”
当下有一名小头目捧过酒坛,笑着喝了一口,跟着转呈给其他一干头目。等到众头目相继饮过,智宗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砰的一脚踢出,将空酒坛踢得凌空飞起。横跨两步,逼至花念容近前,低声喝道:“花念容,三十年前的事我已然讲过,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说,绿林盟主令何在?快快与我拿来!至于那份‘召告南七北六十三省新任盟主文书’么,我念你写,来人,取笔墨来——”
“不必了。”花念容的眉毛突然挑了一挑,噗哧一乐:“智二当家,我若是不从,你待怎样?”
智宗凶相毕露的道:“那我现在就送你和秋枫归西,绿林盟主令只要在你身上,我便不怕搜不出来,‘召告南七北六十三省新任盟主文书’你也可以不写,杀了你,我自己会写。来人——”他猛的一挥右手,向着那些大小头目喝道,“尔等都还愣着做甚?秋枫、花念容、三王爷和王佛一个不剩,给我一并杀了!”
殊料智宗连喊三遍,众头目竟自一动不动。尤其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些头目非但没动,反而都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瞅着他。看他们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个既奇怪又极其恐怖的人。
智宗发现,就连秋枫、花念容、三王爷和王佛四人,也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盯着他。智宗正觉得纳罕,突然间一颗心先是一痛,紧跟着骤然下沉,感到胸口一阵阵抽紧。
除此之外,智宗同时感到一张脸一阵阵的灼痛,虽不似火烤般炽灼,但却比火烤还要难受十倍。
此时的智宗,一张脸嗤嗤作响,竟激起一个个黄豆般大小的水泡,随着水泡越来越大,还伴着一阵阵黑色的烟。尤其他的眼睛,兀自闪出一种黑紫色的光。
智宗忙伸手揉了揉眼,没想到他一揉之下,眼睛竟然越发剧痛,眼泪不曾揉出,却揉出了一丝丝黑紫色的血。
那些大小头目目睹此状,一时间人人惊愕,尽皆呆住。
※※※
智宗双手一收,睁眼看时,眼前已是黑漆漆一片,所有的光明,刹时荡然无存。
“我的脸,我的眼睛——”智宗疯了似的仰起脸来,嘶声吼道,“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很可惜,这偏偏是真的。”替王佛倒酒的那名喽罗缓步在暗处走出,依然低着头道,“而且只有在下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那人一边摸着下颌,一边瞅着自己的右手,“因为你喝的是毒酒,相反,王佛和三王爷他们喝的那一坛,却是无毒的。”
“不会的,不会的。”智宗双手抱头道,“你骗我,他们四人所饮之酒明明是下了毒的……怎会无毒,怎会无毒?”
那人终于将头一点点的抬起,笑着打量了一下智宗:“以常理而言,智二当家说的应该没错。可我偏偏没按你说的话去做,而且那坛本该无毒的酒,我却偏
偏加了点毒。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吗?智二寨主——”
智宗颤抖着手忙向怀里掏取解药,那人却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道:“智二寨主,没用的。我要下毒,当然用的是我自己的毒药。而且我下毒还有个毛病,凡是我想要毒的人,就是他托阎王老子找我求取解药,我也断然不给。”
“你……你……”智宗下意识的将脸扭向那人,一张阴森惊恐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是何人?你你……你因何要陷害于我?”
那人森然一笑,掸了掸衣袖,不无惬意的道:“在下叫什么名字?二寨主不必知道,你只要记住,我是个‘以毒攻毒’的人就成。为什么陷害你?很简单,因为你要加害三王爷和王佛等人。”说完快步上前,到了三王爷近前翻身跪倒,伸手一撩额上的发丝,“卑职贺顶红,参拜三王爷!卑职搭救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三王爷急忙起身相搀,连声道:“原来是贺师爷,好!不迟不迟,原来是你给智宗下的毒?”
贺顶红躬身答道:“正是,小人这种毒,各为‘血流成河’乃是小人从七十余种毒蛇液体中提炼而成。”
此时此刻,智宗的脸上变得尤为可怖。
现在他感到最可怕的还不是黑暗,而是来自于他身上所发出的阵阵流水之声。那些声音先来自于耳朵,其次是鼻子,接着是嘴巴,继之又一点点的传到了他的手指上。
每个人都看到,智宗的指尖正开始一寸寸的变长、腐烂和扭曲。
——流水的声音,一向是极其悦耳动听的,自古高山流水,是为古琴名曲,所以最善于倾听水之韵的人,也是最擅长音律的人。因为流水之韵,源于自然,而最自然的声音,无疑是一种最和谐的声音。
不过由智宗身上发出的流水之声,却令每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从头到脚,升起一种刺骨的寒意。
因为众人看到,由智宗身上流出的并不是水,而是血。
黑紫色的血。
——且闪着淡绿色的光。
只听得流水之声所过之处,智宗的身子便即一点点的应声腐烂,先是头部,继之四肢,直至向胸腹漫延。
白森森的骨头看上去比黑紫色的血还要可怕,尤其在夜色和灯光的掩映下,竟显得格外刺眼。
刹那之间,智宗已仿佛成了一个“血”人。
待见血尽人枯,智宗由头至足,已自化做一架骷髅。接着骷髅格格一响,四肢皆分,砰的一声,硬生生向前扑倒。
就在这个当口,那些大小头目所中蛇毒也已跟着发作。有几名小头目不堪其痛,寒光一闪,各自亮出身上的兵刃,发一起喊,自刎而亡。剩下的一干头目或扼颈、或锁喉、或抱头、或掩胸,其状更惨。秋枫不忍触睹,忙向贺顶红道:“贺师爷,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你便给他们一些解药,救他们一命怎样?毕竟……毕竟他们是这山上的兄弟,曾随老朽多年……”
贺顶红格格笑道:“秋寨主这是妇人之仁,我虽有解药,也断断不会给他们的。秋寨主,不是姓贺的心狠,这些人既然能够背叛你一次,便难保他们不会背叛你第二次。所以只有除掉他们,才可以免却秋寨主的后顾之忧。”
说话之间,便见那些头目一一体完肤,尽成“血”人。转眼之间,已均化做一堆森森白骨,与智宗之死毫无二致。
于此同时,厅外人影闪动,涌入几十个人来。
看到其中三个人时,王佛眼睛倏的一亮,刚要开口,那三人已大步到了他近前。
走在前面的,正是“神腿”易水寒。跟在易水寒后面的,则是容帝尊和满十六。容帝尊朝王佛拱手一揖,大笑道:“盟主,老夫与十六有负你的重托,非但没保护好墨指挥使,便是我等二人,也险些身遭不测。”
王佛连忙还了一礼,起身相迎:“前辈无须自责,自古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前辈与十六兄偶有闪失,也在情理当中。”伸手向旁边的三王爷一指,“这是三王爷,你们见上一面。王爷,这位便是‘万卷堂’大堂主、人送‘神灯剑魔’的容帝尊容老英雄,这位是‘侠风满堂’少堂主、人誉‘满堂瑞气满剑光’的满十六满少侠。实不相瞒,他们都是在下的朋友。”
三王爷站起身当胸一揖:“容老英雄、满少侠,昔日在归天鹤猛虎堂内得识尊颜,一别数日之久,幸会、幸会!”
容帝尊一眼瞧见秋枫,伸手一指,喝道:“好啊!姓秋的,我与满少堂主被你囚于‘五龙寺’,多亏易总管相救,这才得脱大难。说,咱们之间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满十六阴沉着脸道:“前辈和他罗嗦那么多做甚?以我看,不如烧了他这座都梁山,也解一解你我心头之恨。”
“万万不可。”王佛急切间伸手一拦,郑重其事的道,“此事说来话长,二位虽被囚于‘五龙寺’,实则与秋前辈无关,秋前辈虽为此山大当家,奈何身不由己,一切的罪魁祸首全在‘灵犀狐’智宗一人身上。如今智宗既殁,二位何不就此作罢!”
容帝尊大笑着在王佛肩头上重重一拍,豪气干云的道:“好!你是武林盟主,老夫当然惟命是从。姓秋的,算你走运,既是我家盟主替你开脱,老夫不与你计较便是。”
“不计较?嘿嘿……”厅外跟着人影一闪,又有一人闪身而入,这人站在大厅门口,仰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不住冷笑,“此事容帝尊和满十六不计较,本指挥计较——”
※※※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为京城“四大高手”之首、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人称“七风斩”的墨中白。
墨中白望着王佛,眼睛里闪着幽冷的光:“阁下面生的紧,听容、满二人方才称你什么‘武林盟主’,是吧!”
王佛不知他是何用意,看着他一语不发。
墨中白眼中的光骤然一亮,宛如剑光一闪直刺王佛:“请问阁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佛迎着他抱拳一笑,浑无半点怯意:“在下不才,姓王名佛,字克邪。墨指挥使如不认识在下,三王爷府上的‘哑剑客’龙狂,大人可曾忘记?实事上,龙狂与王佛都是在下。”
墨中白目光一点点的缩紧,逼视着王佛道:“王佛?可是那个替柳依依赴京复仇,想要刺杀当朝驸马归天鹤的王佛?”
“不是刺杀,而是还柳姑娘一个公道。”
“你是王佛,人称‘杀手佛’,很好!”
王佛刚要说话,猛听得大厅外一片哗乱,惊呼声、奔走声、兵刃撞击声不绝于耳。厅内众人正感意外,陡见三个人一阵风般的冲入大厅。走在前面的两名大汉个个虎虎生风,剽悍至极,正是五军都督府后军左、右都督毕重信和娄明堂二人。随着他们后面的中年人一袭儒服,一派儒雅风流,学究气度,却是“蜀中唐门”人称“暗器王”的唐宇。
三人一进大厅,趋步直奔贺顶红,毕、娄二人拱手一礼,齐声道:“贺师爷,恕我等无礼,我们原本等你们以篝火为号,率众攻山,不想左等不见篝火,右等也不见篝火,所以我们兄弟等的不耐,提前攻上山来。现在应当怎样,还望贺师爷予以定夺。”
贺顶红轻轻一拂衣袖,朝旁边的三王爷看了一眼,低声喝道:“你们好生无礼,见了三王爷还不下跪!”
毕、娄二人听到“三王爷”几个字,吓的扑通一声,双双跌膝跪倒,一边磕头一边道:“小人见过王爷,小人见过王爷……”
三王爷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抬手让二人站起,笑着问道:“毕都督、娄都督,你们身为五军都督府后军左、右二都督,不在京师居守,何以到了这里?”
贺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