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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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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娄、毕二人将所属人马重新归整,分编成十二营二十四哨,三王爷与王佛等人居中,过霸州一路北进,直抵京师。挨到未牌时分,人马刚到崇文门,忽见娄明堂飞马来报,:“启禀王爷得知,那把总所言非虚,崇文门城门紧闭,城上也看不到一名守城人员,望王爷定夺——”

“果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待本王上前一观。”人马两下一分,三王爷越马冲出,在半空重重抽了一鞭,向着城上喝道:“今日何人守城?本王在此,尔等快将城门打开,放本王进城!”

一语喊罢,城上却是死一般沉寂,无人作答。

贺顶红道:“王爷,摆明了归天鹤想要造反,怎么办?”

三王爷伸手一指城头,扬声道:“城上必定有人,你喊一下,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拒开城门?”

贺顶红运足气力连喊了五遍,再看城上依然了无声息,看不到半个人影。三王爷虚抽一鞭,恨恨的道:“好个猴崽子,真是反了天了,墨指挥使,你此次出京乃是钦差身份,以你看,咱们要不要攻城?”

墨中白稍一犹豫,贺顶红眼珠转了一转,连忙抢过话头道:“王爷,以卑职看,墨指挥使比王爷更急,当然同意攻城。只是眼下咱们不知城上虚实,一旦贸然攻城恐不妥当。为今权宜之计,咱们不妨先派人上得城去,查看一下方是上策。”

三王爷略一沉吟,举目道:“你说的虽不无道理,奈何这城墙三四丈高,有谁能够纵得上去?”

“王爷,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贺顶红瞄了墨中白一眼,笑道,“王佛有伤在身,容老侠和满少侠皆是客人,除了他们,便只有墨指挥使武功盖世,舍墨大人之外,试问有谁能上得城去?”

墨中白沉着嗓子一笑,吸了吸鼻子道:“不知贺师爷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激我?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倒是真的,别说这城墙三四丈高,就是再高出两三丈来,姓墨的也没放在眼里。”他明知贺顶红存心相激,却又想在众人面前露出一手,话音甫落,右手在马鞍上略略一按,身如黄鹤凌云,呼的应势一起,已疾纵起三丈四五尺高。

他在半空中只须再度一纵,便可逾城而入。

仰视着墨中白的身子,贺顶红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

原来贺顶红并不甘心只做三王爷府上的一名师爷,早在几年前,他就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够将墨中白一脚踢开,自己好取而代之。他一直叹息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他也一直在等。

看眼下这种情形,对贺顶红来说,便无疑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他不怕墨中白不死,只要墨中白受了重伤抑或残疾就已足够。他相信,朝廷绝不会任用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更令贺顶红感到得意的是,他的这个心愿,不但王佛不知道,就连易水寒也一无所知。

王佛的心情,此时正和贺顶红相反。

——为了自己和依依的清白,他不希望墨中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任何变故。

就在这时,墨中白手中抹过一道浅橙色的刀光,“鞘卷”铮然出鞘,横着在城垣上一点,人借刀力,已一个“云帆直挂”再度拔起。

然而他没想到,城上也于此时发生了变化。

一个要命的变化。

墨中白一抬头,就看到城上眨眼间冒出了许多人。

这些人手中不但有弓,而且有箭,人人箭在弦上,箭光陷陷,且俱是涂制过硫磺的“火”箭。

墨中白稍一闪念,眼前火光一闪,耳畔轰的一声呼啸,猝见数不清的羽箭直似一片火海,由城头上汹涌射落。

饶是水火无情,看这些箭比水火更无情。

墨中白挥刀一荡,身子未及下坠,城上紧跟着火光一闪,又是一排火箭纷纷射下。听耳边的呼啸之声,墨中白暗自吃了一惊,因为他听得出来,这些箭非但又劲又疾,而且一枝枝繁而不乱,决非一般的弓箭手所为。

墨中白一声长啸,七把刀尽皆出鞘,泼风般的全力拨打。但他忘了一点,这些箭不比寻常羽箭,只宜闪避,不便拨打。是以墨中白每每挥刀一格,便引得火星儿篷飞,不及数下,他的肩头、手肘、后背及胸口上,已纷纷溅上了火星。

墨中白向下极力一沉,左肩头突觉一震,砰的一声,已着了一箭。于此同时,城头上鼓噪声起,有二三十人双手一抖,数十条四丈长的套索铙钩势如疾风,呼呼声响,一古脑的搭向墨中白。

三王爷骑在马上,刚要命人出手相救,眼前白衣倏的一闪,王佛已在马背上振衣掠起。

王佛掠起的势子比铙钩更快。

衣影一闪,如一只白色的飞鸟。

但他手中的剑比他的人更快。

剑光一炽,恰似惊艳昙花在一刹那绽放开来。

剑光嗤的直刺入火箭内,一大片火星随着一道剑气圆弧砰的炸将开来,点点耀眼,纷纷流散。

剑光跟着一炽,剑意如水,剑气如虹,伴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由城上搭下的几十条套索铙钩立时为之尽折,四下飞出。

剑光一灭,便见王佛在上,墨中白在下,二人宛如流星飞坠,已自双双着地。

墨中白还刀入鞘,想到方才劫后余生,全仗王佛出手相助,只觉心头一暖,对王佛大为感激。当下转身向着王佛一抱拳,道:“王佛,中白蒙你搭救,就此谢过。”刚要施礼,却被王佛一把扶住。

墨中白一伸手,格的一响,将左肩头所中之箭用力拔出,猛的朝脚下一掷,忍着痛道:“王爷,中白无能,没能上得城去,看来,咱们也只得全力攻城了。”

三王爷缓缓抬起左手,刚要喝令攻城,忽听城头上有人哈哈笑道:“王爷一路鞍马劳顿,着实辛苦之至,贫道不才,这厢有礼了。”

众人凝神而视,但见说话之人头戴玄黑色道冠,身著玄黑色道袍,须似墨染,一张包子般的脸兀自黑得湛亮。挨他左侧,则站着一名头戴银白色道冠,身披银白色道袍,长了一张银白色脸孔的道人。

一黑一白。

——“黑白两道。”

这一天风势犹狂,吹得二人胸前长须飘飘,不胜仙风道骨。

※※※

“原来是二位仙长在此守城,如此甚好。”三王爷把马向前一提,向上高高举起马鞭道,“二位仙长还不打开城门更待何时?本王与墨指挥使须急着入宫面圣,有要事奏请圣上——”

“王爷,非是贫道不恭,拂王爷您的面子,王爷的训令,恕贫道不能从命。”黑九道人打了个稽首,颇有些为难的道,“王爷有所不知,贫道也是奉命行事,还求王爷切勿见责。”

“一派胡言,说——你是奉了何人之令行事,连本王至此,也给拒之城外?”三王爷怒声喝道,“莫不是你家厂公让你这么行事的?”

“非也!此乃归天鹤归驸马所下禁令。”黑九道人苦着脸道,“驸马爷一再交待,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通行。否则的话……贫道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万万担待不起。”

“归天鹤——”三王爷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白十道人探出半边身子,手拈银须道:“归驸马有什么权力贫道不知道,王爷应该知道,贫道官小职微,这等大事如何敢问?驸马爷只是言讲,为严拿城中叛逆作乱,这几天外城九门一律不得打开,是以贫道不敢相违,如有得罪之处,尚请王爷多多见谅。”

“哦?敢问二位仙长,这城门几时才能打开?”

白十道人思忖片刻,搔了搔头道:“这个吗?贫道可不敢断定,大概要等到城中叛逆全部肃清为止吧!王爷不要着急,贫道想……再有两三个时辰吧!嘿嘿……”

三王爷暗自咬了咬牙,鼻子里冷哼一声,甚是不耐的道:“别说几个时辰,便是一个时辰本王也等不及,本王现在就要进城,烦话少说,快将城门与本王打开!”

白十道人晃了晃膀子,歪着脖子叹道:“王爷,对不起,如不经驸马爷许可,贫道真的不敢擅自做主。”

墨中白戟指道:“大胆妖道,识相的速将城门打开,不然的话,本指挥使现在就命人攻城!”

黑九道人却毫不动怒,脸上带着笑道:“墨指挥使不必动怒,不是贫道灭你们的锐气,你们一无云梯,二无擂木,怎么攻城?听贫道良言相劝,你们稍息雷霆之怒,暂且在城下静等几个时辰,待得城中叛逆罄清,城门自会打开。”

“叛逆?本王看归天鹤才是真正的叛逆。”三王爷横着一挥马鞭,怒斥道,“黑九、白十,本王与你们无话可说,归天鹤现在哪里?我要与他当面对话。”

黑九道人右手捋须,摆了摆左手道:“王爷要与归驸马对话,恐怕现在不行,再等一会吧!王爷,你久居皇宫多年,也该知道这京城不比一般城池,当年成祖帝于此建都,可是没少了下工夫。你们想攻城而克,只怕没那么容易,是攻是等?还请王爷细加斟酌。”

三王爷自知说服无望,狠狠向着黑白两道瞪了一眼,回顾左右道:“大伙都谈一谈,咱们该如何攻城?”

“黑九道人所说绝非危言耸听,咱们没有云梯,人马又不是太多,便是一涌而上也无济于事。”墨中白目光一转,落在了王佛脸上,“王佛,你看咱们该采取什么法子攻城为妥?”

“在下倒有个建议,却不知成与不成?”王佛沉思了一会儿道,“攻城之时,王爷可命娄、毕二人率一部分人破取城门,所剩人马交与王爷指挥。攻城之时,王爷令他们以弓箭射住阵脚,我与墨指挥使、贺兄、易兄、风捕头、容前辈、满少侠、唐大侠等人纵城而上。以这城墙的高度,只须我们挡得了城上两至三次所射之箭,或许会有一线之机上得城去。”

“好,本王觉得不妨一试。”三王爷深以为许,在马上一回身,传令道,“王佛方才所言,诸位都已听得清清楚楚,本王无须赘述。准备——”

“备”字一出,两千军校发一声喊冲至城下,各自张弓搭箭对准城头。三王爷喝了声“放”,弓弦响处,一排羽箭嗖嗖连声,势如狂风暴雨向城上射去。娄、毕二人大吼一声,手仗兵刃,径引一部人马直取城门口。

借得这一时机,王佛低喝一声:“上——”身子一晃,与墨、贺、易、风、容、满、唐七人并势疾纵,飞也似直扑城头。

黑九道人却早有防范,城下的箭刚一射出,他便命人以盾牌遮挡开来。王佛等人的身子始自一纵,黑九道人右手向下一落,喊道:“放——”刹时城上箭如飞蝗,迎面射向王佛八人。

王佛一剑刺出,当当声响,将数十枝火箭尽数拨开。容帝尊大笑道:“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王佛,老夫先上去了——”身子作势一旋,左手“水龙吟”紧护其身,右手“如梦令”铮的一点城墙,呼的一个“翩翩厉羽翼”借力继起。

王佛一惊,失声叫道:“前辈当心——”

黑九道人压着嗓子笑道:“想上城,没那么容易,下去!”侧身一闪,两旁守城军校又是一排火箭射下,容帝尊挺双剑奋力一振,忽听头顶处劲风疾袭,却见一大片滚木、擂石、踏弩、苦竹箭势如密雨,纷纷倾下。

容帝尊脸色一变,刚挡了数下,倏的斜刺里金光闪动,白十道人右手一勾银线,左手搭住一枚金针向外一弹,咄的一声,正射在容帝尊左小臂处的“支正穴”上。

容帝尊身经百战,就是被敌人砍上一刀也从没皱过一下眉头,然而白十道人的金针,却令他感到痛了一下。当下手臂一缩,登出金针,不想砰的一声闷响,一块擂石不偏不倚,正撞在他的胸口上。

王佛急道:“前辈,既然冲不上去,咱们先行下去再做理会。”软剑一摆,提了一口气喝道,“退——”八个人身子一坠,落在城下。娄、毕二人也各自打声呼哨,会集所部人马,跟着溃败退回。

黑九道人低着头看了看城下,很是无奈的道:“王爷,贫道说的没错吧!你们想要攻城,实属无望。贫道还是那一句话,你们还是在城下暂等几个时辰,到时一旦城中叛逆尽数剿戮,贫道自然打开城门,恭迎王爷进城。”

白十道人笑着在金针上呵了一口气,半撩着眼皮道:“王爷,你如果再行攻城,也只会伤及更多的军校,贫道身为三清弟子,怎忍得将士们血流成河,无辜遭难?唉!算了吧……”

三王爷瞧了瞧三千人马,只此瞬息,已折损了十之二三,王佛等人虽无大碍,每个人也均受了轻伤。当下牙关一咬,挥鞭为令,又接着攻了三次。眼瞅着久攻不克,所伤军校屡屡渐增,三王爷不免有些气沮,黯然叹道:“诸位,如此攻城不就,你们说该当如何?”

众人正觉无计可施,忽听背后马蹄之声大作。三王爷返身张望,便见一簇人马如飞似箭,绝尘而至。为首二人非别,正是秋枫和花念容夫妻,来至切近,二人滚鞍下马,先见过了三王爷,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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