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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喝的痛快。”三王爷一时兴致勃发,慷慨难抑,“诸位,实不相瞒,本王久居深宫,素慕你们这些江湖汉子一腔血性。为了朋友,纵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只恨多年以来,无缘相识。自从王佛化名龙狂入府之后,本王幸与王佛相识,委实不胜快哉!今又因王佛而得见枯木大师、明阙真人和容老英雄等世外高人,本王更是觉得相见恨晚。是以本王有一不情之请,想请诸位做个见证。”
明阙真人稽首道:“王爷有什么只管讲来,我等自当尽力。”
宋长恨道:“不错,既然王爷将我们当做朋友,还说什么不情之请?”
“这件事么……”三王爷低下头略一思忖,目光向旁一转,落在了王佛脸上,“本王别无他意,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欲与王佛结做金兰之好,从此手足相称,互为连襟之盟,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甫出,众人均是一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朝堂堂三王爷竟不顾千岁之尊,要与王佛结做八拜之交。传扬出去,当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三王爷见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当即朗声一笑,大声道:“怎么,诸位以为本王是在说笑不成?此事本王已想了许多,绝非心血来潮,孟浪戏言。至于本王为何要与王佛结做金兰之谊,原因却也简单,只因本王敬重王佛的道德人品。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无信而不立,为了依依姑娘,王佛不惜赴京涉险,便令本王大为折服。另外,王佛敢作敢为的性子,也令本王好生心仪。”
王佛忙摆了摆手,起身笑道:“王爷,你过誉了,在下算得了什么大丈夫?想王佛不过江湖武夫而已,怎敢与王爷称兄道弟,此事万万不妥。”
枯木大师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三王爷此举,除了像他说的之外,另外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他与王佛结交,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想必便是王佛做为当今武林盟主之故。他要借王佛武林盟主之名,以求得朝廷太平。
——自古侠以武犯禁,他与王佛结交,武林中人自然要给三王爷几分面子。只须江湖之人不与朝廷做对,大明江山也自然一时无虞。
不过他们也同时想到,这样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虽不愿卷入朝廷纷争,却至少可以借助三王爷的势力重整武林,惩治邪教。
想到这里,枯木大师笑着合掌一礼,打了个问讯道:“阿弥佗佛,善哉善哉!盟主,今蒙王佛礼贤下士,不以我辈为俗,以老衲看,你与王爷互为结义兄弟,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王佛道:“这……”他做事向来果敢,从不拖泥带水,今日只所以委决不下,也有着他自己的顾虑。原来他为人处事,对当权之人素无好感,更不喜阿谀奉承,攀龙附凤。若是今日与三王爷结交,无疑便违背了他的做人原则。
对于自己的原则,他一向看的很重。
王佛正自迟疑,三王爷蓦的将一杯酒尽饮而下,略带三分醉意的道:“怎么,王兄弟看不上本王不成?”
王佛脸色涨的通红,急忙抱拳说道:“王爷说的哪里话来,在下绝无此意,我只是觉得……”
三王爷将酒杯用力一顿,神采奕奕的道:“那便好,王兄弟既无他意,便是应允了。”双手啪啪啪连击三掌,转过身叫道,“来人,与本王摆上香案,今日当着几位武林前辈的面,本王要与王佛结做生死兄弟。”
工夫不大,早有人将供案摆上,香炉背后,供着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图像。三王爷起身离坐,伸手一挽王佛右手,道:“王兄弟,来!你我二人当堂一拜。”
王佛无奈,只得与他携手共牵,到了供桌近前双双跪下。二人各报了生辰,当下冲北磕头,歃血为盟。接着二人各饮一碗血酒,对天起誓,自不免“黄天在上,神明为鉴。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相违,天诛地灭”云云。
待得诸事皆毕,三王爷与王佛更显亲热,他一把揽住王佛肩头,笑着说道:“交遍天下友,知心能几人?来,咱们接着饮酒,今儿愚兄高兴,就是醉了我也高兴。”
二人重新归座,三王爷自腰间取出一块玉如意,在手中略一翻转,递与王佛道:“义弟,此乃先皇御赐的一块玉如意,多年来一直佩带在愚兄身上,你我既是结义兄弟,便是形同一家,不分彼此。我知道义弟视金银如粪土,愚兄便以这块玉如意相赠,聊表一份心意。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它可助你一臂之力。你虽非朝廷中人,届时只须将它亮出,便可见官大三级,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也自忌避三分。”
王佛见他出于至诚,倘若推辞反而不妥,便只好伸手接过,笑着致谢道:“既是如此,小弟收下便是。”
三王爷在他肩上重重击了一掌,大笑道:“对了嘛!这样才是好兄弟,够痛快!来,义兄须与你共饮十杯。”
“好,十杯便十杯,小弟先干为敬。”王佛本非拘泥于小节之人,今见三王爷如此畅怀,索性敞开胸襟,忍不住疏狂大发,“小弟不才,今天便与义兄一醉方休,上酒!”待得有人将十只杯子斟满,他兀自看也不看,头也不仰,竟自一口气将十杯酒饮得滴酒不剩。
三王爷一竖起手指赞道:“好,义弟果是海量。”当下也将十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酒兴正浓,忽听大厅外有人尖着嗓子叫道:“圣旨到,贺顶红速来接旨——”
“吾皇万岁万万岁,卑职贺顶红前来接旨。”贺顶红连忙将酒杯向旁一推,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正了正帻巾,恭身迎出大厅,翻身跪倒在地,高声道,“公公,贺顶红前来接旨。”
那公公三、四十岁左右,生得面皮微白,一双笑眼。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贺顶红,揉了揉喉头,咳了一声,一字字的道:“贺顶红听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因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墨中白于资福寺大雄宝殿遭人厄算,不幸而亡,其职空缺。今经吏部举荐,三王爷府上师爷贺顶红对朝廷忠心不二,且身负绝艺,可堪此任。况其在归氏一案之中,功绩卓然,故朕思之再三,特委任其为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以慰勉志,钦此!”读罢圣旨,他向贺顶红沉声一笑,又道,“贺指挥使一鸣惊人,平步青云,咱家在此恭喜了。日后咱家要是有什么事求贺指挥使帮忙的话,还望指挥使大人多多关照哦!”
贺顶红接过圣旨,高高在头顶上一托,满面堆笑的道:“这个公公自不必说,今后要是公公有用得着在下的话,顶红一定全力一赴,鼎力相帮。”
那太监正要离去,三王爷已自厅内大步走出,笑着拱手一揖,道:“公公辛苦,今日本王在厅内筵请几位朋友,公公不如入厅一叙,稍吃几杯薄酒,再走也不为迟。公公,里面相请——”
那太监作了揖道:“王爷的盛情,奴才这里心领了。只是奴才还要赶回内宫回复圣命,一刻儿也不敢耽搁。嘿嘿……奴才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说着施了一礼,转身出了王府。
按理来说,贺顶红得偿所愿,终于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内心应该感到无比激动才是。然而今天,无论如何他却也高兴不起来。
想到三王爷能够不吝千金之躯,肯与王佛八拜结交,互为金兰之谊,他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妒忌?总之这种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舒服时,不但一颗心有些疼痛,还伴有一种酸酸苦涩的味道。
不过,他虽然心里不爽,脸上却还笑得恰到好处。几年来身在官场,他除了经常深研自己的“吞象大法”之外,并同时学会了“喜之忧之、怒则悦之”的为官之道。这八个字看似简单,实则暗蕴玄机,与诗境中的“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以他恨意越深,便笑容殊欢,反其道而行之,一旦出手,便令人防不胜防。
显然,这比起一些人“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更胜一筹。
最少,他还能给人一种貌似真诚的假象。
这个世上,没有人愿意做“妖”,何况是比毒蛇更狠、更毒、更绝、更无情的“蛇之妖”?
贺顶红也是如此。
因为他并希望被人当做一个可怕的人。
所以无论是自己的对手,或者是朋友,他都克制自己尽量不激动、不冲动、不乱动,要动便迅雷不及掩耳。为了隐其“妖”字,得道成仙,他一直没忘了苦行和修炼。
三王爷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微觉纳罕的道:“顶红,你今日擢升为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位居堂堂正三品,乃是可喜可贺之事,怎地本王见你反而悒郁不乐?莫非,你还有什么心事不成?”
“王爷圣明。”贺顶红小心揣起圣旨,口打唉声,故作苦笑的道,“蒙皇上隆恩,委以卑职锦衣卫指挥使之职,卑职心中自是感激万分。可卑职思虑再三,却不免诚惶诚恐,深恐自己力有未逮,难堪此任,有负圣命之托。另外,王爷也知道,卑职素来不以功名为重,但凡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便是在王爷府上做一名师爷,此生便觉快慰之至。请恕卑职斗胆,肯请王爷将顶红的肺腑之言说与皇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卑职不做也罢!”
三王爷眯着双眼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卑职说的句句是真,不敢有半点欺瞒。”贺顶红看着王佛和易水寒道,“这一点,易兄和克邪可以替我担保。虽然我也曾和他们讲过,大丈夫应当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之类的话,但是我也知道,人应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更何况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卑职自知对朝廷殊无功著,实不配皇上如此器重。”
易水寒微微笑道:“顶红,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心里无比欣慰,你说的不错!人应有所为有所不为。”
王佛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管怎么说,能得皇上重用,终归是一件幸事,贺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贺兄志存高远,便是有建功立业的念头也在情理之中。老实说,贺兄若能够玉带朝衣,我和易兄也自觉扬眉吐气,风光的紧。”
“克邪,其实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我倒觉得应该由你来做才是。”贺顶红笑得不但好看,而且自然,“因为当今世上,无论在朝抑或在野,你‘杀手佛’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人尽皆知。如果你要是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也算是名至实归,令人无话可说。克邪,莫不如让王爷给皇上说说,愚兄甘愿让贤,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让你来做,你以为如何?”
王佛笑着自嘲道:“贺兄取笑小弟了,我一向懒散惯了,这你是知道的。说白了,小弟根本便不是做官的料,你让我来做锦衣卫指挥使,岂非是贻笑大方?”
“克邪不愿做官,这个本王也清楚的紧。”三王爷喝了一口酒,目视着贺顶红道,“顶红,你也无须自谦。以本王看,自墨中白之后,放眼满朝文武,能胜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者当你莫属。论武学、才干和对朝廷的忠心,你俱是不二人选。再说旨意已下,圣命难违,便是金口玉言,皇上又岂会随意更改?你若是再三推辞不就,便是违抗圣命,这一点你可想过?”
“王爷所言甚是。”贺顶红刹时犹如茅塞顿开,恍然大悟。急忙呼的长身站起,迎着三王爷撩衣跪倒,磕了个头道,“王爷放心,顶红既是推脱不过,今后定当恪尽职守,竭尽全力以报圣恩!”
“好了,你起来吧!”三王爷笑着微一抬手,令他重新归座,“顶红,你如今已做了锦衣卫指挥使,也算是有了一份功名,前些日子本王曾答应过你,要将小百灵许你为妻。此事本王一直放在心上,我看你今儿就把百灵带走,你可愿意?”
贺顶红忙连声称谢,笑着向小百灵道:“只要百灵姑娘愿意,顶红无话可说。”
小百灵的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粉面轻垂,有几分羞涩的道:“奴婢全凭王爷做主。”
贺顶红见她樱桃素口,鼻腻鹅脂,眼似水杏,眉如新月,果是一般婀娜,别样风流,心里也自钟情。但在喜悦过后,他心里随之又感到有些不安,暗自盘算道:“七公主言出必随,墨中白一死,便命我做了锦衣卫指挥使。这虽是一件好事,可易、颜二人之事更是非同小可,倘有半点差池,被王佛获悉,那时又该如何是好?连归天鹤尚不是他的对手,我的‘吞象大法’能否胜他,实是难以肯定……”略一转念,他又想到王佛今天与三王爷结为金兰之好,二人到时一旦反目,三王爷必然倒向王佛,其结果更是不容乐观。
念思及此,他的手心竟自沁出了一层冷汗。
然而到了此时,他自知已是骑虎难下,想要罢手,已绝不可能。为了稳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