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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扫,接着说道,“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我要是想杀你们,实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在下念你们也是职责所在,因此便不忍下此毒手。不过,除此之外,却还有两个条件。”
那名面如瓦灰的锦衣卫满脸堆笑,忙老老实实的道:“好说,好说!有什么条件,王少侠只管讲来,我等定当照办。”
王佛沉着脸道:“一、我走之后,你们绝不可报复罗掌柜及这客栈内的人。”
“是是是,一定一定……”那名面如瓦灰的锦衣卫想也不想,便即慨然应允,“王少侠,第二个条件呢?”
王佛道:“取你的剑来。”
那名锦衣卫哪敢不听,连忙双手托起长剑,极为恭敬的向前一递:“少侠,剑在此处。”
王佛伸出左手接过长剑,盯着剑尖说道:“二、如果你们回京复命的话,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们也绝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一个字。嘿嘿,这两件事你们倘若有一件做不到,你们也知道在下的手段。到时就休怪姓王的找你们算帐,那时我若出手,你们可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手上运劲,凝力一抖,随着格格几响,好端端的一柄青钢长剑,登时被他震做七段。
众锦衣卫见此情形,不由得尽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这才知道,王佛方才与他们交手,已然是手下留了情面。否则的话,他们此时早就成了十八具尸体。
那名面如瓦灰的锦衣卫身子一颤,打了一个哆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伸出右手向上一举,对天起誓道:“王少侠放心,你这两个条件,我等一定遵办,决不相违。我若口不应心,心遭天遣!尤其是少侠所说的第二个条件,少侠就是不嘱咐,我等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不瞒少侠,我们现在并不想急着回去,因为只有我们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才越发显得我们是在尽心效力,并非敷衍了事。如果上峰问起,我等便说要拿之人诡计多端,不知所踪,上峰纵然对我们有所不满,想来也不致于要了我等性命。”
“不错,你很聪明。”王佛笑道,“你要真的说是见到了法光,却未能将人拿回,只怕你们反而会丢了性命。对了,你说的上峰是谁?”
“贺顶红——贺指挥使!”那名面如瓦灰的锦衣卫仗着胆子嘿嘿一笑,战战兢兢的又问,“王少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佛挥了挥手,大声道:“希望你们言出必随,不要出尔反尔,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众锦衣卫听到这句话,个个如逢大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们自雪地里翻身爬起,一齐向着王佛连揖几礼,这才拣起兵刃,转身离去。
王佛看了看此时的雪势,来到罗平近前道:“罗掌柜,适才我与那些锦衣卫交手之时,曾一连用‘北路谭腿’、‘岳氏散手’、‘劈挂掌’、‘流云剑法’和‘游龙棍法’五种武功,你可曾都记住了?”
罗平将手中的白蜡竿子交给一名伙计,伸手在后脑极力的搔了一搔,有些情面难却的道:“记是都记下了,只是……只是有些招式太过复杂,对王少侠来说不算是什么,我却觉得匪夷所思,还须多琢磨琢磨……”
王佛掸了掸头上的雪花,拉住罗平的手道:“那就好,你能够将这么多的招式全都记下,已属不易。如果中间你有什么不懂之处,隔几天等我从京城回来,我再另行传授于你。罗掌柜,事不迟宜,在下现在就得赶奔京城,你这客栈之内,可有上好的脚力?”
罗平连声道:“有有有,咱这客栈喂着二十几匹马呢,不知少侠想要几匹?”
王佛道:“你与我备上六匹即可。”
“好好好,我这就让伙计牵过来。”罗平紧跟着瞧了瞧天,皱着眉道,“唉呀!王少侠,你要进京在下本不该相拦,只是眼下还下着雪呢,一路之上,怕是不太方便吧!我看……明日动身也不为迟,少侠何必如此心急?”
王佛焦虑不安的道:“罗掌柜有所不知,我与易水寒既是朋友,更是兄弟,他若有难,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赶过去相帮。而且……我觉得,便是现在赶过去,已经是迟了一步。罗掌柜,我们走了之后,还望你看好那一具棺材,那里面盛殓着我姐姐的尸骨,你一定要替我好生看护。”
罗平在胸口上用力一拍,甚是豪爽的道:“王少侠,你交待的事自不必说,姓罗的一定说到做到。伙计,快把马匹与王少侠等人牵来。”
几名伙计答应一声,工夫不大,便自马厩内牵出一白、二红、三黄六匹马来。王佛挨个儿瞧了一瞧,只见这六匹马鞍、冁、嚼、环,一应俱全。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宝马良驹,却个个骠满体壮,毛管锃亮,当即将身一纵,乘上了那白马。胯下运力一坠,登见得白马奋蹄扬鬃,咴咴嘶鸣。王佛又用力坐了一坐,那白马后蹄一扬,硬生生撂了一个撅子,显见得性子甚为暴烈。
罗平笑着问道:“王少侠,你觉得如何?”
“嗯,是匹好马。”王佛单手一按马背,呼的飞身跃落,“罗掌柜,你这几匹马像是关外的吧!”
“少侠果然是好眼力,不错,这六匹都是关外的牲口。”罗平走到一匹红马近前,伸手给它理了一理鬃毛,又伸劲儿在马背上重重拍了一掌,“说起这六匹马来,自我七年前将它们从一个关外马贩子买到手里,它们可没少了替我出力。好了,王少侠既然去意已决,你们这就起身吧!”
王佛先将柳依依扶上马背,接着飞身上马,转向法光道:“大师,你与雷前辈、盛前辈、夜前辈和蓝前辈四人各乘一骑,到了京城,我便将你送到三王爷的王府门前,见了王爷,你就将今天所说的话再与他说上一遍,在下可以担保,三王爷可以免了你的罪过。”
法光心存疑虑的道:“王少侠,你当真就敢肯定,贫僧与三王爷说出这一番话来,王爷便能开脱了贫僧的罪过?”
王佛道:“当然,到时王爷若真的将你以律治罪,一切就由在下替你担着就是。怎么,大师还信不过在下吗?”
雷、盛、夜、蓝四人一齐飞身上马,盛铁衣眉梢飞扬,气呼呼的道:“王公子,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任你苦口婆心,也是枉然,你干么和他说这么多?反正你已是任至义尽,该说的都和他说了,听与不听,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与咱们再无相干。”
蓝陵王索性更不客气,粗声粗气的道:“王公子,我看老盛说的在理儿。我看有些人啊!天生的就是一副贱骨头,你越是上赶子找他说好话,他越是蹬鼻子上脸,全然不知好歹,你根本就无须理会。他既然愿意继续在外流亡,遭朝廷缉捕,你又何必替他操这份闲心?”
法光正自左右为难,委决不下,听了盛、蓝二人如此讥讽,脸上忍不住一阵儿红,一阵儿白。雷音的性子最为焦躁,盛、蓝二人话甫出口,他便双手一搓,大为不耐的道:“法光,你这人怎地恁不爽快,你要去便去,不去拉倒,到了这时,你还在考虑什么?你如果再不表态,我们可要走了。”
过了半晌,法光猛一顿足,将双刀十字插花负于背后,霍的飞身上马,伸手拢住丝缰道:“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少侠,贫僧便再相信你一次,与你们一并赴京。”
王佛在马上微一欠身,向着罗平拱手说道:“罗掌柜,我等告辞——”
罗平也一拱手,抢上一步道:“好!我就不送你们了,望少侠一路保重。”
“后会有期。”王佛双腿一挟马腹,在马背上重重击了一掌,迎着眼前的风雪吸了一口气,喝道,“咱们走!”六匹马如飞似箭,一齐冲出客栈,马蹄子踏在积雪之上,随着乱雪激溅,七个人瞬息之间已自踪迹不见,去得远了。
※※※
七个人出了保定府地界,除了车马之声,一路之上,谁也没说一句话。待至距京城越来越近,王佛越发有一种“故人相望处,离思何限”般的感叹。乘在马上,王佛脑子里不时闪现出几年前与易、贺二人相处甚欢时的种种情形,只觉一幕一幕旧游如梦,林亭依旧,至今想来,却倍加惆怅。
从保定至京城的路途本非太远,王佛却觉得这比他走过的任何一条路都要漫长,饶是沿途雪景怡人,亦不泛沽酒人家,他心里仍生出一种别样的寂寞滋味。
易水寒如今是生是死?他一无所知。
就连他这次所选择的赴京之路,他也说不清最后的结局是喜、还是悲?
——也许这就是人生,走过的路永远已成为历史,要走的路永远都是未知。
但有一点他心里却很清楚,他现在要通往的路绝对是一条险路、血路和充满杀机的路。他要到达的终点,正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守着他,正用一柄柄无情的刀子,在为他接风洗尘。
然而想到这里,他竟习惯性地笑了一笑。
——和许多人一样,他也不喜欢逆境;和许多人不一样的是,面对逆境,他却无畏无惧。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是人生,就有追求和放弃。
该放弃的东西,哪怕在别人眼里再怎么珍贵,他也会毫无犹豫的选择放弃。譬如所谓的功名和富贵。不该放弃的,无论在别人眼里如何不值一文,他也会当做一种使命,义无反顾的去完成。又譬如亲情、爱情和爱情。
但凡一种人生,便有一种活法,不管是卑微和活着、高贵的活着,还是骄傲的活着、寂寞的活着,王佛都不在乎。
因为他要追求的人生,只有四个字。
——问心无愧。
这便是王佛。
——求真求纯,求情求义,无愧人生。
两天之后,王佛等人终至京城,故地重游,七个人却恍如隔世,无不感慨万千。王佛坐在马上举目张望,但见整个京城上空雪意虽敛,却是昏昏沉沉,了无晴色,显得阴晦至极。
众人打马进城,穿过重重城门,一直抵至皇城。柳依依道:“我们现在就直接赶往‘春意阁’吗?”
王佛道:“我们先将法光大师送至三王爷府上,接着再去‘春意阁’。”说话之间,驱骑到了三王爷王府切近,向着法光伸手一指,“大师,王府就在眼前,你可以进去了。三王爷若是问起谁让你来的,你不妨直言相告,便说是在下所为。总之事在人为,该怎么说,大师心里理宜比我清楚。‘人非圣贤,敦能无过?’我想,大师只要说了实话,三王爷必不会难为大师的。”
法光飞身下马,紧了紧背后的雪花戒刀,一手执着丝缰,一只手打了个问讯,轻轻仰起头道:“好!成与不成,贫僧不妨试上一试。少侠,贫僧进去了。”
王佛道:“大师只管进去就是,在下还要赶奔‘春意阁’去见易兄,恕我不能相陪。”当下回转马头,率着雷、盛、夜、蓝四人在马上微一伏身,溅起一路积雪直奔“春意阁”。
到了“春意阁”时,王佛瞧得大门半掩,便即翻身下马。待得雷音四人分别下马,他这才将柳依依扶下马背,几个人栓好马匹,相继走了进去。
王佛甫自迈步入院,便觉得满目苍白,凄凉生哀。虽然眼前依是曲槛雕栏、绿窗朱户,仍掩不住积雪冰封,郁冷伤感。
雷音刚要举步入阁,王佛却将左手轻轻一抬,怅然道:“雷前辈,里面无人,你不必进去了,我们走吧!”
夜繁星道:“不错,这院子里并无一个脚印,阁内也必然无人。公子,此处既然无人,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王佛微一沉吟,即道:“咱们即刻赶奔‘水雅轩’,去贺顶红那里看看。”
就在这时,蓦地里朔风呼啸,乌云滚滚。众人抬头看时,只见得天上刹时阴云漠漠,天昏地暗,犹如一个被抛弃的老人,在临终前以最凄厉的表情,诅咒着这个阴冷的世界。
过了辰牌时分,六个人迎风踏雪,终于来到了“水雅轩”。
此时,小百灵正在院子里扫着积雪,冷风吹起她的长发,使得她看上去更显得消瘦。
听到脚步声,小百灵缓缓将头转过,她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柳依依快步走到她的近前,一把将她拉住,未等开口,小百灵却先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道:“依依,你和王公子怎么又来了?其实……其实你们不应该再回来的……听我的话,你们还是及早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柳依依不解其意,忙笑着问道:“嫂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姐妹相见,难道你不高兴吗?”
“你们来这里,我当然高兴。”小百灵退后一步,向着柳依依飘飘道了个万福,“但我知道你们前来这里,主要是想找两个人,可是……你们却……来迟了……”
王佛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我们来晚了,莫不是易兄和如玉他们已……”
小百灵眼圈一红,垂下头哽咽着道:“不错!他们……已经……死了……”
她的话虽然不多,只说了八个字,但对于王佛来说,却不啻于晴天一记霹雳。他当即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