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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找得我老婆子够苦的,为此也同焦山于长泰好一阵拼杀,今日好不容易你们送上门来了,哈哈……”
雷一炮也笑,他声若雷鸣,半晌他虎目逼视着石大娘,面上刀疤变成了紫色的道:
“不用猜我就知道你指的是‘八步一刀’吧?”
石冠军凶狠的骂道:
“操那娘,是的又怎样?”
依承天突然搓搓双手,道:
“各位要的东西,早已物归原主了,我们身上哪会有的。”
水滔冷冷一笑,道:
“你小子睁眼说瞎话,东西若不在你身上,我与少寨主怎会伤在你手里的?”
戚九娘也逼问道:
“东西不在你手里,会在谁手中?”
依承天道:
“我义父那儿呀。”
石大娘一怔,道:
“你还有个义父?”
依承天道:
“有个义父也是平常的事嘛。”
戚九娘逼前一步,问道:
“你义父何人?”
依承天先是看看雷一炮,见雷叔金刚怒目的逼视着石大娘一家几人,这才平淡的道:
“依水寒就是我义父。”
他此言一出,众人一惊,石大娘突然狂笑一声,道:
“你在骗三岁孩子呀,谁不知道依水寒早已尸沉海底,否则他也早该重回焦山了,明敞着你是在说谎。”
石冠军早不耐的对石大娘道:
“娘,我们还同他们有什么罗嗦的,何不各凭手段的杀出个结果来。”
依承天淡然道:
“你这位仁兄很喜杀人吗,难道杀人真的能使你愉快?我就没有那种感觉。”
石冠军灵台一暗,旋即大喝一声,道:
“好小子,不杀人拿刀何用,今晚我二人先开打吧!”他的尖刀又在空中抡旋,蓝芒成束中向依承天缓缓逼去。
于是,依承天的手又放进了衣衫袋中,脚步在向院子移动,边对一旁的雷一炮道:
“雷叔,学会用刀真的一定要杀人吗?”
雷一炮沉声道:
“大敌当前,专心应战,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吧!”
突然,石冠军腾身而上,空中盘旋的尖刀“嗖”的一声直劈下来,一股慑人的冷焰激流,随着刀声而回旋不已!
长衫飘逸的右旋,就在“卟噜噜”的衣袂摆动中,空中突然出现一点金芒,一只似是脱离手臂的人手,疾快得无与伦比的顺着劈来的尖刀刀身游移而到了石冠军那握刀的手腕。
太快了,快得谁也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而石冠军已双脚重重落在地上,抛刀握腕,“噔噔噔”连退几步,血已向地上流个不停了。
真准,这一刀竟然划在石冠军的旧痕上面,当真是毫厘不差。
“八步绝学。”石大娘惊叫着。
戚九娘早冲上前去替丈夫扎伤。
依承天淡淡的道:
“我们本无仇,我不希望再见到血腥。”
石冠军便在这时候,一把推开戚九娘,双脚一登,平地拔起两丈高,半空中他厉烈的暴伸左手,那支半尺长钢叉宛似流星赶月般向依承天递去,口中大叫道:
“老子同你拼了!”
依承天正向雷一炮走来,而他本来对敌经验不足,以为那石冠军伤了握刀手腕,必已失去作战能力,岂知那石冠军凶残成性,竟然人在空中才发话。
雷一炮可看的真切,沉喝一声,一把拉过依承天,右手钢棒“横扫千军”,空中“叭”的一声,早见一条带臂钢叉跌落地上。
石冠军的钢叉也只差几寸没送入依承天背上,这时假手又被击落,一股怒火就出在雷一炮身上。
落地,旋踢,一气呵成,刹时他已交互踢出十八腿。
雷一炮举棒连挡带躲,心中怒火高张,“咔”的一声钢棒旋动成三尺长,他也只是挽了一个棒花,狂喝一声,一棒横扫过去,戚九娘厉叫一声未及出手相救,石冠军已被一棒打翻在地。
石大娘一见大怒,破口大骂,道:
“好不要脸,竟然二对一呀!”
依承天被雷一炮一推,面上有些赧然,缓缓迎上石大娘,道:
“老奶奶这么说就有欠公道了吧!”
石大娘大怒,道:
“给我杀!”
“浪里飞鲨”水滔早就忍耐不住,闻言直向雷一炮逼去。
戚九娘见丈夫被一棒打倒在地,早命店里伙计抬到店中去救治,自己拔出宝剑,也向雷一炮杀去。
一旁的江涛见状,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抽出钢刀迎向戚九娘杀去。
依承天心中一叹,见石大娘舞刀向自己杀来,一时间他未再拔刀——拔他袋中的“掌心刀”,而只好双掌摆打阻拍,转眼二人拼了十几回合。
石大娘边杀,边叫道:
“三年不见,你小子真的成精了,今日遇上,放你不得。”
依承天双手双脚旋动撩摆不已中,突见江涛已被戚九娘逼在墙边,那光景是个挨打架式,时间一久,江涛非死即伤。
于是,他想起了雷一炮的话:
“对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便在他这一念之间,突然双腿互踩连环,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他已握刀在“掌”,酷似出水泥鳅般穿入戚九娘的剑芒中。
没有声音,但戚九娘却“啊”的一声,长剑已抛在地上,她痛苦的左手紧抓右腕,口中“咝”声不断的向后倒退。
江涛一见,奋起一刀向戚九娘杀去,中途却被依承天拦住。
石大娘灯光下看的真切,不由一声长叹,道:
“该谁的是谁的,上天早有安排,造化即使作弄人,也该有尽时,‘八步一刀’绝世武功,水路豪杰谁不欲取的,偏就便宜了你小子,太湖黑龙帮从此去了争夺之心。”边高声对水滔喝道:“水总管,别打了,我们回西山去。”
江涛手指缓缓走去的石大娘等,对依承天道:
“若非你拦住我,那一刀我就会送那婆娘回老家。”
依承天道:
“死人总是令人伤感的事情。”
便在这时候,石大娘突又自前面回头道:
“也许你的侠义表现,上天才把这掌心刀由你掌握,我老婆子再不走出太湖西山。”说完回身便走,只是她才走了几步,突又回身道:
“我老婆子是放弃争夺那‘八步一刀’,只是你们也该知道那‘江岸一阵风’周全与‘江河水怪’祈无水、‘醉渔翁’司徒大山三人,据我老婆子最近探知他三人的消息,三个老魔似已去了镇海了。”说完回头就走。
依承天突然扬声抱拳,道:
“老奶奶,谢谢你了!”
雷一炮收起钢棒对依承天与江涛二人,道:
“这老毒蛇一生是非不分,作事全恁一己好恶,今日似是变了个人似的竟会甘心退出是非之地,倒是不可思议的事。”
依承天忧虑的道:
“雷叔,周老头三人已去了镇海,那里我知道是去普陀山最近地方,我们快些去吧。”
雷一炮一面命店里伙计备马,边对依承天道:
“我在奇怪,老毒婆子是如何知道周全三个老魔头在镇海的?”
原来周全三人两年来找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岳,竟一些也打探不出雷一炮与小癞子二人下落,最近才又来到镇海,只是阴错阳差的在依承天与雷一炮送依水寒上普陀山时候,祈无水却命大船驶向杭州去了。
那日依水寒登上一艘快船,他在船上看着雷一炮与依承天二人双双离开镇海,心中大是安慰,当时他对跟在依承天与雷一炮二人身后的于飞鸿,已点滴恨意全无。
当快船将到普陀山时,他那心中却十分激动不已,八年了吧,八年是个不算短的岁月,那年——
那年霜霜还不满十岁,自己大船离开焦山的时候她还由佟大年抱着,边摇动头上两支辫子摆手呢,而今——
而今在八年时光流逝中她该是个少女了吧。
还有霜霜她娘,不知又白了几许头发——
于是快船在一道堤岸边停下来,快船上的人不少是来这普陀山进香的善男信女。
潮音寺的钟声在鸣,声声钟鸣宛似来自苍穹,却在人们的心中激荡不已。
依水寒拄着拐杖,顺着岩阶缓缓的往普陀山上走,不时的他会紧张的擦拭一下汗水——那些绝非是累出来的汗水。
一群朝山进香客已经全进了寺门,依水寒远远望去,一座朝天大香炉正在焚烧着香与纸,寺内的黄衣僧人正盘膝坐在几张蒲团上低头诵经,依水寒面向大殿上的观音大士,不自觉的内心在祷诵着:
“在你那光芒普照中,弟子依水寒终又返回故土。”
便在他的虔诚仰视中,有个小僧走近前来,宣着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怎的不进去?”
依水寒忙笑问道:
“请问小师父,贵寺方丈可是法上大师?”
那小僧忙点头,道:
“正是法上大师。”
依水寒道:
“老汉乃是贵寺方丈挚友,今特来拜望他的。”
小僧问道:
“施主贵姓?”
“依水寒。”
小僧一惊,又仔细望了依水寒几眼,才招手道:
“施主快跟我进去。”
依水寒点头称谢,随那小僧自偏殿走入内院,就在靠东的一座厢房,依水寒只见有个老僧正自打坐,细看这瘦高白眉老僧,正就是十年前自焦山定慧寺来的法上大师,便在这时候,那小僧已走近法上面前,道:
“师父,依施主来了。”
打坐老僧双目突睁,炯炯眼神直视着门口依水寒的面上,不由得惊喜满面的道:
“阿弥陀佛,果是依施主归来,真是天大喜事,哈哈……”
夹着拐杖走进厢房,依水寒迫不及待的屈膝施礼,道:
“依水寒八年漂泊在海外孤岛上,好不容易的才又重归故土,今特来贵寺打扰几日,不日即去,不知可方便否。”
法上哈哈大笑,忙扶着道:
“这么说来,依施主只是在此借住几日了?”
依水寒道:
“我有一义子正随同一个忠心耿耿属下,二人现去太湖打探我那可怜的妻子女儿二人下落.不日他们转来,我即会离去的。”
法上一听,更是哈哈大笑不已——
依水寒怔怔的道:
“大师怎的如此好笑?”
法上大师一把拉住依水寒,道:
“走,跟贫僧去见两个人。”
拄着拐杖,依水寒边走边问,道:
“是什么样的两个人,大师怎的如此神秘?”
法上大师抚髯笑道:
“上天巧安排,我佛发慈悲,这二人,施主只一见就明白贫僧的话了,哈哈……”
走过两处回廊,穿过一条甬道,海风潇潇,海浪声隆隆传来,偏西的日头有些晕,淡淡的照射在这青松繁茂的小院之中,树枝却有着低沉的吟哦。
拐杖拄地有声,但却被法上大师的欢笑声所掩没,但笑声却令小院一边的厢屋中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来,这少女见法上大师领着一位瘸腿白髯老者走来,先是一怔。
只见她眨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直在依水寒面上盯个不休……
依水寒已见双目垂泪,早听得法上大师道:
“孩子,难道你已不认识你爹了吗?”
依水寒右手暴伸,热泪已自眼眶外溢的道:
“霜——霜!”依水寒难以相信面前少女就是自己女儿。
依霜霜突然“哇”的一声,冲上依水寒的怀中,尖嚎道:
“爹!”
厢房处,早见依夫人快步冲出来。
她怔住了,那怔住的一刻,满腹的辛酸全化为泪水,她几乎要昏倒在地,忙强按住心头的激动,迎着依水寒,道:
“天可怜见,你终于回来了!”
依水寒暗哑着声音,道:
“听承天那孩子说,你母女在太湖黑龙帮,如今他同雷副总管接你们去了,怎的又会在这普陀山上?”
依夫人一声长叹,拭着眼泪道:
“一言难尽呀!”
于是法上大师也随着依水寒一家走入室中,边笑道:
“贫僧先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真乃我佛慈悲。”
依水寒忙又拜谢不迭。
就在这天,依水寒把一切经过详细的述说一遍,更把荒岛上遇到雷一炮与依承天之事,说了个清楚。
便在时候,那依霜霜问道:
“那个原是小癞子的依承天,长的什么样子,我想他是不是还是满头癞痢而又吸鼻涕的小孩子呀。”
依水寒哈哈一笑,拉过女儿霜霜的手,道:
“如果我把你许配给这小癞子,你可愿意?”
依霜霜闻言,低头羞赧的道:
“承天已是我干弟了,他是你们干儿子呀!”
依水寒道:
“干儿子变女婿有什么不可的?”
依夫人拭着泪,笑道:
“想必那承天真的已长大了,而且是一表人才,否则你不会见面不久就对女儿说出这番话来的。”
依水寒点头道:
“不错,承天是长大了,那不只是他的外表,主要的是他那颗仁义之心,我是个练武之人,在我指导他练那‘八步一刀’武功之时就已看出来了。”
依夫人十分小心的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依水寒十分自豪的道:
“侠义风尚,心怀坦荡,要知一位称得上侠客之士,其作风非杀人以立威者,‘八步一刀’有两式杀着,一取敌人咽喉,另一即是伤敌握刀手腕,承天在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