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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司徒大山突然这么一说,雷一炮三人当即心中狂喜。
依承天高声道:
“司徒老人家,你的话该不会又是诳人的吧!”
“醉渔翁”司徒大山一惊,喝道:
“你认识老夫?”
依承天道:
“认识啊,就连他们两位老人家我也认识的。”
周全突然叫道:
“错不了,错不了,这小子果然是开封城中的小癞子,只就一听他那一口北地口音就知道了。”
祈无水早叫道:
“喂,你可真的是那个吃过我老头子一顿好酒菜的开封城中小癞子吗?”
司徒大山也叫道:
“他也啃过我几只鸭脖子呢。”
依承天早笑道:
“你三位老人家予人点滴记一辈子呀,不错,我正是那开封城中被三位老人家整治得死去活来的小癞子。”
周全嘿嘿笑道:
“小癞子,你果然长大了,倒像是换了一张俊男人皮似的,倒是可喜可贺呀!”
依承天忽地一笑,道:
“三位老人家,我依承天找你们三位可真找的好苦呢!”
祈无水捧腹大笑,道:
“新鲜,新鲜,当年我三人,甚至还有那黑龙帮与飞龙寨,全在找你,而且找得废寝忘食,你却抽屁股一溜不知钻进哪个老鼠洞中躲起来,而现在,你小子却又到处在找我三个老头子,不用猜我知道,你可是为了找那依氏母女二人吧!”边手指向普陀山。
便在这时候,周全戟指依承天道:
“小癞子,你刚才自称什么?”
依承天不卑不亢的道:
“我叫依承天。”
司徒大山双目尽赤,抚髯大笑,道:
“依——承——天!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雷一炮?”
雷一炮一声雷喝,道:
“雷一炮没那么大本事。”边指着依承天,又道:“如今他已是我们飞龙寨少寨主了,三位以后最好别再称呼我们少寨主小癞子,那是有伤大雅,也是不礼貌的。”
三个老魔一听,相互一瞧,忽然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料依承天却不以为忤的道:
“能见三位老人家高兴,依承天也欢喜,我们也才自南京赶来此地呢!”
祈无水一听,笑容僵在面上,半晌他才问道:
“你们去南京做什么?”
依承天道:
“去拜望祈老呀。”
祈无水怒道:
“你们找我?做什么?”
依承天道:
“一件重要的事,想在祈老台前请教。”
祈无水道:
“什么事?”
雷一炮沉声道:
“明知故问,当然是要知道你三人从太湖西山掳去我家主母二人的事了。”
祈无水怒道:
“为了找你二人,你们应该知道我老人家不会在南京的,你们连这一点也想不通,真是可笑复可怜。”
雷一炮无奈的道:
“所以我们就在南京你开设的望江大酒楼住了两日,唉,要说你这祈老头也真是个老混蛋,你已经有了那安逸的几艘画舫,大街上还开着钱庄,你却有福不享的来到这大海上玩老命,干什么嘛!”
祈无水已在挽腰带卷衣袖,反手抽出尖刀,两把双刃尖刀交互生辉,冷芒打闪!只听他冷冷喝问:
“南京几日,你们见不到我老人家,必然做下不少缺德事吧!”
雷一炮哈哈一笑,道:
“死了个叫小唐的,不是我们杀的,台城附近的巨舫烧了,那是你的大管事不小心,宝和钱庄我们倒是去过,那也只是借了些银子,我知道对祈老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宛如高山扑击下来的一头坐山雕,更似一片乌云罩头,祈无水狂吼一声弹身而起,半空中双刃尖刀一横一竖,交互闪击向雷一炮而来!
太快了,因为祈无水的人尚在中途,划子上一条紫色影子长啸一声弹起两丈,早撞向祈无水的刀芒中。
半空中爆发出祈无水的喝叱声!
半空中却没有兵刃的撞击声。
两个人在空中双手互搏,动作是干净利落的。
二人那双脚互踢中,几乎有停在空中之势。
于是,血在祈无水的双刃尖刀相继落入海中之时滴下来,滴在海面上消失不见。
“扑通”一声,二人落在水中,激起水花三丈高。
那地方本就不深,但祈无水却高举两只流血手腕再次腾身而起的落回小划子上,他口中“咝咝”的叫,面色十分难看的狂叫道:
“掌心刀,好小子你已学得掌心刀绝技了。”
是的,迎击而上的正是刚又弹回小船上的依承天,他见祈无水向雷一炮杀来,担心雷叔不是祈无水对手,立刻振臂而起,半空中他已握刀在“掌”杀上去。
现在,划子上祈无水双腕受伤,再经海水一浸,痛的他顺额流汗,流的全是冷汗。
划船的小头目早撕下两块衣襟先替祈无水扎住,边道:
“老太爷,伤的不轻,快回大船去吧。”
不料祈无水对周全道:
“周老头,今日不除此小子,他日必是你我心腹大患,刚才也只是我太过激动,又太大意,凭这小子,你我今日必得杀之,更何况那掌心刀还在他手中。”
周全一听“掌心刀”三字,心中一震,点头对醉渔翁道:
“祈老怪的话不差,这小子且由我二人去收拾他吧。”
醉渔翁点点头,边又在低声的对周全比划一阵子。
于是,周全哈哈一笑,道:
“正该如此。”
潮水在涨,因为礁盘上连搁在上面的大船也在动,左右的在晃动,便在这时候,一连滚来三个浪,倒把小划子冲的偏向大船。
于是双方的距离刹时超过五丈远。
雷一炮低声对依承天道:
“我们已知主母与小姐二人也到了普陀山上,这时必已与寨主会面了,不如尽快赶过去吧。”
依承天指着大船,道:
“雷叔你看,大船已动,那小划子正靠在船边,只怕大船上的几个老头儿不会轻易罢手的。”
雷一炮望过去,不由点头道:
“看来只有一拼了。”
不料依承天坚决的道:
“我们只管往普陀山方向摇去,如果真要交手,就由我一人抵挡。”
江涛早拔刀在手,闻言道:
“那怎么行,这三个老魔是出了名的难缠,要拼我三人一齐上才是呀。”
雷一炮反手取出钢棒,咬牙道:
“我忽然有个想法。”
依承天与江涛齐看着雷一炮。
面上的刀疤又见跳动,绕腮短髭也似根根直立,雷一炮在钢棒一端抽送着那把尖刀,冷凛的道:
“祈无水已伤,余下的只是周全与司徒大山二人,他们不追来便罢,否则由承天少寨主抵挡头阵,我与江涛兄弟杀上他们大船去,一举歼灭大船上的祈老怪手下几人,夺下这艘大船,作为护送寨主回焦山之坐船。”
依承天一听,低声道:
“最好他们别追过来。”他一听夺船杀人,心中似结了疙瘩似的说了这句话。
小船在依承天的帮着摇中去势如箭,然而那大船在满帆中追的更加快速,刹时全脱离这块大礁盘而驶入深水中。
小船上依承天回头望,只见周全手持乌黑烟袋与司徒大山二人并肩站在船头上,那司徒大山手臂上正拖着他那支银丝渔网,灰色的铅锤一颗颗宛如鸡蛋大。
渐追渐近,船头上的司徒大山嘿嘿沉声狂笑,道:
“我老人家要看你们逃往哪里去。”
就在双方距离不过三四丈时候,“江岸一阵风”周全突然厉喝一声,道:
“小癞子!”喝声中他已跃身面起的向小船方向扑去。
小船上的依承天早已有备,他不等周全扑到一半,清叱一声振臂而起,疾若长鹤凌空迎去。
于是便在这紧张关头,突听得周全后面的司徒大山狂笑一声腾身而起,空中他已后发先至的撒出他那银丝渔网,恁般巧妙的当头罩上空中冲来的依承天。
司徒大山的渔网一罩一收,紧接着“扑通”一声——
海水溅起三丈高中,依承天和司徒大山、周全三人全落入海中。
那司徒大山入水以后,双手施力拖拉,生把网中的依承天困在他那银丝渔网中。
另一面,周全在水中认得准,四肢奋力向依承天游去,心中那种高兴,如果人不是在水中,早已笑得难以自制。
网中的依承天人在水下,见司徒大山施力不松渔网,而周全又在后追杀过来,心中不由大怒,觉得这三个老头儿对自己太过狠毒,在开封的时候就差一点要了我的命,今日仍然倨傲辣手的一心要自己死在这大海上,果真是老而无德,丧心病狂。
心念间,他右臂运功十二成,掌心刀借着银丝渔网的张力,金光刃芒宛如东升霞光连闪中,渔网立时被割破一洞,依承天水中看的清,那周全的手中烟袋已向自己鸠尾点来。
水中搏斗,兵刃越短越快捷,周全手上的旱烟袋长不过尺半,已算够短的,但比起依承天的掌心刀来,却远不如依承天的方便。
周全本已急快的潜到网边,那烟袋锅只要点中依承天,则依承天非当场气结而死于水中,便在这时候,依承天竟脱网而出,且见他右手金光一闪,早已巧妙的划过自己右腕,周全大惊之下,急往水面冲去。
司徒大山本施力拖紧渔网,二人商量好了,就等周全过去点死依承天了,不料突然渔网一松,他回头极目看去,不由大惊,周全的血已染红大片海水,看去宛如红云,他人已向水面冲去,再看那依承天,便在这时已向自己迎杀而来。
司徒大山当即抛去渔网,忙自腰间拔出一支分水刺,双手紧握,双脚奋力狂蹬中,平身向依承天刺去。
想起黄河岸边自己几乎死在这老酒鬼的网里,依承天咬牙嗔目,掌心刀隐于掌中,左手一招“拂花觅蝶”,巧妙的拨开已近胸前不到一尺的刺尖,右掌却自下而上,快不可言的拂过司徒大山。
“醉渔翁”司徒大山早知那掌心刀厉害,疾快的以右手分水刺横扫,左手则拍向依承天右手。
水下搏斗,讲求的是身法灵巧,反应灵活,加上兵刃运用快捷,才是致胜条件。
依承天虽然经验不如司徒大山,但他仗着年轻,掌心刀更是适于水中搏斗,这时他见司徒大山分水刺横扫而来,拧腰平翻中,分水刺已自他的腰下半尺远处溜过,不等司徒大山回刺,更觑准司徒大山左掌抓来,依承天的右腕呈曲线般回转中,早见一股血箭自司徒大山左腕喷出,刹时一片血红染了大片海水。
司徒大山猛的仰身后潜,就在他正欲脱离这片血红海水时候,不料依承天却早到了他的背下方,等司徒大山发觉不妙,右手腕又是一阵剧裂痛疼,分水刺已脱离手掌落入水下。
司徒大山似是疯狂般的双脚狂蹬,急急的往水面冲去。
不旋踵间,依承天也浮上水面。
附近的大船上,依承天看的十分真切,只见雷一炮与江涛二人已把大船上的十个汉子逼在船尾,祈无水则不停的在咆哮呢,那镇海地痞程千更是缩在一边不敢吭气。
再看那“江岸一阵风”周全,却正高举着自己已受伤的右腕坐在小船上,那小船上的两个汉子,就在他的吆喝中向大船靠去。
原来依承天与周全、司徒大山水中搏斗时候,雷一炮已命小船直靠向大船,一声招呼,雷一炮与江涛二人弃小船而上得大船上。
大船上原本有十个汉子,但这些人又如何是雷一炮与江涛二人对手,早被雷一炮抡起钢棒,一连打翻三个,那祈无水举着双腕冲出舱来,大骂雷一炮“乘人之危”,却被雷一炮突然一个侧踢倒在舱口,气的祈无水咆哮谩骂,不绝于口……
“江岸一阵风”周全受伤浮到水面时候,恰巧就在小船边,他立刻爬上小船,命两个摇船汉子快向大船摇,根本不去注意那雷一炮与江涛二人尚在大船上折腾呢。
小船靠在大船边,周全腾身而起,半空中却见冷芒猝闪,一束激荡的刀芒,“嗖”的一声向他劈到。
空中拧腰挺足斜翻,“咚”的一声周全又落在小船上,他惊怒交加的举头上看,早听得船边站的江涛喝道:
“老小子你没死在水中已是万幸,敢情还打算上船来歇腿养伤不成。”
就在这时候,司徒大山早高举着双手,手腕尚自狂喷鲜血,飞鱼似的向大船边浮来,在他的后面,依承天紧紧的追着而使得司徒大山边游边回头看不停。
宛如大鱼飞落船上般,司徒大山到了小船边,人已滑落在小船上。
依承天人也已快到小船了,便在这时,司徒大山望着水面的依承天,喝叫,道:
“小癞子,你想赶尽杀绝不成!”
依承天猛的一长身,一指向五丈外的海面,道:
“我若不在后面追你,不定你已被那群老虎鲨撕碎了呢,你看。”说完他也急急的落在小船上。
两个摇船的一看,不由大惊叫道:
“鲨鱼!”
原来祈无水三人在水中流了太多的血,附近早诱来一群虎鲨,司徒大山与周全二人也已见水面上鲨鱼在翻动,不由头皮发麻而心胆欲裂。
这时大船上的雷一炮已在招手小船摇过去。
司徒大山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