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良久,老疯子似乎等得不耐烦,说道:“瘦鬼,走,建阳驿搜去,非把这杂毛搜到不可,他那道袍内准是包了一个人,咱们非把他留下不可。”
“走啊,别让杂毛做了手脚。”两人向回路狂奔而去。
老道心中暗自冷笑,待两人走得不见人影儿,方背起文俊,向背撒腿就跑。
他的脚程快得惊人,天将破晓,距荆门已不足二十里。
奔了将近百里,他已经跑得筋疲力尽,委实难以支持,便找到了一座矮林,找处隐密处藏起包裹,往树下枯草堆里一躺,喃喃自语道:“小子,道爷今晚真辛苦极了,等回到了武当山,我再好好治你。”
他解开里面衣襟下的天残剑和两个革囊检视一番,竟然狂笑起来,说道:“我真愚不可及,假使这小子在学门面前,说出这些东西,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一无所得了么?
不成!这小子绝不能让他活着到武当,在进山之前,先把他宰了,我鬼崇散人扛尸首也不打紧,死的还不是一样大功一件么?哈哈,首席弟子舍我其谁?“
“是的,你会做武当的首席弟子的。”
这声森森的嗓音,就在他身边响起,“只要你留得命在。”声落,老道手中的天残剑不翼而飞。
老道惊得顶门上走了三魂,倏然站起,不由目瞪口呆,浑身毛发直竖。
八尺外,站着一个蓝色身影,目中寒芒暴射,令人心悸,手中正抚弄着天残剑,冷笑注视着他。
不是别人,正是费尽心力,背了一夜的恨海狂龙。
老道魂飞天外,几乎晕倒,幸而他灵智仍在,突然扭头撤腿就跑,赶不到十来丈,他倒抽一口凉气,向侧一窜,因为前面也站着一个同样令入胆寒的蓝衣人。
可是他已跑不动了,他感到衣领一紧,身躯被人凌空提起,“砰”一声扔倒在地,跌了个发昏第十一章,他顾不得浑身疼痛,跪倒,叩头如捣蒜。
他颤抖地叫道:“狂龙爷爷,饶了我这一遭!千不念万不念,念我曾经给你服下一颗本派至宝龙虎护心丹,放我一命罢!”
“我已听你说得大多了,就够了吧?”
“饶命!”老道绝望地叫。
“武当山派名满武林,想不到竟然出一些卑鄙小人,和没有骨头的脓包!你给我爬起来!死得英雄些行不行?”
“饶命。”
“你制了我全身的软穴。又点了哑穴,想不到吧,道爷?这么远的道路,你想把我背回武当山,又中途起意欺师灭祖杀我灭口,留你在人世,岂不是个祸害?”
“狂龙大侠,你请听我说……”声落人已飞扑出去,掌劈足挑,他要出其不意突起发难,死中求生。“
“卑鄙!”文俊鬼掌疾出,抓住飞挑下挡的右腿,顺手向一株树干上摔去,鬼崇道人一声未出,自腰中断。
文俊以剑掘地,把尸首连道袍同埋了。结束妥当,连夜向保安故园赶去。
从此,江湖中暂时消失鬼崇道人音讯。
东海三神仙的门人,在他未重出江湖之前,亦已消失不见。
九现云龙并未死,徐家湾徐家庄院重与土水,双凶一霸行敛迹,双凶从此不再到徐家湾生事。
第三天晚问,他回到了保康河清凉山边故园,自从上次回来偷取玉浆一别,又将一年,河山依旧,人事未变,只是弟弟似乎长大了。
他并未公然返家,那死气沉沉的家园,他已不再眷恋了,惟可以击住他的心,只有生母那孤荒凉的墓园,他准备了香烛,在茫茫凄清的午夜,痛快淋漓地哭诉一场。最后向他那神奇的古洞里奔去。
古洞中一切依旧,那两株异果在洞内比洞外生长的更繁茂。他在洞中休息了近十天,饥食异果,渴饮玉浆,每天加紧练功勤读,功力又进一层。
解毒真经和奇门数理之学两书,他已全部装在脑中,他把它埋在地洞壁里;准备留给他发现古洞的有缘人。
第十天一早,他结束停当,仍将大石把洞堵了,一切恢复原状,穿山越岭到了壳城。
沿汉水直上,他念念不忘大巴山隐隐的三音妙尼,和氓江上游的雷音大师遗迹。
古代有个巴国,就在大巴山之南,不知是以山名国呢?或是以国名山?
在地学家的眼光看来,在长江和汉水之间的一连串无尽的山岭,统称巴岭山脉。
这个岭,旁临汉江,东接三峡,支峰绵延数百里,端的奇峰怒突,万壑千崖。最为人所知的山有孤云山,两角山,小已山等,往东南,有鸡心岭,往西北,是米仓山。
这万壑干崖里,端的无奇不有,渺无人迹,一年四季山里都被白雪所封,那身高七尺的巨大人猿,就是山中的主宰,至于其他的奇禽异兽等比比皆是。
大巴山的主锋,在紫阳之南。
紫阳刚在本朝始设县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要由紫阳进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向南翻过丛业山峻岭,得爬上八至十天,一是沿任何南溯河而上,再向东进入万山丛中,这得化上十四五日,但比较好些,假使要走风河口近是近些,但找得到的人可是太少太少了!“
这一座主峰,其实名叫大峰山。
真正被人称为大巴山主峰的“巴山”。该到南郑(汉中)去找,距西乡不足百里,如果由南川人山,可以沿巴水或者清河直上。
但这里所指的大巴,仅指大峰山而言。
大峰山之东,约百十里之遥,有一座无比险恶的几座奇峰,虽没有大峰山之高,但终日为云雾封锁,愁云笼罩,阴风惨惨,这就是有名的云雾山。
三音妙尼在圆觉寺,说是大巴山潜修九如心法,偌大的大巴山,到哪儿去找?
文俊脑子简单幼稚之至,他也不问问自己是否能找到,就凭一点信念,昂然向这洪荒之区摸索起来。
这天,他到了风河口,眼望万锋千峦的山区,真的要在这儿找人,真是有大海捞针之感,他不知三音妙尼藏在那一座山中,这一带土民少得可怜,问起大巴山,他们就往万山丛中一指说:就是那儿。
他不住地在想,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他管不了,既然来了,且花上一些时日找上一找吧!
在风河口,他准备火食干粮,预定在山中逗留十日,沿风河直上,凡是有土民聚居之地,便打听这一带有否生人进入,或者有否眼岔异事发生。
那年头,人口不象今天多,平地里有开不完的荒地,谁会往这鬼打死人全是禽兽天下的山区里栖身?走了一整天,连鬼影也不见一人,别说是人了。
晚间他到了一个小村后,叫作风桌场。那时,这小市集不过百十户人家,在山区里已算是大市镇了。
直到这一代清朝,这里方建为厅,称风桌厅,到咱们民国,这儿神气起来了,正式建为县治,但在明代,这里比蛮荒之区好不了多少。
他已经恢复了褐衣流浪汉的装束,青中缠头,除了身材伟岸,脸蛋英俊出群外。已看不出他是徐家湾那个蓝衣少年恨海狂龙了。
这小市集委实是小,除了每三天有一次赶场的热闹日子以外,平时冷清清地鬼打死人。每逢赶场的日子,,四面八方的人都往这儿集中,山中的产品都在这儿聚散,药材和兽皮,是最为吃香的物品了。
许多来自汉水下游,和汉中一带的商贾,经常在这儿收构需要的零碎物件。
他到得不巧,正是散场的第二天,青石街冷青青地,只有几个小娃儿在街上胡闹。
十月天了,山区与外界成了两个天地,白光耀目的冰雪随处可见,这海拔千尺的高山丛里,已进入严冬了。
孩子们停下了游戏,好奇地注视着这个陌生人,两旁半掩的门缝里,不时伸出一张张平实朴素的村民脸面,讶然地打量这个闯入者。
文俊对身边一个年约十岁左右的孩子,覆然地问道:“小哥,请问一声,这儿可有供住宿的客店么?”
孩子脸一红,害羞地摇摇头,一溜烟跑掉了。
“兄弟。”站在一家草屋门里的一个中年人说:“请问兄弟是来自山下么?”他脸现微笑,相朴实的脸孔十分可亲。
“小可来自湖广,因慕贵地大巴之胜,不远千里而来,欲入山一观胜迹,请问大叔尊姓大名?”
“敝姓刘,小字青山,请到舍下稍坐,这儿并无客店、如不嫌弃,请屈驾将就一宵如何?”这人口吻不俗,不带丝土民的口气。
文俊供手一礼说道:“多谢大叔方便,打搅府上,实感不安。”他举步台下走去。
“兄弟别多作客套,山居化外之民,极少有山下请客光顾,兄弟请屋里坐。”
“小可姓梅,名文俊。”文俊坐下说,“听大叔口音,似亦湖广人氏,山居清雅,不知可有思乡之念么?”
刘青山捧上一杯清茶,微微一笑道:“我确是湖广人氏,只是入山已久,感到做一个化外之民,确比山下尘世纷攘好得多,久而久之,已不复作出山之想了。”
说完,反问道:“梅兄不远千里迢迢而来,欲一观大巴山之真面目,可惜!自下大雪封山,除了一些凶禽猛兽之外,已一无所有了,梅兄在寒冬进山,除了一探胜迹以外,不知说何贵干?如需相助之处,但请吩咐,在力所能及之下,愿倾力为之。”
“小可性喜山水,发愿不惜跋涉,四处寻幽探胜,心慕大巴山灵奇,故动此一游,欲穷十日之久,人山一行,如大叔肯拔冗为导,小可感激不尽。”
“只要兄弟你有兴,愿为前导,日下隆冬将届,山道时有被封之虞,故出入山区客商,为数极少,本在三日一集盛况,须待明年初身,方可恢复;日观。梅兄既欲停驻十日,区区愿尽一地主之谊。”
“大叔府上方便么?”
“哈哈!”刘青山大笑道:“我孤家寡人一作,大多数日子在山中混过,正需要有人相伴。梅兄弟,你请稍坐片刻,我也先至场主处一行,将兄弟留在本场十日之事禀明。”
说着,自转身去了。
文俊解下背上包来,放眼打量四壁设备,草屋一间,分为内外两屋,虽嫌狭小,但窗明几净,倒也收拾得十分雅致。
壁上张挂着罗网,架上是一把沉重的腰刀,和一把锋亮沉实的三股托天叉,还有一柄约有两石的大弓。
由壁问的兵刃和张着的几张老狼皮看来,主人定是一个臂力过人的好猎手。
片刻,主人刘青山满面春风,肋下挟着一罐十斤装的酒罐,大踏步跨入,朗笑着说:“兄弟,真巧,后天场主要到虎岭捕猎,本地的小伙子全得跟去大显身手,你可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么?”
文俊雀跃他说道:“那可好!托大叔的福,赶上了这场捕猎,可以一开眼界了!”
“别大叔叔乱叫,把我叫老了,兄弟!”
他放下酒罐,提起文俊的包裹,又道:“先安顿了再说,我已请了邻大妈呆会过来,为你整洁几个下酒菜,我这个郎当惯了,乱七八糟一锅煮,自己吃不打紧,招待客人可不行。”
“刘大哥,干嘛不娶个大嫂?”
文俊随他进入内屋,一面打趣他说:“孤家寡人,苦啦!”
文俊本来不善言词以对,但刘青山那豪放热情的举止,直教他心花怒放,往日的阴沉暮气全丢到九霄云外啦!
“兄弟,你可不知光棍儿的乐趣呢!不必担心家累,不必日愁柴米,渴饮山泉,饥食生肉,海阔天空,任我逍遥自在,要成家干嘛?哈哈!”
“至少可以让家中有个主妇,方算一个家啊,大哥。”
内室分两个独门,一床一桌一椅,床上垫着一个老狼皮,被枕皆备,倒也相当象样。
刘青山指着里面那间房说道:“兄弟,委屈些儿,就在这儿安顿,不到之处请不要见怪。山晨面一切因陋就简,将就将就,我到后面打点饮食,你可到外面坐坐,李大妈来时,我再来陪你吧。”
“大哥请便,小弟理会。”
他身无长物,只有那小包裹内有几件换洗衣物而已。他不畏寒暑,衣物少得可怜,其实他身上拈据得紧,除了百宝囊中预先藏的一二十两银钞外,所有的金银全放在徐家湾,所以日常衣食只能马马虎虎算了。
将天残剑和两个革囊全放到枕下,在这儿他用不着提心吊胆了,放好包裹,缓步出室,却听对面厨房刘青山说道:“兄弟,我必须先交代,这儿山区的礼俗,有点异于平地王化之区,所有的男女,全是豪迈率真的浑金噗玉,爱恨极为显明,千万不可矫揉造作,正应了处世无奇但率真这句话,兄弟须记住了。”
“是的,谢谢大哥关照。”
他正要往厨房内走,那面已传出刘青山洪亮的嗓音:“别来别来,我这点见不得人的手艺太窝囊,你且到外面坐坐,我就来。”
“可怜的刘猛虎,又得麻烦大妈了么?”
这是一个老妈妈的嗓音,渐进内间。
刘青山操起衣袖一头草灰在厨房内抢出,正好接着跨进前间的那个老太婆,她脸色慈和,笑意亲切,青希棉衫收拾得清爽极了,稳健在踏入内。
“大妈,就算侄麻烦,谁叫他这双笨手窝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