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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勃然大怒道:“小东西!你瞎了眼!”
说着,拍拍腋下的大葫芦,捧起来口对口喝了口酒,狂放至极的道:“不认得我,该认得老子的这个法宝!”
杨玉凤忽然叫道:“你是酒葫芦梅九奇!”
哈哈哈……
怪人仰天狂笑,久久不已。
他的笑声一收,怒容又起,对金白羽喝道:“连这小妞儿也知道我的大名,你枉活了二十来岁,不认识本帮主!”
“噢——”
金白羽故意的把话音拖得长长的、冷冷轻屑的一笑,撇着嘴道:“原来是逆师犯上,抢得来的丐帮帮主醉鬼梅老九,晦气!呸!”
他那种冷森、轻视、挖苦、鄙贱的语气加神态、实在无法形容。
因为,穷家帮在五年之前,洛阳大会之时,起了一个绝大的变化。
那就是老帮主“一字剑”在大会前夕突然暴卒。
最使人不解的是,一字剑在死前,竟然留下遗命,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酒葫芦”梅九奇。
叫人不服的是,梅九奇在武林之中虽然薄有微名,但是他专门与黑道中人交往,这一点,是与丐帮的帮规大相迳庭的。
同时,梅九奇在五年前的丐帮之中,仅是三代弟子,根本不可能越过第二代的八大门徒,接掌丐帮。
当时,当一字剑的死讯传出,遗命宣布之际,免不得引起丐帮子弟的轩然大波。
可是,巧得很,黑道上的九大帮会,不先不后,都到了丐帮,明是到丐帮大会观礼的贵宾,暗是拥护梅九奇接任帮主的靠山。
在这种情形之下,丐帮二代的八大门徒,只有俯首贴耳,遵从遗命。
还有使丐帮不服的是,老帮主一字剑的尸体在入殓之时七孔渗血,通身发乌,死因可疑自不待言。
可是,梅九奇却坚持是“回功散气”的现象。
梅九奇接掌丐帮帮主的三个月之后,丐帮中风风雨雨,扰攘不安。
原因是二代弟子的八大门徒,竟在半年之中先后失踪、神秘的死亡。
当然,这是丐帮的大事,身为一帮之主,必然应该追寻下落。
出乎常理的是,梅九奇漠不关心,反而尽与一些黑道人物拉拢,跟不三不四的帮派交往。
因此,丐帮的声誉一落干丈,日渐式微。
“酒葫芦”梅九奇闻言,不由道:“小家伙!你说什么?”
金白羽不怒反笑道:“我是说逆——师——犯——上!”
他一个字一个字拖开声音,每个字如同巨锤,都砸在梅九奇的心上。
梅九奇的疮疤被人揭痛,怪眼一翻,煞气冲天的厉声吼道:“小东西!你凭什么胡说八道?”
口中说着,脚下一步步前移,双掌后撒,作势欲发。
金白羽并未把他放在心上,若无其事的道:“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
梅九奇道:“你有何证据?”
“证据?”金白羽道:“那是你们一门一派的事,我何必要找证据?”
梅九奇道:“没有证据,本帮主今天就饶不了你!”
“哈哈哈哈!”金白羽冷冷一笑道:“你结交匪类,残杀八大长老,就是证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下不愿多管闲事而已!”
梅九奇的脸色大变,却怒火益炽的道:“你管得了吗?”
“住口!”金白羽被他激起了怒火,沉声一吼,如同晴天霹雳。
喝声中,人也迈前一步,戟指着梅九奇,豪气干云的指责道:“丐帮在一字剑手上,尚列名九大门派之中,誉满武林,料不到出了你这败类,丐帮今天在江湖上的地位如何!你说!”
他义正严辞,一句高过一句,神威慑人。
“酒葫芦”梅九奇恼羞成怒,也喝骂道:“小辈!你是哪一门派的!”
金白羽冷冷的道:“凭你还不配问我!”
一旁的杨玉凤却微笑插口道:“梅九奇,这回你算栽定了,堂堂化子头,连青衣修罗都不认识,还充什么帮主!”
梅九奇身子一震,倒抽了一口冷气,半信半疑的喝道:“你就是单掌斗喇嘛,四大魔尊之一的青衣修罗金白羽?”
金白羽森冷的道:“不折不扣!”
梅九奇的脸上忽然堆满了笑容,拱手道:“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己人,自己人!”
第四回九指神医
金白羽见他那副谄笑的样儿,前倨后恭的神态,越增三分厌恶,冷冷的道:“少套交情!”
梅九奇笑得眯着眼道:“不!不!美不美江中水,亲不亲故乡人,你是来自中州,我家就在洛阳!”
说着,大肚皮一挺一挺的缓步上前。
金白羽满腔怒火,满脑子的不高兴,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他一回身向杨玉凤道:“我们走!”
梅九奇一楞道:“金大侠,你这就走?”
金白羽没好气的道:“怎么?你们丐帮又要开大会吗?我姓金的不可能为你撑腰!”
梅九奇的脸色一红,苦笑道:“金大侠!这是江湖的传言,你千万不能开这个玩笑,使老化子吃罪不起!”
“哼!”金白羽冷哼道:“你既然敢做,就不要怕人说!”
说着,迈步下了台阶!迳向大门外走去。
谁知,梅九奇却要自讨没趣,尾随上来道:“金大侠,老化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一脸神秘之色,奸狡外露!
金白羽不由停下来道:“有话快说,何必鬼鬼祟祟的!”
梅九奇道:“丐帮之事,传言也好,真事也好,请金大侠人前人后不要再提!”
金白羽冷漠的道:“为什么?”
梅九奇尴尬的苦笑道:“别人说出来,老化子不在乎。若是出于您金大侠之口,这个份量可就不同,影响老化子就太大了!”
金白羽不由道:“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料,梅九奇冷冷一笑道:“金大侠,老化子的请求,是有条件的哦!”
“条件?”金白羽不解的道:“什么条件?”
梅九奇阴兮兮,慢吞吞的道:“血盟帮虽不是名门正派,可也算九大门派之外的江湖大帮会,也有联盟的一般高手啊!”
金白羽喝道:“什么意思?”
梅九奇三角眼一扫血泊中的尸体,低声道:“今天二位这回事,我老化子可以在江湖上绝口不提!”
金白羽不由怒道:“你以为血洗血盟帮的是我?”
梅九奇淡淡一笑,缓缓的道:“不是你,是你们二位!”
“住口!”金白羽更加怒恼的道:“谁说是我同她!难道你就亲眼看见的吗?”
金白羽并不怕梅九奇诬栽,也不怕血盟帮报复。
但是,他所顾及的内中牵扯着杨玉凤,正如梅老化子所说,血盟帮在黑道上也是有数的帮会,一旦传了出去,对于杨玉凤大为不利。
因此之故,他不能不声色俱厉的否认。
梅九奇一见,更以为他惧怕张扬出去,因此得意的道:“公公道道,老化子最讲信用!”
金白羽双目冒火,怒不可遏的道:“我警告你,梅九奇,你不能血口喷人!”
梅九奇得意忘形的道:“对!我的意思是彼此彼此,大家心照不宣!”
“可恼!”金白羽再难忍耐,顺手一抖,发出一股劲风,直袭梅九奇的肚皮!
只因他根本没把梅九奇放在心上,出手只用了三成力道。
梅九奇看来胖如肥猪,身形并不呆滞,身子一旋,躲开袭来的劲风,口中道:“金大侠!公平交易的事,生意不成仁义在,何必动手动脚!”
金白羽更加不耐,不再发掌,腰身一弓,猿臂长舒,硬抓老化子的肩胛。
不料,梅九奇的大口一张,暴喝道:“倒!”
说也不信,金白羽的人摇摇晃晃,玉面飞红、真的应声倒了下去。
“酒葫芦”梅九奇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道:“青衣修罗徒有虚名,原来不过如此!”
他口中说着,身子急扑,探手并指,认定倒地的金白羽命门点去。
“住手!”
娇喝声里,杨玉凤快如惊鸿,长剑掠起一缕寒芒,直削梅九奇的手腕。
梅九奇霍然而惊,顾不得伤人,眼看将要点实的单掌疾撤,左脚飞起,认准扑到的杨玉凤踢去。
杨玉凤武林世家,辣手主观音的名号也非幸致,凌空二次上提,右脚顺势一钩,反踢梅九奇的左脚。
他二人都是在急切之间的用出绝招,而且同样的势在必得,完全没有撤招的打算。
因此,喝叱声中,人影一分,各自震出丈余以外。
杨玉凤觉得右踝间隐隐作痛。
梅九奇也感到左脚背既痛又麻。
然而,此时金白羽倒在地上,危殆万分,杨玉凤一颗芳心是既急又怕,既惊又奇。
在她意料之中,漫说是一个梅九奇,纵然是一百个梅九奇,也不是金白羽的对手。为何才一照面之际,金白羽竟会在梅九奇的喝声之中倒在当场呢?
梅九奇固然不是正道人物,但是,据杨玉凤所知,他也不是放蛊使毒的能手呀!
更使杨玉凤不解的,金白羽连千毒门主的无形之毒,尚且毫无所惧,纵然梅九奇施放奇毒,岂能强过以毒闻名的千毒门主。
若说是中了暗器,更难使人相信。
杨玉凤本身就是施用暗器的健者,既没看到梅九奇出手,暗器又从何而来呢?
因此,她芳心焦急,身手加快,落地一弹,如同蜻蜓点水,闪电一般,扑向两丈之外的梅九奇。
同时,大喝娇喊道:“臭化子,你是什么邪门!”
语落,人到;人到,剑发。人剑合一,化成一道寒电,泛出斗大的剑花,罩向梅九奇的前胸,怒极而发,其势如同雷霆万钧,着实惊人。
梅九奇乃是丐帮中三代门徒,手底下也不见弱。
他狞狞一笑道:“丫头!原来是四川杨家的臭婆娘,本帮主教训教训你!”
他说话之际,由袖中取出一个尺来长的竹筒儿,迎风一挥,发出阵阵呜呜的刺耳之声,左手取下腰际的竹板,两件外门兵器,吧哒呜啦的乱响。
杨玉凤一面剑不停手,一面芳心欲碎。
她想到了“食人魔尊”之言,认定了金白羽是中了“阴寒毒掌”。
所以,她是急欲打发了梅九奇,好看金白羽的伤势,设法寻医治疗。
因此,她一上手就展开了杨家的峨嵋十剑。
一代绝学,果然招招凌厉,式式辛辣,把梅九奇圈在剑幕之中脱身不得。
梅九奇一对莲花落的短兵器,吃亏不少。
也不过半盏热茶时分,二十招已过。
杨玉凤的长剑,已是夹着风雷之声,不断在要害之处逼近,致命所在抢攻,毫无半点护体的守势,处处都是舍命而为的打法。
梅九奇挺着个大肚皮,在轻灵方面,已落了下风,加之他的莲花捧青竹板又不敢硬碰锋利的钢剑,尤觉渐渐吃力,招招退让。
又是片刻,梅九奇心中一动暗想:“假如再缠下去,金白羽醒来,想走也走不掉了,还缠下去则甚!”
想念之中,以进作退,突然双手一合,寒箫竹板猛然归一,让出只手来,摸起葫芦,百忙中向口中倒下,接着,大口一张,喷出一口酒箭,酒香四溢之下,如一蓬银箭直射杨玉凤的面门。
杨玉凤一见,横剑上挥,人也左跃三尺。
梅九奇找到这个空隙,狂叫一声:“本帮主去也!”
喝声未毕,人已穿上假山,略一点脚,越墙而去。
杨玉凤一心记挂着金白羽的安危,无暇去追梅九奇,只狠狠的道:“臭叫化子!不过如此!”
说着,弹身到了金白羽身前。
但见他鼾声如雷,面红如胭脂,最最奇怪的是呼吸之际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奇怪?”杨玉凤茫然的道:“是适才梅老化子喷出来的酒香?还是……”她无暇细想,扶起了金白羽,顾不得男女之嫌,背在背上,就向赤枫岭外奔去。
出了赤枫岭,杨玉凤不往江边,却向群山深处奔去。
越向前定,山路越发难行。
杨玉凤背着金白羽,又是逢涧过涧,遇岩翻岩,则更为吃力了。
只累得她香汗淋漓,娇喘嘘嘘。
但是,一味展起轻功,丝毫不停。
眼见天色已明。
前面,忽然一道狭谷,只容一人行走,谷口一截残碑,依稀可以看出“仙猿峡”三个大字。
杨玉凤抽出一只手来,抹了额头的汗珠,喘息着道:“总算到了!”迳向狭窄的谷道走去。
才不过几丈之地。
“咦!”杨玉凤不由楞在当地,作声不得。
原来,迎面一根枯木挡路,枯木之上钉着一块三尺来长七八寸宽的木牌,上写:“闭峡谢客,贵宾止步。”
这八个大字如同八个飞转的轮子,在杨玉凤的眼前飞快的转了起来。
她觉着眼前金星乱晃,头晕脑胀。
略一沉吟,一跌脚,自言自诰的道:“封峡谢客也不行!进!”
她脚下加快,越过木桩,继续向内奔去。
又是一箭之地。
迎面又是一个木桩,钉着木牌,依旧八个大字。
而这八个却换成了:“已到禁地,勿再前进!”
杨玉凤略一迟疑,眉头一皱,越过木牌,又向前穿,约莫一箭之地。
迎面一道白牌,上面刺目的的八个红字。
“再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