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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能成为你不去施为的理由。”雪野暗自庆幸冥王还不知道她也曾跟楚辰一起去过,并且还将去。目光清冽如秋泓,续道,“若不是你一再姑息,他们也不会猖獗至此。”
“雪野!”梭罗轻叱。
“不,她说得对。”冥王并不在意雪野的忤逆,反倒笑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非但单是我愿意姑息,为何四位武神也绥靖了?”
“这……许是与方才一样,他们奏请被你驳回了?”
“你真是……”冥王哈哈一笑,扭头看梭罗,“传说中的‘妖瞳’还真令我有点失望。”
梭罗脸色不变,雪野茫然四顾,影冢道:“当时雪野还小,自然不知道那件事。”
雪野察言观色,虽然冥王眼光不再凌厉,可见众人皆是一副缄口不言的样子,也知趣地不再追问,只得转移话题道:“师父方才说这事与我有关,我着实不明白。”
“看来,你师父真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梭罗笑了,依旧笑得那么温和淡定:“这事,早一天知道就多一分凶险,我处处令人讳莫如深,不想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是什么?”习惯性地追问。
“妖瞳一千年一个,亦是灭世的象征。”
“师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雪野依旧站在影冢背后,双手却已经紧紧扶着影冢的椅背,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不依靠双手的支撑有些站不稳。
影冢觉察出身后身影轻微的战栗,反身将手覆上雪野的手背,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忽而轻叹了口气,才知道原来雪野没有他想象的胆大:“你这个样子,让你师父还怎么说得下去?”
“我知道了。”雪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手从他手下抽出来,定了定神,对梭罗点头道,“师父你接着说,我没事。”
梭罗稍微打量她一下,点头道:“启示录上早有记载,这次灭世之劫的先兆之一便是‘妖瞳’降世。”
“只是个先兆而已,又不是你引起的,不用那么在意。”熠焰冷淡地扫了雪野一眼,声音不蕴不火,听不出态度。
“这……和我有必然联系么?”
“若单单是先兆,倒也无所谓。”冥王呵呵一笑,“本来预言先知这些东西,也不一定就真的能全信,可与眼下‘殇’的行为、结界破裂暗合,应该不是纯粹的巧合。而且,启示录中又写过‘妖瞳’是灭世的关键。”
“关键?什么意思?”
“这个谜底,我们也不知道,想必是注定要留给你自己来揭开的。”
“可是我……”雪野呆呆看着冥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影冢起身,释然一笑:“其实么,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你也……”
影冢话音未落,雪野眼神蓦然一凛,反手抽弓拔箭,刹那之间已是一个完美的进攻姿势!影冢出手阻拦,中指才触及雪野皓腕,箭已脱手,而箭尖所指,分明是冥王方向!
长烟落日孤城闭
雪野定睛看去,箭矢行到一半,已经失去了力道。往日凌厉无匹的箭矢,今日却少了那一往无回的气势,在冥王身前三尺顿住了!
冥王周身恍惚间出现一层无形的结界,让箭再也不能寸进。
眨眼功夫,箭矢铿然坠地。
冥王精光四射的眸子骤然转冷,看得雪野一颤,掌心全是冷汗,几乎要握不住弓,仿佛周遭温度急剧下降,流火七月刹那变成肃杀之秋!
“雪野,你疯了么!”虽是骤逢惊变,可几位武神都是何等人物?不待冥王发话,影冢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拽回雪野,将她手中啸月弓抢下,侧身挡在雪野面前。
冥王忽而又坐回了王座,莞尔道:“影冢,阳奉阴违你最在行。你嘴上骂着雪野,其实挡在她面前,是怕我发难。”
“陛下明鉴。”影冢恭谨施礼,暗地里丝毫不敢放松戒备。荣华殿内历来除冥王特许外无人敢带兵器来觐见,而由于影冢是得到特许的,方才影冢携雪野、乾涅痕进来之时并无人上前盘查,雪野也就成了漏网之鱼。
“私带武器上殿,射杀冥王,该当何罪?”
“是死罪。”影冢没有直视冥王,而是盯着雪野。
冥王似乎对影冢的态度很满意,点头问道:“雪野,你刚才为何对我出箭?”
“我……”雪野低头,支吾半天,不语。
“雪野,有什么事直说。”梭罗言语简洁干脆。
“我……不是要射冥王陛下,我……刚才真的看到有人影在陛下背后,就……”
“我让你有话直说,不是让你在这里编故事糊弄我们!”梭罗怒道。
熠焰怔怔看着梭罗,眉头展开了又锁上,雪野不想梭罗会对自己动怒,心里先已经一慌,话语说得更加结巴。
“你别急,有什么情况慢慢说。冥王陛下想必也知道是有内情的。”影冢与梭罗关心则乱,反倒是落羽神闲气定,宽慰道。
“恩。”雪野颔首,半跪,道,“陛下,师父,雪野此时决不敢有半句虚言。不然以雪野的微末力量,怎敢当着四位的面行刺陛下?”
“我看雪野也并没有骗我们。”落羽缓缓走近,与雪野并肩。
“那……只有雪野有感觉,又如何说得通呢?”
“雪野你可曾树敌?”落羽问道。
“我并不知道,只是,确实被人……诬陷过。”雪野将头扭向一边。
影冢脑海里不断倒带,突然想起浮生森林里发现光明公主尸体的那个夜晚,雪野也是先说感觉有杀气想拔修罗刀,被自己冤枉……先前雪野为俄耳甫斯所伤,似乎并为痊愈?从战场上下来,亦是噩梦连连……想到这个关节,影冢心里有了底,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影冢以人头担保,雪野并非要射杀陛下。”
“哦?”
“先前雪野为俄耳甫斯琴音所伤,对危机比一般人敏感。甚至……会产生幻象。而且,当此之际,也许是有人故意要嫁祸雪野也未可知,陛下若此时要罚雪野,只怕亲痛仇快。”
“你们三位意下如何?”冥王顾视左右。
“我认为事情没查明之前,不亦追究罪责。”落羽当先回答,影冢冲他感激一笑。
“我也同意。”熠焰闭眼悠缓道。
“陛下,雪野是我徒弟,想必我的意见也是不管用的。”
“梭罗言重了。”冥王俯视雪野,淡淡道,“你且起来。此事我命人调查后再做定论。在这期间,你就留在冰城吧。”
这真是够优容的了!才脱离处罚,雪野心里就开始感叹连连。
影冢道了声“谢陛下”就俯身去扶雪野。他的手很稳,可以解决所有难题;他的肩膀很宽,可以扛起所有重担。他还有无人可比的脑袋,比谁都弯的肠子,以及一颗温度不定的心。
“罢了罢了,今天就到此,大家各歇息去,若有什么对策再来商议。影冢,你自去护花也便罢了,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收敛点?”
雪野不料冥王竟如此信任影冢,好歹小命保住了,悻悻然跟着影冢出了殿门。
“冰城素来繁华,你若是不累,就陪我四下转转吧。”影冢将所带的人马安置完毕,冲雪野道。
“我不想去。”雪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还是被影冢听道,没想到小姑娘却也有这般心思:“今天他们说的话,别太在意。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你的错。”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总忍不住要去想那件事。”
“又想你师父啦?”。
雪野未料到连这点心思都被影冢猜中,迟疑着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师父,可以么?”
影冢本是含笑看着她,听得这话忽而脸上表情渐渐僵硬,道:“如果有一天,你师父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不在?师父怎么会不在了?”雪野急促反问。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这种如果。”
“雪野!”影冢猛然呵斥一声,打断雪野絮絮叨叨的默念,“我实话告诉你也罢,东陆,你是决计回不去了的。”
雪野闻言一震:“为什么?”
雪野灵台顿时清明,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连缀起来,从她射杀俄耳甫斯、梭罗执意不让她回东陆、还有先知的那句话……这所有事情,绝对不是巧合?那么,是谁的手在操纵背后的那根弦?
“当初,你为什么留我在北陆?”
“其实……这都是梭罗的意思。”影冢神色复杂地回答她,似乎在考虑该如何措辞才能让雪野听上去不那么刺耳,“当初是有交换条件的,因为个中原由我不能出手杀俄耳甫斯,于是拜托梭罗,便答应他,让你留在北陆。”
不过是一句承诺而已。
雪野想着,心里突然微微一疼,梭罗是铁了心不要她留在东陆,其中缘故暂且不论,那么影冢呢?只是承诺而已么?眼前人的容颜瞬间模糊起来,不知怎的,那些记忆的断面排山倒海地涌来:她射杀俄耳甫斯后听见的掌声,在北陆见到的第一双微笑着凝望她的眼,他在尘舞面前为她辩解的说辞,他为她挡下的十二刀,他只身去战场救她回来,他罚了她却缄口不言的心疼……
这一切,竟只是为那人的一句承诺?
短短几个月,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多,这份关切,实不下于梭罗。她自觉欠他很多,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回报。
但想到那句承诺与他前两天才说过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
“哦”
“怎么了?”影冢见她沉默良久,以为她会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地说服自己然后去找梭罗问明状况,不想她竟就这样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心下也觉得奇怪。
“没什么,有些累而已,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休息了。”雪野生怕那点心思也被影冢看去,慌忙朝外走,迎面撞上了乾涅痕。
“什么事连你也慌成这样?”
影冢见雪野与乾涅痕撞上,不禁好笑,雪野一听有事,也顾不上与乾涅痕寒暄,站在门口,不知该走该留,却已经留下来了。
“这……”乾涅痕朝雪野看了看,又看了看影冢,对影冢耳语了什么,影冢对雪野道:“不是累了么?你先下去休息吧。”
“你又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不成?”雪野冷笑。
“不瞒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听后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好。”雪野尽量使自己说得气沉丹田。
“梭罗出事了。”尽管不愿,但还是要说。
“出事?师父能出什么事?”
“具体情况并不很确切,但梭罗反叛的罪名似乎是坐实了。”
“影冢,我去看看。”情急之下什么称谓都不要了,雪野飞奔而出。
“大人,要把雪野拦回来么?”
“拦不住的,由她去吧。”影冢启齿,早就料想她会这样。
报君黄金台上意
四周白炽如日的光线一盛,四屏光墙宛如自地底升腾而起,霎时间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明晃晃地欲灼伤人的眼球。水流声振聋发聩,似是九天雷霆贯彻长空,撕裂云朵的华裳。
水之结界!
“落羽!放我出去!”结界里的女子声嘶力竭地叫嚣,传出来的声音却细若蚊蝇。
“抱歉,熠焰,在你平静下来之前,我办不到。”结界的制造者神情坚毅如铁,银发披肩,如剑的薄唇轻轻扇动,用的是传音的密术。
结界里的人感应到了些什么,一时没了言语。
倏尔结界里迸发出两条火龙,交叉着咬向漫天匝地的银白水域。风的怒吼声随影而至,火龙盘空,电目血舌,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大声忽发、天坼地裂、云烟沸腾。
俄而两龙合一,接近疯狂地撞击着水墙,火星四溅,自下而上的水流却只是停滞了那么一下,继而又似银河倒悬,轰鸣不绝。
“熠焰,听话,别闹了,火气再耗下去,只会让你自己受伤。”落羽眼光淡漠,冷静地观望里面的动静,语气却软了下来。
三百年前圣战中存活下来的人无疑都是天冥两界的精英,冥界十殿武神仅剩下了四名,三百年来他们一直与冥界的王族结亲,以保持后代血统的纯正和战力的精纯。冥王也在实际上默许了他们的做法。惟独司火的熠焰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攀爬上这个位置。可无论是单纯的修为还是实战的经验,两人悬殊犹如云泥。平日两人相处甚欢,到了这步田地,修为上的差距却显得格外扎心。
“落羽,这其间一定有误会,求你了,让我出去,我有办法为他正名!”结界里的女子声音渐渐带有哭腔,落羽心有不忍,却没有放松警惕:“已经……迟了。”轻声叹息如絮羽飘零,梭罗,对这位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落羽比任何人都不愿相信布在眼前的生死,然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的情谊坚定不过信念。
“就任他去吧。”落羽还记得当年四人叠手誓忠的情景,闭上眼,仿佛心上铺了一层星辉,那么空阔而冰冷,应和夜里凉风,在灵魂深处低吟。
熠焰知道若是落羽下定了决心是决然不肯放自己出去的,眼中光芒越来越亮,突然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渐渐失去,不由自己地在结界正中蜷起了腿,将脸埋入双手,肩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