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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仇连恨结鬼火谜
卓永年是专拣好听的说。
“只求指点,不敢劳动大驾。”
“唔,本人可以指点你几个步数,但有条件。”
“条件?”卓永年很觉意外,想不到三恨先生会提出交换条件,以他的身份,所提出的绝对不会是普通条件,想了想之后道:“请先生明示?”
“为我杀两个人!”三恨先生语如冰珠,每一个字都冷凝得令人心底泛寒。
“什么样的人?”卓永年沉声问。
“乾坤教主夫妻!”
卓永年心头“咚!”地一震,三恨先生与乾坤教主夫妻到底有何仇何怨,竟然提出这条件来?他本人就住在桐柏山中,为什么自己不采取行动而要假手他人?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一方与乾坤教已经血腥相见,答应又何妨。
“区区答应!”卓永年毅然颔首。
“答应了就必须办到。”
“当然!绝对!”
三恨先生两眼突放奇芒,定定地望着卓永年,似乎要看澈他的内心,久久才开口道:“乾坤教主可算是江湖败类之中的败类,智计超人,行事之恶毒却可媲美毒蛇猛兽。那女的更是阴狠无伦,江湖上难找第二人,你办得到吗?”
“事在人为!”卓永年硬着头皮回答。
“好,现在你提出问题。”
“乾坤教主何许人物?”
“这问题除外,本人不回答。”口气是断然的卓永年窒了一窒,三恨先生为什么要拒绝回答这问题他无从想象,照说对方是他要杀的人,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怪人异行,卓永年不想追问,问了也是枉然,反正水落石必现,谜底总是会揭开的。
“但有一点……”三恨先生接着又说下去,“在杀这对男女之前,必须表明是受本人之托取他俩的性命。”
“区区记下了。”
“继续问吧!”
“鬼火是怎么回事?”
“鬼火,你说的是那能使人目盲的怪光?”
“是的!”卓永年以迫切的眼光望着三恨先生,这使人困惑了十几年的谜底就要揭晓了,而且连带着大化门消失的悬案,这悬案可说是武林史上空前的离奇怪案,整座武林无不瞩目,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秘辛。
三恨先生沉默下来,不知是在整理思绪还是别有顾虑,这使得卓永年焦灼不已,如果三恨先生守了口,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久久,三恨先生目芒闪动,终于开了口。
“话必须从头说起,你所谓的鬼火,正名应该是‘神沙’,此沙产自极远的大漠之国,其价值与珍贵无法想象,是大漠王朝作为保护陵寝之用,安装在墓室之中,配以发火机关,盗墓贼或是别有用心之徒,如果侵犯陵寝,触动机关,便有强光射出,使侵犯者失明……”
“啊!”卓永年的眼睛睁得老大,像在听一篇神话。
“根据获得者的判断,此沙是数百年前古波斯国进贡与天朝的,当代帝王如法施用,年代久远之后,陵寝内的发火装置失效,神沙也连带失去作用,所以才为侵墓者所得,此物在大漠之国也只历三朝,以后便失传。”
“当初获得者怎知其作用?”
“根据墓内同时得到的文献记载。”
“获得者是谁?”
“这还用问。”
“乾坤教主?”
“不错,是他。”话锋停了片刻,“与此沙相互为用的还有一种奇绝妙绝的东西叫‘仙粉’,燃烧之后,发出红光,能使被‘神沙’照瞎的双目复明……”
“啊!”卓永年又惊叹了一声,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异闻,紧接着又问道:“先生所说的神沙除了使人目盲之外还能使人丧失记忆?”
“不会!”
“那……”卓永年一个字才出口,突然发觉三恨先生神色有异,把将要出口的下文给硬生生咽回去了。
空气随之沉凝起来。
三恨先生脸上的肌肉在连连抽搐。
卓永年大惑,不知三恨先生何以会突然如此激动?
许久之后,三恨先生逐渐平复下来,吐了口长气。
“那是一种奇妙,也可以说是该遭天谴的歹毒药物,人服下去之后,视其所服的份量,可以使人失去深浅不同的记忆,最重可变成白痴。”
“此药又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三恨先生滞了一会才回答。
鉴于三恨先生刚才的激动和现在的迟疑态度,卓永年若有所悟,但只是一个模糊的意象,捉摸不到实体,对方不肯说,他当然不能勉强,眼前所知的,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了。
“可有解药?”这该是最重要之点,目前“击石老人”便是受害者之一,但他受害轻微,仅只是忘了当时情况,地穴石洞被囚的怪老人受害较深,他连自己是谁都不复记忆,三恨先生称之为该遭天谴的药物实在恰当。
“可能有!”三恨先生漫应回答。
这“可能有”三个字何所据而云然无从理解,但三恨先生当然不是信口而言,他一定是有依据的,卓永年想追根究底,但想到对方的古怪脾气只好作罢,他能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难得之极了。
“神沙什么样?”
“碧绿色的细沙。”
“仙粉呢?”
“红色粉末!”
“非加以燃烧不发生作用?”
“一点不错。”
“先生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问得太多了,”三恨先生瞪起了眼,“你应该知道的,本人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你可以走了,记住,不许再来此地,还有谨守你的诺言!”
拐杖一提,不理会卓永年有什么反应,飘然没入林中,倏忽而逝。
卓永年怔了片刻,笑笑离开。
暮色苍茫中,卓永年回到了符老六的居处。
野豹子丁霸兀自在火塘边的木板床上行功,为了急于恢复功力,他是分秒必争,丝毫也不敢怠忽。
东方白一见卓永年兴奋的神色,就知他必有所获。
卓永年示意林嫂监视野豹子,然后拉着东方白进入房间,密谈了很久。东方白出房,又换林嫂进去,依旧谈了不短的时间,谈毕出房,林嫂立刻安排晚餐。
野豹子收功下床。
“道爷,您回来了?”态度毕恭毕敬。
“本道爷耗了一天,终于找到了那味难逢难遇的药草,这算是你点子高,运气好,一个时辰之后,便可大功告成,你的功力至少回复八成,另外两成靠你自疗。”
“谢道爷再造之思!”野豹子几乎要跪下去。
“不必谢,以后行为要多检点!”
“是!是!”想了想又道:“当初符六哥请求道爷之时,曾说过要奉谢礼,敢请道爷……开金口指示?”
“这个……”卓永年微摇着头,悠悠地道:“免啦,算本道爷一时高兴做了件好事。”
“晚辈敬谢!”野豹子真的跪了下去。
“起来吧,本道爷不作兴这些虚文!”
野豹子叩了个响头才起身。
林嫂摆上酒饭。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顿彼此都吃喝得很愉快。
饭后,林嫂煎好了卓永年带回来的所谓奇药,野豹子服下,仍由东方白施术,所谓施术,只是把保留下来的独门手法展出而已,当然,野豹子又被点上了睡穴。
三个人毫无顾忌地又交谈了一阵。
一个时辰之后,东方白解开了野豹子的穴道。
野豹子试一提气,登时眉开眼笑,蹦下床来,兴奋得直喘气。“道爷,黑……黑老弟,咱了霸一辈子感激!”
林嫂凑和着道:“道爷师徒真是神医神术。”
野豹子咧着大嘴道:“咱要告辞了。”
林嫂道:“为什么不等天明之后?”
野豹子道:“等不及了,大少还在担心!”说完,朝卓永年作了一揖,又朝东方白抱了抱拳,然后向林嫂道:“符六哥回来,请嫂子代为说一声,丁霸谢了!”像是有什么珍宝等着他去捡似的,匆匆出门离去。
卓永年点点头道:“但愿这着棋能发生作用。”
东方白朝门外望了一眼,抑低了嗓子道:“我们现在的行动等于是扬汤止沸,绝不是办法,我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的计较。”
卓永年目芒一闪,道:“什么计较。”
东方白道:“林嫂说过,乾坤教主匿居桐柏城,并不在山时,如果我们转移目标,专门对付他,得手的话,乾坤教自然瓦解。”
卓永年道:“这我也想到,水二娘在城里早经布线侦查,但毫无头绪。擒贼擒王,打蛇打七寸,这道理谁都懂,但必须引出贼首蛇头,我们目前的行动目的便在此。另方面我们在山里所制造的情况会迫使乾坤教主不能安居桐柏,如我判断不错,进一步的机会马上会来临。”
“啊!”林嫂脱口惊叫了一声。
卓永年与东方白同感一震,抬头望去,也不由齐齐“啊!”出了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想不到的事。
一个白发老人出现在门边,赫然是“不为老人”,瞽目里射出两线精芒,但当眼珠朝上一翻时,精芒便隐而不见,又变成了瞎子。
东方白忙上前道:“前辈请进。”
不为老人颤巍巍地步入。
卓永年忙挪椅子,待老人坐定之后,为老人和林嫂引介,然后示意林嫂到门边去警戒,其实林嫂很乖觉,卓永年示意之时,她已经举步走向屋门。
东方白趋不为老人身前。
“前辈怎么会到山中来?”
“这么多年,老夫期待的是什么?”眼珠子连连翻动。
“啊!是!”
“山里的情况老夫已略知梗概,这全亏水二娘母女。”
顿了顿又道:“目前我方的高手已大部份赶来桐柏,为了避敌方耳目,以不同身份散布在四乡八镇,随时待命集中行动,如果要犁庭扫穴,必须设法打入他们内部……”
“这就是最困难,也是晚辈等亟想突破之点。”卓永年接上了话。
“从长计议,机会一定有的!”眼里的线芒再现又隐。“对了,老夫避过了重重耳目来到此间,形迹绝对不能暴露,这里……可有稳妥的藏身之处?”
“有的!”林嫂立即接口,“这屋子是靠山搭建的,厨房后面有个石洞,原本用来存放杂物,如果……”
“很好!”不为老人不等林嫂说完便已点头。
“那奴家就去收拾!”即说即做,马上进内去了“目前我们先定下心来等一个消息!”不为老人又翻动眼珠子,声音十分沉凝,“如果成功,大事便底定了,以老夫判断,成功的希望很大。”
“什么消息?”东方白迫不及待地追问。
“记得被水二娘带走的活口么?”
“记得,二娘指出他是当年大化门内三堂首席堂主西门昌,大化门弟子而成为乾坤教徒他是第二个被发现。”
“嗯!不错,照情况判断,他是失去了记忆,目前正由‘三恨先生’用他穷十年心力研制成的解药作试验,如果解药有效,他便会回复记忆,不但可以从他口里知道乾坤教的内幕,而且还可以作为最有力的内应。”
“那太好了!”东方白大为振奋。
“啊!”卓永年欢然叫出声,他现在明白地问三恨先生有没有失忆的解药,三恨先生回答“可能有”三个字的意思了,原来他研制的解药没适当的对象作实验,没有绝对把握才说了模棱两可的那句话。
三天!
不为老人匿居在屋后的山洞里。
每天有人来探问符老六的消息。
东方白与卓永年每天出去采药,当然,采药只是个晃子,主要的目的是了解乾坤教的动静和与自己人联络。
现在是入夜不久,酒饭刚罢,东方白与卓永年在围火取暖,林嫂在厨下收拾,为了保密,不为老人不出山洞。
东方白望着角落里那一大堆不断增加的树皮草根,心里直想象,这些是什么药只有天知道,谁也叫不出名堂来,想着想着,忍不住以嘲弄的口吻道:“师父,这些奇材异草,足可供三年行医之用,不知要医活多少人。”
卓永年莞尔道:“小黑,此番入山采药,你定然学了不少,本道爷衣钵继承得人了!”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候着!”门外突然传来人声。
接着是几个人动作的声音。
东方白与卓永年互望一眼,沉住气。
“道爷,久违了!”人随声现,是个瘦削矫健的中年人,最抢眼的是那个鹰钩鼻和那对锐利的眸子。
“是你?”卓永年显得很不以为意。
东方白大惊意外,不速而至的竟然是在清凉客店求药方的“冷血无情刀”周大庆,心内电似一转,明白过来,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十有九是乾坤教一份子,只不知他的来意是什么,想来定有所为。
周大庆进入堂屋,深深一礼。
“道爷还记得区区么?”
“短短时日之隔,还不至忘记。”
“区区是专程拜访!”
“噢!怎知本道爷落脚此处?”
“探听得来的。”
“找本道爷何事?”
“受托求医!”
“又是求医,要本道爷出山?”
“不,病人就在山里。”
“病人在山里,要劳周施主跋涉入山来求医?”顿了顿又道:“上次的药方代价是五十两黄金,此番乃系出诊,代价是多少?”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