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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白一时之间委决不下,下意识地转动着目光,突地他发现林深处似有什么东西在飘动,登时心头一紧,急向小玲道:“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随说随抬手指去。
小玲转头扫了一眼道:“去看看!”
两人穿林奔去。
月明树稀,说是林子其实视线毫不受阻,到了切近,一眼便看出是半件女人的上衣挂在树枝上而且是红色的。
东方白一颗心顿时往下沉,直觉地感到情形不妙。
小玲栗声道:“是梅芳的衣裳。”
竹青与梅芳是一路的,竹青遇害,此地又发现梅芳被撕碎的衣物,情况很明显,她已经遭受了同样命运。
东方白片言不发,展开搜索。
小玲也跟着行动。
明亮的月光变成惨白,空气中充满了肃杀。
奸杀,是人神共愤的罪行,只有丧失人性的狂徒才做得出来。
东方白一面搜索一面在想,他试着把整个事件作一个分析:“卜云峰发觉自己被小麻花出卖,愤而杀了她,从而也知道了小雪的身份,竹青与梅芳是奉命暗中支援小雪的,以卜云峰的犹狯恶毒,对付这三个女人当然……”
“在这里了!”右侧方传来小玲的声音。
东方白转身疾掠过去,这回他没避忌,瞪眼直视。
又是一具血污狼籍的裸尸仰卧在草丛里,血已凝固,身上裂开的小嘴有七八张之多,凶手的残狠已到了极处。
梅芳也遇害了,小雪呢?
东方白感到全身发麻,脑海里嗡嗡作响,一蓬火在心里炽烈地燃烧,杀机冲到了顶门,恨、愤、怒、毒交织,他已到了发狂的边缘。
小玲与四金钗情同姐妹,现在四去其二,内心的悲愤便无法以言语形容了,她蹲跪着,手抚梅芳的血尸,没半句话,只是发抖。
东方白木然僵立,心里只有一个意念:“杀!”
幻象叠出,血雨迸溅,肢体横飞,神剑飞芒之下,丧心病狂的恶徒被搅成了一堆堆的烂肉,然后踏之成泥。
紧接着,又一个幻象叠出,一个小巧丰盈的胴体在遭受恣意地蹂躏,痛苦地扎挣哀号,恶魔狂笑着,闪亮的刀尖在雪白的肌肤上激刺,鲜红的花朵不断绽开,那是小雪,与竹青、梅芳一样的命运,惨绝人寰……
“我们走!”东方白狂叫出声,双目尽赤。
“走!”小玲陡地站起身来。
三条人影倏焉闪现,一老二少,赫然是坤宁宫总管“铁杖姥姥”随带着四金钗之二的松筠和兰馥“啊!”松筠和兰馥同时发出栗叫。
铁杖姥姥上前俯身,检视了梅芳的尸体,然后直起身来,仰天望了一眼,重重一顿拐杖咬牙切齿地道:“这禽兽杀人的目的何在?”
“为仇为色!”东方白开口接话。
“为仇有之,为色未必!”铁杖姥姥摇头。
“不是为色?她两个分明是被……”
“老身检查过了,两人生前都没有遭受污辱。”
“没被……污辱?”小玲这时才开口。
“不错,还是完壁之身!”铁杖姥姥点头。
东方白大感意外,原先的判断认为两人是被奸杀,竟然是错误的,这可是怪事,卜云峰与黑蝙蝠都是色狼,见花不采只是加以摧残,这是为什么?“忽然他想到了小雪,也许真正遭劫的是小雪,刚才的幻象重映……
“还有小雪姑娘下落不明!”东方白脱口说出。
“老身已经传讯回去出动所有人力缉凶。”
“姥姥!”小玲激动地说:“我跟东方公子马上到牛府……”
“做什么?”
“缉凶!”
“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卜云峰,同时也是乾坤教的余孽。”
“彼此是势不两立的对头,对方会交出凶手?”
“不交就血洗牛府。”
“丫头,冷静些,这不是竹青梅芳被杀的问题,而是乾坤教反击行动的开端,我们必须谋而后动,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敌人,别忘了过去的教训,何况对方还有捏我们咽喉的绝招没使出来,这一点不能不谨慎。”
“对方还有什么凭恃的绝招?”东方白忍不住问。
“东方少侠,你想想就该知道,我们上一次全力远征桐柏山,历尽凶险,出生入死,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白倏然明白过来,最大的目的是揭开“大化门”消失之谜,现在谜底虽已揭开,但大化门主的生死下落仍然不明,这就是对方最后的绝招,而这绝招的确等于是捏住了自己一方的咽喉,想通这点,激越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大事,是需要谋而后动。
“姥姥,要我忍我会发疯!”小玲激愤依然。
“丫头,你必须忍!”铁杖姥姥上前一只手搭上小玲的肩头,沉声道:“以我们的力量,血洗牛府并非办不到,可是这究竟与大事何补?”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冲到。
“公子,真不容易找到你!”
“哦!大牛,什么事?”
来的是大牛,他真是气喘如牛,大概是奔。
“请你……立刻回去!”
“卓大侠回来了?”
“没有!”大牛边说边用眼睛扫着现场。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回去就知道!”
看大牛的神情似乎有什么顾虑不便明说,当着众人东方白自然不便追问,犹豫了片刻之后,抱拳道:“姥姥,小玲姑娘,在下失礼告辞,有事时再为联络。”说完,一摆手,与大牛急急奔离,但内心对小玲有着一丝歉意。
大牛的农舍小屋。
东方白与大牛奔到,进入堂屋,堂屋里有灯,但却没有人。
东方白望着右首紧关着的房门,心里十分纳闷。他在路上从大牛口里所知道的情况是一个老太婆背着一个似乎是受伤或许是生病的少女来到,没有来路,只吩咐大牛立即到刚才与小玲停留的方向找自己回来,随即自动进了房,关了房门,除此之外,大牛什么也不知道。这的确是件鲜事,而大牛在这件意外情况上所表现的也的确像条笨牛。
大牛喘了几口气,大声道:“老大娘,人找到了!”
房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先在外面等着。”
大牛耸耸肩,摊了摊手。
东方白却是满头玄雾,事出蹊跷,完全无法想象。
房里呼呼,不知在弄什么玄虚。
东方白心知目前面对的是诡诈莫测的敌人,所以并不稍懈了警惕,他在想,会不会是乾坤教的人在玩什么花巧?
枯候了盏茶工夫,东方白已感到不耐,正想……
房门“呀”然打开。
东方白心头一紧,目芒迫视过去。
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房门随被带上,根本看不清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东方白逼视着这陌生而诡秘的老太婆,只见对方的穿着打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是个标准的土婆子,脸上皱纹很深,看上去是花甲左右,所特异的是那双老眼,闪射出来的芒丝像两撮能扎人的尖刺,这种目芒,代表了她的功力其深难测。
“你不认识我老太婆?”老太婆开了口,声音像她的目芒一样,使人有尖刺的感觉。
“恕在下眼拙……”
“我老太婆却认识你。”
“噢!请教……”
“不必!”老太婆又打断了东方白的话头,“老太婆管了件闲事,救了个小妞,她说一定要见你,而且指明要来这里,所以我才要这浑小子……”扫了大牛一眼才又接下去道:“把你给找了回来!”说话村俗而粗野。
东方白心中一动,望了望房门,小妞是谁?难道会是小雪,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他想冲进去看个明白,但老太婆正堵在房门口,不好意思莽撞。
“东方白,我老太婆还懂得看相。”
“……”东方白一愕,怎么扯到了看相?
“你犯了桃花煞,小心些,要不麻烦更大了!”
“……”东方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老太婆该走了!”尖针似的目芒在东方白面上钉了好一阵,举步向外走去,步履倒是相当稳健。
东方白惴惴不安地望着老太婆出门离去,几次想开口叫住她问个明白,却都隐忍住了。
“公子,快进房里看看!”
大牛出声提醒。
“啊!”东方白立即步向房门,伸手想推,却又下意识地缩回,这神秘的土婆子行为蹊跷,她口里说的是那样,谁知道房里实际是什么景况?竹青与梅芳裸尸野林,是被残杀而非奸杀,桂花巷小麻花之死,据毕老三获得的消息,死前也没与男人办过那事儿,依这共通点判断,凶手并不一定如所料是卜云峰了,如果房里的所谓小妞真的是小雪的话,说不定……想到这里,全身起了一阵寒栗。
他现在后悔没趁老太婆在的时候打开房门看个明白,但后悔已经晚了,没追问对方来路是最大的疏失。
“公子,怎么啦?”大牛见东方白犹豫惶恐的样子,感觉到奇怪。
“房里怎么没声音?”
“公子何不问问看?”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东方白竟然想不到。
“房里是那位?”东方白不安地问。
房里没反应。
东方白提高了嗓音再问一遍。
沉寂依然。
东方白的脸色变了。
“进去看看!”大牛也觉出情况不对。
东方白鼓足勇气推开房门,心里默祷着不要看到猜测中的可怕景象。
目光扫处,只见一个面目姣好的少女跌坐床上,正在行功入定,跨入房中仔细再看,差一点脱口念阿弥陀佛,床上坐的一点不错正是小雪,心头一块石头终算落了地。
“这位……是谁?”大牛在门边问。
“小雪姑娘!”
“啊!就是她,卓大侠曾经向我提过。”
“大牛,还是麻烦你到外面看看,以防万一……”
“好!”大牛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东方白望着小雪的艳容,心湖不由起了波动,爱美是人的天性,人好好色,自古已然。当然,这只是一个男人面对一个美丽的女人时的自然反应,心里并没绮念,第一次,他如此毫无顾忌地欣赏一个女人,因为她的眼是闭着的。
痴候了许久。
一声深长的呼吸,小雪睁开了眼。
“啊!是……东方公子?”
“小雪姑娘!”
小雪伸展双腿,挪坐到床沿,灯光下,她的粉靥在亮丽中略呈苍白,老太婆的话没错,她是受过伤的。
“公子是为了我的事特别赶来援手的?”
“这……不完全是,在下与卜云峰之间也有事要了断。”
话锋顿了顿又道:“听说姑娘是受了伤而被那位老大娘救来此地……”
“是的!”
“现在不要紧了?”
“晤,要不是凑巧碰上救星,我恐怕已经完了。”
“凶手是谁?”
小雪粉腮倏沉,用手指了指床头,枕头边一堆染有鲜血的布片,布片上赫然摆着一柄奇形的小小飞刀。
“卜云峰?”东方白一看飞刀就知道。
“不错,就是他!”小雪咬牙切齿。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说来话不短……”说着想站起身。
“姑娘坐着说吧!”
“好!”小雪的粉腮变成森寒,眸子里也闪射出恨芒,幽幽启口道:“我判断卜云峰不会离开徐家集,所以展开了严密的查访,始终没发现他的影子,最后想到了他的德性,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买通了桂花巷的……”
“这一段在下已经知道。”
“哦!那就打昨晚说起。”吐口气才接下去:“半夜时分,我照例到桂花巷,发现了小麻花做出的暗号,我潜了进去,听到房里起了讥诮怒骂的声音……”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没说下去,森寒的脸起了红晕。
“怎么样?”东方白急想知道。
“我听见小麻花讥消说……”吐语有些期艾。“你已经……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了……”腮帮变得更红。
东方白意会到这句话的含意,失去做男人的资格显然是指男的丧失那种对女人的能力,难怪小雪羞于出口。
可是卜云峰是一头色狼,这怎么可能呢?
“以后呢?”东方白个能不追问到底。
“从声音我听出那里的正是卜云峰。”小雪的声调正常了些。“卜云峰打了小麻花一个耳光,然后是一句你想死,再以后是一声轻嗯,便没了声音,会后找判断小麻花是先被点了穴道,而后被残杀。”
“看情况是如此,为了怕惊动别人,再以后呢?”
“不久之后,我听到房里后窗开启的声音,立刻追了出去,对方直奔旷野,我紧紧尾随,目的想找下手的机会,想不到对方已经觉察,突然间来了个回头反扑,我避让不及,挨了对方一飞刀便倒地不起,想来他对他的飞刀极有把握,并不察看结果,便又掉头而去……”
“他的飞刀是向无虚发,一击必然中的,照以往的事例,他有意杀人时,一发必中要害,飞刀入体随即封口,不见血也没明显伤痕,如果不是熟知他这一套或是细心检查绝难发觉,姑娘中了飞刀,竟然能不死……”
“这是侥幸,也是巧合。”
“什么巧合。”
“我自小便随身挂着一面‘长命锁’,是纯银打造,实心的而且比普通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