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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动手。双帆无影女那里容得他轻狂,右手随意一翻,食中指一并,轻轻一拨,敲在这人手臂上,变脸说道:“请放尊重些!光天化日,素昧平生,拉拉扯扯,体统何在?”
姑娘虽然只是轻轻一拨,敲在这人手臂上,却是重如钉锤,痛澈心肝。这人蓦地一惊,忽而又咯咯一阵冷笑,说道:“我早就料到你有两下子,你当大爷眼里揉了沙子?不过你也得打听打听长沙城外五槐村小村主粉燕子李茂,是省油的灯吗?你给小村主乖乖地,随我到五槐村,凭你这付面貌,小村主保你大红大紫,要是凭你那两手毛长脚,哼!……”
双帆无影女一听果然不错,此人竟是五槐村的小村主,焉能放过?立意一定,脸色一沉,冷峻如冰的说道:“五槐村作恶多端,难得今朝碰在姑娘手里,我原想为武林清除你们这一群败类。”
双帆无影女话还没有说完,粉燕子李茂忍不住轻狂的一阵仰天大笑,指着姑娘说道:“我看你是有癫狂病,不知死活,凭你敢说此大话?小村主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颜色,早就让你躺在地下。现在小村主饶你无知,随我走,我就一切不究。”
说着话,右手突伸,闪电一抓,直照姑娘前胸抓来。这一招疾如闪电,手动劲到,端的有些惊人,而且又透着轻薄。
双帆无影女顿时玉脸一红,微哼一声,连手都不还,猛地一拾丝缰,马首一昂,前蹄凭空一划,就势一旋,踢向粉燕子李茂的面门,夹缝中,姑娘还啐了一口口水,怒道:“恶徒找死!”
粉燕子满以为这一伸手之际,还不是手到功成,稍微使点厉害,迫使就范,五槐村里又多了一个工具。没想到姑娘连手也没有还,啐了自己一脸口水,差一点挨了马踢一蹄。
粉燕子这才又惊又怒,暗怪自己大意轻敌,一怒之下,双掌一分,脚下步眼一活,人向旁边一滑,喝声:“看掌。”
人掌俱进,横击姑娘腰眼,姑娘正待出手给予痛惩,突然巷口一阵马蹄声,蹄声未住,就在粉燕子发掌的同时,但听得那边一声喝道:“住手!”
蓦的一道劲风,化过粉燕子左掌的劲道,和右掌微微一接,粉燕子蹬、蹬、蹬,连退五六步,撞上一堵墙,才靠稳站住。
粉燕子心里止不住一阵大惊,暗想道:“我这两掌合来虽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都是愤怒中发出,力道不轻,此人飞身出手,巧化千斤奇Qisuu。сom书,还能震退我五六步之远,这是何等劲道?”
惊讶中一打量,姑娘马鞍边旁站着和自己一样打扮的文生相公,神采飞扬,气宇不凡,俨然而立地望着自己,正是方才一并列三骑中的那位文生相公。
粉燕子这才知道自己今天是看走了眼,不用说,骑在马上,堵在巷口的那位姑娘,也是好手,暗里一盘算:“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着走为上策。”
立即冷笑一声,说道:“尊驾休仗人多,是朋友请到城外五槐村,粉燕子在那边恭候,现在我要少陪了。”
一掀长衫,粉底靴子在地上微微一顿,人像一只粉燕子从巷口穿出。
飞燕双环一见就要出手相拦,双帆无影女微微一摇头。孙姑娘顺手马鞭子一掠,“叭”地一声,那边粉燕子左颊上早挨了一下,捧着脸,头也不回,飞奔而去。
夏逸峰和飞燕双环都急不待地上前问双帆无影女究竟是怎么回事?
双帆无影女笑着说道:“我们一进城,我就发觉这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我们,我才有心惩罚他一顿,没想到此人竟是五槐村的小村主。芝姐姐!你听说过五槐村的名号么?”
飞燕双环一听五槐村的名号,脸上颜色顿时一变,讶然而失声,说道:“五槐村就在这附近吗?”
夏逸峰不晓得这五槐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使飞燕双环吃惊失色。
这“五槐村”三个字,只要是老走江湖的人,不管黑白两道,都会闻名生畏。并不是因为五槐村有震天动地的特殊武功,更不是五槐村有什么玄妙天机的奇门神术,而是五槐村主李高,得授邪门外道功夫,会销魂蚀魄之术。任何铁铮铮的汉子,冰清玉洁的姑娘,只要一中五槐村的邪术,立即丧失本性,堕入迷魂。
所以,不管黑白两道,稍有名望地位的人,都不齿与五槐村交往。可是,五槐村却形成下五门人物的麇集之地,因此,在武林道上自成其一派。
飞燕双环昔年曾经闯荡江湖多少年,自然一听五槐村的名号就知道,竟而失惊变色。
双帆无影女说道:“芝姐姐!我们反正无甚紧要之事,何不趁此狭路相逢的机会,为武林中除害?”
飞燕双环笑道:“五槐村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处在各大宗派高人,不屑管它;而各黑道人物也无暇找这些闲事,而让它侥幸胡闹多少年。今天碰到了禾妹妹!他们可要倒霉了。”
夏逸峰听说了五槐村之种种以后,早就恨透,恨不得立即扫平以泄愤。便插嘴说道:“合我们三人之力,夷五槐村为平地,谅来也非难事,我们何不就此动身前往。”
双帆无影女摇摇头,说道:“五槐村能在江湖胡乱非为如此之久,自有它存在之原因,我们先要计议,不能盲然从事。芝姐姐见多识广,先拿主意。”
飞燕双环低下头来沉吟了一会,才又朗然笑道:“破五槐村,只要夏弟弟一人之力就足够有余,所以不如夏弟弟来一次单刀赴会。”
夏逸峰闻言愕然,急忙说道:“并非小弟胆怯,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小弟一人独闯,恐怕难有成效。”
飞燕双环笑道:“五槐村中武功虽然也有了得之人,但是在你之下都难五招之内,所以,武功一道,你大可不必愁他人多,相机施展,杀一敬百即成。只是邪术方面,五槐村惯以淫荡邪恶之术,使人心旌动摇,迷失本性,堕入迷魂。自古邪不侵正,只要你定力深厚,无奈你何,我和禾妹妹都在暗中伺机应变,我们自然要接应你的。”
双帆无影女笑着说道:“芝姐姐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我们就按此计划行事,现在先找客店歇下来,晚间方好动身。”
三人一带丝缰,马出冷巷,找了一家客店安顿下来,用过饭以后,三人便各自回房行动调息。
初更时分,夏逸峰正准备换上劲装,忽然房门上弹指作响,拉开门一看,两位姑娘一律劲装打扮,站在门外。夏逸峰啊呀一声,说道:“两位姐姐稍待,小弟这就换过衣裳起程。”
飞燕双环笑着一拉夏逸峰说道:“你是堂堂正正的去登门拜访,用不着换装,还是这身打扮,紫灵长剑我替你带上。我和禾妹妹是慢马先飞,这就走了。”
两位姑娘一声轻笑,双双一个倒纵,落在院中,但见两人躬腰一点,香风起发,人起空中,却像惊鸿一闪,踪影早就消失。
夏逸峰生恐自己找不到五槐村,什么也没有收拾,灭去房中灯光,拧身上屋,略一打量,但见西南方两条黑影飞奔,料定是她们二姐妹,便一放身形,急追下去。
刚一追上,双帆无影女便一指前面一个黑压压的村庄,说道:“我已经打听好了,前面正是五槐村,我们就此分手。”
两人一紧脚步,转入旁边树林里,霎时不见了。
夏逸峰目送两位姑娘隐进,便也毫无停留,腾身起步,接连几个起落,到达五槐村口。
迎面是一条宽逢三丈有余的护庄河,对岸有并排一列高耸入云枝叶茂密的五棵老槐树,五槐村之名,想是由此而来。
护庄河左右无桥可通,抬头看时,才发觉一个颇为宽阔的吊桥,却已经吊在槐树上。
夏逸峰停下身形以后,面对着护庄河沉吟,不知道究竟应该等村里人放下吊桥,冠冕堂皇地登门拜访,还是施展轻功过去?要是施展轻功过去,三丈的宽度,夏逸峰不消一点足之间。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对岸树荫里突然人影一晃,有人厉声发话,喝道:“何方朋友夜访五槐村,请报万儿。”
夏逸峰一听有人答腔,正中下怀,连忙答道:“在下夏逸峰特地前来拜候贵村李村主,有烦转报一声。”
对岸一听来人报出字号,便道:“请尊驾稍待。”
突然树林中响起一声号角悲鸣,呜呜然作响,只震得林中树叶都不住嗄嗄。
顿时村庄内号角此起彼落,响成一遍,在一阵呜呜然当中,似乎听来颇有韵律。就在这一阵号角乱鸣之后,对岸突然灯火齐明,而且灯光都是极尽彩色缤纷,撩人眼乱。在灯光中,一阵咿唔之声,吊桥从五株大槐树上,缓缓地放下来。
吊桥刚一落下,桥头上四盏气死风灯,顿时大放光明,闪动着五颜六色的彩色灯光,照耀着桥头。
夏逸峰刚一抬步踏上吊桥,不由抽了一口冷气,缩脚不迭的退回来。
原来灯光亮处,吊桥头端,站着两个一丝不挂,裸体而立的妙龄少女,而且都是懒慵作态,春睡刚醒的样子,眯着一双眼睛,对夏逸峰直送秋波。
夏逸峰何曾见过这种阵势?心里上不禁又恨起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两位姑娘,偏偏要逼着自己独闯五槐村。单打群斗,倒是不怕,像这种阵势,叫人如何前进?
回头向后看时,树荫深处,毫无动静,两位姑娘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如此进退双难,真叫夏逸峰站在那里尴尬已极。
突然护庄河对岸,有喝叫并夹杂冷冷的嘲笑,说道:“尊驾夜访五槐村,村主在村口迎候,尊驾如何不过吊桥?”
夏逸峰举目再看时,隐隐约约有人影幌动,这两位裸体少女,仍然是妙相毕呈,娇慵无力的站在那里。
夏逸峰心一横,伸手一摘路边树叶,抖手发出,几片树叶像是流矢飞行,霎时间“咔嚓”、“咔嚓”之声,一连几下,吊桥头上几盏五颜六色的灯,顿时破碎无胜,桥头便是一片漆黑。
趁这灯光一暗,夏逸峰即时迈步跨上吊桥,向河对岸走去。
没料到人刚一上吊桥,只听得“蓬”地一声响,吊桥竟霍然而起,夏逸峰的身子被弹起五六丈高。在这意外一惊之余,夏逸峰赶紧提气吸胸,就在空中一稳身形,飘飘下落,向前看去。
原来前面竟准备着一张大网,看样子只要自己方才那一弹一落,正好落在网里,成了自投罗网,活捉笨鱼。
夏逸峰落下身形,故意飘落在大网的边沿。站在那里对那张拦住去路的大网,投下卑视的一瞥,鼻孔里轻轻地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果然见效,一阵铃蟋响过之后,大网立即收去一边。路两边灯火又是一明,路旁排列成行,都是妙龄少女。这回却是半裸装束,浑身轻纱飘拂,手中持着一盏小五彩灯笼,个个都是眉目如画,长发披肩,一眼望去何止几十?
从这两件事情一看,这五槐村真是作孽无限,而且又是阴毒无比,若不除之,又不知道还要贻害多少人?
夏逸峰心里一恨,对眼前情形,也就毫无顾忌,坦然抬头挺胸,目不邪视,昂然迈步前进。
一走进这个生平仅见的肉林行列,突然一阵轻柔悦耳的音乐,冉冉而起,两位轻纱少女,含笑牵纱,轻盈婆娑起舞,随着音乐的旋律,在轻盈地飘动。但觉得香风阵阵,冲人欲醉。此时,无论是眼睛、耳朵,都是极其舒适,令人眼花撩乱,心旌动摇。
夏逸峰白吃过人形雪参以后,定力之浑厚,已经到了物我不并存,只要心意一定,外欲引诱,都会变成无声幻影,消失在他眼光里。所以,这一阵轻乐妙舞,夏逸峰早就存有戒心在先,所以,丝毫无动于衷,依旧是目不邪视,昂然阔步,向前迈进。
约莫前进了十余丈,一声号角齐鸣,霍然眼前火把齐明,雁行有序,排出两行带刀武士,个个都是左手握着火把,右手按在刀柄上,虎视眈眈,盯着夏逸峰。
两列人排开之后,正面露出一扇大门,顿时呀然大开,迎面出来四个文生相公打扮的人,都是生长得极其英俊,腰间都挂着一式的宝剑。
随着四个人之后,一位年约在五十上下的老者,宽袍长袖,极其潇洒,颔下疏朗朗的一绺花白胡鬓,神情飘逸。若不是两只老眼,带着贼忒忒的笑容,你真无法敢认定这样道貌岸然的老者,就是江湖上不屑提及的五槐村大淫贼李高。
这李高一出大门,一眼看见夏逸峰,心里不禁微微一惊,想不到来人竟是这样一个年青的后生。连忙展开笑容,两手微抬示意,说道:“尊驾夤夜来访五槐村,老朽临时得信,有失远迎。”
夏逸峰一见人家以礼相待,便不好意思动气,也拱拱手说道:“夤夜打扰,实有歉意,还望老村主海涵。”
李高连称不敢,说道:“贵客临门,五槐村蓬毕生辉。”
说着话,微微一挥大袖,两旁雁行排列的带刀大汉,嗄声而退。李高立即举手肃客。
夏逸峰稍一谦让,也就昂然前行。
一路上灯光疏落,看不清两旁情景,但知在隐隐约约中,都有人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