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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有百年老梅实一颗,赠与帮主,益气助元,大有裨益,帮主如能再助一掌真力,不出数月,少庄主武功,仍大有恢复之望。”
说着手托一颗清香扑鼻的老梅实,送到易红面前。
易红止不住浑身微微一颤,颤抖着手,接过老梅实,激动地叫一声:“姑娘!你……”
飞燕双环含笑点头,说道:“红莲白藕绿荷叶,武林之中何分彼此,何况帮主如此亲情似海,铁石人也为之动心,区区一颗梅实,不值得帮主挂齿!但愿帮主本此一念,广而仁民爱物,则武林大幸,晚辈更敬仰不已!”
点点头,留下一点诚挚的微笑,随着夏逸峰双帆无影女姗姗而去。
双帆无影女与夏逸峰道别各自回房之时,忽然立住脚,向夏逸峰说道:“今日玉胆之赠,我希望弟弟不单纯是由于我的关系,爱屋及乌而慨然救刘威一命,而是有感于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同情易红而作。弟弟对于元凶首恶如血掌吴恒之流,自是不能宽贷,其余各人能放手时且放手,少结冤仇为第一上策。浅见如此,弟弟以为然否?”
夏逸峰点头应是。就此一念之别,后果却有天壤之差。
当下一夜无话,翌晨清早,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一同起床,便到易红住处去看望刘威。谁知道推门进去,房里已是杳无一人,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此次洞庭之行,对我影响极钜,但觉善恶之报,点滴分明,回忆过去,便深自不寒而栗,但愿苦海无边,能回头者,当予以登岸之机缘。
长沙之行,刘威未能洁身自好,美色当前,竟一时迷失本性,误陷五槐村,及知之前往拯救时,已经受过天魔刑法,此原系他罪有应得,但由于母子天性,悲恸乃为必然。三位不以敌对相视,竟舍奇珍救刘威于垂危,仁心如此易红愧煞。
小儿刘威托赖灵药庇救,健康全复,稍待时日,武功亦可依旧。本拟携其前来拜谢再造之德,然则思之再三,仍然作罢,但愿来日方长,相见有日。临去匆匆,留柬简以表寸忱,望风祝福,愿遇事化戾为祥。
易红再拜。”
飞燕双环看着这一张书笺,上面写得龙飞风舞,不禁赞叹道:“这易红不仅一身武功为武林中之翘楚,文笔亦颇不弱,堪是一个杰出的人材,只可惜她陷身三龙帮,不然也是武林中的一朵奇葩。”
双帆无影女也叹道:“没想到大破五槐村,倒无心结纳了易红,消除了彼此间的隔阂,尤其令人欣慰的易红此行,顿悟平生,堪称是武林一大福音,长沙之行堪称不虚了。”
正说着话时,夏逸峰也走进来,看完易红留简,顿时也不胜唏嘘。忽然,夏逸峰惊叫起来说道:“哎唷!这玉胆放在何处?易红不曾留下吗?”
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一听,也霍然一惊,遍找无着,但是,三人都不敢相信是易红携走。
夏逸峰顿足自怨地说道:“只怨小弟疏忽,昨天泡溶了一杯汁水之后,就应即刻收藏,当时因为玉胆未干,掠在一旁,临走匆忙,竟忘记这项宝物,如今一旦遗失,我将如何对灵空师叔?”
其实二女一旁更为难过,三人结成连理,虽然说是前世缘份,但是,不是玉胆从中折冲,这条红线是无法牵得起来的,如今玉胆一失,两对鸳鸯盟也都为黯然,叫她二人如何不急?
三个人都在房里急得六神无主,突然房外一声响如洪钟样的一声佛号,说道:“夏师侄别后无恙否?”
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都倏地一怔。只有夏逸峰闻声大喜,转身直奔门外,高声叫道:“师叔!弟子在这里。”
两位姑娘也随着走到房外,只见院落里站着一位矮小的老和尚,一身灰衣,满脸风尘,两眼慈祥无限地望着夏逸峰。
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两个人都是机灵绝顶的人,一听夏逸峰称呼,再一看这老和尚的神气,便知道是黄山白云谷镇慑武林的灵空大师。
两位姑娘便双双上前行礼拜见。老和尚伸手一拦,眼睛在两位姑娘脸上一端详,便呵呵笑道:“两位姑娘神仙中人,夏师侄何来如此福气?”
两位姑娘不禁螓首低垂,霞飞满脸。
夏逸峰已经久不见灵空大师,如今突然会在长沙客店相见,惊喜异常,正待上前问灵空大师何来。
灵空大师忽然一沉脸色,问话说道:“江湖上风险处处,危机重重,若不时时警惕小心,便难免有失足之险。夏师侄自从天柱山飞来峰别后,闯荡江湖已历时数月,如何仍旧如此粗心大意,老衲不禁失望之至。”
夏逸峰一听之下,吓得心惊不已,不知灵空大师何故见面就深责如是。他素知灵空大师性烈如火,只要自己有任何错处,绝不轻易宽恕,如今不知为了何事,竟使他动怒。
两位姑娘虽然初次见面这位江湖上人称出云手的灵空大师,也深知这位老和尚嫉恶如仇。今日一见对夏逸峰发怒,也都惊惶不置,侍立一旁,闭口无言。
灵空大师突然一伸右掌,掌心里正找着那颗遍寻不着的玉胆,说道:“为了一付白玉獭皮甲和一颗玉胆,老衲遍访天下名山大川,历十五年岁月,几经惊险,才获到手。如今夏师侄亲仇未报,竟任意置玉胆于随意,昨夜是老衲经过此地,设若另换旁人,不费吹灰之力得此武林奇珍,夏师侄将往何处寻找?”
夏逸峰这才惊喜交集,喜的是玉胆已经失而复得,惊的是自己不小心玉胆遗失,灵空大师将不知要责备到何种程度。一时失措张惶,答不上话来。
双帆无影女一见夏逸峰惊惶到如此程度,芳心若有不忍,便上前一福,说道:“关于此事前辈勿责夏弟弟,实应由晚辈领责。”
灵空大师凝视姑娘半晌,才喟然长叹一声,说道:“刘姑娘少礼。关于此事经过情形,老衲都已明了,姑娘和夏师侄一点仁心,老衲预计会为武林带来大幸,庆之不及,老衲何愿深责?
只是,老衲于不久以前,曾只身深探三龙帮总坛,才深深了解三龙帮野心无限,防止夏师侄报仇之事,仅为其一,实则意欲横扫武林,威服各大宗派。老衲为此事,已经遍访各宗派,会商大计,以挽救武林此一浩劫。然而三龙帮如今关内塞外,好手如云,将来一旦以武相见,人命伤亡,在所难免。如此一颗玉胆,不知能救多少人之性命,故此老衲不由地气愤责言,但望尔后小心才好。”
说着话,把玉胆还给夏逸峰。夏逸峰满心愧疚,小心谨慎地接过玉胆,藏在身旁。这才问道:“师叔前此独身深探三龙帮,情形究竟如何,可否告知弟子?弟子此次由洞庭南下,实欲直赴太湖一探三龙帮。”
飞燕双环在旁接着说道:“站在此地怎好说话,还是请老前辈到房里坐下再说吧!”
灵空大师闻言看着孙姑娘说道:“有二位姑娘随行,再大风险夏师侄都自可履险如夷,老衲放心不少。”
进入房内坐定之后,灵空大师对孙姑娘问道:“令师如今可知下落否?”
飞燕双环黯然垂头,低声说道:“天山之行以后,迄今音信俱无。”
灵空大师点头叹道:“令师也是一代奇人,慨然归隐人间,自有他的道理。老衲这次深入太湖,探访三龙帮,也正是在接获令师传书相告停止天山之行以后。”
原来灵空大师在江阴峭岐迎水庄和江阴剑客战乃光盘桓数日之后,告别战老庄主取道转回黄山,准备等候不老神尼履黄山之约,一了当年八剑会苗疆的旧账。
这日,灵空大师正携着玄羽大鹰,飘然下黄山,出白云谷,守谷灵猿递来一封书简,一看之下,才知道无黑神君和不老神尼已经单独了结往日旧怨,不老神尼坐化,无黑神君归隐。
这封突如其来的书简,正是无黑神君不知何时路过黄山所留。豪迈绝伦如灵空大师者,一时闻知这两位武林高人突然一死一隐,真是世事镜花水月,感慨万端,雄心顿减,心里禁不住羡慕大师兄静空上人那种超然自得,潜修性命之学,不问世俗之事。
灵空大师此时想到:“如今只有夏逸峰亲仇未报,自己十几年以来,从头到尾都关心此事,如今不能撒手不管。一俟夏逸峰亲仇得报,自己再撒手红尘,不问世事。”
老和尚心里一决定,连白云谷也不回,便带着玄羽大鹰飘然离开黄山,直奔太湖。一则打听一下太湖三龙帮总坛的虚实,再则便中寻找夏逸峰再作商量。
灵空大师一人一鹰沿途不稍停顿不消费多少日,就到达了江南重镇无锡。
灵空大师虽然久历江湖,饮经风险,但是,对三龙帮的情形,仍是毫无所悉,到达无锡以后,一时竟找不到入湖之策。
灵空大师暗自忖道:“以自己一身独闯三龙帮,暗探不如明访。自己只要驾一叶之舟,横渡太湖,三龙帮定然有人来接。”
无锡为灵空大师昔日旧游之地,知道鼋头渚滨接太湖,寻得一舟横渡即可。
当天,惠山第一泉无心欣赏,梅园风光也无暇观光,来到鼋头渚,翘望太湖,一片汪洋,浩浩不见边际,碧波粼粼,远镶晴空白云,此情入画,怡人耳目。
灵空大师在岸旁背手而立,四顾柳荫树下,竟无一只可渡之舟。空荡荡地连一只小渔船儿都没有。翘首云天,真不知如何飞越这浩瀚无边的太湖。
徘徊不定,束手无策,微微叹息一声,正准备转回无锡设法雇定渡舟,再作行止。正待转身之际,玄羽鹰在肩上唧唧告警。灵空大师不由心里一动,想道:“无锡为太湖滨湖大镇,三龙帮总坛脚下,势力定然遍布,来人如果是三龙帮的人,倒是趁此机会,渡湖有方了。”
灵空想罢,缓缓转过身来,面对来人。只见来路上迎面站定三个人,一式打扮,步履沉稳,眼光有神,正在留神的打量着自己。
灵空大师佯作不知地合掌当胸,低喧一声佛号,说道:“三位施主请了!老衲云游贵地,人地俱疏,不知何处能买舟横渡太湖,徘徊岸边,束手无策。施主可否指一条明路,老衲铭谢五衷。”
灵空大师说完这一段话,合掌低眉,静候对方答覆。
这三个人一听灵空大师要买舟横渡,不由地微微一怔,再端详站在面前的瘦矮的老和尚,虽然合掌垂眉,却是神情奕奕,尤其落在肩上的那只大鹰,铁喙金睛,顾盼之间威猛无比。思忖这老和尚想必有些来历,而且又竟然独自买舟横渡太湖,难道他不知道太湖是三龙帮总坛所在,而来擅自捋虎须?
三个人这一楞,半晌没有答话。
灵空大师一见三个人半晌无言,便微微抬头,缓声说道:“三位施主想来也不知道何处能渡太湖,如此老衲打扰了各位施主清兴,罪过!罪过!”
单手一打问讯,便慢慢迈步要离去。
这三个人中间,突然一人出来伸手一拦,说道:“大和尚请慢行,在下还没有请教大和尚法号怎么称呼,宝刹那里,要横渡太湖,有何要事待办?”
灵空大师闻言微微一笑,说道:“老衲云游四海,到处挂单,常言道是:出家人云游四方,并无固定住址。老衲法名灵空,此次横渡太湖,意太湖彼岸,化个善缘。”
这三个人想是新出道的雏儿,对于灵空大师的法号,竟不知悉。当下一听灵空大师说要横渡太湖彼岸,化个善缘,两旁的两个人不禁哈哈大笑,正待要说什么,却被当中那人拦住,微笑地向灵空大师说道:“大和尚难道不知道这八百顷的太湖都是三龙帮的坛下,大和尚要向谁化善缘?”
灵空大师低喧一声阿弥陀佛,说道:“佛法慈悲,但渡有缘,但看缘份罢了。”
两旁的两个人,忍不住又要上前说话,当中那人仍然伸手拦住,点头笑道:“大和尚果然是有心人,在下与大和尚交谈许久,也算是有缘,我指点大和尚明路,鼋头渚无舟可渡,况且八百顷太湖处处风险,欲渡恐非易事。大和尚何妨北上姑苏,转道木渎,便知分晓。在下不便多言,大和尚到达木渎时,自然有人接引,届时要化善缘,但看大和尚佛法慈悲吧!”
灵空大师听在心里,倒是微微一动,这鼋头渚无舟,谅是事实,只是指引自己到姑苏木渎,用意如何?
当时未作多问,打着问讯,道谢了这人,便缓缓离去。在归途路上,灵空大师心里便暗暗觉得,这三龙帮势力遍布,名不虚传,尤其在总坛脚下的无锡,稍有一些生眼人,就会有人盯住。想到这里不由地暗自提高了警觉。
灵空大师知道无锡之地久留无益,不如按照方才那人所说,先到姑苏取道木渎再说。
无锡到姑苏,有水道可达,搭上一只客船,行来两日,到达姑苏阊门。
这姑苏是有名的繁华之地,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人文风采,俨然上国衣冠。市道上,行人熙攘,热闹非凡。
灵空大师从阊门上岸以后,这才想起苏州城内玄妙观有一故交跛道人,已是多年不曾见面,今日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