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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猩猩张着大嘴,呵呵嘿嘿地在笑着,喉头也不断地发出和少女同样的低啸,像是互相交谈。
蝉姑娘真是让目前这种奇怪现象看怔住了。
蝉姑娘明白的看出,坐在地上的大猩猩,胸前乳头鲜红,分明是只母的,那个半裸的姑娘,此刻正像是女儿依偎母亲的怀抱里一样,天真而撒娇的靠着。母猩猩也像是慈母拥抱着爱女,张着大嘴呵呵嘿嘿直笑,流露着圣洁的母爱。
蝉姑娘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把眼前的景象,和自己的常识相结合。
一连串的疑问:“这个绝美的少女,竟是这个母猩猩的女儿么?”
“这个母猩猩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女儿?”
“这少女不懂人言,却懂兽语,究竟是人是兽?”
“……”
这些疑问,都不是蝉姑娘现有的常识,所能够得到解答。
不管是人是兽,那一种洋溢的母爱,是令人见而感动,蝉姑娘痴痴地立在一旁,看着那位少女躺在母猩猩怀里撒娇的情形,不禁触痛自己。
蝉姑娘自幼就是随恩师独脚尼在天山冷梅庄长大的,独脚尼虽然爱护蝉姑娘无微不至,可是,世界上唯有母爱无法用别的东西取而代之,纵使师恩似海,也比不上亲情。
今天一看母猩猩与半裸的少女的情形,蝉姑娘感慨万千,凄然泪下,顿时把对母猩猩和那位半裸的女少那种畏意与惧怕的心理,减去一大半。
大母猩猩和半裸的少女亲热一会以后,忽然之间想起什么事似的,轻轻推开少女,翻起身来,慢慢向蝉姑娘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母猩猩若有所悟的停下来,搂着半裸的少女用它那又厚又大又粗又黑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少女的头,龇着板牙,对蝉姑娘呵呵直笑着,并且用手不住的比划。
蝉姑娘沉住气,看着大猩猩,似乎是尚无恶意,渐渐地放下心,大胆地问道:“大猩猩,你是愿意和我和好么?”
大母猩猩一听蝉姑娘说话,不住地点头呵呵直叫,分明它是听得懂蝉姑娘的话。而且还不住用手,向蝉姑娘摆动。
蝉姑娘一见大猩猩能够听懂她的意思,更放心多了。便接着说道:“大猩猩!你是要和你女儿多亲近,是不是啊?还有,她是你女儿么?”
大猩猩一听蝉姑娘如此一说,直乐得点头晃脑,呵呵直叫,忽而又摇头摆手。
蝉姑娘此时完全为好奇心吸引住,想到一个通灵的母猩猩,和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这中间定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便一时忘记了畏惧,走上前携住那位少女的双手,说道:“我叫你妹妹好么?”
那少女一双纤手握在蝉姑娘手里,真是柔若无骨,当时微微露齿一笑,仍然是呆呆的凝望着蝉姑娘。
母猩猩却自退后一步,拍着手掌,龇牙大笑,那呵呵之声,震得石洞嗡嗡之声不绝。
蝉姑娘握着这位少女的手,愈看愈觉得她美,觉得这样一位秀美明艳的小姑娘,却在深山终日与猩猩为伍,而且口不能人言,这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不由地怜惜之心,油然而生。
尤其看到她半裸的身体,和下体围的一块野兽的皮,更是觉得天生丽质的被摧残,虽然石洞里除了略解人意的大母猩猩之外,并没有第三者在,却也羞得蝉姑娘满脸飞红。
蝉姑娘轻轻地对那少女说道:“姑娘!待我脱一件衣裳给你蔽体。”
那少女虽然仍旧不懂蝉姑娘的意思,但是,她已经减除了与蝉姑娘之间的隔阂,移着身子,轻轻地依偎在蝉姑娘身上,明亮的大眼睛,闪灼着动人的光芒。
倒是大猩猩看了这种情形,乐得在一旁跌脚而叫。
蝉姑娘把自己外面的衣裙脱一件下来,帮着少女穿上,虽然只不过是两件布衣布裙,穿到这少女的身上,顿时掩去原先裸着身体的那股野气,越发明媚动人。
此时,蝉姑娘真的打从心底喜爱着这位不能人言的小妹妹。
蝉姑娘突然有一种意念,袭上心头:“要是能够和我一齐离开南岳,同入武林,重返天山,那该是多好的事。”
想到这里,蝉姑娘想起那只善解人意的大母猩猩,显然这只母猩猩已经与这位少女亲逾骨肉,它舍得这位少女离它而去吗?
蝉姑娘凝望着依偎在身上的少女,依然是露着百合花样的笑容,呆呆地望着自己。便止不住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禁不住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什么你连一句话也听不懂呢?”
正是蝉姑娘无尽嗟叹的时候,忽然后洞黑影一闪。母猩猩方才趁蝉姑娘为少女穿衣裳的时候,溜到后洞,此刻再回到前洞,手里捧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白玉琢雕的小盒子,口中吱吱喳喳地,把这个小盒子递给蝉姑娘。
蝉姑娘接过这个小小的白玉盒子以后,触目惊心的玉盒子上面刻着一行狂草,可是,依然能辨认得出,“留待有缘人”五个字。
蝉姑娘人是够机灵的,一见这五个草字,立即联想到,这个石洞一定是前辈高人静修之所,而这个小白玉盒子也必然是这位高人羽化之前,所遗留下来的箴言遗训,或者是拳经秘笈之类的东西。
这白玉盒子上面注明了是留待有缘人,蝉姑娘自忖是否能算得上“有缘人”?
当时捧着这个白玉盒子,不禁微微地一怔,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处理这个小白盒子。
大猩猩站在一旁看着蝉姑娘半晌没有打开的意思,急得抓耳挠腮,呵呵连声。
蝉姑娘忽然问道:“我可以开这个玉盒子么?你说我算得有缘人么?”
大母猩猩连连点头,唔唔直叫。
蝉姑娘再看看和自己面对而立的少女,正在牵着裙带,带着一丝新奇的笑容,凝望着蝉姑娘。
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量,在鼓动着蝉姑娘。对那少女严肃的点点头,却对大猩猩说道:“好!我愿意开开这个盒子。”
大猩猩竟收敛起那种手足不安的叫唤,拉着少女,退到一旁,安静地跪伏在地上。
蝉姑娘心里也遽然一震,连忙把小白玉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石洞中,自己整顿衣裙,恭恭谨谨地叩了三个头,心里却默默地说道:“天山弟子程秋蝉,入南岳,采灵果,误入洞府,大猩猩持来玉盒子,弟子是否有缘?……”
默祝一回,起得身来,但见大猩猩伏在地上,眼眶里却流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猩猩通灵,由此可见,显然是睹物思人,感念旧主。
能使这个大猩猩感念如是,这位逝去的高人,不仅是武功超群,抑且是道德高劭。如此更是增加了程秋蝉姑娘的敬仰之心。
从地上拾起小白玉盒子以后,在盒子的右上角,发现一个装置得非常巧妙的揿果,蝉姑娘轻轻一按,白玉盒子霍然而开。
一个雕琢得晶莹润泽的白玉盒子,里面仅单薄薄地放置了一张素白书笺。
这一张书笺叠折成四方块儿,隐约地可以看出那飞舞狂草,笔透纸背的墨迹。
蝉姑娘缓缓地打开,上面如此地写着:
“百龄老猿,周岁稚女,
二老撒手,无法照顾。
留等有缘,义伸援手。
钵中有果,壶中有酒,
稚女呆骏,回春有救。”
如此简单的十句话,大意说来,蝉姑娘约莫也有了一些轮廓。
在二老高人羽化仙去的当时,通灵的百龄老猿,和仅有周岁的稚龄幼女,撇下无人照管,只有等待有缘入洞的人,来义伸援手。下面的两句话,却不大了解是什么含意?
再留神察看这张纸上的左下角,一笔勾成的两个八结葫芦,蝉姑娘这才惊呼道:“衡山二老!”
大猩猩此时已经携着少女的手,站在蝉姑娘身旁,一听蝉姑娘脱口惊呼,大猩猩一面点头,一面拉着蝉姑娘的衣角,向后洞走。
蝉姑娘问道:“你是要我到后面去瞻拜二老的遗体么?”
大猩猩龇着牙连连地点着头,那个少女迳自从壁上摘下松脂,走在前面。
石洞曲折幽暗,走了一段不短的石甬道,才霍然而开,一间颇为广阔的石室。石室的右边,却射进来清盈的月色,也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
原来石洞却是临崖而成,而且凿了一个石窗,这才漏进月色,流进泉声。
石室里真可以当之“空徒四壁”,除了一个石榻,摆着一对朱红油漆的酒葫芦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样东西。
蝉姑娘不禁奇怪问道:“二老的遗体怎么不见?”
大猩猩指手划脚连声呵呵,指着石床背后的石壁。
蝉姑娘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二老的遗体是安置在石壁里面么?”
蝉姑娘便端端正正地对石壁拜了几拜,起身回顾室内,那位少女仍旧是微笑着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自己。
蝉姑娘不禁心里一动,暗自忖道:“二老坐化之时,此女才周岁稚龄,自幼为这通灵的老猿抚养成人,练就一身武功,但是,不通人言,变得呆骏如此,二老当初即已料到。这壶中之酒,钵中之果,果能回春有救?”
想到此地,蝉姑娘霍然有所得。衡山二老功参造化,焉能想不到这里?对这位孤零的少女,定有安排。
想罢!立即走到石床旁边,提起朱红大葫芦一看,轻飘飘,空荡荡地没有一点东西,那里有酒?再提起另一个葫芦,打开一看,依然是空无一物。
蝉姑娘放下葫芦,多少有些失望,坐在石床上,一个人暗暗地想道:“白玉盒子里面明明说着壶中有酒,钵中有果,可是这石室之内除了一对朱红油漆大葫芦之外,并无他物,这酒与果,藏于何处?”
姑娘忍不住纳闷地向石室里四周打量,找不出任何一点足以藏壶藏钵的地方。
但是,姑娘坚信,衡山二老既然如此慎重留盒置笺,不会徒托空言。便向大猩猩问道:“这石室之内,还有别的暗门么?
二老安置遗体的地方能否进去?”
大猩猩光瞪着眼,摇晃脑袋,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蝉姑娘知道二老如果安放好的东西,大猩猩也是没有办法知道的,极端失望之余,把大葫芦随手放在石床上,站起身来。
大葫芦放在石床上,一时没有稳住,骨碌碌滚了一圈,顿时滚动出一阵铜罄样的回声。
蝉姑娘一听,心里恍然大悟,这石床下面分明是空的,如此说来,这壶中之酒与钵中之果,定然藏在这石床之下。
一时心中大喜,立即跑到石床周围细细地一找,果然,在靠后边的床脚下,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痕迹,与周围的颜色有区别。
蝉姑娘立即蹲下身来,用双手抵住石块用力一送,石块应手而开,是一个装置得非常精巧的活门。
姑娘忙不迭的探头向里面一看,就在活门的旁边,放置着一个瓦酒壶和一个瓦钵。
当时姑娘这一份喜悦,真是无可言喻,连忙搬出酒壶与瓦钵,吹去灰尘,但见都是用泥土封得紧紧地。
可是,酒壶与瓦钵搬出来之后,又使姑娘感到为难的,壶中之酒,与钵中之果,谅来已是属实,但是,如何来治疗这位少女的呆骏?玉盒留简中,并没有说明方法啊!
蝉姑娘思索良久,心里想道:“管他的!先打开酒壶和瓦钵再说。”
伸手拍开酒壶上封口的泥块,叭嗒一声,泥块应手而落,泥块当中却露出一角白纸。
姑娘此时已经知道衡山二老一切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与妥善的安排,自己若不细心察看,也许要一着之错,导致功亏一篑。
先不忙打开壶盖,且捏碎泥块,取出白纸,果不出所料,又是一张留笺。
这张留笺上,却是写得明明白白:“孤女何人,二老无所悉。十二年前路过太湖所拾。此女命薄,二老回山,即至坐化之期,乃托老黑照料。如能成长,定然呆骏不通人言。如有武林仁人有缘入洞,取壶中酒,喂钵中果,此女定可复聪。来人为女,请以妹视之,来人为男,请以女视之,善觅归宿,则功德无量。二老生平不收门人,此女出山之日,当以衡山门人称之。”
蝉姑娘看完这张留笺,才晓得此女身世,实堪可怜,若不是自己误入回雁峰,则今生今世,常伴老黑终老此间,诚人间一大哀事。怪不得老黑乍见之时,即有抓我入山之意,老黑用心良苦,与二老之用意,竟然不谋而合。
蝉姑娘收起留笺,抬头向大猩猩叫了一声:“老黑!”
大猩猩猛然一惊,稍稍一怔,立即又腾身直跃,跳动不已,口中唔唔直叫。
蝉姑娘也满心欢喜地说道:“老黑不要吵闹,二老遗训,我要为姑娘治病。”
老黑果然连连点头,蹲在一旁一动不动。
蝉姑娘走过来携着少女的手,轻轻地笑道:“妹妹!从现在起,你真的是我妹妹了!来!姐姐要替你打开心窍。”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有了比自己小的人,顿时就变得成熟老练。
蝉姑娘本人还是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可是,当她伸手握住少女,叫了一声“妹妹”之后,俨然就像一个大姐姐那么老练,那么成熟。
蝉姑娘把这位小妹妹携来石床前,揭开酒壶,顿时酒香四溢,扑鼻欲醉。再除了瓦钵上封口泥块,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