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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不提华山商掌门人出来,只怕老和尚未必见信。
德清大师合掌道:“小施主原来是华山门下,老衲失敬,不知商掌门人有何赐教?”
范子云轻咳一声,就说商掌门人接获密报,有某一神秘组织,企图谋害慧善大师,再以李代桃僵之计,由歹徒扮演慧善大师去黄山赴会,进一步控制少林寺罗汉堂……“罐清大师听得惊然动容,说道:“兹事体大,小施主,商掌门人可有确切的证据?”
范子云心中暗道:“常听人说,少林寺一向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从不多管江湖是非,如今看来,连他们自己的事,都要讲求证据,好像没有证据,就不能有何举动。”
心中这一想,对老和尚的祟敬之意,不觉骤减,冷冷一笑道:“老师傅若要讲求证据,只有亲眼去看那歹徒杀人,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歹徒使的是名门正派中人无法可以想像的‘化血针’,中针之人,不出盏茶工夫,血肉尽化,毛发无存,就算老师傅看到了,但转眼就尸毁迹灭,跟完全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老师傅也根本无法可以找到证据。”
德清大师被他说得一怔,慌忙合十道:“小施主说得极是,只是……”他望着范子云,不觉拖长语气,说道:“此事关系实在太大,不知商掌门人要小施主赶来敝刹,可有良策?”
范子云道:“掌门人要在下赶来,面陈老师傅,因为此事必须十分机密,务必使对方深信此一阴谋已经得逞,咱们方能从这一线索,获知他们下一步骤,若是一旦泄了机密,对方下一步骤指向何处就不得而知,事情就会更难应付了。”
德清大师道:“那么依小施主之见呢?”
范子云道:“在下觉得此事除了老师傅和在下之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连慧善大师,事前都不宜告知,免得露出破绽来。”
德清大师点点头,花白长眉一拢,问道:“小施主,到底这歹徒是何人指使的?”
范子云道:“老师傅请原谅,关于此人来历,在下也不曾:听商掌门人提及,所以不得而知,但似乎和此次黄山大会有关。”
“哦!”德清大师惊异的哦了一声,还未说话。
只听门外响起叶玲的声音叫道:“公子……”
范于云起身道:“有什么事吗?”
叶玲招招手,附着他耳朵低低的说了一阵。
范子云低声问道:“可靠么?”
叶玲道:“自然可靠。”
范子云点了点头,叶玲依然退到阶下去了,她要在阶下伺立,自然是为了防范有人潜入方丈室窃听了。
范子云再次落坐,低声道:“据在下师弟刚才获得的消息,慧善大师大概要未牌过后方可抵达,那歹徒预定在今晚晚膳之后动手……”
德清大师愈听愈奇,忍不住问道:“小施主令师弟,这消息从何处得来的?”
范子云含笑道:“目前咱们只要消息可靠,老师傅就不用问它的来源了。”
德清大师顿感眼前这位年轻人,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望望他,合十道:“既是如此,老衲悉凭小施主吩咐?”
“老师傅言重了。”范子云放低声音,和老和尚说了一阵。
德清大师连连点头,合十道:“小施主所言甚是,老衲谨受教益。”
只见知客弘道匆匆走入,朝德清大师合十道:“启禀方丈,午斋已经准备好了,请樊施主一同前去斋堂用膳。”
德清大师点点头,站起身道:“小施主请。”
范子云说了句:“老师傅请。”“
当下由德清大师,知客弘道二人陪同,走出方丈室,穿行长廊,折入斋堂。但见偌大一座斋堂之中,此时早已坐满了僧侣,但肃静无哗,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
素斋一共有二十三桌,二十二桌是范于云布施的斋。
上首中间一桌,则是寺中招待范子云的,这时大家看到方丈、知客陪同范子云进来,纷纷起立,合十为礼。
方丈德清大师和范子云也向大家答礼,然后一齐落座。范子云要叶玲也一起坐下,他经叶玲暗中指点,说了无尘的面貌特徵。稍一留意,就发现无尘杂在众僧之中,抬着菜肴,挨桌分莱,心想:“原来他在寺中充当打杂的僧人。”
本来他花二百两银子施斋的目的,就是想借这一机会,让叶玲和无尘取得联系,(报国寺有二百僧侣,也许无尘改了名字,不叫无尘,你总不能挨个去问)如今叶玲已经和无尘见了面,此时就不用再联系了。
用过素斋,德清大师依然请范子云回到方丈室用茶,暗中告诉范子云,东首一间禅房,就是替慧善大师准备的。
范子云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德清大师送到圆洞门,便自停步,由知客弘道一直送出山门,才合十而止。
范子云主仆二人离开报国寺,途中叶玲悄悄说道:“老和尚相信你说的话么?”
范子云道:“他应该相信才对。”
叶玲眨着眼道:“我看他未必全信。”
范子云道:“那也没关系,我和他约好了,等天色黑了,我会再去的。”
叶玲道:“只怕他对你也有着怀疑,在方丈室四周,暗里埋伏寺中高手,如果让南一发现,就坏事了。”
范子云道:“我看不会,德清大师出身少林,应该经验丰富,不至打草惊蛇吧?”
叶玲撇撇嘴道:“越是几个大门派出来的人,越是迂腐,名门正派中人,会有什么江湖经验。”说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来,含笑问道:“你呢?你是不是名门正派出身?”
范子云笑道:“我没有门派。”
叶玲低笑道:“但你也没有江湖经验。”
范子云道:“何以见得呢?”
叶玲道:“因为你被人家掇上了,还一无所知。”
范子云听得一怔,回头看去,果见有一个人影,远远跟了下来,这就低声问道:“是不是他?”
叶玲道:“不是他还是谁呢?咱们到报国寺来的路上,他就跟着来了,后来咱们从山门出来,我看他一直在门外倘徉,咱们一走,他又跟下来了。”
范子云道:“看他不像丐帮的人?”
叶玲道:“这很难说,丐帮的人,不会改扮么?”
范子云唔了一声道:“有可能。”
叶玲抬头问道:“你到底和丐帮结了什么仇呢?”
范子云道:“这话说来很长……”
话未说完,前面路上,又出现了两个人,并肩走来。
这条路,最多只能容得二个人并肩而行,对方两人走在路中间,大步行来,并无让人之意,不用说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范子云细看两人,好像是商贾并非丐帮弟子,心中不禁甚感惊异,自己和他们并无过节可言,他们究竟是何路数呢?
双方一来一往,很快就迎上了!
范子云因对方二人并未让路,心中不禁有气,便自在路中间停了下来。
那两人渐渐走近,也脚下一缓,左边那人望望范子云,抱拳道:“来的可是樊相公么?”
范子云道:“在下正是樊某,二位……”
那人含笑道:“请问樊相公大名如何称呼?”
范子云道:“二位呢?怎不先说说尊姓大名?”
右边汉子嘿然道:“樊相公到庐州来,不知有何贵干?”
叶玲抢上一步,冷笑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公子到庐州来,二位也管得着么?”
左边汉子道:“小哥别误会,咱们只是想请樊相公到敝帮分舵一行。”
范子云心中暗道:“果然是丐帮的人!”一面讶异的道:“二位要在下到哪里去?”
右边汉子道:“你们可是从舒城来的?”
范子云明白了,敢情丐帮的人,盯上了自己,但路上自己戴了面具,面貌改变了,他们一直没找到自己,而且从舒城来的马车,只有自己二人,故而又找上自己来了。
叶玲何等机伶,眉毛一挑,冷声道:“我们是从桐城来的,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右边汉子道:“不管你们是舒城来的,还是桐城来的,只要到咱们分舵里去转一转,就没事了。”
叶玲道:“我家公子和你们素不相识,干么要到你们什么分舵里去?”
左边汉子道:“小哥,这可由不得你们公子不去。”
右边汉于道:“不错,识相的就跟咱们走。”
范子云怒声道:“你们要待怎样?这里是府治所在,有王法的地方,你们……”
右边汉子暴声道:“樊相公,你放明白点,你别拿王法唬人,王法可管不到咱们?”
范子云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们是亡命之徒!”
右边汉子冷笑道:“不错,咱们就算是亡命之徒吧?你现在总该明白了,不跟咱们走,只怕是不成吧?”
叶玲气道:“你们是江湖人,也该有个理字,拦路劫人,这算哪一门子?”
左边汉子道:“咱们奉命行事,樊相公到了分舵,只要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咱们丐帮决不敢难为相公。”
范子云道:“你们要找的人,难道会是在下?”
右边汉子道:“因为敝帮已经查过从舒城来的,只有相公二位,所以只好请樊相公移驾一行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在中途忽然不见了范子云,才怀疑到二人头上来的。
“不行。”范子云摇着头道:“只有君命召,不俟驾而行,贵上与小生素未谋面,拦路相邀,非礼也,小生不能越礼而行,只好方命矣。”
右边汉子道:“你说什么?”
叶玲掩口笑道:“我家公子说不去。”
“不去?”右边汉子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单刀,哼道:“不去也得去。”
范子云假作吃惊,口中“啊”了一声,双手一扬,脚下跟着踉跄后退,骇然道:“你……
你是强盗……”
他左手轻轻一带,那右边汉子单刀刚刚出鞘,突然手臂一震,虎口剧痛,单刀“呼”的一声,脱手往天空飞去。
这下直把右边汉子惊得不知所云,忙不迭往后跃退。
左边汉子不知同伴单刀是如何脱手的,口中大喝一声,也刷的掣出刀来,在胸前一摆,沉喝道:“樊相公,你若是不肯前往,那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叶玲冷冷的一笑道:“凭你这点能耐,亮出刀来,也只能唬唬三岁小孩,还是快收起来的好。”
左边汉子怒笑道:“小哥,你口气倒是不小!”
叶玲得意一笑道:“这还用说?方才你总看见了,我轻轻隔空弹了下手指,你那同伴的刀不是就飞了出去吗,你这柄刀我也只要手指轻轻弹上一下,就会脱手飞出,你信是不信?”
说到这里,回头朝范子云嫣然一笑。
左边汉子自然不会相信,右手五指一紧,握着刀柄,横胸而立,嘿然道:“你弹弹看?”
叶玲道:“你握住了!”
她装模作样的站了个“丁”字步,右手缓缓抬起,伸出五根又尖又白的手指,在空中舒展如兰,突然口中喝了声“疾”,四根手指一屈,扣着大拇指,依次弹出。
范子云看得暗暗好笑,就在她手指弹出之时,左手也随着轻轻划出。
那左边汉子自然不信叶玲悬空弹指,就会把自己单刀弹出去,他五指用力,紧紧握住了刀柄,单刀横胸,凛然而立,双目更是一眨不眨注视着叶玲弹出的手指。
突然他感到一股无形的震力,撞上刀锋,紧握住刀柄的五指,立即受到极大的震动。因为他握得太紧,虎口几乎快要震裂,不由得手把一松,单刀脱手,“呼”的一声,朝天空飞去!
左边汉子惊得目瞪口呆,愣立当场,他只怕连做梦也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般神乎其神的功夫!
叶玲笑嘻嘻的道:“怎样,你现在相信了吧?还要不要我家公子跟你们到什么分舵里去?”
在这两个汉子逐渐走近,和范子云、叶玲说话之时,那从报国寺一路尾随二人下来的那人,也已逐渐逼近二人身后!
由这一点,就可证明他和那两个汉子原是一路的人,但此刻两个汉子的单刀,被震脱手,那人看出情形不对,就缓缓的转身,往后退了开去。
范子云早就注意着他,这时看他要想溜走,不觉倏地转过身去,含笑道:“阁下回来。”
随手朝他身后招了招。要知他练的“风雷引”,虽是以内力引开风雷门“旋风掌”、“雷火指”为主,但当时创出这“风雷引神功”的人,乃是昆仑名宿姜真人。
昆仑派傲视武林的镇山绝艺,就是“纵鹤擒龙功”,纵就是“推”出去的手法,擒就是“招”回来的手法。
姜真人在创出“风雷引神功”之时,心中只是思索着如何破解“旋风掌”、雷火指“,虽然并未把”纵鹤擒龙功“,加入其内,但他精通”纵鹤擒龙功“,是以无意之中,依然是循着”纵鹤擒龙功“的路子,创了新的神功——”风雷引“。
这也可以说“风雷引”虽是新的创作,却难以完全摆脱“纵鹤擒龙功”的范畴。
范干云这一招,原是极自然的手势,正因他学的“风雷引”中含有“纵鹤擒龙功”的原理,故而招手之间,就有一股极大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