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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四个人的力量,想攻开囚室救人,有如痴人说梦。唯一寄望的是,看守、警卫、巡逻等等,都睡看了。
白日鼠并不寄以厚望,所以他的计画是以闪电似的快速行动,一击即走,能将人救出当然好,救不及也必须立即撤走。
张家全并不知道白日鼠志不在救人,而在劫府库。他认为既然要救人,就得勇往直前尽力而为,所以他的打算,与白日鼠有了冲突。
一个志在声东击西;一个傻呼呼地志在救出与鞑子作对的英雄翻天雕。
志在声东击西的人,是一身轻装,以便脱身容易。
傻呼呼志在救人的帐家全,多带了一把沉重的巨斧,准备用来破门砍锁。
三更将尽,寒气渐浓。守备府的灯笼,似乎光芒也逐渐幽黯,守卫的士兵,也走动显得懒洋洋提不起精神。
四个夜行人鬼魅似的接近了正屋,自后面潜入通向四室的走道,两个跃登厢廊。
院子里有两个警卫,中堂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景况,但右侧的签押房小窗有灯光出。里面,才是狱门,不进去便无法救人。
厢外侧,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巡逻,一行共有五个人。不久,便出现在东院的角门,进入后与警卫间了几句话,然后从西角门走了。
四个人两上两下,屏息以待。
张家全伏在风火墙下,身旁的白日鼠一打手式,猛地闪至他身旁,向下一伏。
「警卫不易接近。”白日鼠附再说:「三丈余空间,不易一击便中,你负责右面最远的一个,如何?”
「没问题。”他肯定地说。
狩猎期间,他曾经在大白天,在四丈外向一头猛虎冲去,刀挥出猛虎的爪还只是刚抬起来。
「真有四丈,你能?”
「我能,你呢?”
「我用飞爪。三匹丈内,我的飞爪一定可以无声无息,勒断一个人的脖子。”
「那就好,千万不要发出声息。哦!老五他们应该就定位,把信号传来了,是吗?”
「这……他们一定已经到达南面了,一定碰上了巡逻的人,不便把信号发过来。”
「老九的人,是不是应该到达中堂,监视那面约两个警卫?我好像没见到人影呢!”张家全一直就在用目光搜索另两批接应的人,若他们是否已经到达预定的策应位置了。
假使他知道只有他们四个人,一定不会同意发动的。
「天大黑,你怎能看得见?”白日鼠心中有鬼,含糊地应付:「放心啦!不会误事的。
你看吧!老二老四两个人在上面潜伏,你能看得见吗?准备,是时候了。”
白日鼠老鼠般窜同原位,小心地探进,一寸寸前移,猛地举手一拂,发出发动袭击的信号,右手在长身时飞爪已奔电似的抡出,飞爪横空,子缠住了一名警卫的脖子。
可是,警卫手中的刀,突然掉落在方砖地上,发出可怕的响声。
张家全更快,他的流光遁影绝世轻功,与鬼影功揉合参研之后,便成了可快可慢的移影换形绝技,一动一静之下,像是玄门弟子的遁术,对方看到人影,人已近身了。
一斧砸在另一名警卫的头部,头盔内陷,人也颅裂,身砰然倒地,警卫的刀却到了他手中。
「糟!”他低叫,乃响声在黑夜中可以远传。
这时,白日鼠刚将警卫拖倒。
果然糟了,前面的中堂传出呼喝声。
张家全不再顾忌,一斧砍毁签押房的小窗,涌身跳入,压止潜伏的人下来了,紧跟而入。
冲出签押房,灯笼下,狱门前约两个守卫刚看清人影,死神已经光临,巨斧如天雷下劈,刀光如匹练横空。
跟上的天厄星莽金牛那把泼风刀,威力也不比他的巨斧差,一刀便把守卫的脖子砍断了。
一阵轰鸣,巨斧发挥了威力,十余斧猛挥之下,铁叶门轰然而开。
裹面仅有一座刑室,四周囚房。
一位禁子心惊胆跳地在里面呼叫,门一破抡刀相阻。
巨斧一挥,禁子连人带刀滚跌在壁根下,被跟上的老四天破星房日兔一剑搠死在壁根下。
「翻天鹘!”白日鼠急叫。
四周四室挤得满满地,每室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有些刑伤沉重,闻变也爬不起来。
「这里……”第三四室有人敲着铁栅大叫:「我是狄承先。”
张家全抡起巨斧,两三斧便连锁带砍开了。他再砍其他三间四室的锁,想释放其他的犯人。
「不能拖延。”白日鼠拉了翻天便走:「人多出去不易,快走!”
「给他们机会。”张家全一面砍锁一面说:「打破了兔笼,你最多只能提回一只兔。”
打开牢门,人群涌出。
前面,兵士们已呐喊看往院子里涌。
第十六章
张家全丢掉斧,猎刀出鞘,一声虎吼,连人带刀首先冲入人丛,刀起处风雪骤发,血雨纷飞。
白日鼠经验丰富,透风镖先击灭了两盏灯笼。
「上屋!”后面的莽金牛劈翻了一名兵士,飞跃登屋。
张家全断后,杀开一条血路到达廊下。一跃而上。
糟了,四面八方都有兵士,屋顶上也有。
第一个往下跳的也是莽金牛,刚砍倒一个人,便被一名使军刀的人拦住了,一连三刀,把莽金牛迫得返抵壁根下,竟然封架不住军刀凶猛的砍劈。
张家全冒险往下跳,一声虎吼,猎刀自天而降,一刀劈开了那人的脑袋。
「跟我来!”他大叫,压下了兵士们的呐喊声。
四个人把翻天雕夹在当中。翻天雕受了刑,举步维艰,得由他们连推带拉护着走,真不妙。
张家全领先杀出,他的猎刀有如阎王令,刀下无一招之敌,这得感谢兵士们太过混乱,还难分敌我,有些糊糊涂涂便被砍倒了。
冲抵东面的一排房舍前,其他各处的兵士已潮水似的赶来了,灯球火把通明,走不了啦「糟了!老五他们为何还不见现身?”他愤然叫。
「左面,从屋上按计画脱身。”白日鼠顾左右而言他,自己却不敢先往左面的房舍冲,紧跟在他身后叫嚷。
五个人,连被拖着走的翻天雕也浑身浴血。
右面,是雕梁画栋连绵不绝的王府主宅,那一带上屋困难,而且事先设计及轻功超人的翻天雕成了病鸟,怎能再从王府正宅脱身?
所以白日鼠要往左走。
一声虎吼,张家全挥动沾满血的猎刀向左冲,一口气砍翻七名兵士,冲到房舍下。
兵士合围,潮涌而至,呐喊声响遍全城。
十余名衣衫不整的赤膊蒙兵,挥看弯刀迎面截住了。
张家全首先无畏地冲上,铮铮铮荡开刀山,直撞而入,一刀反击便劈倒了两个,再狂风似的侧卷,乃头舐血,立即有两个蒙兵头裂腹空。
杀出一条血路,他快疯了。
白日鼠三个人,仅摆平了两个,便被缠住了。
猎刀回卷,虎入羊群。
白日鼠乘隙冲出,发出急撤的信号,用尽余力飞跃登屋,而且把翻天雕推至墙下不顾,自己先走了。
莽金牛与房日兔也不慢,跟踪跃登。
「拉我一……把……”翻天雕狂叫。
这一叫,引来两名蒙兵,双刃齐至。
张家全及时赶到,猎刀一挥,双刃飞蹦而起,刀光再闪,左右分张,两名蒙兵狂叫着摔倒。
屋上,白日鼠三个人已经不见了。
「该死:“张家全发出一声咒骂,收了刀,拖起惊惶过度的翻天雕,匆匆背上飞跃登屋。
精力将竭,他仍然不顾一切救人。
一阵箭雨到达,他已经消失在屋背后。
牵看坐骑,进入柏谷山中途的古宅。
天快亮了,城内的兵马即将涌出向四郊搜索,这里距城太近,必须尽快离开。
这是他掳来冯秀秀决斗的地方,有一条山径进入丛山。这里,是他们的预定会合点,人一到齐便动身入山,快马加鞭远走高飞。
他来晚了些,不是他的错。
他简直愤怒得咬牙切齿,十二个人,只剩下他一个人最后逃出城,其他的人呢?
连白日鼠三个人都先行匆匆溜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假使事急便各自逃命,这算什么玩意?
他带看吓软了也快要吓昏了的翻天雕,跳城而下游过护城河,在城外却找不到预先安置的坐骑。
西进北出,这是预定的进出路线。
事先白日鼠告诉他,另有地棍朋友预置坐骑接应撤退。大概白日鼠那些人一看风声不对,出来之后不等他便逃掉了。
也该留下坐骑呀!这算什么玩意?
他只好潜入民宅,偷了一匹光背马,驮了半死不活的翻天雕,所以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迟到了。
古宅中鬼影俱无,那些怕死鬼逃了个无影无琮。
第二处集合点,在柏谷山北面的小隘口。
过了柏谷山,已经日上三竿,幸好已经进入丛山,这一带安全了。他那一身血迹,落在山民眼中,准有大麻烦,所以他尽量赶快进入山区。
小隘口还有廿里,得花一个时辰。
看地上的痕迹,不错,白日鼠这些怕死鬼已经过去了,应该在第二集合点等候他的。
愈想愈胃火,白日鼠这些家伙满口仁义,怎么却是这种货色?
「慢点走好……好不好?”坐在光背马上的翻天雕,却有点受不了啦!
「你还抱怨?”他扭头气冲冲地说,拉看马脚下更快了些:「苦的可是我的两条腿。等追兵赶到,你再说这种话,才算你有种。”
「何必生气呢?”翻天雕苦看脸:「我知道你们冒了万千风险,这种事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亡命活计。有许多人,为了十两银子都肯拼命呢!喂!我那婆娘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你说什么?”他突然停下来,虎目怒睁。
「我并不是心疼。”翻天雕会错了意,叹了一口气:「这毕竟是卖命的事,比我所干的买卖凶险一万倍。
俗语说,有钱可使鬼推磨,世间每样事都要付出代价的,酒肉不会平空从天上掉下来,而又恰好掉在你嘴裹。
他娘的!有人吃多了撑看了,说钱不能买命,真是他娘的自己骗自己活见鬼!至坐生了病,有钱请郎中的人,就比没钱请郎中的人死得慢一点,我这条命,就是花大钱买来的。”
这番半牢骚半讽刺的话,张家全听得一头雾水,对这位敢向满人军方挑战的英雄形象,好感大打折扣。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他又好气又好笑:「他娘的!你像个下三滥的滥污,怨天恨地的窝囊废。老天爷!我怎么这样倒楣,拼死拼活碰上了你这种货色?”
「你……”上面隘口,突然传来一声短啸。
「天杀的!”张家全重新拉了向上走:「他们总算没有溜掉。”
是招呼的信号,表示白日鼠那些人并没溜之大吉。
隘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但往裹走两里地,却是一处平坦的山谷,溪流一,小径沿溪上行,两侧山势陡升,草木笼,一座真的只有三家的三家村,住了七八个种山的山民。
村前的大树下,系了四匹坐骑,只有莽金牛那粗壮的身影,焦灼地目迎渐来渐近的两人一骑,直等到两人接近至五十涉外,屋裹面才抢出白日鼠和房日兔。
张家全像一头怒豹,丢下马匹飞步冲进。
“你们三个浑球!”他一面冲上一面怒吼:“比兔子逃得还要快,不揍死你们此恨难消……”“老二,听我说。”白日鼠急叫。
“砰砰!”张家全两拳头把白日鼠打倒在地。
“你们……”他再向莽金牛冲丢。
“人都没来,你打我也没有用。”莽金牛居然流下眼泪:“我们……恐怕是一败涂地了,他……他们……他们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一……一定凶多吉少……”这么一个又粗又壮的大汉,哭起来真令人不忍卒睹。张家全的拳头,真挥不出丢。
“他们根本就没现身。”张家全愤愤地收回大拳头:“自始至终,只有咱们四个人在死撑,什么凶多吉少?哼!恐怕都像你们一样,风色不对就贪生怕死溜掉了。你们几个老大老二如此,他们为何不能?呸!”
“说来说去都怪我。”白日鼠狼狈地爬起,自怨自艾:“本来杀警卫是十拿九稳的,偏偏就有一不稳出了纰漏,过早发出声响,功败垂成,真是……真是天意……”“狗屁天意:败在人谋不臧。”张家全余恨未消:“你们说过必须讲求配合得宜,不能延误分秒,事先演练得个个信心十足,人人保证可以配合完满,事实如何?”
仅提早片刻被发觉,就完全走了样,简直就岂有此理!现在该怎办?其他的人会赶来会合吗?”
“只好再等一等吧!”莽金牛用袖拭泪:“希望……希望他……他们……”“不能再等了。”白日鼠似乎打一冷战:“我似乎感到有点不太对劲,无端感到毛骨悚然……咱们的弟兄赶不及前来,或者情有可原,但派在这里接应的朋友却也踪迹不见,确是令人不安。”
“你在这里也派有人接应?”张家全问,举目四顾,警觉地、本能地挪了挪猎刀。
两侧的山脚,远在里外,但树林向中伸展,最近的浓林相距不足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