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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派人前往接应。”锡伦活佛不假思索地说。
“不可能。”纽钴禄和卓摇头苦笑:“这时派人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寄望后续赶来策应的人啦!”
“那怎办?”锡伦活佛说的完全是无主见的、或者是不切实际的外行话。
“只能祝祷文殊菩萨保佑了。”纽钴禄和卓无可奈何地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听,法螺声沉寂了。”
“你是说……”
“但愿我估料错误……”
“他们完了?”
“这……每一组最少也有七个人。”纽钴禄和卓明显地忧心忡忡:“或许,能有几个人脱身……但愿文殊菩萨保佑他们。”
“现在怎办?”锡伦活佛问:“往回搜?”
“继续往前追踪,以狼犬的动向为主。”纽钴禄和卓发令:“赶快进食,今天一定要追出结果来。”
***
从五台出发,第一批人共分四组追捕被张家全救走的十七名刺客,预计那些人必定仍然在附近潜伏养伤,必定很快把这些该死的刺客回笼。
按计画,其地三组人在得手之后,必须立即赶来会合,合力围捕魔豹张家全。已经有一组人赶来会合,这粗人不曾捉到刺客。
第二组捕获两名,押送到台怀镇交与安全负贵单位之后,急急赶来会合。
纽钴禄和卓这一组人,沿途散布了引狼犬的药物,所以随后赶来的人,也靠狼犬引路。
这一组人昨晚没能赶上,落后了三座山头,同样地不敢夜间乱闯,在山腰的树林中露宿。
七个人,一头狼犬,平安地渡过寒冷的长夜。
这一组有一位活佛,呼图克图哲巴。
这位活佛在宫廷的地位,比锡伦差一级。其实,这家伙不是呼图克图,他是蒙人,正式的称谓是呼毕勒罕。
呼毕勒罕虽然在蒙人部落中算是活佛,其实只是“算”而已,地位比藏卫出来的呼图克图差远了。
哲巴活佛不是一个能苦修的人,对女人的兴趣远比佛经强烈。
由于随圣驾朝山,好一段日子没接近过女人,也就像所有精力旺盛的男人一样,一早就感到精力过剩,难过得受不了。
他乾脆早些起来打熬筋骨,以便消耗精力。
刚练过气功,刚准备用大松树干来练大印血掌,却听到栓在不远处的狼犬,发出警告的低哮声。
而且拼命蹦跳,要挣断链子。
他心中一动,转首向狼犬蹦哮方向看去。
廿余步外,站着三个青袍已泛灰色,佩了刀剑,背了包裹的灰发老人。
没剃光前额,没留辫子,不是顺民。
狼犬的举动,首先惊动了带犬人。
接着,另五名高手中的高手也瞿然而醒。
哲巴活佛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身畔的弧形法刀,和旦夕不离身的中型法轮藏,庞大的身形灵活万分,一晃便出现在三个灰发老人面前。
“什么人?”哲巴活佛用纯熟的汉语厉声问:“鬼鬼祟祟出现在深山里,一定是逃民。”
这片刻,七个人围住了三个灰发老人,加上一头不住想扑上咬噬的狼犬,反应相当迅疾。
七个人,连带那位带犬人,也是拔尖的武林高手。
三个灰袍老人相互交换眼色,神态悠闲,毫不害怕七个气势汹汹的高手,当然不在乎那头豹子一样巨大的狰狞狼犬。
“哈哈哈哈……”中立的那位红光满脸佩刀老人狂笑:“原来你是改穿俗装的喇嘛。”
“回答佛爷的话。”哲巴活佛喝声更厉了。
“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说是逃民么,也不全对。”佩刀老人声如洪钟,笑容满脸:“这样好了,你可以叫我们是游山的人。
我,刀客;那一位,剑客;那位佩了魁星笔的,就叫笔客好了。呵呵!你们这群人辫子编得好漂亮,穿的也蛮像个人样,只是衣不配身份。”
“那位手中有奇形鹰爪的高瘦仁兄。”剑客向那人一指,那人正是人猛兽中的扑天雕:
“天生的钢筋铁骨,一定很了不起。刀客老哥,这些人咱们一个也惹不起呢。”
两人神色从容,语中带刺,表现得极为大胆,行家一眼该可以看出都是不好惹的人。
“我并不怎么了起。”扑天雕笑笑:“咱们的领队哲巴活佛才真的厉害,你们最好听他的话,交代你们的身份,以免死了墓碑上不知该替你们刻上什么字才好。”
“哈哈!你老兄说的是外行话。”笔客也笑吟吟地说:“咱们这些不留辫子的玩命者,山死山葬,路死路埋,虫蚁不会为咱们掉眼泪,又何必在墓碑上刻上姓名,让未死的人呼天号地?”
“少和他们废话了,咱们走吧!”刀客不笑了:“再唠叨下去,一定祸从口出,被他们宰了才冤呢。”
“你走给佛爷看看?”哲巴活佛凶狠地说。
“哈哈!你仔细看清了,我在走呢!”刀客大笑,举步向前走,直向哲巴活佛面前闯。
“小心他的转轮藏中捣鬼。”剑客背着手叫。
哲巴活佛真听话,左手的转轮藏应声向前一伸。
糟了,刚伸出半尺,轮中的法宝还没施展,人影已经贴身。
刀客身法之快,骇人听闻,像是平空变化,乍隐乍现便出现在对方面前。右手一伸,便扣住了哲巴活佛握轮的左掌背,左手托偏了活佛右手的法刀。
噗一声响,哲巴活佛的下阴挨了一鞭尖,命根子成了烂肉,肾囊破裂。
庞大的身躯飞起,是被踢飞的。
原地屹立的刀客,狭锋刃不知何时已经在手。
“还有那一位上?”刀客沉声问,乃发出隐隐刀吟,像龙吟虎啸,像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风雷。
所有的人,皆吓了一大跳,法术通神的活佛,怎么一照面便完蛋了?
“刀客老哥。”剑客不住摇头:“你一出手动脚就有人死亡,再出刀那还得了?老天爷!你杀孽之重,愈老愈厉,真不得了。”
“情势不由人哪!剑客老哥。”刀客居然有闲心情说废话。
“你这一生中,到底杀掉了多坐人呀?”
“谁去记呀,老哥。大概,可能有好几百就是了。千军万马中,杀人如刈草,我不杀人就要被人杀,你叫我怎办?跪下来求天保佑?”
有人吹起法螺,传出告警的信号。
“天不会保佑我们。”笔客拔出魁星笔:“我宁可杀人,不愿被人杀。这些猪狗不知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杀掉他们!”
“你们最好赶快溜,逃命去吧!”剑客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但行动却相反,手一动剑已出鞘:“扬州十日百万尸,胡人杀人如屠狗;满腔热血洒山河,一剑光寒十四州。杀!”
狼犬飞扑而上,尖牙森森伸向剑客的咽喉。
剑光疾吐,奇准地贯入狼犬的咽喉。
剑一振,人犬飞向扑天雕。
鹰爪斜移,避过犬爪,猛抓刀客的右颈。
“铮!”刀背震偏了鹰爪,顺势反拂,有如电光一闪,劈开了扑天雕的右胁。
刀光流转,找上了那位带犬人。
一刀、一剑、一笔,交叉冲错闪掠,如电掣,如雷轰,有若风卷残云,如汤拨雪。
片刻间,只剩下一个人了。
血腥刺鼻,只有一个人仍没断气,发出垂死的呻吟,是被魁星笔击中的。
一刀一剑一笔,分三方遥指着惊得三魂离穴的一个使虎头钩的大汉。
“饶我……”大汉崩溃似地叫号:“不……不关我的事,我……我只是一……一个领……领路的……”
“你是什么人?”刀客冷冷地问。
“我……我是鹰……鹰回岭鹰翔寨的无情钩……”
“哦:原来是鹰翔寨无情钩巴大寨主。”
“在……在下……”
“这些是什么人?怎会有一个喇嘛?”
“他……他们是……是三旗侍卫中的人。”
“三旗侍卫?”刀客一楞:“鬼话!可能吗?”
“我……我发誓,是的。这……这位喇……喇嘛,叫哲巴活佛,是……是三国师之一。”
“咦!怎么一回事?京都出了什么灾祸?”
“皇……皇上驾……驾临五台……”
“呸!原来如此。”刀客释然:“你们在干什么?”
“擒……擒捉魔豹……”
“哎呀!”刀客脱口惊叫:“张家全?”
“是……是的。”
“他在何处?”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满山乱找?”
“他身边有……有人,散发引……引犬药,狼犬正……正要带……带我们前……前往追……追捕……”
刀客瞥了犬一眼,摇摇头。
“天杀的!”笔客苦笑:“我可不是有意的,没想到这头猛犬禁不起一点,怎办?”
“只有靠我们自己找了。”剑客说。
“这人……”刀客用刀一指巴大寨主。
“你心软了。”剑客问。
刀一动,巴大寨主心中有数,猛地飞跃而起,跃上一株巨松的横枝,再次斜穿而起。
“上面!”上空传出剑客的呼叫。
巴大寨主的轻功提纵术十分高明,自以为已经又快又高无人能及了,没料到头顶上空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快更高。
他大骇之下,吸腹拳体向下落。
剑光疾沉,贯入他的顶门。
三个人利用尸体拭净兵刃上的血迹,谈笑自若。
“喂,怎么找?从何处着手?”剑客收剑入鞘,向刀客问。
“先察看踪迹再说。”刀客说。
“得看你的罗。”
“只有如此了。喂!笔客,你是觅迹的专家,还不帮忙我?”
“呵呵!我不急。”笔客轻轻松松地说:“急什么呢?反正又不是我神笔秀士的儿子。”
***
千山万峦中的河流,有不夕小溪流从各处山谷前来汇合,流入一些峡谷,河床也因之逐渐宽阔。
最后,便会形成一条大河流。
这里的山峡逐渐开阔,中间已形成河流,河面已有八九丈宽阔,水色碧绿。
但相当急湍,陡落的地方飞珠溅玉,甚至形成瀑布或深潭,绕着山峡盘折泻落,两岸陡峭根本不可能攀越行走。
张家全降下河谷的地力,是一处左岸有溪流泻落淮合的河湾,山势略为平坦,两岸森林密布,不见天日。
“诸位,在附近找枯木做木筏。”张家全在河边匆匆发令:“应老前辈带了弓箭,请退到后面卅步处那株参天古木,登树监视来路。现在,咱们必须赶快动手,争取最快的时效。
枯木并不难找,一刀三剑齐施,没有兵刃的人找木困扎,一阵好忙。
摩云手徐元是旱天雷的同伴,他的刑伤正在逐渐康复,但举动仍有不便。
他与商定合作,负责将送来的枯木用绳困牢成筏,工作比较轻松。
那些倒木由于秋尽冬来,而且久未下雨,搬动起来并不太重。
按张家全的计画,要困制三只木筏。木筏不必太大,能乘载三四个人便好,大了反而不安全。
第一张筏,预定由商定、徐元与翻天鹞子包正乘坐,最先出发。
摩云手徐元是个精明的老江湖,对困扎木筏颇有经验,无形中成了司令人。
“横木一定要坚韧的树枝,不能用枯木。”摩云手徐元向商定说,商定正打算用一根碗粗的枯木困扎:“我去向祝前辈借剑来用。”
刚走了三步,无意中扭头回顾,突然发现商定正用双手,绷断了一根半寸粗的山树。
商定是背向着他,没留意他走了几步就回头观看。
他心中一动,急急转头向在不远处整修一根倒木的飞虹剑客走去。
要双手绷断一根半寸粗的山树,需要二百斤以上的劲道。
而目前的六个受刑伤势都不算轻的人来说,即使用上三分劲,也会触及伤处而痛得脸色发青。
也许,这个叫商定的人,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也许有超人的内功绝学,恢复得比任何人都快。
心中犯疑,便暗中留了神。
“祝前辈,借剑一用。”他到了飞虹剑客身侧:“用来砍固定木料的横栏,需用韧木。”
“要几根?我来。”飞虹剑客说。
“六尺的,五根。”他突然放低声音:“祝前辈,知道那位商兄的来历吗?”
“不知道。”飞虹剑客信口答。
“没什么。”他支吾以对,总不能把看到的事说出,说商定赤手弄断一根山树便生疑心。
飞虹剑客忙得很,无暇追问,跳上一株巨树,砍下几根海碗粗的横枝,再跳下除去枝叶最后将五根六尺长的树枝交给他之后,继续料理那株倒木。
两人一面困扎,他一面留意商定的举动。
商定的一双手,灵活而有力。
身上衣衫穿得厚,当然无法看得出身上的变化。不久,他也就放心了,商定似乎很专心,没有任何岔眼的举动流露。
不久,众人除了担任警戒的金鹰之外,先后已聚集在河边,忙碌地整理三张木筏。
“张兄,为何不一起走?”商定傍着张家全困扎木筏的桨架:“大家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是不是?”
“追的人一到此地,就知道我们由水上走了。”张家全说:“他们就会沿河抄道狂追,追到前面去等候,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这……”
“所以,我要让他们不敢放胆狂追。”
“哦!你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