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秘诀,正凝望着草泽出神,阿伦又惴惴不安地问道:”公主,你真的要进草泽?“
他见玉娇龙不吭声,又说道:“你如真要去,就让我给你带路。”
玉娇龙回过头来瞅着他,笑了笑:“我只不过问问而已,那么难走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何况我要采的药,也不会长在那样的草泽里。说完,她勒转马头,将大黑马一纵,箭一般地回村落去了。”
第二天清早,台奴来到玉娇龙房里,见她换了一身紫罗色短服,头上发髻高挽,额抹一角粉绫,结成蝶状,腰束鹅黄丝带,紧袖礼脚,全身打扮为急装,好似将有远行的模样:台奴不由惊诧万分,上前问道:“公主,你为何这般装束?”
玉娇龙:“我闷得慌,想出外驰驰马,顺便到周围看看去。”
台奴一听,急了,忙说:“公主,你不能出去,这附近常有猛兽出没,万一碰上了,另。还了得。”
玉娇龙:“你别拿野兽来吓唬我,我也不会惧伯它们。”
台奴更急了,嚎嚅地说道:“这附近不安宁,听说从外地来了许多各部的头人,他们比猛兽还凶,你千万不能去。”
玉娇龙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要有大黑马和剑,便谁也不怕,你休来使我扫兴!”
说完,她便取了剑向门外走去。
台奴忙又赶上前去,拦住她,说道:“公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去,拉钦大叔知道了,他会怪罪我的。”
玉娇龙停下步来,眼里闪着怒意,说道:“拉钦敢来干预我的动止?!你去告诉他,叫他少来营我闲事!”
台奴从来见过公主如此发怒,一时惊得呆了,只觉手脚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玉娇龙见台奴那般窘态,忽又平静下来,温声说道:“台奴,你休在意!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好心,可你还不知我的情性。我曾经历过许多危难,全仗剑马护身,不能荒了驰骑!一年来,我为了雪瓶,已经感到身手不灵,我还有许多事情来了,不能再这样苟安下去。你只把雪瓶给我照看好,我会平安回来的。”
台奴虽未完全听懂她说的那些话语,但却已从她那毅然的神情里,感到劝阻已是枉然,只好站在一旁,眼望着她牵着大黑马走出栅门去了。
玉娇龙飞马来到草地界口,在那儿立马片刻,环顾四野无人,便毫不犹豫地跳吓马来,牵着大黑马,照着阿伦告诉她的秘诀,小心翼翼地一路探察着向草泽深处走去。
草泽没有路,时而草深过马,拨草迈步,棘刺挂衣;时而水沼当道,迁回以进,腐草薰人;时而浮苔泞滑,危机暗伏,举足心惊。
才见狐奔兔窜,又闻鸟叫虫鸣,举目四顾,草泽荡荡幽幽,一片冥蒙,恍如踽行鬼域,令人魄慑心摇。玉娇尤虽曾驱车夜走丛林,纵身投坠幽谷,只身栖宿崖穴,单骑独行沙漠,可算饱经忧患孤凄,历尽艰危风雨,却从未到过这种境地,使她感到的不只是险恶的可饰,也不只是死亡的惊恐,而是像走入一个神秘的世界,感到震憾心魄的不测。
玉娇龙在草泽深处艰难地走着,探寻着,草译里到处是一片死寂,看不到一点似有人来的痕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走了多少路程,她已经感到失望了;燎在心里的一团火,也被这一片阴森浸冷下来。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阿伦看到的那个大哥,会不会是罗小虎的魂魄!她仓皇四顾,忽见前面一片沼泽中凸起一个小岛般的沙丘,沙丘上长满了又深又密的苇草。玉娇龙见了不觉心里一动,便又牵着马向那片沼泽走去,她来到沼泽旁边,在一株树下停下步来,先打量了眼前这片低洼的沼泽,见它正是阿伦那秘诀中所说不能去的地方;再向泽中那片沙丘看去,忽见边回苇草隐隐露出有几处折断痕迹,似曾有人从那里出入过。玉娇龙见此情景,心里立即扑腾起来,急想前去一看动静,无奈眼下沼泽泥泞,不敢贸然举步;拟向苇草深处一窥究竟,又因处地嫌低,无法俯瞰。
她略一思忖,立即顺过马来,跃上马背,再举目向苇草深处看去,一个奇秘的景象便清楚地显露在眼前:苇草中已辟出十丈见方的一片空地,地上搭起一排矮矮的苇篷,苇篷下垫着厚厚一排苇草,一望而知是有人特意安排用来隐迹的地方。
玉娇龙向苇草周围环顾一遍,却不见有一个人影,她扑腾着的一颗心,不觉又凝了下来,难禁的怅惘和徒唤亲何的孤独之感攫住了她。她凝望着那排苇篷,知道那定是罗小虎藏身的地方,自己涉险而来,并终于拔到了这个地方,但他又遁匿到哪儿去了呢?
是伺机出击去了,还是有如狡兔尚有它窟?!自己一年来托名公主,尊荣荒村,实同幽处,满腹衷肠,诉与雪瓶,雪瓶无知;诉与马儿,马儿不解,只有夜立窗前,仰望碧空,对月凄楚!而今不顾一切地来到草泽,既是对他处境安危的关切,也是想见他一面,向他一吐自己胸中的情愫。没料到却只空对苇篷,仍只落得一片茫茫,怅然归去。
玉娇龙默默解开头上的粉绫扎蝶,撕下一片将它挂在树枝,借以留下一缕深情,然后牵着大黑马循着旧路向泽外走去。她刚绕过一道长长的泥潭,忽见前面草丛拂动,同时传来阵阵谈话声音。玉娇龙吃了一惊,见身旁正有一丛茂密的苇草,便忙躲到苇草后面,注视着前面动静。不一会,便见有十来个汉子在一个小子的带领下,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边走边谈着走过来了。她仔细一看,见走在前面带路那个小子正是阿伦,紧跟在他身后的那汉子却是乌都奈,其余那八九个汉子,有的她曾在草原山脚的崖洞里见过,有的面貌虽然陌生,但却都是马贼。玉娇龙虽感惊异万分,却仍尽力屏住气,听他们谈些什么。只听阿伦向走在他身后的乌都奈问道:“你怎么认识拉钦大叔的?”
乌都奈:“他和咱首领罗大哥是患难之交。我是两年前去京城接咱罗大哥回西疆时,在王庄和他认识的。”
阿伦:“你刚才对拉钦大叔说的那个香姑是什么人?她怎的又会被人捉去了?”
玉娇龙心里猛吃一惊,忙侧耳听去。
乌都奈:“香姑是我们的一位好嫂子,大家都很爱戴她。因她拖着个孩子,不便和大家在一起过这种东闯西荡的日子,只好寄住在一个流人家里,不想被人出卖了,格桑头人便派人去把她抓走了。”
阿伦:“把她抓到哪儿去了?你们怎不去救她……”
阿伦和乌都奈他们已转过一座小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完全听不见了。
玉娇龙被这突然传到耳里来的意外消息怔住了。她的心好似被谁揪着一般,不由一阵紧缩。香姑那妩媚而娇憨的容态,那温顺而果敢的情性,忽又浮现在她眼前。她和香姑几年的患难相依,香姑给了她无微不至的体贴,而她对香姑则是义少情薄,抚心自问,她蓦然感到自己是有愧于心的:一种深怀负疚的心情,使玉娇龙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香姑救出来。她想立即赶上前去,把香姑被捉的情况探听明白,但刚一转出小丘,不禁又犹豫起来,唯恐稍一失检,自己苦心营谋的这一李代桃僵之计,便会破于一旦!于是,她又忙退缩回去,直至看到阿伦他们已经走远,并已转过另一片草丛去了,这才转出小丘,慢慢向泽外走去。
玉娇龙回到家里,天已黄昏。台奴见她回来了,十分欣喜,忙着给她准备饭食。在吃夜饭时,她若不经意地问台奴道:“怎不见阿伦?”
台奴:“拉钦大叔来把他叫去了。”
玉娇龙:“拉钦叫他何事?”
台奴:“阿伦不肯告诉我。”
玉娇龙:“这小子性野,你要多管着他点才好。”
台奴:“公主说的也是,这孩子在日也还听话,可今日就有些变啦!”
玉娇龙:“今日怎么啦?”
台奴:“下午拉钦大叔急急忙忙来找他,他二人在门外低声细语地谈了一会,阿伦就回来取刀,说他有事要出去。我问他什么亭,他不肯说。我见他神情有些异样,又问了他几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嫂嫂,这是男人们的事情,你不要多问。‘公主你看,阿伦不过才十四岁,就学起他哥哥的口气来了!“台奴说这话时,拘怨中仍充满了惯宠,但也隐隐露出些儿哀伤。玉娇龙:”一会阿伦回来后,你叫他到我房里来一下。“台奴讨饶地:”公主,这孩子毕竟还小,不懂事,你就不必责怪他了。“
玉娇龙笑了:“我只是想和他谈谈养马的事。”
过了一会,阿伦回来了。台奴忙把给他留的一脔羊肉和一枚大饼递给他,便叫他到公主房里去了。
玉娇龙将他打量一会后,突然问道:“你又到草泽里去过?”
阿伦惊诧地埋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泞的脚,说道:“是的。”
玉娇龙又问道:“你去草泽干什么?”
阿伦涨红了脸,说道:“给几个迷路人带路。”
玉娇龙暗晴笑了笑:“是些什么人?”
阿伦迟疑了下:“不知道。”
玉娇龙紧紧盯着他。阿伦不禁埋下头去。沉默一会,玉娇龙又问道:“是不是一伙马贼?”
阿伦猛然一怔,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惊疑的眼睛,嗫嚅地说道:“是的,是一些马贼。”
玉娇龙:“拉钦竟敢串通起马贼来了!”
阿伦性急地:“这事不怪拉钦大叔,都怪我,我自愿去给他们带的路。”
玉娇龙:“那些马贼怎会窜到这里来了?”
阿伦:“他们今早去古尔图打救一个姑娘,遇上肖准带着一队官兵从乌苏赶来,在古尔图打了一仗,因官兵人多,加上各部头人也从四面扑来,马贼人少抵敌不过,他们中一个姓罗的首领,率领着大家奋勇杀出重围,又令大家分成几路,各向一方逃去。那个罗首领也带着二十余名本领高强的弟兄,边战边退,引诱着肖准大部官兵,直向精河方向退去。这路马贼便投奔到这里来了。他们中有个叫乌都奈的,过去认识拉钦大叔,向拉钦大叔吐露了他们处境的艰难,要求给寻个地方,以便暂时避过官兵砌追击。我在旁听到这一情况,便把他们带进草泽,让他们暂在那里躲避一夜,再设法打救那个姑娘。”
玉娇龙:“他们想出打救那姑娘的办法来了没有?”
阿伦:“那个叫乌都奈的料定格桑头人明天就要将那姑娘押送去乌苏,他们准备明早便赶去候在古尔图北的沙漠里,等他们来时,便截住他们,把姑娘救出来。”
玉娇龙:“乌都奈这伙马贼有多少人?他们能敌得过格桑那些部勇?”
阿伦:“他们一共才仅有十人,我也嫌他们人大少了,担心救人不出,反会坏了姑娘性命。可他们一定要去,说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万一押到乌苏,就更难救了,只有前去一拼,图个侥幸。”
玉娇龙沉吟一会,又说道:“从这里到古尔图沙漠,一百余里,他们明旱哪能赶到?”
阿伦诡谲地笑了:“穿过草泽,只须翻过一道山岗,便是古尔图那片沙漠。那条路,近极了。”
玉娇龙已从阿伦口里把什么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她想:乌都奈等辈目前也是势孤力薄,为救香姑,不惜拼命,尚知“取义”,自己与香姑情同姐妹,岂能袖手旁观!因此,不管前景如何险恶,也要匹马单剑将她从虎口里救出来。她主意已定,便又对阿伦说道:“我们这个村落,是块净地,就是其他部落的人都不宜交往,何况马贼,今后不得再和他们接近,以免惹出事来。”
阿伦只是听着,也不应声,便闷闷地退出去了。
过了一会,台奴抱着雪瓶进房来了,她只在灯下和雪瓶取乐,教她数这认那,显得十分专注,好像她整个心里只装着雪瓶。
其他人都无足轻重。玉娇龙在一阵欣慰中,突然感到有些孤寂起来。心想:台奴虽好,总是不如香姑,自己许多心里事,都无法向她诉说,而她也大粗心,彼此虽也相处一年,却从未留心体察自己心意。要是香姑在自己身边,就能得她多少体贴,也不至这般凄苦。她想到这些,不禁对香姑更加怀念起来,去救她的心意也更急切了。她便推脱说身体团倦,叫台奴自回房去。当台奴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时,玉娇龙又叫着她,对她说道:“我明天一早便要出去驰马,就此告你一声,以免到处寻我。”
台奴正想劝阻,见玉娇龙已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便只好默然退了出去。
子夜刚过,玉娇龙便披衣起床,换上一身浅红衣裤,鹿皮护腕,腰系白色绸带,浅蓝丝帕束发,罩上一件品蓝蜀锦披风,将宝剑斜佩腰间,把箭袋暗藏怀里,一切束扎停当,轻轻走出院来,在马房中牵出大黑马,出了寨门,跃上马背,乘着残月的冷冷清辉,向村外飞驰而去。她沿着初来艾比湖时旧路,驰过单地,翻过山岗,不消两个时辰,便已进入沙漠。大黑马伏枥多时,不堪闲旷,久已思驰如渴,忽得放纵,真如脱羁一般,抖擞精神,飞驰而去。
在天色微明时,便已绕过古尔图,驰入去乌苏必经的那片沙漠。
玉娇龙见天色尚早,料未迟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