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她把莱饭端进房来,见她爹正在收拾武器衣物,蔡幺妹不禁诧异起来,向她爹探问究竟。他爹这才把自己在玉府门外碰见瘸腿老头,以及那老头向他暗示的话语告诉了她。
并说出他已决定于明夜前去探府,将碧眼狐逼出府来进行比武结案。蔡爷怕刘泰保多虑又来劝阻,嘱咐女儿暂勿声张。蔡幺妹点头答应了。
晚上刘泰保过来闲叙时,蔡爷和蔡幺妹亦如平日一般,并未谈起这事。
第二天,天上飞起了小雪。蔡爷和蔡幺妹都不再到玉府门外守候去了,躲在房里作探府的准备。蔡爷决定只带随身武器九节连环钢鞭只身进府,蔡幺妹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随爹爹前去作个照应。蔡爷拗她不过,最后答应让她留在外面放风,以便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时做个策应。
父女二人好容易挨到天黑,正吃夜饭时,刘泰保又进屋来了。他仍和往日一般,谈了些客栈生意情况,蔡爷没答话,各自埋头吃饭。蔡幺妹虽在听他谈话,却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刘泰保不禁诧异起来,他仔细留心观察,见蔡爷今晚竟一反常态,滴酒未沾;再看看蔡幺妹的脸上,也显出一种异常凛肃的神情。刘泰保情知有异,恒又不便动问。
正疑虑间,恰好蔡幺妹站起身来给她爹盛饭,抬手间,一段她往日献技时穿的窄袖紧衣从袖口里露了出来,刘泰保再向她袖口看去,见里面已隐隐露出紧身衣靠。刘泰保是个精细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三分。他担忧而又难过地说道:“干爹、幺妹,你们今晚定是有事瞒着我,我已看出来了。”
蔡爷和蔡幺妹互相交换了下眼色,都没吭声。
刘泰保有些委屈地说:“干爹和幺妹难道还信不过我,有什么事不可和我商量商量。”
蔡爷无奈,这才将昨天瘸腿老头的暗示和决定今夜前去探府的事告诉了他。刘泰保对夜探玉府之举虽然顾虑重重,满心担忧,但见他父女二人已经决意前往,加上玉府里那个瘸腿老头亦已作了这等暗示,不便再强加劝说,只好从旁提出种种设想和可能遇到的困难,以便帮助他父女二人作更加周密的准备。最后,刘泰保还提出他也要随同前去,以便多双眼睛和多双帮手。蔡爷和蔡幺妹都婉言谢绝了。刘泰保见蔡爷父女执意不肯让他同去,不觉激昂地说道:“我刘泰保决不是共不得患难的人。常言道得好来,‘危难时刻见真心’,这正是表我真心的时刻,哪能不去!”
蔡幺妹心动了,央求她爹道:“爹,就让刘哥一同去吧,莫负他一番血性。”
蔡爷沉重地说道:“九门提督府不比帅府,切切不可大意粗心。万一败露,我身边尚有捕文,最多不过一走了事。泰保有店有底,又在本街,师出无名,何必去冒此风险。
只要不牵连出你,也还可给我父女多条退路。“刘泰保见蔡爷态度恳切,说的也是,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强提随去之事。
街上已打过二更。这时,雪已停了,房上房下到处一片雪白,街上已是人迹全无,万籁俱寂。蔡爷札蔡幺妹脱去棉衣,露出一身窄袖扎脚的紧身衣裤。蔡爷取出九节连环钢鞭围在腰间,蔡幺妹将丝带催紧,随即仅出单刀一把,将它斜插背上。父女二人收拾停当,吹熄灯,闪出房来,沿着房檐,躬身贴足向大门走去。刘泰保已经候在那儿,他轻轻将门打开,蔡爷父女中前一后,闪出门外,三纵两跳便窜进胡同去了。过了日前献技的那处空坝,来到一株樟树下面,这正是玉府内前后花园交界之处。蔡爷见四下无人,侧听墙内也无动静,便一纵上了树枝,再向园内察看一番,当他认定园内确无甚可疑之处时,才向幺妹将手一招,随即跃上墙头,又轻轻纵了下去。蔡爷脚刚落地,蔡幺妹已如惊鸿照影一般跃过墙来。蔡爷举眼望去,见前面不远处现出一座楼房,楼上灯火已熄,唯楼下西屋里尚隐隐露出灯光。蔡爷思量那楼房定是玉小姐的闺房所在,那亮着灯光处也必是高师娘的卧室无疑。于是,他父女二人一前一后,时隐时现,且停且动,直向那露灯光处奔去。到了楼前,蔡爷示意他女儿隐身树后,以便观察周围动静,蔡爷随即虎下身躯,鸳行鹤步来到窗前,用中指轻轻湿破窗纸,愉眼向里望去,见一妇人正在灯下用牙牌卜卦。蔡爷借着灯光仔细一认,他认出来了,那高高的颧骨,更显得深陷的眼睛,还有那颗在灯光下特别显眼的眉心红痣。蔡爷这时真是又惊喜又紧张,有如突然钩起一条大鱼一般,心里不禁怦怦跳动起来。他略一定神,便用手在窗上轻轻叩击三下。随着微微的叩击声,房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了。蔡爷也忙闪到一边,以防暗算。过了一会,不见动静,蔡爷才对着窗内,轻声说道:“耿六娘,你原形已露,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永定门外三里处、有座状元坟,明夜二更时刻,我在那坟前等你,我们按照江湖规矩把这桩公案了结算了。你如不来,我便投文到九门提督衙署,你就休怪我了。”
蔡爷声音说得虽小,但语气却十分威严。也不等房里应声,便转身跳下阶沿,给蔡幺妹做了个已经得手的暗号,便一齐直奔墙边,将身一纵,双双跃过墙去。不料他父女脚刚落地,忽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来,蔡爷吓得连忙退后两步,蔡幺妹也嗖地一声从背上拔出单刀。只见那人连忙摇手,同时低声说道:“干爹、幺妹,是我。事情可已办妥?”
父女二人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那人却原是刘泰保。
蔡爷先点了点头,接着便埋怨他说:“你怎么也来了?”
刘泰保笑了笑,说:“我总放心不下,也来尽点心意。”
蔡幺妹不明白他说的“也来尽点心意”是指什么,略带讽笑而又亲切地说:“你就在这儿远远地放风,为何不也跟了进去?”
刘泰保说:“我没练过轻功,跳不进去;脚又重,会留下很深的印迹来的。”
蔡爷见刘泰保说得至诚,心里也高兴。忙又说道:“有话回去再谈,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刘泰保说:“干爹、幺妹请先走一步。”
蔡爷和蔡幺妹走了远远一段,才见刘泰保退着身子慢慢从后面跟来。父女二人感到十分奇怪,便停立下来看个究竟。等刘泰保来到跟前时,这才看清。只见他拖着把用布条扎成的大扫帚似的东西,随退随拖,把雪地上留下的三人的脚印全抹去了。
蔡爷忙又回头看看地上来时所留的脚印,亦早已被他收拾得无影无踪。蔡爷望着刘泰保,对他想事如此精细,心里暗暗惊叹不已。到了客栈门前,蔡爷等着刘泰保到来开门时,又不禁十分赞许地对女儿说:“过去你娘就常夸我做事精细,我看泰保却更比你爹精细得多。”
蔡幺妹听爹爹把刘泰保和娘与他自己扯在一起,不禁热上脸来,心里也感到甜滋滋的。但她却装做不以为然的样子,嘴一扁,说:“他这精细还不是为了自己。他为何不进园内去把那些脚迹也灭了,却只灭去这段?”
蔡爷略带责备他说:“你这丫头心真多!对人那能这般挑求?泰保若是听得你这番话,他会多心的。”
蔡幺妹还是假意含嗔地说:“爹就告诉他,让他多心去。”说完,她又不禁“噗”
地一声笑了。
蔡爷充满怜爱他说:“都快满十八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父女正说着,刘泰保已来了。三人回到屋里,街上正传来三更。“蔡幺妹取来棉衣给她爹披上,又去取出他爹那件旧棉袍递给刘泰保,然后三人又围坐拢来,听蔡爷谈了他适才去找碧眼狐的情况。蔡幺妹听他爹已约了碧眼狐明日二更在永定门外状元坟比武,不禁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刘泰保虽也曾多次与人格斗交手,但都不过是出于一时气愤,使用的也多是拳脚,打过了,气也就散了,至多也不过破点皮,伤点肉,却从未真刀真枪进行过你死我活的拼斗。他听蔡爷已约了碧眼狐于明夜去城外决斗,也不禁瞠目色变。
蔡爷又冷静沉着地谈了一些决斗时应遵守的江湖规矩和他对这番决斗的估计与安排。蔡爷说,这是他和碧眼狐两人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更不能从旁相助,不然,就是破了江湖规矩,也是违背了江湖信义,纵然胜了别人也不会心服,还会落得天下人耻笑。
因此,蔡爷庄容正色地对蔡幺妹说道:“不管我和她斗得如何,你只准站在一旁观看,千万勿来相助。如我制服了她,你只将锁链拿来,由我收拾她去。万一我败在她手,或死或伤,就都只能认命了。”
蔡幺妹说道:“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我也袖手旁观不成?!”
蔡爷默然了会,说道:“如若我被她杀死,你就将这笔仇记下就是。眼前你还不是她的敌手。”
刘泰保在旁注意地听着,一直未开腔,这时忙插话道:“干爹,这碧眼狐的武艺究竟如何?明夜你去斗她可有把握?”
蔡爷淡淡一笑,说:“若论武艺,她也只是平平。只是这女人却心毒手狠,情性又很泼辣,和她相拼,须得十分留神才是。”
蔡幺妹不以为然地说道:“爹,你不是也曾对我说过,她的武艺并不如你,然何这时却又顾虑起来?”
蔡爷说:“若在两年以前,我自问确可胜得过她。常言道,‘三日不见刮目看’,谁知她眼下又如何了!几事总以小心为高。”
刘泰保对蔡爷的看法很赞同,也在旁谈了些他所听到的争斗得失。他虽谈得来头头是道,好像就是他亲身经历所得来的经验一般,其实也多是些道听途说的不切实际之谈。
蔡爷心里有数,明知失实,也不去驳他,只宽厚地听着。蔡幺妹却听得眉飞色舞,对他倾服万分。三人一直谈到四更,才各自回房睡去。
再说玉娇龙次晨一早起床后,便走出房来,在走廊上倚着栏杆观赏满园雪景。她忽然看到雪地上印有两行浅浅的脚印,一行是从园中直印到高师娘卧室窗前阶下;一行又从那阶下直印到园中。玉娇龙吃了一惊,她心里顿已明白:昨夜有人来找过高师娘去。
但此人是谁呢?从脚印来去的方向看,可以断定是来自墙外。玉娇龙突然感到不释了,好像被谁触犯了似的,眉宇间隐隐升起了愠怒之色。
玉娇龙刚梳罢妆,高师娘阴沉着脸进房来了。玉娇龙一瞬就已看到她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和那副显得苍白的脸色。高师娘逡巡着,没吭声。玉娇龙突然冷冷地问道:“昨夜是谁找过师娘来?”
高师娘的脸一下变成了灰色。她惊异得张大了眼睛,没有想到玉小姐竟已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她更不解她是怎么知道了的。
玉娇龙见高师娘迟迟不应声,望着她冷冷地笑了笑,又说道:“高师娘有甚不便说的?”
高师娘这才嗫嗫地说道:“就是那个献技的蔡九,他竟然闯到府里来。”
玉娇龙仍然冷冷地问道:“他从西疆一直追寻你到京城,究竟为的什么?”
高师娘抬起头来,直了直身子,也用冷冷的音调:“为什么?还不是为一个老案。”
玉娇龙“啊”了声,说:“你犯过案?!”
高师娘突然变得桀骜起来,说道:“犯过。还不止一次。玉小姐要不要我把我所作的案都说给你听听!”
玉娇龙已经察出她的来意不善,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警觉地说道:“我并不想知道你那些,我也从不知道你那些。我只问你,他怎敢夜犯玉府?他又和你说了些什么来?”
高师娘仍用挑战的神色说:“玉小姐何必动怒!其实夜犯玉府的又何只蔡九!只不过都怪我命不如你。他来不是找我叙旧,却是来向我索命的。”
玉娇龙眼里蓦然闪起怒火,猛地从桌边站起身来,将嘴唇紧咬,逼视着高师娘。高师娘却毫无退缩之意,从她那悻悻然的眼光里,已经看得出,她是准备豁出去了。玉娇龙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那只已经运足了气力的手。她凝神敛气地站了会,才慢慢平静下来。
高师娘察知玉娇龙已在克让,又乘机说:“蔡九约我今夜二更去永定门外状元坟和他决斗了案。我如不去,他就将投文到提督衙署,让我现报,也让玉大人露丑。”
玉娇龙:“你是去还是不去?”
高师娘狡猾地眨了眨眼,说:“那就看你玉小姐怎么说了。”
玉娇龙已经明自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禁犹豫起来。沉吟半晌,又问道:“你难道真斗他不过?”
高师娘道:“蔡九的九节连环钢鞭,名震陕西,三五个后生也近他不得。一年前我虽从你高老师处偷了几路剑法,总对不上刀路。我也担心未必就能胜他。何况那蔡九身边还带着小妞,万一她一时情急,不守江湖规矩,一齐上来,我就完了。”
玉娇龙仍犹豫着,又迟疑地问道:“你打算怎了?”
高师娘忽又堆下脸来,半求半激他说道:“想你高老师把我带进玉府来,就是想借玉大人这把大黄伞荫蔽荫蔽。不料那蔡九竟想连大黄伞一起收,可他哪里知道,站在我身后的还有你这样一位法力无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