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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雷少堡主狰狞的脸孔上,涌起了异样的神色,怪眼中光芒闪耀,得意地笑道:“我雷奇峰并不是好色之徒,但对送抱投怀的美女,在下也不会拒绝。老实说,是你先找我,你曾经说过要将玉芙蓉还给我,而现在玉芙蓉却失了踪,你与玉芙蓉同样娇美艳丽,更糟的是你已经在我的怀中。哈哈哈!为了玉芙容,我走遍千出万水,她总是躲开我,目下有了你……”
银菊大惊,恐惧地叫:“雷少堡主,你……你不能……”
天下间没有不能的事。西门姑娘,告诉你,在下闯荡江湖,有三大心愿,一是扬名四海,二是成为武林第一剑,三是获天下绝色为妻妾。武林三佳丽中,除了四川梅家在下不想太早反脸,暂且将金梅剔除之外,银菊与玉芙蓉在下要定了。”
“啐!你……”
“你不愿意?”
“住口!你……”
“好,你凶吧,不愿意也得愿意,我带你回奚家庄,横奚前辈的府第为洞房,生米我替你煮成熟饭,看你依不依。”
“你休想……”
“不是想,而是要霸王硬上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尔后你如敢生二心,小心我剥你的皮。”
雷少堡主凶狠地说,猛地在她的脖上重重地一吻,乐不可支地说:“哈哈!好香、好嫩、好腻、好润,在下艳福不浅。”
说话间,他脚下甚快,已离开江边里余,前面奚家庄在望。
庄门外有九名佩刀的庄丁,不住向这一面眺望,看到人急忙派人迎来,叫道:“是雷少堡主么?家主人刚返家,有请少堡主相见,咦!东方爷他们……”
“他们留在后面,收拾银菊的几个随从。瞧,在下把银菊擒来了。哦!莫前辈怎么提前赶回来了。”
“小的不知道,少堡主不久便知。人请交给小的抱走……”
“不必了,我自己来。”雷少堡主一面说,一面越过了庄丁,向庄门走去。
庄了随在他身后,说:“家主人似乎神不守舍,气色甚差……”
语声突然中止,雷少堡主接口问:“是不是病了?”
身后声息全无,他一怔,扭头一看,吃了一惊,怎么庄丁不见了。
路两侧是矮林,丛草,荆棘,庄了如果落在后面,刚才怎又在后面说话?如果至路旁大小解,也该听到声息。可是,人竟然无声无息地失了踪,岂不可怪?
他悚然而惊,心生警兆,想起了干手猿的话,和欢喜神佛的信记小泥偶……
“庄丁遭了毒手。”他本能地想。
他立即将银菊向地下一放,向四五十步外的庄门叫:“来人哪!快搜这附近,有强敌潜伏在两旁。”
庄门奔来了十余名庄丁,四面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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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魔中之魔
四周鬼形俱无,但也发现了草从中留下足迹。有人带了重物向西北角走的,追踪至一座松林,足迹便消失了,那位失窃了的庄丁,被点了睡穴倒接在树杈上。
救醒了庄丁,庄丁迷迷糊糊一无所知。
回到小径,地上的银菊也失了踪。
雷少堡主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如何,发狂般四面穷搜,毫无线索可寻。
回到庄中,他向庄主阴阳判奚如汉问:“奚前辈,欢喜佛的住处,是不是在这附近?”
阴阳判心事重重地说:“老朽提前返庄,就为了这件事。”
“前辈如知道他下落?”
“少庄主是否听说过荆门州的大雷音寺?”
“前辈是说石桥村苦行尊者卓锡的大雷音寺?”
“是的。”
“那老秃驴与欢喜佛有关。”
“是的,半月前,苦行尊者涅磐西归灵山。”
“死得好,江湖上死了一个多管闲事的人。”雷少堡主欣然地说。
“那老秃驴是死在欢喜佛手上的。”
“这不是大快人心么?”雷少堡主幸灾乐祸地说。
“可是,欢喜佛虽是我道中人,但却是个谁也不买帐,任性而为.六亲不认,一切皆为自己打算的人,谁不怕他三分。”
“哼!他……”
“他已夺了大雷音寺的基业,将整座秀谷据为已有,带来了大批徒子徒孙,据说要广罗门人子弟,要想开山立派,将大雷音寺作为山门所在地呢。”
“哼!他也配做一代宗师?”
“很难说,这秃驴的艺业极为高明,据说已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除了飞天遁地,可说无所不能。敝庄距秀谷的大雷音寺,仅区区五十里。如果他开山立派,第一个站不住脚遭殃的人,将是老朽。这次在云谷听到消息,感到忧心忡忡,寝食不安,因此提前赶回,以便早作准备,没想到秃驴果然在敞庄附近生事了。”
雷少堡主怒形于色地说:“显然他已知道在下的底细,在向雷某示威。哼!雷某不信邪,走着瞧好了。”
“少堡主打算……”
“在下要捣毁他的山门,报此一箭之仇。”
“少堡主千万不可妄动……”
“雷某决不罢手,哼!我就这传出信息,召集人手准备扫庭犁穴,直捣秀谷大雷音寺。”
“少堡主……”
“我意已决,幸勿相阻,暂借贵庄为落脚处,召集人手好好准备。”
阴阳判心中大喜过望,但却不现词色。反而焦急地说:“少堡主千万三思,那秃驴功臻化境,即使令尊亲来,恐怕也……”
“奚前辈,你小看在下么?”雷少堡主沉声问。
“这……老朽不敢……”
“那就好。前辈不必耽心,一切后果皆由在下负责,就此决定。”
这期间,五辆独轮车装满了货物,通过奚家庄西面三十余里的十字路,向西趱赶。
十字路北面至宜城,南下荆门州,东至奚家庄东面的汉江渡口,西至荆山山区。南北是官道,东西是小径。
独轮车向西走,去向是西面三十余里的石桥村。
石桥村的西面山区,是荆山的东脉,山势东来,绵绵不绝。
距村三四里,双峰并列中间形成一座六七里长的山谷,山青水秀,风景绣丽,那就是秀谷。
谷中的大雷音禅寺,是一座有千余年历史的古刹,往昔的住持苦行尊者释弘基,是江湖上声誉甚隆的高僧。
半月前,大雷音寺突然关闭,一些陌生僧人把住了谷口,声称正在重修佛像金身,暂时禁止施主们人内礼佛烧香。任何人皆一概挡驾,连该寺的护法檀樾不许越雷池一步。
敏感的人已经知道,大雷音寺已经发生了非常的变故,日后将多事了。
半月来,不但进出的全是陌生的僧人,而且有不少横眉竖眼跨刀带剑的人出人,闹了个满城风雨,谣言满天飞,附近的村镇人心惶惶。
未牌左右,独轮车进入了谷口。
大雷音寺位于山坡上,三进大殿古朴庄严,可俯瞰整座山谷,气象恢宏。寺四周古木参天,寺内外奇花异草令人耳目一新,原有的五六十名僧侣,把这座规模不大但环境清幽的庙寺,整理得幽雅脱俗,确是清修礼佛的好地方。秀谷充满了云秀之气,大雷音寺益显得脱俗,天下名山僧侣占尽,诚非虚语。
寺中正在大兴土木,寺后的山坡,加盖三栋大院,建材不断从外地运来。因此,独轮车运了货物入谷,并未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殿后的一列禅房,戒备森严,严禁不相关的人接近,前后院皆有佩兵刃的人把守。
三名青衣人架了仍无法动弹的印佩和彭小弟,进入院中,领队的人上前向警卫行礼说:“奉师父之命,送来两个人,请验收。”
警卫是个中年大汉,笑道:“怎么?他们病了?”
“不,据师父说,他们中了奇毒。”
“怪事,中毒的人还要送来囚禁。”
“师父说,这两人是从九华谷跑出的高手,被招魂香所伤,约需七天七夜方可复原。七天中,他们将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只可半瘫痪地活动而已。”
“哦!带进去吧。”
“师父说,要好好照料他们,如果他们的造化好,将是咱们的师弟呢。师父弄到了一个雌儿,你恐怕猜不着是谁呢?”
“是谁?”
“武林三佳丽之一,银菊西门秋。”
“咦!好极了,有机会倒要看看,她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放心啦!反正日后她便是咱们的师妹,还怕没有机会看?但近期你无法看到,师父不会将她早早放出来。”
两人被关入一间禅房,软弱地躺倒在墙角下。
僧人的生活极为清苦,禅房内部简陋得很,有一排高仅尺余的大床,上面放了五张蒲团作为打坐之用,五条薄被无褥无枕,四壁萧条。这是可睡五个人的禅房,但又窄又小,一门一窗小得可怜,作为囚室正好派上用场,难怪要在寺后大兴土木,禅房容不下那些无法无天的龙蛇。
门锁上了,室中一静。
印佩虚弱地挺起上身,向彭小弟苦笑道:“彭小弟,可把你害苦了,愚兄万分抱歉。”
彭小弟长叹二声,绝望地说:“印兄,这次恐怕我死定了,没料到在阴沟里翻船,栽在招魂鬼那小辈手中。”
“小弟,不要灰心,好像带咱们来的大和尚不是坏人,慈眉善目笑脸常挂……”
“印兄,不可以貌取人,你知道那胖和尚是谁?”
“不知道,你认识?”
“他声名狼藉,大名鼎鼎的魔中之魔,欢喜佛法兰淫僧。”
印佩不在意地笑笑,说:“这并不太坏,咱们与他无仇无怨……”
“可是,我……”
“你怎么啦?”他惑然问。
彭小弟长叹一声,低下头说:“你这没记性的大笨牛,你……”
“什么?你……”
“你还没认出我是谁?”彭小弟苦笑着说,声调一变。
他大吃一惊,叫道:“你……原来你是……”
“低声!”
“老天!你……你为何要去九华山救我?”
“我……我喜欢你,我……我欠你一份情。”
“糟了,你一个女孩子……”
“所以我是死定了,那魔僧……天哪!我宁可死,我要死得清清白白,我……”她掩面饮泣。
他轻抚着她不住抽搐的双肩,幽幽一叹道:“如果魔僧知道你是武林三佳丽的玉芙蓉,可真是一切都完了。”
“印兄,我……我嚼舌自杀……”
“不,快绝了自杀的念头。天无绝人之路,我想,我会设法脱身的。”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浑身软弱……”
“我们七天后便可复原。”
“可是,这七天的变化……”
“能拖一天算一天,我要试试行功的心诀。”
“你还能行功?”
“我说的是试,试成试不成得靠运气。可惜没有酒,不然成功有望。”
“酒?你要酒有何用处?”
“这是家师的武林绝技,可藉酒行功排除体内药物,可自解穴道自闭经脉。你先且安心,未至必死关头,决不轻言自尽,让我试试,可好?”
她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孔,含泪点头道:“印大哥,我依你,找……我知道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我愿将生命毫不犹豫地交到你可靠的手中,有你在身边,即使死了,我亦心甜。”
“不要说傻话,且安心歇息。”他柔声说。
彭姑娘闭上亮晶品的明眸,叹息着偎人他的怀中。
他也轻轻叹息,怆然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只能用这两句宿命论者的话来安慰自己了。我想,只要咱们能尽其在我,生生死死何足惧哉?你到禅床上歇息,我来设法。”
“印兄我能出一分力么?”她幽幽地问。
“呵呵!这是男子汉的事,由我来办。”他故作轻松地说。
扶玉芙蓉至禅房躺下,他回到门旁坐下大叫:“哎……哎唷!我……我…”
门外有人大喝道:“叫什么?给我乖乖安静些。”
“我……我肚子好……好痛。”他继续叫。
“肚子痛?是时疫么?”把门的人推开房门问。
“就……就是肚子痛……”
“痛死了活该,这里没有郎中。”
“在下不是患病。”
“那是……”
“在下的酒病发作了。”
“呸!见你的大头鬼。”
“老兄,行行好,给……给我一壶酒,酒入腹便不……不痛了。”
“你想得倒好,哼!”
“求求你,老兄,你……你总不能眼看着在下受罪吧?也许日后咱们是同门师兄弟,咱们套一份交情,日后好相见……”他在用攻心之计。
“不行,这时候那来的酒?”
“可是,我……哎唷……”
“你忍着点,等会儿在下不当值时,替你送壶酒来,这时在下当值,绝对不能擅离。”把门大汉意动地说。
“谢谢你,老兄。哎……哎唷唷……”
他继续叫唤,久久方像是痛楚已消,方停止叫喊。
“酒瘾挨过了么?”门外的看守问。
“痛是止住了,但好难过。”他呻吟着说。
“在下当值的时刻将满,等会儿给你带壶酒来。只要你日后得意之时,别忘了在下一酒之恩。”
“谢谢,一酒之恩,不敢或忘,请教你老兄贵姓大名,以便后报。”
“在下姓俞名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