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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侯的目光自然向那边望去。
刹时一道闪电银蛇般飞舞於那边的海面上,照亮了停在那儿的一艘五桅大帆船,五帆都升起了,每一面帆的颜色都是下同的红、蓝、黄、白、黑五色鲜明,船舱是楼阁式,气派极大。
东海留侯右手一指,道:「去!」蝙蝠般从石碑上飞下。
月奴、香奴左右相随,下石阶,进枫林,如流水奔泻,转瞬不知所踪。
楚轻侯没有动,事实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苍凉已极的号角声从西北角传来。
又一道闪电照耀,在西北面海上,那艘五色大帆船开始移动,这艘船行驶非常迅速,到第二道闪电照亮海面的时候,几乎已不可见了。
两道闪电相距下过很短的片刻,那若是一艘鬼船,眨眼便应已无踪,楚轻侯知道不是,也绝不怀疑那艘船的速度,因为他知道那艘船的来历。
电光闪逝,他终於呼了一口气,深锁的双眉却并未开启,人已陷入沉思中。
东海留侯虽然离开了,但他们的生命威胁并未解除,楚安却不知道那许多,终於忍不住问道:「公子,怎么了?」
楚轻侯「嗯」的一声作答,楚安又问道:「那个东海留侯怎样了?」
楚轻侯这才应道:「他们已乘五色帆离开了。」
「五色帆?」
「那是海盗头子胡四相公设计建造的一艘五桅大船,风帆红、蓝、黄、白、黑五色,船上建有楼阁,据说布置得华丽如皇宫,两舷置有火炮,用桨达百数,一划动时,若是顺风,能够升上五色帆,其快无比,一日千里。」
「不是说,他根本就瞧不起胡四相公及西门羽翼兄弟吗?」
「那船现在已经不是胡四相公的了。」
「那是说……」
「胡四相公五色帆船纵横海上,像这样的一个岛他们是绝不会错过的,而且,他们也一定需要一个像样的根据地。」楚轻侯目光一转道:「这个岛三面悬崖,一面沙滩,沙滩後是浓密的松林,亦是天然的屏障,进可攻,退可守,何况还建有宫殿。」
楚安道:「他们应该瞧得出这个岛有问题。」
楚轻侯叹息道:「这是一个孤岛,孤立无援,胡四相公左右有西门羽翼两个高手,还有一群能征惯战,杀人如麻的海盗,在海上,又还有什么地方他们不敢去动的。」
楚安嘟喃道:「这个地方住的可不是生人,是……」知道东海留侯已经离开,他的心已完全安定下来,但说到这里,余悸犹在,便接不下去。
楚轻侯又一声叹息,道:「这种事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楚安苦笑。
楚轻侯接著道:「在此刻之前,我们岂非也仍然有些怀疑?」
楚安道:「的确是有些。」他猛打了一个寒颤,道:「公子,我们到底是不是在作梦?」
楚轻侯道:「不是。」伸手一抹披面的雨水,道:「我却希望是。」接著叹了口气。
楚安沉吟道:「那个香奴昨夜只怕真的是要吸公子的鲜血。」
楚轻侯不觉打了个寒颤,楚安颤声接著道:「幸好那个东海留侯及时制止,否则公子的血液只怕已经被那个香奴尽吸去了。」
楚轻侯嘟喃著道:「他所以制止,难道就是只为了要从我的口中知道一些中原的情况?」
楚安笑道:「幸好这一夜风雨提前来临,否则在问完我们之後,仍不免要吸我们的血。」
楚轻侯用力地一摔头,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有些不相信方才所见的事实,他真的希望那只是一个梦。
「奇怪——」楚安接著又道:「为什么他们要等待这一夜风雨降临?」
楚轻侯沉吟道:「唯一的解释,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乘船到中土。」
「足够的时间?」
「他们显然只能够在夜间出现,不能够光天化日之下现形,由这里乘船到中土,也许绝不是一夜之间所能够做得到的。」
楚安道:「可是我们飘流到这里,只是两三个时辰的事情。」
「或者是水流的关系,逆流、顺流有很大分别。」
「公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做?」
「一定要尽快赶回中土,将这件事情通知萧十三,让他有所防范。」
「来得及?」
「东海留侯百年末临中土,一切都陌生,加上要昼伏夜出,我们未必不能够赶在他们之前。」
「若是赶不及……」
「也得想想办法看如何善後,阻止东海留侯更进一步阴谋得逞。」楚轻侯忽然一声叹息,道:「问题在……」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住口。
「在哪里?」楚安急不可待的追问。
楚轻侯苦笑,语声也变得无可奈何,道:「我们说的话有谁会相信?」
楚安怔住,不能不承认楚轻侯所说的是事实。
楚轻侯接著问道:「你有没有被人当作疯子的经验?」
「没有。」楚安应声摇头。
「那么,你很快就会有了。」
楚安总算明白是什么意思,呆望著楚轻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轻侯叹了一口气,道:「呆在这树上淋雨也不是办法,我们下去再说。」
楚安当然同意,楚轻侯没有等他答话,探臂托在他的胁下,身形一动,掠了下去。
有树叶阻隔,在树下雨势自然弱了很多,可是雨声却强了下少,楚轻侯再抹去披面的雨水,嘟喃道:「该怎么办?」
楚安应道:「公子也没有主意?」
楚轻侯叹息道:「沙滩上的小舟纵然没有被波浪卷去,这种天气之下,我们也出不了海,一个方向错误,後果实在不堪设想。」
楚安道:「我们不可以跟著五色帆的方向……」
楚轻侯道:「哪里跟得了?有昨夜的经验,你应该认识大海的可怕。」
楚安一想,打了一个寒颤,楚轻侯接著道:「风狂雨暴,一叶轻舟在海上,就只有随波逐流的份儿。」
楚安道:「说不定随波逐流会流到中土去。」
「说不定……」楚轻侯微喟道:「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运气都还不错,这种好运气会不会继续下去,那就难说了。」
楚安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道:「若是到此为止,说不定就会葬身鱼腹了。」
「嗯!」楚轻侯淡淡应道。
楚安吐了一口气,道:「老奴这把年纪,死不足惜,只是公子年轻有为……」
「生死有命,问题在我们必须活下来,知道那个东海留侯秘密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生死事小,国家的安危事大,就是拚了命,也不能让东海留侯阴谋得逞。」
楚轻侯沉声接道:「我的意思,相信安伯也明白。」
「死有重於泰山,有轻於鸿毛,舍身成仁,杀身取义,老奴虽然读书不多,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好,很好,我们走!」
「走到哪里?」
「先试试能否闯出那边松林,闯过那些白衣人的阻截!」
「必要时,公子就将老奴留下来奸了!」楚安说得很肯定。
楚轻侯没有作声,这时候风雨仍然没有停止,枫林中一片黑暗。
楚安忽又道:「在离开之前,我们必须准备好一些食物,还有食水,以防万一,否则舟虽靠岸边,我们已经饿毙渴死,才叫冤枉。」
楚轻侯道:「本该如此。」
楚安接著问道:「公子现在其实只是要试一试那些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实在有些怀疑。」楚轻侯没有否认他的动机!
「怀疑他们并不是活人?」
「实在很不像。」
「可是他们都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
「奇怪就在这里了。」
楚安考虑了一下,道:「那么公子就将我留在大殿中,也好放开手脚。」
楚轻侯「哦」的一声,楚安笑接道:「老奴本来很害怕,但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 」
楚轻侯明白那是因为什么,道:「安伯既然这样说,我就一个人先去闯一闯。」
楚安道:「公子一定闯得过,看情形若是立即可以启程,那就不必闯回来!」
「这个话怎么说?」
「公子应该明白,而且公子也不是一个那样子婆妈的人。」
「留下你一个……」
「老奴即使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会饿死,而只要公子粉碎了东海留侯的阴谋,随时都可以回来,将老奴救出这里。」
楚轻侯沉默下去。
「公子不必再考虑了。」楚安随即举起脚步,大步跨前,楚轻侯一把扶住了楚安,放步往山丘下走去。
树林中虽黑暗,但依稀仍辨树影,难不倒他们,他们的脚步与心情同样沉重。
殿堂中仍然是一片死寂,灯火仍然是高燃,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动。
余香犹在,是昨夜的酒香,楚安在殿中逡巡了一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放声大笑起来。
楚轻侯奇怪地望著楚安。
楚安笑道:「老奴方才还为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烦恼,其实简单得很。」
他的目光转向殿後,楚轻侯的目光顺著一转,道:「你是说那些酒?」
「可不是,一醉解千愁,就是天塌下来又有何妨?」楚安双掌兴奋的互搓著。
楚轻侯笑道:「你当然没有忘记那都是难得一尝的陈年佳酿。 」
「当然没有。」楚安目光四转,道:「一会拆掉两张矮几,生个火取暖,顺便把酒温一温。」
看样子,酒虽然还未进喉,他心中的寒意已经被驱去下少。
楚轻侯笑道:「只是不要喝得太多,省得一会儿我要扛著你离开。」
楚安应了一声:「知道了。」接著道:「公子最好也喝两杯再出去。」
楚轻侯还未回答,楚安又说道:「酒能够活血行气,公子一身湿,喝点酒,也正好将寒意驱散。」
楚轻侯笑道:「倒是有道理。」
楚安立即道:「公子你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去拿酒来!」也下等楚轻侯有所表示,他便举步,向殿後奔过去。
楚轻侯没有叫住楚安,事实上他也想喝点酒来壮胆。
殿後并没有灯火,窗外风雨未歇,天色仍然是泼墨似的,天光虽然有,但周围还是一片阴森。
楚安的眼睛并不很好,但酒放在哪里,却记得清楚。一路走来,他都不觉得怎样,也忘记了恐惧,可是当他一步跨进後殿,不知何故,心头冒起了一股寒意。
——楚安,你怎会这样胆小呢?
他暗骂了自己一声,大著胆子一步跨进,目光转向放酒的那个方向。
朦胧中,他仍然看到那一排排的酒坛,一搓手,不由就打了一个哈哈。
也就在这刹那,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点光芒,惨绿色的光芒,就像是两点磷火,两点之後又两点,都是从酒坛後面散发出来。
楚安当场就一怔,衣袂声随即时响起,两个白衣人从酒坛後面闪出来,黑暗中那两袭白衣也变成了深灰色。
他们的脸色与白色竟然好像就一样,幸好还有一双鬼火似的眼瞳,这才让人知道那张脸的存在。
楚安遂想起了一件事。
「是你们——」这三个字方出口,黑暗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就向楚安刺来!
楚安这刹那间脚已软了,剑末动,他已经软瘫在地上,也幸亏他身形这一矮,剑从他的头上刺过,没有刺入他的咽喉!
一剑落空,第二剑又刺到,那也是第二个白衣人的长剑!闪亮的锋刃从上刺下,楚安若是仍然在原位,又凶多吉少了,却幸好这时候他已连滚带爬,离开了後殿!
两个白衣人双双追出!他们的动作很生硬,走起来更是一跳一跳,说不出的怪异
楚安听到脚步声,不由得魄散魂飞,嘶声大叫,往廊外狂奔出去!两个白衣人仗剑紧追不舍!
走廊中立时森寒起来,也不知是剑气还是杀气!
楚轻侯听到了楚安的呼叫声,身形一动,急掠到走廊那边的出口。
他方待冲入走廊,楚安已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他忙一把扶住,一退八丈,来到殿堂正中,一面追问道:「什么事?」
「那些白衣人……」楚安说到一半,两个白衣人已跳出走廓。
当先一个人年已六旬,道士装束,手中的剑竟长五尺!他的脸色犹如白垩,与那袭白衣的颜色差下多,最怪异的还是他的咽喉,竟然有一个洞。
那个洞周围肌肉外翻,却像死鱼肉一样,非但没有血流出来,而且一丝血色也没有!
随後那个白衣人年纪相仿,也是道士装束,手中剑也长四尺,有异一般长剑,咽喉亦穿了一个洞。
楚轻侯主仆看在眼内,非但惊讶,而且浑身毛管竖立,一种难以言喻,强烈至极的恐怖猛袭上心头!
这两个人他们并不陌生,都是六绝之一,当先是孤鹤,随後是孤松!
他们咽喉上的洞也正是昨夜在江上被楚轻侯以龙泉宝剑剌出来的!剑入咽喉,必死无救,可是他们竟能够活下来。
楚轻侯实在难以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在这个地方,连死去一百年的人也能够复活,又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他们惊恐下已,殿堂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沉重而怪异的脚步声。
那种脚步声来得非常迅速,不像一个人的脚步声,是那么整齐。
楚轻侯反手将楚安拉到身後,右手按剑。
孤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