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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摸著髯子道:「大哥是不是想起了那个人?」
萧十三转身笑了笑道:「你到底没有令我失望。」
杨天道:「那个人一向都相信那种东西的存在,大哥岂非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有时与他言谈上发生冲突。」
萧十三苦笑道:「知道我是因为这原因找他,你以为他会怎样?」
「只是笑一笑。」杨天又摸了摸胡子道:「而且,包管不会笑得太难看。」
萧十三点点头道:「他毕竟是一个大法师。」
杨天道:「大哥也到底是他的好朋友。」
萧十三伸手道:「刀给我,你立即走一趟请他来。」
杨天忙将那个锦缎包袱送到萧十三手上,道:「小弟一定尽快回来。」
萧十三将那个锦缎包袱往肩上一搁,道:「这个老小子近来苦研佛经,足不出户 ,希望现在还是。」
「大哥放心。」杨天一抱拳,急急奔了出去!
萧十三目送杨天走远,缓缓地又将那个包袱卸下,以指将绵缎挑开,手握在刀柄
上。
「我要是真的能够放心就好了。」他叹了一口气,将刀拔出来!
刀锋在白天更闪亮,萧十三目光落在刀锋上,喃喃道:「刀呀刀,你伴我出生入死,创下了火龙寨现在的基业,这一次也千万要助我保住红叶的性命。」
院子里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也许就因此,他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若是只听到这些话,没有见到萧十三,不难会以为说这些话的是别人。
这种没有信心的话本就不是萧十三这种人说的。
萧十三也不是一个轻易被人吓得倒的人,所以变成这样却不难解释。
萧红叶对他实在太重要了。
没有阳光,冰雪严寒。
一夜之间,竟变成这样,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却摆在眼前。
杨天牵著两匹健马要离开火龙寨的时候,命令已传开,火龙寨的人亦开始忙碌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著诧异之色。
胡四虽然在江湖上也很有名,但还不值得火龙寨的人如此紧张。
比较聪明的人都已想到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当他们看见杨天不替萧十三捧刀,匆匆要离开的时候就更肯定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胡四找来了什么厉害的帮手,真的要侵犯火龙寨?
尽管疑惑,没有人敢截下杨天问清楚,只是工作得更起劲!
虽然已平静了这么久,他们的武功并没有放下,对於火龙帮的忠心,也没有冷却。
——火龙帮绝不容易轻侮!
动念间热血沸腾,步伐变得更急速,各自去准备他们应该做的防备工作。
未出寨门,杨天已上马,沈宇迎面走来,看见杨天骑著一匹马牵著一匹马,忙奔了过来。
「老二,去哪儿?」
「白云深处。」
「去白云馆找琵琶大法师?」沈宇有些意外。
杨天点头,沈宇苦笑道:「看来大哥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已有些怀疑那三个是那种东西。」
杨天叹了一口气,道:「不怀疑才怪。」
沈宇一摇头,道:「我也绝不以为还有人能够在我们三个的夹击下逃出去。」
说到那一个「人」字,他的语气特别加重,从他说话语气听来,他显然早就肯定那三个是那种东西了。
杨天目光远望,道:「希望白云馆那位馆主不会令大哥失望。」
沈宇道:「从外表看来,那位大法师应该有几下子的。」
「思,馆主的确不像是那种呃神骗鬼混吃饭的人。」
「的确不像。」沈宇往鞍旁一拍,道:「老二,速去速回,不要耽搁。」
杨天颔首,策马奔了出去。
沈宇目送杨天去远,嘟喃道:「琵琶大法师数十年苦修,这一次应该可以大显身手了。」
白云深处白云馆,琵琶大法师到底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云馆的确在白云深处。
那是一间很奇怪的屋子,不很高,重重叠叠的不知有多少进。
屋子的附近,有几株古松,最大的一株,笼罩著几乎有一半屋子的瓦面。
屋子所以令人觉得奇怪,重要的还是所用的并不是现在的建筑方法。
那种结构,已只有在古书中,才能够见得到,在那株苍松的衬托之下,更充满了古味。
古松再过,是一个奇大的瀑布,在千万仍高岭之下奔泻下来。
一折再折,接连九折,那个瀑布匹练似的,又像神龙入水,气势雄伟。
瀑布轰轰地直冲进一个大水潭,激起了漫天的水烟。
风一吹,水烟就像是云雾一样撒向那座白云馆,纵使是没有白云,白云馆也仿佛在白云之中。
水潭周围,分布著无数大石,洁白得也像是白云一般。
还是拂晓,一切看来都是那么迷茫。
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也就在这时候响起来,一下一下直响入清天白云里。
弹琵琶的是一个须发俱白的老翁,坐在水潭旁边的一方巨石之上。
瀑布虽然「轰轰」的,震人心弦,可是竟然盖不过那琵琶声。
老翁手指灵活,轻描淡写,看似不甚用力,奇怪竟能够发出那么响亮的琵琶声响来。
他的年纪看来已很大,又好像并不大,虽然坐在那里,又好像随时都会化成轻烟一缕,飞入白云中。
风吹起了他的须发,也吹起了他那一身白衣,总算没有将他吹起来。
这样的一个人,简直就像不存在似的,可是,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确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甚至萧十三,也是像别人一样称呼他为琵琶大法师。
有的人说,那是因为他擅弹琵琶,爱弹琵琶,亦有人说,他根本就是琵琶的化身。
至於到底是不是,相信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他很少外出,尤其是这近几年,他结交的朋友也不多,萧十三是其中的一个。
对於萧十三他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很多时候都自动去找萧十三。
他很多时候跟萧十三谈禅,谈一些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道理,至於萧十三懂不懂,他却似乎并不在乎。
萧十三第一次开始的时候,都是很有礼地招呼这个大法师,但谈到了一半,就变得很无礼了。
大法师却从不在乎,火龙寨的人从未见过他生气,萧十三也没有。
大法师穿的并不是僧袍,却挂著一串佛珠,那串佛珠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造成,晶莹发亮。
他的头上也没有佛印,苍苍白发披肩上,别有一股飘逸的味道。
无论他到什么地方,手上都捧著那个檀木的琵琶,只是他并不多弹。
据说他乡是弹给知音的人听,所以那么多人奇怪他竟会弹给萧十三听。
因为萧十三无论怎样看,都不像对音律有研究,而大法师弹琵琶的时候,他有时甚至醉得一塌糊涂。
也有人间到大法师这个原因,大法师却是笑而不答,幸好他表面上看来,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个疯子。
至於他认识萧十三,却完全由於楚轻侯的介绍。
楚轻侯也就是大法师的关门弟子,所以也弹得一手好琵琶,他却是更喜弹琴。
至於他怎会拜在大法师的门下,却是一个似乎很玄,但其实很俗的故事。
据说他自小多病,他的父母为他寻名医,都没有用,一直到琵琶大法师的出现。
好像这种童话的遭遇,听的人都觉得幼稚,甚至楚轻侯的朋友,楚轻侯却是只有苦笑。
他这才知道说的纵然是真话,也未必能够令人相信。
他跟著大法师很长的一段时间,学了一身本领,但一样不知道大法师的来历,只是从父母的闲话家常中,约略知道大法师原也是朝廷王族中人,只是淡薄功名,视富贵如浮云。
大法师也绝无疑问是一个真正的出家人,虽然没有做和尚,入佛寺,但对於佛法的研究,亦只怕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这个人绝无疑问,是一个既奇怪又有趣的人。
拂晓的山风分外清寒,大法师的衣服是那么单薄,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
山风过处,响起了一阵阵松涛,无数松针随风洒下来。
环山虽然一株枫树也没有,但这一把松针已透著很强烈的秋意。
大法师看来更飘逸,手挥过,琵琶声缓下来,却去得更远。
那个瀑布仍然在下住地奔流下来,充满了无尽的活力,飞溅的水珠迎风飘洒,但是到了大法师身旁,竟好像遇到一道无形的墙壁,竟然洒下进去,飘然从旁边飞逝。
大法师的眼睛垂下,也好像沉醉在琵琶声中。
杨天也就在这时候到来了。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大法师似的,他在大法师身外三丈停下。
大法师似无所觉,继续弹下去。
水烟继续不停地飘飞,飘洒在杨天的身上,他的衣衫终於沾满了水珠,胡子上亦水珠点点,晶莹发亮。
杨天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倾耳细听。
琵琶声很快停下,曲显然末尽,大法师轻叹一声,转过头来。
杨天即时问道:「曲还未尽,何以不弹下去?」
大法师笑著道:「这当然是因为你来了。」
杨天抱拳为礼,道:「打扰大法师清兴,抱歉抱歉。」
大法师上下打量了杨天一眼,道:「萧寨主安好?」
杨天摇头道:「不好。」
大法师叹息道:「一个人大有权势,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天意如此,却是无可奈何。」
杨天道:「大法师只怕误会了,大哥虽然有权势,近年来还没有人要打他的主意。 」
大法师只是笑笑。
杨天道:「权势大小与否虽然能够令很多人心动,但是有萧大哥那种魄力的人并不多。」
「的确不多。」
杨天接道:「若是没有那种一统天下群豪的魄力,就是灭了火龙寨也没用。」
「看来的确是的。」
杨天趋前一步,方待说什么,大法师突然手指放在那边石上的一个玉瓶,道:「那个玉瓶里有些水!」
杨天道:「大法师弹琵琶已多时,也该喝些水解渴了。」
大法师反问道:「你不渴?」
杨天摇头。
「既然你不渴,就是老夫渴了。」
「在下去替大法师将水拿来。」
「你的话说得有意思——将水拿来。」
杨天一怔,仍然走过去,立待动手,大法师突然道:「且慢——」
「大法师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大法师笑笑道:「水是物,瓶是境,你能否不动境,替我将物拿来?」
杨天傻了眼,道:「不动这瓶如何拿得了瓶中水。」
大法师又笑笑道:「以前有一位和尚问一位禅师『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你知道那位禅师怎样回答?」
杨天摇头道:「在下不知。」
「禅师说他在青州做了一件棉布袍,重七斤半。」
「在下也不知道棉布袍与佛法有何关系。」
「那是不答之答,棉袍的是一件是一,重七斤半是多,一不离七,七不离一,亦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杨天还是摇头,大法师接道:「瓶是境,水又何尝不是境。」
杨天苦笑,道:「大法师又打禅机了。」
大法师笑道:「你天资聪明,可惜与佛无缘,否则老夫倒想收下你这徒弟。」
杨天道:「大法师的好意杨某亦只有心领。」
大法师笑问道:「你这次到来,想必是萧寨主的意思,相识以来,这还是萧十三第一次找老夫,若是猜得没有错,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是萧十三不能解释的。」
杨天反问道:「大法师认为什么是我们寨主能解释的?」
大法师道:「一般的难题,以他现在的人力、物力,都绝对难不倒他,只有鬼神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才能够令他要找老夫。」
杨天叹了一口气,道:「不错。」
大法师忽然亦叹了一口气,道:「他若是以为老夫能够洞悉先机,就错了。」
杨天呆了一呆,道:「大法师,不是说你能够驱神治鬼?」
「这是别人说的,老夫除了一身还不错的武功,一手琵琶之外,就只有一股浩然正气。」
杨天道:「无论如何,敢请大法师走一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妨说出来一听。」
杨天终於说了出来,大法师一面听一面点头,脸色也一面变,到杨天将话说完,他就像突然抽乾了浑身的血液似的,脸色变得犹如白纸一样。
杨天看在眼内,也不由苦笑。
大法师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杨天一惊,忙问道:「不知大法师有何妙法?」
大法师道:「我还是走一趟,看一看事情有什么变化。」
杨天道:「寨主意思,正是如此。」
大法师沉吟道:「红叶是一个好孩子,若是有什么损伤,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很难过。」
他缓缓站起身子,一身的衣衫动起来,没有风,在他站起之前,风正好停下。
杨天看著暗吃一惊,大法师一身武功,他早有耳闻,但大法师的内功竟然到这地步,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风这时候又吹来,大法师一身衣衫动更得厉害。
到他走下那块巨石的时候,那一身衣衫更涨鼓起来,仿佛一个大气袋。
他也就忽然从石上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