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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帆亦大得出奇。
楚轻侯看见已到了船桅的高度,急不可待,双脚往崖壁一蹬,手一松绳子,身形凌空飞越水面向当中那根船桅射去。
相隔差不多四丈,但借这一蹬之力,已足够飞越这个距离。
楚轻侯身形一落,左手一抱,已经抱住了那条船桅。
大法师即时喝一声,道:「小心。」
楚轻侯入耳惊心,目光及处,已看见一个人从船桅下冒出来。
那个人本是双脚勾著绳子,倒悬在桅旁风帆之下。
风帆黑色,他亦是一身黑布衣裳,实在不容易察觉,只可惜他的动作实在迟钝了一点。
楚轻侯所认识那样倒悬著的只有一个人!
——蝙蝠。
倒悬在那里的也就是鳊蝠,他显然被楚轻侯惊动,腰一折,陡然从下翻起来,双手一张,疾抓向楚轻侯。
就是没有大法师那一声:「小心。」楚轻侯要避开这一抓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蝙蝠!」楚轻侯身形一弓,倒掠了出去,落在悬挂著风帆的那条竹竿上。
蝙蝠置若罔闻,身形在船桅上一凝,又扑过去。
他的身形虽然仍嫌迟钝,但比起芭蕉见到他的时候已快了很多,听觉也显然好了很多,已能够耳听风声,追及楚轻侯。
「大师兄——」楚轻侯又叫了一声。
蝙蝠应声一笑,那种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去势并没有停下。
楚轻侯身形急动,倒掠而回,又抱住了那根船桅。
那面风帆立时被蝙蝠抓开了一个洞,裂帛声中,蝙蝠怪笑一声,倒飞而去。
楚轻侯身形往下滑落,一阵惊心动魄的「笃笃」声中,舱桅上被蝙蝠的双爪抓出了一个个指洞来。
鳊蝠犹如疯子一样,双爪紧追著楚轻侯抓下去。
霹雳一声暴喝,突然凌空落下,道:「蝙蝠住手——」
是大法师的大暍声,蝙蝠一听,身形猛一震,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来。
他的动作同时停下,猛一声怪叫,身形疾往上拔起,双袖展开,掠上了桅顶。
大法师亦同时向这条船掠来,虽然仍远,蝙蝠仿佛已看见,又一声怪叫,冲天飞起,飞扑向那边峭壁。
他非但眼睛突然好了很多,身形也敏捷起来。
大法师旋即落在那条船桅上,雪白的须发、衣裳一齐扬起来,出尘脱俗,仿如神仙中人。
鳊蝠看来却更像疯子,一面尖声怪叫,一面「噗噗」的往上飞扑,鸟爪似的一只手迅速而准备地抓住了峭壁上突出来的岩石,又借力拔起来。
大法师轻啸一声,飘离了那条船桅,飞掠向蝙蝠那边。
蝙蝠头也不回,迅速的向天堑那边的缺口栘去,叫声更加凄厉,仿佛已知道大法师随後追来。
大法师身形飞灵巧幻,峭壁上可供立足的地方却不多,对这个环境,当然还没有蝙蝠熟悉。
蝙蝠连哪里有一条石缝也了然,眼看壁立如削,那距离他越不过,非掉下去不可了,刹那间,他的手却不偏不倚地插入了一条石缝之内,身形藉此飞越过如削石壁,继续掠向前去。
大法师几个起落,已经被蝙蝠远远抛下,他要先打立足的地方,难免缓下来。
他也知道追不及,身形再起,向五色帆这边掠回来,正好又落在那条船桅上。
萧十三这时亦已立足一条船桅,目光一转,道:「琵琶,他环境比你熟悉,又能够充分利用,你是追不到他了。」
大法师无言颔首。
这片刻之间,蝙蝠又已掠前了十几丈,身形始终是那么疯狂,怪叫声不绝。
那个出口远看来只得一线,其实阔得很,足可以让那艘五色帆驶过。
出口两边都是壁立如削,笔直伸展出去,从只看见那一线天光来推测,绝不是一个短距离。
要将五色帆从这缺口驶出去,无疑也不是一件易事,除了足够的人手之外,还要配合纯熟的技术。
萧十三带来的人虽然不少,但要他们控制这艘五色帆,能否在日落之前驶离这个地方,实在是一个疑问,所以,一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萧十三已完全打消这个念头。
蝙蝠没有理会是否被追赶,继续疯狂往前扑,在那一线天光看来,的确犹如一只蝙蝠似的。
萧十三接著道:「看来他对你倒是害怕得很。」
他虽然没有看见蝙蝠的表情,但是从蝙蝠的举动与叫声,已不难发觉他内心的恐惧。
大法师只是一声叹息,楚轻侯便问道:「师父,大师兄要跑到什么地方去?」
大法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种话不是你会说的。 」
楚轻侯一怔,叹了口气,道:「弟子方寸已乱。」
「关心则乱。」大法师摇摇头,双袖一振,飘然往主舱上落下。
萧十三紧接落在大法师身旁,楚轻侯亦自掠下去。
这时候,那些武士亦纷纷掠到适当的地方,纷纷抛出了一条条飞索。
那些飞索的一端连著一个钩子,纷纷钩在五色帆的船舷壁、船桅之上,随即滑过绳子,滑向五色帆。
那艘五色帆立时就像被网在一张巨大的蜘网中,那些黑衣武士犹如蜂蛛般向网中接近。
萧十三居高临下,一声暴喝道:「搜!」身形随即急动,「哗啦」一声撞碎了一扇窗棂,直扑入主舱之内。
楚轻侯只恐有失,身形接动,撞碎了另一扇窗棂,亦闯了进去。
那些武士应声亦纷纷采取行动,向其余的窗扑去,每一个都犹如豹子般剽悍。
他们没有一个发出声音,就是这一点,已可见平日训练的严格。
大法师却没有动,木然立在那里,若有所思,又像在准备随时接应。
水面平静无波,那艘五色帆亦异常稳定,多了那么多人,竟似完全没有影响,那份坚固,实在不简单,而那种宽敞更加惊人,难怪胡四相公只凭这艘船,便能够纵横四海。
那个主舱在外面看来倒还不觉怎样,进入了舱内,才知道竟犹如大富人家的厅堂,非但宽敞,而且华丽。
萧十三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但夺窗而入的刹那间亦不禁大感诧异。
舱中两行柱子,每一根都粗可合抱,上面雕刻著诸般花纹,下接绣毡,上接承尘,俱是非常精致,而锦帐四悬,配合华丽的陈设,就是一般大富人家,也未必有这般堂皇。
长明灯处,照耀得十分的光亮,舱两壁,柱两旁,赫然靠著一个个白衣人。
那些白衣人衣白履白,就是脸色亦犹如白垩似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一个个手执兵器。
他们的眼睛却都睁大著,眼睛都是死白色,丝毫神采也不见。
这绝不像是活人的眼睛,他们一个个就如僵尸那样,木立不动。
萧十三身形落下,正落在两个白衣人的身旁。
那两个白衣人毫无反应。
萧十三准备应付他们的袭击,看见他们的样子,立时想起楚轻侯的话。
——这些莫非全都是活尸?
萧十三心念一动,双掌疾劈了出去,凌空疾击向两个白衣人的胸膛。
掌并未击实,相距还有一二尺,「砰砰」的两声,那两个白衣人已被强劲的掌风震得倒飞出去。
一飞丈外,撞在一根柱子上,又是「蓬蓬」的两声,贴著柱子凌空摔下来。
那两个白衣人始终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并不是活人。
萧十三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舱门旋即被撞开,十多个火龙寨武士迅速闯进来,他们非但行动迅速,出刀更加迅速。
刀光闪处,在舱门附近的几个白衣人全都被他们斩倒在刀下。
有的头被劈开了两爿,有的被拦腰斩成两截,但全都不见有血冒出来。
断口显露出来的是死白色,乾瘪的肌肉,那些骨头,甚至连骨髓也都没有,却恶臭扑鼻。
那些武士看在眼内,下由都脱口叫出来,有生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敌人。
楚轻侯早已在那边夺窗闯进来,游目四顾,听得惊呼声,回头望一眼,道:「这都是活尸,不要管他们。」
那些武士应声奔前。
萧十三纵身掠到楚轻侯身旁,道:「在白天他们不能动,但到了夜里,却是跳跃如飞,而且不畏刀剑。」
「那是因为他们已没有生命,根本已没有所谓受伤死亡。 」
萧十三摇头道:「我却是不明白他们怎能动。 」
「这正如湘西赶尸,一样不可理解。」楚轻侯叹了一口气,道:「有人说那只是骗人的玩意,我没见过,所以也不敢肯定。 」
萧十三冷哼一声,道:「我也一样没有见过赶尸,但眼前这些活尸,我却是绝对相信,到了夜间,他们真的能够跳动。 」
楚轻侯苦笑。
萧十三接道:「这并不是因为告诉我这些事的是你这个老实人。 」
楚轻侯明白萧十三的话,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岂非每一件都不可思议,都是难以令人置信?
楚轻侯摇头道:「希望在日落之前,我们便能够将事情解决。 」
语声一落,他拔剑挑开了一幅幔幕,萧十三双掌同时一错,蓄势待发。
幔幕後什么也没有,楚轻侯一收剑,转向对门那面屏风奔去。
那面屏风一看就知道年代已远,在屏风之前,放著一张形式古拙的长几。
一张羊皮地图在长几上摊开,竟然是皇城附近的驻防地图,却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之物,不少地方已经被虫蛀穿,萧十三目光落在地图之上,忽然笑起来,道:「这张地图太老了。」
楚轻侯点头道:「的确太老,皇城已改变很多,驻兵的地方大都易改。」
萧十三道:「我只是知道东南两条官道已因为山洪破坏,不能再使用,另开新路,而好些地方亦改了名字。」
楚轻侯微喟道:「从这张地图看来,留侯的确野心勃勃,当年的被逐,也不是冤枉的了。」
萧十三一声冷笑,道:「百年後的今日,他非但野心未灭,反而更高涨,主意竟然动到我头上。」
「这倒是没有动错。」
「但显然,他很多方面仍然停留在百年之前,以他的执拗,能够说服他的人只怕不多,就拿这张地图来说,若是以它来行军布阵,後果实在不堪设想。」
楚轻侯叹息道:「无论成功与否,不战则已,一战之下,难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他一顿又道:「我虽然未经战祸,亦想像得到战争的残酷。 」
萧十三颔首道:「我一样没有经历过,但在火龙寨崛起的一段日子,亦与江湖上的几个大帮派血战几次,那虽然只不过千百人,血战之後,亦已有惨不忍睹的感觉。」
说话间,主舱已经被那些武士搜遍,除了那些活尸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萧十三看在眼内,断然道:「能够拆掉的,都给我拆掉。」
那些武士应命,长刀挥舞。
一块块幔幕在刀中碎裂,舱壁亦被砍开,那块血红色的地毡亦被割成一片片。
不过片刻,整个主舱已几乎被翻转过来,一样没有发现。
萧十三在那张长几之前团团乱转,一面喃喃道:「那个鬼东西,没有理由不在五色帆上。」
楚轻侯并没有呆在那里,搜得比那些武士更彻底。
那面屏风已被砍倒,後面的舱壁亦被他剁了几剑,那给他的是非常坚厚的感觉。
萧十三目光一转,说道:「有什么发现?」
楚轻侯道:「只是这舱壁厚得有些反常。」
「其他三面可不是!」萧十三目光再转,倏地一步跨上前去,一掌劈在那面舱壁上。
「轰」的一声,那面舱壁一震,并没有倒下,萧十三目光一闪,道:「的确坚实得很,我已经运上五分内力了。」
楚轻侯怀疑地道:「这後面莫非有什么特……」
萧十三截道:「一定有秘密,否则没有可能这么坚厚。」
「那也许就是秘室所在。」
萧十三道:「胡四五色帆纵横四海,劫夺得来的珍宝本该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这个地方应该就在他平日休息地方的附近,好像这种人应该不会将贵重东西放得离自己太远。」
「那就是这里了。」萧十三沉吟著道:「他是这五色帆的主人,这是五色帆的主舱,看周围布置,也应该就是他平日发施号令及休息的所在。」
楚轻侯倒转剑柄,在舱壁上敲击起来,萧十三接著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後面若是秘室,总该有一扇暗门,我是看能否找它出来。 」
「这样找太麻烦了。」语声一落,萧十三一个箭步欺前,双掌一合,霹雳般一声暴响,双掌猛一伸,疾击在舱壁之上。
这一击他运上了十成功力,足以开碑裂石。
一声巨震,慑人心魄,那面舱壁一阵震动,萧十三立时一旋,双掌一合一伸,又击在舱壁上。
那面舱壁立时犹如被火药炸开,一片片碎裂,露出来的又是木壁。
「轧轧」突然的一阵异响,那面木壁突然左右栘开,竟然是一道暗门。
这道暗门显然是一道机关,被萧十三一击,将机括震开。
暗门後是一间小小的秘室,当中悬著一盏长明灯,青荧荧的也不知燃烧的是什么燃料。
长明灯之下,一道宽阔的阶梯,上面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