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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奇侠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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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明慧道:“什么?”杨云聪道:“毒针要吸铁石才能吸得出来。这里没法去找:要救治只有把它拔出来!”纳兰明慧道:“你给我拔吧,我忍得住疼的!”杨云聪用左手定住她的肩头,俯首下去,只觉得香气袭人,手指所按有的肌肉如有磁力,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这样亲近。心中一荡,急忙用短剑轻轻把她的肉剜开,找着了针尖;运内力用指一钳,钳了出来,一连拨三口银针,并代她挤出毒血,又把内衣撕开,撕成布条替她孔好伤口,说道,“你躺下来休息吧,这可就好了!”

杨云聪拔出三口银针,惊异不已。这种细小有毒的暗器,若非内功深湛,无法使用,她到底碰到什么人?正待问时,纳兰明慧已先自说道:“我本来是跟着父亲,随军移动,想转回伊犁的,中途看见烽火,父亲带兵赶来,我那能不随着来呢!那料一到这里,就碰着大混战,我撞着四名骑士要我的车,我拔剑伤了两人,有一匹马上的一个女人,忽然把手一面,我就受了伤啦!”杨云聪面色忽变,大声叫道:“飞红巾!”

    正文 第十四回 草原心盟

“飞红巾!”纳兰明慧也喊了出来,惊异地望着杨云聪叫道:“你认得飞红巾么?大哥,你替我报仇。”她的头索性枕在杨云聪的膝上,称呼也由“大侠”改成大哥,一半撒娇一半嗔怒地叫道。杨云聪痛苦的“嗯”了一声,轻轻地将她扶起,说道:“明慧,这仇报不得哪!”纳兰明慧板着面孔问道:“为什么?哼。我知道了,大哥爱上了这草原上的女魔头啦!”

杨云聪忽地轻轻地扳着她的肩头,两只眼睛,如寒冰利箭一样对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急促沉重的声调问道:“明慧,我们说正经的。你说,在你的眼中,飞红巾是什么人,她是女魔头?是你的敌人?如果不是她用毒针射伤了你,你也恨她,因为她和你的族人为敌,因为你的父亲经常提起她,教你恨她,把她说成女魔头,是吗?”杨云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活,怀着愤激的感情,又怀着战栗的感情,期待着她的回答。纳兰明慧的样子是这样的爱娇,杨云聪在她的身旁。好像感到一股温暖;然而由她的话语所带的阴影,又使他感到寒冷,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决定,如果她是站在她父亲那边,因为飞红巾是草原的女英雄而恨她的话,那么她就是他的敌人,他要把她杀死!最少也不理她。正是这个念头,使他的语音感到颤抖,语声也震惊了。

纳兰明慧奇异地看着杨云聪,她不知道杨云聪心里的念头,只是她感到气氛的沉重;她觉察到杨云聪的话,似乎已超出爱情之外了,他的话不是一种儿女之情:而好像是他已奉献给一种神圣的东西,飞红巾也是一样,所以他和飞红巾的情谊是牢不可破了,纳兰明慧感到异样的悲哀,她低声的道:“你听我说,我厌恶战争,你也厌恶战争,你对我这样说过的,是吗?但是我和你厌恶战争,战争却偏偏把我们卷进去了,如果有命运的活,这样我们就是一个命定的恶运。

“我不认识飞红巾。但自从我来到这儿,我就常听人提起她的名字。是的,你说的不错,我的父亲,我的族人,都把她说成女魔,杀人如割草的恶魔,我对她也感到害怕的,可是我也并不全信我的父亲的话,我知道我们打进来时,也杀了不少的人,这是战争嘛,我们杀他们,他们杀我们,我们把飞红巾称为女魔头,焉知他们不将我的父亲称为魔头。”

“我有时甚至这样想,一个像飞红巾那样的少女,跨着战马,在草原上飞驰,被她的族人尊崇,被我们的人咒骂,不管怎样,她都是一个英雄,老实说我也曾偷偷的羡慕过她哩!”

“我不认识飞红巾,直到我受到她的毒针射伤的时候,我猜,这样精通武艺的女子,一定是飞红巾。当针毒令我非常痛苦的时候,我恨她,恨她出手这样毒辣。另外)我还有恨她的,大哥,我不说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她的好朋友!”纳兰明慧忽然娇羞的低下了头,眼见有着一种感人心魄的光彩!

杨云聪松了口气,是的,纳兰明慧是恨飞红巾的,可是这种恨的性质比他所害怕的要轻得多,轻得多!她的恨跟她父亲的恨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说话里也有糊涂的地方,她把战争中的双方同一看待,“这是战争嘛,我们杀他们,他们杀我们!”好像这里面没有是非黑白。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杨云聪在心里头重重的说道:“不对的!”杨云聪有许多话想对她说,想教她怎样分辨是非,可是他知道些道理不是她一下子能听得进去的。另一方面,他觉得在满洲人中,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已经是一个奇异,他感到,他和她之间,心灵上也有互通的地方,这是一种奇异的感情,和仇人的女儿,在心灵上互相感应。

杨云聪抚着纳兰明慧的头发,轻轻他说道:“明慧,我一点也不怪你了,你也不要恨飞红巾了,你给她的毒针射伤,怪她手辣,可是你知道,我不是也给毒箭射伤,几乎丧命了吗?你叫我替你报仇,如果我也叫你替我报仇,你会怎样呢?”

纳兰明慧撅起嘴巴道:“我的本领虽然比你差得多,但你又怎知我不能给你报仇呢,告诉我,谁拿毒箭射伤你!”杨云聪冷冷的说道:“你的父亲!”

纳兰明慧好像给雷击着一样,面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跳了起来,又颓然的倒下去:杨云聪扶着她问道:“怎么啦?”纳兰明慧闭着眼睛痛苦的道:“你一定恨死我了!”杨云聪急忙说这:“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又不是你的父亲!”

可是纳兰明慧不能理解他的感情,她心里翻腾汹涌的波浪。她自从见了杨云聪以后,就深深为他的英雄气概所吸引了,离开之后,她的心里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人又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她在梦里曾好多次见过他,想不到现在就在他的身旁了。而且还枕在他的膝盖上,可是此刻,她深切的感到;她和杨云聪距离得这样近,却又是这样远!“他是属于飞红巾的、不是我的!”这种思想像铁锤一样敲击着她的脑袋。像利针一样,插刺她的心。比飞红巾的毒针更令她痛苦!

杨云聪忽然看着她像凋谢的花一样枯萎下去,面色苍白,呼吸迫促,用手把她的脉搏,只觉得跳动得快的出奇,他瞧见她的面上的肌肉在痉挛,心里奇怪道:“怎么我将她中的毒针拔出来了,她反而忽然病的这样厉害?”幽谷里静寂无声,只有近处寒虫凄叫、远处山谷呜咽。杨云聪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他再掏出两粒天山雪莲配成的“碧灵丹”给她咽下,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会带你出去的!”

这一晚纳兰明慧一夜发着恶梦,说着呓语。他不时从梦中哭醒过来,叫道:“大哥,不要恨我!”杨云聪一再的对她说。“我不恨你,”可是她还是这样说着梦话!

黑夜过去了,白天又来了。草原上空又布满面彩霞辉,朝阳普照。杨云聪折腾了一夜,也感到身上疲软,可是有一个病人要她照料,一种责任感支持着他,他要带她出去,在这幽谷里没有医药,没有粮食,只好听死。带她出去。假如碰着清军:就将她交给他们,自己逃跑,假如碰着牧民战士,凭着自己的面子,也可以保全她。

杨云聪修好那辆破烂的马车,将她轻轻放好,推出山谷。草原上尽是死尸调天空上有成群的大鹰,时不时扑下来食死人的尸首!有些大鹰,两翅展开竟有丈余宽,扑下来带着呼呼的风声,十分可怖!放眼四望,草原上一个活人也没有,有几十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草原上茫然的乱跑嘶鸣。杨云聪打了个寒战。喃喃说道:“战争、战争,几时才能没战争呢?”

杨云聪拉来了两匹战马。套上马车,又在战场上搜到一些粮食,放在车上,骑着马车,一路向南边走去,沿途都是尸首,一片荒凉,昨日厮杀的两军,已不知到什么地方专了。渐渐,尸首少了,但仍然找不到活人。

纳兰明慧的病,好像越来越沉重了,她发着高热,仍然不停的说梦话,气息也越来越弱。

草原无边无际,好像是延伸到天边:昨晚那么多的人在草原的“青色的海洋”上消失。杨云聪独自驱车,在大草原上驱驰,感到异样的荒凉。纳兰明慧的病,更使他的心情特别沉重。太阳从东边升起,又快要从西边降落了。

纳兰明慧双颊火红,杨云聪的心突突地跳,她的样子可爱极了!但也恐怕是“回光反照”,临死前的娇艳了。杨云聪这时再也不能顾什么男女之嫌,他轻轻地解开她的领子,解开她的衣钮,给她推血过宫;杨云聪学过针灸,可是手头上没有针,只好用手指在她的穴道骨节上揉捏,纳兰明慧悠悠的醒转过来,忽然问道:“大哥,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你对我说一句真心话,一点也不许欺瞒我,行吗?”杨云聪道:“你说吧,我一定会真心地答你!”纳兰明慧面上飞霞,直红到脖子,低声说道,“大哥,你说……你要真心他说,你欢喜我吗?”杨云聪的心跳得非常剧烈,对一个病得这样沉重的人,难道还能给她失望,而且,她实在也不能仔细的分析自己的感情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明慧,我真心的欢喜你!”

枯萎的花复苏了!杨云聪这句话比他的“碧灵丹”更有效,比一切仙丹灵药都有效。纳兰明慧只觉一股暖流流过五脏六腑。杨云聪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有力起来了,渐渐地她坐了起来,倒在杨云聪的怀中,口唇压在杨云聪的面上,一颗火热的少女的心,也烫在杨云聪的心上,草原的黄昏渐渐寒冷了,可是杨云聪的心,却感到异常的热,热,热,

杨云聪茫然的抱着她,感情像奔马、又如巨潮,混乱极了,也激动极了!不能说他没有一点后悔之感,在这刹那间,他曾想起了飞红巾,飞红巾是那样的爽朗,笑声就像草原上的驼铃!他又想起草原夜祭之后,飞红巾和他在草原的赛跑和夜话,是那样的淘气,而又是那样的豪迈!那一晚,飞红巾也曾向他表示过深沉的感情,但他的犹豫轻轻的将她的感情关在门外,他并没有为她打开心底门扉,虽然,他自见飞红巾第一面后,就把她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人,那份感情,匝该说是远在他与纳兰明慧之上的!

但这种后悔的念头霎那就过去了,杨云聪是一个英雄,他英雄的心命令他不许反悔。重视自己的诺言,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何况怀中的少女又是那么样真挚的爱他!他又觉得飞红巾是像他一样的人,应该经受得起任何挫折,包括感情的折磨在内!而纳兰明慧在他的眼中,却是一朵嫩弱的花,虽然她也懂得武艺。她是那样的纯真、无邪和温柔,就像小孩子一样,他需要爱护她,保卫她,将她慢慢引导到自己这面来。

杨云聪和纳兰明慧紧紧地拥抱着,陷在一种“混乱的陶醉”中,过了许久许久,才给一阵马铃之声所惊醒。杨云聪抬头一看,只见远方有几十匹马飞驰而来,霎那便到了近处,为首的人嘿嘿冷笑,大声叫道:“你就是杨云聪吗?你为什么枪了我的俘虏,又杀了我的人?”

    正文 第十五回 恶毒的诬蔑

杨云聪赶忙放开纳兰明慧,纵步出来,倚着车辕。只见为首的虬须大汉叫道:“杨云聪,你这反贼,吃我一刀!”杨云聪身子一侧,嚷道:“且慢,你是谁?我杨云聪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容你污言侮蔑,我几时反了,我哪一点对不着你们,你说不出来,我也要揪你去见飞红巾!”

那虬须汉予“哼”了一声道:“飞红巾,你就晓得拿飞红巾做你的护身符!我问你,你杀害我们的战士,包庇敌人,抢走我的俘虏,你还敢强硬?你不是反贼是什么?”杨云聪气得满面通红,喝道:“我几时杀了你们的战士又包庇敌人来了?我在北僵打了几年仗,现在又到南疆和你们一起打仗,我若要反叛,何必千辛万苦,横渡大沙漠,到你们这里来反叛?”

虬须汉子道:“我问你,这马车上载的是准?你们在山沟里杀的两个人又是谁?人赃并获,难道是我赖了你?”杨云聪愕然一惊,心想这误会可大了,正想辩解。那汉子又道,“你知道我是谁?我就是喀达尔族的酋长孟禄,你杀的那个人是我手下最得力的战士,你车上载的是我的俘虏!”

原来前晚纳兰明慧用飞刀扎进了那两个人的心窝,其中一个一时尚未死去,临死前满怀愤怒,想把仇人的名字划在地上,但他又不知纳兰明慧的姓名,糊里糊涂,在临死时蘸血在地下就划了杨云聪三个大字。那时正当黑夜,杨云聪又忙着照顾纳兰明慧,竟没留意那个汉子在临死前留下最毒恶的诬蔑!

“喀达尔”是南疆草原上一个好勇斗狠的部落,他们有一个古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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