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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浓叶茂,人躲在树下仍感到炎热,两大汉浑身冒汗,依然尽职地分别监视路东小径折向处。
“午间了,肚子闹饥荒,该进食啦!”一名大汉开始解下腰带所悬的食物荷叶包:“大热天在这里枯等,天知道那些混混何时才动身返城?依我之见,直接杀入孙家农庄岂不省事?”
“闭上你的臭嘴!少废话没人把你当哑吧。”另一名大汉摆出教训人的嘴脸:“直接杀入孙家农庄,咱们岂不成了强盗?没知识!风云会如果被江湖朋友看成强盗集团,日后还能混吗?首先官府就要杀你的头,白道英雄就会振振有辞群起而攻了,还有口后吗?”
“好好好,算我没说。”大汉采取低姿势:“吃饭总可以吧?”
“可以呀!用食物塞嘴,是最好的避免胡说人道的好办法。”
两人各自打开自己的食物包、干荷叶包着烙饼、肉脯、蒜瓣、腌瓜等等,香喷喷地引人垂涎。
一旁突然伸来一只大手,一把便抓走大汉的肉脯。
“见者有份,谢啦!”大手的主人是姜步虚,在两人的一侧席地坐下,一门便咬掉半块肉脯。
“混蛋东西!那是我的肉脯……”大汉怒叫,伸手急夺。
“见鬼!这是牛肉脯,你的肉做脯能吃吗?”姜步虚拨开大汉伸来抢夺的大手:“别小气,独食不肥,在这附近枯等了半天,没准备吃的,实在令人受不了,快要饿昏啦!喂!”
他向另一名呆了的大汉伸手:“水葫芦,我要喝几口,渴了老半天,吞烙饼真辛苦。”
“你是那一组的?”大汉拒绝给水:“他娘的!怎么看也认不出你是谁,你是……”
“我是你老弟的叔叔的哥哥呀!你这家伙真健忘,你不给吗?我揍死你这混蛋!”
“你……”大汉要跳起来。
叶一声响,耳门挨了一巴掌,掌到人躺,躺下去就昏迷不醒。
“咦?你怎么……”被抓掉肉脯的大汉吃了一惊,同伴被打倒了怎能不惊?
“我也要揍你。”
大汉不跳起,急急伸手拔剑。
“你给我放乖些。”姜步虚伸手警告,食中二指向前一伸。
“呃……”距指尖远在三尺外的大汉,上身一晃便向侧扭身便倒,倒了也起不来啦!同样昏迷不醒。
“肉脯真够味,可惜没有酒……”姜步虚盯着左方的树林自言自语,突然拍拍身侧碗粗的树干:“这是柘树呢!一定是用来养天蚕和朽林,难怪树上除了拓蚕之外,还有许多可恶的有毒毛毛虫……”
其实,柘叶对其他的昆虫来说,并不可口,所以农家在满山满野的拓树上养也称天蚕的拓蚕,根本不怕其他的昆虫与柘蚕争食。
其他毛毛虫可怕,柘蚕更可怕,有大拇指粗,长了一身肉刺,看外表就令怕虫的人心惊胆跳恶心反胃。
草木急动,有人向外急窜。
“哈哈哈哈……”他大笑。
“喂!真……真的有……有毛虫吗?”不远处有人低叫。
“没有。”他的回答简单明了。
“你……”
“免得你在鲁班门前弄斧出乖露丑呀!”
“你可恶……”
“要不吓唬你,你就会不服气卖弄轻功,想出其不意攫走我夺来的食物,那一定会被我捉住的,出来吧!怕毛虫的胆小鬼,你该又饥又渴,快撑不住啦!”
人影飞掠而至,是小魔女丘明月。
“你……你真坏哦!”小魔女口中在说,目光却警惕地在枝叶间搜视虫影。
“别在树上找虫啦!这不是柘树,所以秋天不会变成黄树林,坐下啦!食物自己拿,先喝口水。”他将水葫芦递过:“你是跟踪北面那群人来的?”
“是的,有卜方行者和五湖散仙,我不甘心。”小魔女挤在他身侧,满意地坐下喝水:“这些侠义英雄鬼鬼祟祟越野潜行,不知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似乎不是对付你,哦!这两个人……”
“风云会的伏路眼线,对面侧坡下。”他向小径对面一指:“有许多高手中的高手潜伏,看来,这些人已经走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不归路,大劫无可挽救了,丘姑娘……”
“我告诉过你,我叫明月。”小魔女拧了他一把,脸红红地羞笑。
“明月天上才有呀!记住,不要介入他们的血腥纠纷,你与十万行者的过节,不甘心也得暂且放弃。”
“人家……”
“真要做多嘴婆?”
“不跟你说。”小魔女赌气抓起一块烙饼,鼓起红馥馥的腮帮子表情丰富。
“我不希望两方面的人都对付你,成为众矢之的日子难过啊!咱们坐山观虎斗,有机会再混水摸鱼,见机行事避免招摇,让他们了断恩怨是非。”
“这里安全吗?”
“不安全,太近了,吃饱之后,把这两位仁兄弄醒,咱们回避,避开风暴的中心。”姜步虚道。
“我听你的。”
“不听就赶你走,哦,你老爹呢?”
“在城里。”
“又是偷跑的?”
“不和你说。”小魔女脸又红了。
“可是……”
“人家……人家好……好想和你在……起,我……”小魔女偎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幽幽甚至有几分关切:“好……好像什么都—……都没有着落,什么事都……都不顺心乱糟糟的……”
他感到心潮汹涌,小魔女依恋他的少女情怀昭然若揭。
在他这个在天下风尘仆仆五载光阴,见过天底下众生像的硬汉来说,他很难体会一位纯情少女的心情Qī。shū。ωǎng。,这与他硬汉生涯格格不入。
但这并不表示他不需要感情生活。他同样需要世间温情的滋润。
可是,情势不由人。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此时此地,温情足以误事。
身旁就有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像两具尸体,刺目的刀剑,代表即将到来的杀戮和血腥,不能有感情脆弱的情况发生。
轻拍小魔女的肩背,他深深吸入一门长气。
“你老爹会不会找来?”他用严肃的话题压抑心潮:“希望他不要一时大意,一头撞进他们的埋伏里去。”
“不会。”小魔女果然被话题分了心:“我爹知道正邪双方即将爆发血腥冲突,局外人实在应该识相远避,所以和所有从开封来看风色的人,在城内等候情势变化,等情势明朗之后才出城走动。”
“那就好。”他心中一宽,至少不会与老魔碰头:“赶快进食,早些离开险地。”
“十万行者那些人躲起来了,双方都在布伏,不会在这里打起来的,急什么嘛:“小魔女抱怨道。
“会有人失去耐性的,非订起来不可,我可不希望陷在夹缝里成为众矢之的。”他开始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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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匹健马,分为两路奔驰而来。
小径其实并不小、足以让两乘大车相错而过。
四海游龙一身宝蓝,特别光鲜耀眼,他那匹枣骝也特别神骏,果真人如虎马如龙。
他策马走在最后,而且与前面的孟家子弟,保持一段距离、所以像是独行客。
这匹枣骝也最为雄骏出色,颈长适度,胸肌特别发达,蹄盘大如海碗,蹄寸低,鼻孔大瞳孔又大又黑,额生一块白星,所以这匹马其实不叫枣骝,该叫玉顶。
也许,他独自一人一骑感到无聊,因此时走时停,每一次起走,玉顶便换用一种步法,他似乎自得其乐,人与马混成一体。
在一次停顿之后,他发出一声低啸。
玉顶通灵,一提左后肢。右前肢随后举蹄。
小走步,轻灵美妙地像在采花。
小走百十步,玉顶的四蹄又变,左前肢与左后肢几乎同时起步,然后是右前肢和右后肢……
将近六尺高的骏马,居然平稳地、轻快地小驰,似乎除了四蹄有次序地移动之外,马身与人的身体却没有动的您态,看不到升沉的差异。
好精纯的大走步,很可能经过名骑师千锤百炼而获致的成就,因为马是天生不会大走步的动物。
马天生就是杰傲不驯,任性飞驰的动物。
一千匹马,几乎很难发现一匹具有天生大走步的,必须加以严格的后天训练,它才会听命就范。
如果有,可以算是天生的神驹了。
骡和驴,却是天生的大走步,也是天生慢速度的动物,很难找到一匹以左前肢右后肢起步的骡和驴。
想训练骡和驴小走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鞍上丝纹不动的四海游龙,神光四射的虎目,却不住在前面的路两侧扫瞄。
大走步小驰里余,蓦地传出他一声震天长啸。
前面马队的最后一骑是孟念慈姑娘,距玉顶约有半里多一点,她听到啸声,警觉地扭头回顾。
玉项的步法骤变,友后蹄一起,右后蹄随即上升,而前面的左右蹄,在后面两蹄先后着地时,同时飞起。
蹄声如雷,玉顶奋蹄飞驰,在骑术来说,称为袭步,风驰电掣,狂袭敌阵,是战马的最终目标,也是人们最冷酷的要求。
“结阵!”他的喝声如沉雷。
廿名男女骑土警觉地勒下马,由四名骑土将所有的坐骑牵至路旁。
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四海游龙飞落雕鞍,健马玉顶不需人照料,四蹄屹立如铸,屹立在路中像一匹石马。
“前面荒野。”四海游龙站在孟姑娘身侧,将剑改插在腰带上:“派人搜路两侧的草丛,小心暗器。”
许门主是老江湖,向幻剑功曹投过疑惑的目光。
前面有里长的荒野,草长及腰荆棘丛生,里外,则是茂密的野榆林,如果行人设伏,应该躲藏在易于隐身的林子里。
“我看到兵刃的闪光。”四海游龙进一步说出理由:“念慈,希望他们不是冲你们而来。”
许门主与幻剑功曹早有默契,心理上早有准备,只是有点不相信埋伏的人,会舍弃树林而改取荒野草丛。
再就是四海游龙远落在马队后面,怎么可能发现里外的埋伏?不合情理。
看到兵刃的闪光,那就合情合理了。
许门主不再怀疑,举手一挥。
四名尚义门的子弟大踏步出列,两面一分进入路两侧的荒野。
幻剑功曹也打出手式,孟姑娘向一位侍女立即打手式示意、侍女牵来了两女的坐骑。
“你干什么?”四海游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
“我去看看。”她平静地说:“也可以策应搜路两侧的人。”
“尚义门的事,许门主处理得了。”四海游龙大声说,有意让许门主听到:“这条路上如果有埋伏,那一定是尚义门的仇家,与你无关,再说,怎么也轮不到你出去打头阵。”
“永泰,你知道我是非去不可的。”孟姑娘显得无奈:“许家去了四个人,孟家焉能袖手?”
许巧云姑娘说得不错,四海游龙既然保护孟念慈,只要孟念慈出场,四海游龙岂能袖手?
这是一个为情所迷的笨男人,可以控制利用的大傻瓜。
“我陪你去。”大傻瓜果然上当,立即领先便走,沿小径大踏步昂然而行:“跟在我身后,小心暗器。”
六个人以小径为主轴,一字排开小心向前搜进。
躲在路两旁草丛中的人,知道行藏已露,躲不住啦!
革高仅及腰部,接近至十步内,一定可以发现潜伏在草中的人,已完全失去用暗器奇袭的优势。
本来昂然大踏步迈进的四海游龙,突然一跃三丈余,再一闪又远出两丈,身形倏转,剑已在手,炯炯虎目狠盯着路右丈余的草丛。
“家父是打埋伏的专家,行兵布阵的悍将。”他声如洪钟,杀气腾腾:“你们是班门弄斧,现身吧!让在下看你们是什么玩意。”
快速超越,再回头堵截,潜伏的人吃了一惊,变生仓卒措手不及,根本就来不及发射暗器。
草丛急分,路两侧共有十二个人,以奇速分向外侧飞退,向西急撤速度惊人。
“不可追赶!”四海游龙拦住跟上的孟姑娘:“暗器可怕,你的护体内功,抗拒不了专破内家气功的外门暗器,不可冒险,那是些什么人?”
“风云会的人,错不了。”孟姑娘即使想追也不敢冒险,语气中流露出惶恐:“风云会的十大提调中,有两位大名鼎鼎的暗器名家,名列天下十大暗器名家威震江湖,这两个提调,也就是暗杀我们三个人的凶手。”
“你认识?”
“不认识,我很少在江湖走动,闻名而已,就算他们混在刚才十二个人的中间,我也不认识他们。”
“他们是……”
“天下一针曾文兴、一钉百了温武鸣,他们的特制针钉不但可破内家气功,而且对面的人难见针钉的形影,所以发则必中,中者有死无生。”
“好,我记住了。”四海游龙收剑,发出一声喝。
独自在小径屹立的枣骝玉顶,蹄声得得小驰而至。
“我先走一步,在前面树林相候。”他扳鞍上马,向前面里外的树林一指:“这些狗东西向树林逃,那里一定有他们另一批埋伏的同伴。”
“等我一等……”孟念慈姑娘急叫。
蹄声急促,玉顶已驰出廿步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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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袭击失败,十二个人越野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