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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找四梅游龙无补于事。
前面路右的岔道,驰出一匹坐骑。
她吃了—惊,怎么想到鬼神愁,鬼神愁就出现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勒住坐骑,她第一个念头是找地方逃走。
“你过来,我不会咬你的。”姜步虚邪笑着,兜转马头等她跟上:“我想,你有话要对我说。”
她壮着胆策马跟上,向府城走。
“只要你放弃向柏家寻仇,”她想起道全法师的话,挑拔的妙计也许真的用得着:“我愿答应你任何条件,决不后悔。”
“是吗?包括做烧锅的?
“不错。”她硬着头皮说,脸红耳赤又羞又愤:“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你是一个颇不平凡的姑娘。”姜步虚不再邪笑:“你孟家能得到多少好处?”
“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
“侠义道英雄们,将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小姑娘身上,而你又没有女强人女霸主的才干,我真替那些人可悲,比风云会的黑道豪霸,差得太远了。”
“我不想听这种话。”
“好,我说些你喜欢听的。”
“我在听。”
“你回去告诉那些人,要我罢手的条件很简单。”
“如何简单?”
“要他们那些为首的高手名宿,在拜帖上具名,在客店披红挂采,到客店奉还逸虹剑,承认错误道歉赔礼。这种要求不算苛吧?”
“姜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焦灼地说。
“为何不可能?面子上难看?”
“问题是……是……”
“是什么?”
“这样一来,岂不是等于公然的承认,他们与风云会勾结落实?不如杀掉他们来得仁慈些。”
“哼!他们都是一些没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还要我抛头露面不顾羞耻……”
“好了好了,你回去据实转告,让他们决定,好吗?如果不是念在你是个颇不平凡的姑娘,我根本没有和他们谈条件的兴趣。”
“姜爷……”
“好走。”姜步虚兜转马头,飞驰而去。
40
柏家来助拳的朋友愈来愈多,一个个十万火急赶来为朋友两肋插刀,一个个气大声粗,口口声声为道义不惜赴汤蹈火。
可是,真正能派得上场的人却没有几个,连一个能撑大旗的人却没有几个,只凭人多气壮丽已。
这些人不但气大声粗,而且一个比一个神气。
想请他们对付风云会,绝大多数的人皆裹足不前;但一听是对付一个干了几年车夫,初出道的狂妄小子鬼神愁,他们兴高采烈涌跃得很。
具名敦请他们参予行侠盛举的,全是紫灵丹土一群高手名宿,面子上够光彩,何况要对付的鬼神愁名不见经傅,再了不起也只是一个车夫,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来助拳的人都十分涌跃。
只有一些知道开封正邪冲究内情的人,利用各种藉口避免参予,甚至有些人不齿紫灵丹士一群人所为,干脆不加理睬。
紫灵丹士一群首脑心中有数,来的人数量虽多,真正可派上用场的人没有几个,难免心中焦灼,食寝难安,简直慌了手脚。
铤而走险的计划再三失败,更是心急如焚。—狗急跳墙,道会法师硬着头皮奇望在美人比免
好不容易等到孟念慈返回,一看孟姑娘脸上沮丧的神色,道全法师的心凉了一半。
几个人在内堂秘室,向孟念慈盘问经过。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这件事也照例避免让助拳的人知道内情,以免另生枝节。
十方行者诱擒小魔女的事,被四海游龙知道了,一怒之下与他们反目,就是最明显的教训,人多嘴杂,有些事是不宜让大家知道的,美人计就是其中之一。
“女儿,到底怎么啦?”幻剑功曹急急地问,心中有愧,口气不怎么自然,似乎并没含有多少亲情的关切,仅有些少愧意而已。
“女儿失败了。”孟念慈羞愧不安,欲哭无泪,也不敢哭。
“把经过说来听听。”紫灵丹士更为焦急,右颊被姜步虚捆了一记耳光,红肿还没全消,因此脸色特别难看,简直就丑恶狰狞。
她只好含悲忍愧,将经过一一说了,最后将姜步虚所提的条件,原原本本详细说出。
“他今晚一定会来的。”她最后说:“除非天黑之前能派人给他满意的答覆。”
众人面面相觑,直冒冷汗。
“如果正义锄奸团也来趁火打劫。”大悲僧满脸愁容:“南无阿弥陀佛!明天,咱们完整的人,恐怕就没有几个了。”
“罢了!情热迫人,咱们只好走最后一步棋。”紫灵丹士咬牙沉声说:“走一步算一步,总不能坐以待毙!”
“道长,请三思……”主人快剑柏鸿翔心惊胆跳:“那……那些人惹……惹不得……”
“事到如今,贫道不得不走险了。”紫灵丹士脸上有狞猛的神情:“你们愿意接受姜小辈的条件吗?今后,咱们这些人不但要在江湖除名,更可能成为各方指责的目标和寻仇的对象,结果如何?你们愿意发生这种结局吗?”
没有人愿意回答这可怕的问题,谁也不愿意以一生心血获得的成就,作必定身败名裂的孤注一掷,这种结果谁也承受不了。
“订约由贫道出面,践约的事,只要大家小心些,在作法上巧妙些,便不至于风声外泄了。即使透露天机,有贫道一力承当,谅不至于连累你们……”
“道长,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幻剑功曹哭丧着脸:“秘密牵涉到第三个人,便不算是秘密了,咱们或许有自信不至于自掘填墓泄漏天机,他们呢?
天南双毒和京都三恶煞党羽众多,分布南北非常活跃,一旦获得侠义道朋友不干预他们行事的保证,必定欣喜欲狂,任所欲为,岂有不向外宣扬之理?结果如何?”
“今晚鬼神愁一来,结果又如何?”紫灵丹土冷笑:“日后的结果早着呢!谁也无法逆料,面今晚可能发生的结果,却迫在眉睫。”
“这是饮鸠止渴。”幻剑功曹长叹一声,神色一怔:“道长,抱歉,一错不能再错,我不得不反对与残毒的邪魔外道订互个侵犯密约。
风云会毕竟是有组织,有约束章规的黑道之雄,咱们可以和他们订权宜的约定。而天南双毒、京都三恶熬这种失去人性的个人组合,一旦……”
“你反对?”紫灵丹土沉声打断他的话。
“是的,我坚决反对。许门主不在,他如果在,也必定坚决反对,尚义门十之七八是白道人士,邪魔外道横行,首先受害的人就是他们。”
“那你的意思……”
“今晚鬼神愁不来便罢,来了,我孟家的人奋勇当先,死而后已。如果道长坚持与邪魔外道订约,我孟家的人立即退出柏家。”幻剑功曹庄严地说:“我仍是一句话:一错不可再错,请道长三思。”
“白施主,你呢?”紫灵丹士向昊天一剑征询意见。
‘我……我的势力范围,有天南双毒的爪牙暗中活动。”昊天一剑苦笑:“九江最近两年十七件惨案中,有三件有证据指向他们的爪牙。
假使江右群雄不再干预过问,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所以,白某期期以为不可,这种恶毒的人少沾为妙。”
“好吧!你们可以置身事外。”紫灵丹士不悦地说:“贫道以个人身分,,去和他们谈谈,也许可用同仇敌忾的理由,说动他们出面。
四海游龙以侠义英雄自诩,心狠心辣豪情万丈,从大江打到大河,早晚会与天南双毒京都三恶熬有致命的利害冲突。图谋须及早,他们应该知道利害和日后的情势。”
“道长……”连柏鸿翔也慌了手脚;想加以劝阻。
紫灵丹士冷哼一声,不悦地拂袖出室走了。
幻剑功苗一家老少,安顿在客院。
父女俩离开密室,沮丧地返回客院住处。
“女儿,为父抱歉。”幻剑功曹一面走,一面黯然地说:“谅我……”
“爹,女儿……女儿感到好……好委屈……”孟念慈忍不住掩面饮泣。
“女儿,我们还来得及拾回亲情,是吗?”幻剑功曹热切地紧搅住爱女肩膀:“不管我们能否度得过这次劫难,至少为父已经知道往日之非,能向我的女儿表达歉意,为父已经心满意足了,女儿……”
“爹……”
院子里站着许门主父女,用怪怪的眼神迎接他们。
“孟兄,怎么啦?”许门主忍不住关切地问。
“没什么。”幻剑功曹笑得勉强:“我们父女俩话家常,发觉我一直就忽略了自己的女儿。呵呵!许兄,你了解你的爱女吗?”
“也许说不上十分了解,但我爱我的女儿.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许门主的笑容却漾溢着满足:“孟兄该知道,儿女们的想法,与老一辈的人多少有些歧异,想完全了解她们谈何容易?我想,只要有爱,这就够了。”
“我好惭愧,许兄。”幻剑功曹情不自禁再次搅住爱女:“这次我不带儿子而带女儿来,就是不可原谅的私心在作祟,认为女儿是可以牺牲的……”
“爹,请不要……”孟念慈伸手掩住乃父的嘴,含泪而笑:“女儿要从侧院门,出去走一趟。”
“咦?女儿……”
“爹别问好不好?”
“好,但爹非常关心你……”
“女儿非常高兴,谢谢爹的关心。”孟念慈欣然跳跃而去。
“孟兄,你……”
“不要管我那丫头的事,咱们到客院小厅谈谈今晚可能发生的灾祸,看咱们是否能躲得过。”
“呵呵!孟兄,灾祸是躲不过的,要来的终须会来。”许门主大笑:“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你我是不能不面对它的。
鬼神愁救了我的女儿,而我父女不得不面对他的搏杀,鬼神愁帮助我们澈底击溃了风云会,目下我们又不得不向他举剑挥刀,这就是人生,人生……”
一个心情开朗的人,必定有勇气面对事实,而且能以清明的神智处理事故,心中不再有负担。
孟念慈换穿了村汉男装,从客店的后面越墙而入,一头钻入辛家所住的客院后面,客房侧方的防火巷,老鼠似的向巷口窜,劈面被一名侍女拦住了。
“是你,做小偷?”侍女堵住巷门笑问。
她换了装,却没易容,所以侍女一看便认出她的身份,忍不住好笑。
“好姐姐,可否请你家小姐来谈谈?”孟念慈一点也不惊慌,笑吟吟地向侍女打招呼,她身上没道剑,友善的态度已明白表示是善意而来。
“唷!叫我姐姐,我可不敢当,你在玩什么花招?”侍女一点也不怕她这位女剑客,万毒宫的侍女武功或许差那么一点点,用毒足以让超等的高手心中怕怕。
“我是来奉告消息的。”
“要找四海游龙?。
“不,请不要惊动他,我没脸见他。”
“你总算还有良心。”
“好姐姐,请让我见见你家小姐好不好?”
“这……”
“你家小姐心地好,好说话,她很体谅我,所以我特地来求见她……”
“好吧!你等一等,可不要出去乱跑。”
片刻。辛云卿偕侍女匆勿到了巷口。
“你胆子不小呢!”辛云卿笑笑:“不管你弄什么玄虚,都不会成功的。是派你来回信的吗?”
“不是,他们不会答应姜爷的条件,而且有人横定了心,要铤而走险。”
“欢迎走险。”
“辛姐,可曾听说过天南双毒和京都三恶煞?”
“抱歉,没听说过,我很少在江湖走动。”
“也许令堂知道,小魔女丘姐也可能知道。”
“你的意思……”
“铤而走险的人。情急向这些邪魔外道凶神恶煞求援,当然会订一些不可告人的密约。”
“不能怪他们,你们也会与风云会订了密约。”
“柏家的人,绝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此事,知道的人也大多数表示反对,但却有人一意孤行。”
“这叫做垂死挣扎。”
“请转告姜爷,提防天南双毒和京都三恶煞,他们目下潜藏在……”
片刻,她从原路跳墙走了。
东门外最绮丽的名胜,是四苑之一的宜春苑;目下是周王府的禁区,不许王府以外的人接近。
苑东南两里左右,有一座颇有名气的梁园,据说,是京都某一位官品甚高的京官,留在故乡的产业,派有奴仆看管。
紫灵丹士扮成一个走方的穷道人,骑了小驴接近了梁园的小径。
小径与大道衔接,全长约一里左右,是梁园的私有道路。
因此岔道门建了管制的栅门,但平时无人看守,也没有大胆的乡民敢乱闯官绅的产业,被抓住送官,必定挨板子甚至枷号示众,这是官神的特权。
紫灵丹士不怕被抓住送官,迳自拉开栅门乘驴向园门接近。
距园门还有廿余步,一声呼哨,路旁的树林跳出四名相貌狰狞的大汉,佩刀系剑骠焊之气外露。
“送财路来的?”一名大汉狞笑:“老道,你没走错地方吧?”
紫灵丹士双足撑地,小驴走不了啦!
“两天前,贫道接到贵长上的口信,提出相助的条件,贫道特地前来回覆贵长上的。”
老道已易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