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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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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明远心中不禁大是愕然,呆了半晌,心想杖累琼既是“天香娘子”的徒弟,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将她的居所,烧成飞灰?四面一看,并不见杜素琼的身形,便扬声叫道:“技姑娘!杜姑娘!”

叫了几声,只听得身后,“暗”地一声笑,急忙回过头去,只见月色之下,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绝色少女。

但是那少女却不是杜素琼,而是“五湖龙女”萧湄!他本来就是为了寻找萧湄,才会遇到“花溪隐侠”檀清风的,见了萧湄,心中也极是高兴.忙道:“湄妹,你上哪里去了?我正在找你哩!”

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但萧湄却一个转身,道:“呸!你分明是在高叫杖妨娘,见了我,却又说在找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韦明远知道她心中误会,仍未消释,忙道:“湄妹,我只不过看到杜始娘的居所,忽成劫灰,所以才叫她几声罢了!”

萧湄道:“你既然对她那么关心,为什么不满山去找她?”

韦明远笑道:“湄妹,别小孩子脾气了,我满山要找的是你!”

萧湄这才“格”地一声娇笑,转过身来,扑人韦明远的怀中,仰起头来,道:“远哥,你说我做得好不好?”

韦明远这时已发现她左腕裹着布条,缘是受了伤一样,还来不及问,听她间得出奇,便道:“什么事做得好不好?”

萧湄手一伸,道:“放火侥了那三间茅屋!”

韦明远吃一惊,道:“湄妹,这三间茅屋,是你放火烧的?”

萧湄道:“对了,除了我还有谁?”

韦明远不由得顿足道:“湄妹,你惹下大祸了!”

萧湄一翻眼,道:“什么大祸?可别吓我!”

韦明远见她还死自若无其事,心中更是焦急,道:“杜姑娘是‘天香娘子’的徒弟,本领必高,如果你烧了她的居所,她岂肯与你甘休?平自树一强敌,岂不是惹下了大祸是什么?”

萧湄“格格格”一阵娇笑,道:“远哥,杜素琼当然不肯放过我,但是她对我还有什么办法?这时候,她也和那三间茅屋一样,成了灰了!”

韦明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道:“你说什么?杖姑娘已被你烧死了?”

萧湄得意道:“你又猜对了,她断了我的手腕,我发针刺伤了她的要穴,令她不能动弹,再是一把火,将她烧死,远哥,你说我做得瘫快不痛快?”她一直讲下去,以为韦明远一定会称赞她几句,怎知韦明远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一听说萧湄作了这样的事,心中立时大起反感!

退后一步,正色说:“湄妹,你不是在开玩笑?”

萧湄道:“谁和你开玩笑啊?”

韦明远大声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杖姑娘和你无怨无仇,你已然击了她一掌,她未曾回手,已然是仁至义尽,你再烧了她的茅屋,反将她烧死在内,这种事……这……如何说得过去?”_

他越说越是激动,句句义正词严,萧湄这才知道,原来韦明远竟是绝不同情自己所为,不禁柳眉倒竖,娇叱道:“我已然做了,你又待怎么样?要代她找我报仇么?”

韦明远想不到萧湄竟然会这样不讲道理,一时之间,气得出不了声。

好一会,才顿足道:“唉!难道你一向行事,全是这样的么?”

萧湄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心!你见了杜素琼后,便魂飞魄散,我杀了她,你自然难过不已了,我没有说错吧!”

韦明远不禁大怒道:“我当时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萧湄牙尖舌利,绝不饶人,道:“你当时无此心,如今有此心了,是也不是?嘿嘿,只是可借她已然死了!”

韦明远脑海之中,不由得浮起杜素琼的情影来,这样幽淑的一个少女,片刻之间,便成焦炭,在他来说,那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

而更令他觉得无法想像的,是这件事,竟会出诸和自己互生爱意的萧湄之手!

韦明远想了一想,便直向废墟中走去,萧湄怒喝道:“明远,你作什么?”

韦明远回过头来,道:“你无缘无故,将人烧死,我去拣出她的骨殖来,好好葬起!”

萧湄“哼”地一声道:“好一个重情义的郎君啊!”

韦明远究竟也是年轻人,到这时候、他已经实在按捺不住,大声答道:“难道还由得她曝尸荒野么?”

萧湄怔了一征,后退一步,道:“好,姓韦的,我与你从今日起,使一刀两断!”

韦明远只觉得萧湄横蛮不讲理,已经到了极点,自己绝难和。

萧湄建声“嘿嘿”冷笑,一掉头,便向外跑了开去。萧湄心中,始终是极爱韦明远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忌杜素琼,而下这个毒手。此际,她也绝未曾感到自己的行径,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恨,恨韦明远那样不明白她的心意!

她一口气跑出了三四里,才息了下来,咬牙切齿,心中暗忖道:若是韦明远不找上自己,来道歉认错,自己也只得狠心些,绝不能让第二个女子得到他!

看官!这时候,如果萧湄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是,韦明远也一定不致于绝情至此。但是萧湄却钻了牛角尖,反倒越走越偏,才使得以后情形的发展,益发弄得不可收拾!

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却说萧湄走开之后,韦明远本来还想去追她,但是他细细地将刚才萧湄的言行,想了千番,只觉得她的行径,绝不是正派中人所应为!他不知道萧湄自小,在洞庭湖中,予取予求,养成了一种极是骄纵,有己无人的性格,所以才会如此蛮不讲理,如此只顾自己!

韦明远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去追萧湄,低头在火灾场上,找了一会,却是不见杜素琼的骨殖,心中暗叹,仰首对月。

其时,天色将明,月已下坠,色作昏黄,益增了三分凄凉之感。

韦明远不由得对月浩叹,道:“杜姑娘,杜姑娘,你冰清玉洁,在此好端端地隐居,直如天上神仙一般,却是我害了你!”

言毕,不禁又是一声长叹。他和社素琼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杜素琼那温婉儒雅的情影,却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之中,所以那几句话,竟像是他在追悼一个相识多时的老友。充满了情感!

叹了一会,正欲离去,忽然听得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使得你们好好的一双情侣,为了我而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韦明远大吃一惊,转过身来,只见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中,一个少女,正盈盈起立,满头秀发,一身白衣,宛若仙女下凡,又仿佛是幽灵出现,不是别人,正是检索琼!

韦明远几疑自己看错,连忙揉了揉眼睛,一点也不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杜素琼!韦明远心想,难道因为她集天下灵秀之气而生,所以死后还会成形?因为杜素琼的美丽,实在太脱俗了,因此也难怪韦明远会有这样的想法。

呆了一呆,道:“杜姑娘,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言讲!”

杜素琼姗姗地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韦少侠,你将我当作什么了?”

韦明远一怔。道:“你……你……不是……”下面一个“鬼”字却再也讲不出来,也在此际,他猛地醒悟:“杜姑娘,你未曾被烧死?”

杜素琼微微一笑,道:“当然未曾被火烧死,火一起,我便已平安跃出,那时,萧姑娘正以背向我,向外跑了开去;等她转过身来时,我已然在草丛之中匿起,她既未想到,我离开火窟,如此之快,又末见有人从火窟走出,当然以为我已被烧死了!”

韦明远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立即想起刚才对月浩叹,“追悼”杜素琼时,所讲的几句话来,不由得俊睑一红,杜素琼是何等聪明之人,早就猜想到了什么,劳心也有点怦怦乱跳,两人四目交投,相对默然!

好半晌,韦明远才打破了沉默,道:“杜始娘,听说你……背部中了针,如今不碍事么?”

杜素琼秀眉微醒,道:“韦少使,你不必理我了,快去追着了萧妨娘,向她赡个不是吧!”

韦明远愕然道:“要我向她赔不是?”

杜素琼道:“当然,难道还要她向你道歉么?刚才你对她恶声恶气,这时候,她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难过哩!”

韦明远道:“原来刚才的情形,你也全看在眼里了?”

杜素琼道:“不错,但是我却并不是有意窥人隐私,而是我中针之后,再经飞跃,一时之间,实是不宜移动,所以才全部看到的。”

韦明远道:“那有什么,只要心中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但我还下有一事不明,得要向杜姑娘请教!”杜素琼道:“韦少侠请说。”

韦明远双眼神光烟然,道:“社姑娘既然已然刚才的情形,全部看在眼中,难道还要我去向她赔不是认是自己错了?”

杜素琼怔了怔,长叹一声,并不言语。她叫韦明远去向萧湄认错,倒确是一片好心,因为她自己也是女孩儿家,当然也明白女孩儿家的心事,但是却又无法详细说得出口。

更何况杜素琼的心底深处,对韦明远的印像也深刻到了极点!她倒不止是为了韦明远的英姿爽飒,而是为了韦明远的行事,韦明远刚才对月浩叹之际的那一番话!但是,韦明远却又和萧猖钟情在先,所以她心中只有感叹相逢恨晚。

她心底深处,有着一股强烈的感情,希望韦明远和萧湄决裂。

但是她的理智也告诉她,这样是应该的,听以对着韦明远的问话,她也只能长叹一声,无法作答!韦明远对她长叹的意思,实则上只能明白一半,也是半晌不语,道:“杜姑娘,我行事只求问,掌心难免与她背上肌肤相触,所以她才会害羞,因此正色道:“杜姑娘,那几枚针不取出,你一身武功,皆被牵制,且随时会发生危险,我们只是疗伤,又何必效世俗儿女?况且我门也可算是师兄妹,你何必如此!”

杜素琼情睑愈红,但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

韦明远走了过去,杜索琼手在背后一划,将衣衫自内而外,尽皆刺破,韦明远真气运转,内力聚于掌心,轻轻按了上去,正按在社素琼的“灵台穴”上,掌心已感到三枚针尾,只有极少一点露在外面,猛地掌心肌肉一收,内力倒吸,向上一提!

只听得杜素琼“嘤”地一声呻吟,突然向旁退了开去,韦明远摊开手掌来,掌心中已然多了三枚寸许长短的绣花针儿!

杜素琼眼角含羞,向韦明远望了一眼,道:“多谢韦少侠相救之德。”

韦明远想了一想,突然道:“杜姑娘,我们之间,也不必客气了,我长你几岁,就叫你一声师妹,你就叫我一声师哥吧,何必姑娘少侠那么的生分?”

杜素琼道:“我也就不客气了,师……哥,你刚才说,师傅出了‘幽灵谷’?”

韦明远道:“我也正因为这件事,而在奇怪,师妹,你且详细听我说!”

当下便将自己如何投师学艺,如何两年艺成,师傅在苦雨凄风之夜,嘱自己离开,又怎样回到那块大石之旁,师傅已然蒙上了黑巾,以及种种行事怪诞,难以想像之处,和胡子玉的一番话,以至于他刚才在花溪,所见到的那幅白绢,种种经过,以及可疑之处,全都对杜素琼说了个详详细细。

杜素琼一面听,一面运气为自己疗伤,听完之后,天色已然微自。只见她满面疑惑,道:“如此说来,事情实是非同小可哩!”

韦明远道:“是啊,再过半个月,已到了他与我约定,在黄山始情峰相见之期了。师妹,你我总是同门,到时一齐弄个明白如何?”

杜素琼道:“若是有人敢假冒‘幽灵’姬子洛的名头,为非作歹,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但——是我虽然自称是‘天香娘子’之徒,实则上却未见过‘天香娘子’一面,只是在一本书册上,见过他们夫妇两人的画像,所以制了石像,放在门前,以作纪念!”

韦明远不解道:“师妹,那你一身本领,是……如何而来的?”

杜素琼望着碧蓝的青天,道:“我七年之前,在此山中,得到了‘天香娘子’所藏的一册巨画,画上写明,若是得此者,据此练习,便可习成绝顶武功,只要行事不乖悼违义,就可以作为她的徒弟!”

韦明远忙道:“师妹,那你作为她的徒弟,实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杜素琼知道韦明远这话,是在大大地称赞她,因此嫣然一笑,映着朝阳,更显得她天仙化人,美丽无匹,而且,脸上一片祥和之色,令人对她,一望便起心诚悦眼之感!

从那天起,韦明远便和杜素琼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两人游遍了黄山,互论武学文学,又发现“天香娘子”的武功,和“幽灵”姬子洛的武功,有许多可以互通之处,若是交相适用,更是奇妙无穷,不知不觉间,便已然到了约定在始信峰顶,相见之期。

在他们两人,把臀同游之际,并没有擅到萧湄,但是一座黄山,能有多大,萧湄却撞到了他们两三次,每次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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