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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玉长笑连声,得意已极!
文抄侯却仍是不信地道:“梵净山主真能因此出山?”
胡子玉道:“老大请放心,非杜素琼不足以与吾等为敌,非‘少林峨嵋’两派存亡危急之机,无法请得动梵净山主玉驾!”
文抄侯道:“何以为凭?”
胡子玉道:“‘少林’涤尘,‘峨媚’天心与杜素琼关系颇深,只要你们二人联挟而行,杜素琼必会再度出山!”
文抄侯却担心地道:“她要是真的出来了,我们有把握取胜吗?”
胡子玉胸有成竹地道:“君子斗智不斗力,山人自有妙计,杜素琼重行出山,不但是江湖一大盛举,而且可以解决我们一个大问题!”
这下子其他两人都惊异了,同声问道:“什么问题?”
胡子玉独眼一眨道:“我们这五年来寝食难安的是什么事,五年前大家辛辛苦苦布下的是一局什么棋,难道你们不想得结果吗?”
二人同“哦”了一声。
密室中开始变为切切的小声商谈了!
一切都如预料中那样!
水道一帮在篙山及峨嵋同时碰了个硬钉子!
“铁血令”带着杀意公开地送了出去。
然后有密报送到君山总坛!
“少林”涤尘大师风尘仆仆地入川拜诣侠尼天心,然后二人一同离开峨媚金顶,再度向贵州而去。
密室中的三个人相视而笑,胡子五拍着任共弃道:“老弟!你的苦相思快有结果了,到时候可得你自己努力,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忙,希望能喝你第二次喜酒!”任共弃怪模怪样地笑一下算是回答!
天心与涤尘到达梵净山时,已是春天时分,离约期尚有二月之遥,限期虽宽。二人心中却如火焚。
犹是旧日桃源路,仙境不迷旧渔人。
景物依然,人事变迁太多,天心虽是世外人,却也不禁感慨丛生,对着灵山故景,无限啼嘘!
第一关守门的不是朱兰,却换了赵大。
这浑人还是那付憨相,见了他们,笑嘻嘻地道:“师太,你从哪儿找来个光头伴当,俺在这儿无聊得紧,拜托你给俺也找个傻老婆子来作作伴可行!”
傻人说傻话,可又透着绝顶聪明!
第一句话,就将两位佛门高人窘得无地自容!
末后还是天心打破僵局,合什道:“赵施主别开玩笑了,贫尼与‘少林’长老涤尘大师,为要事想进诣贵山主一面,请施主惠予通报!”
赵大听完话后,将眼一瞪道:“要见山主?不行,你是夜猫子进宅,必有灾祸,上次来一趟,将我们仙子害死了,这回又要来客山主了……”
天心见他人虽傻,说话却极有道理,倒不禁为之语塞,可是中里迢迢,总不能空手而回,只有坚请道:“吾等实有要事,敬请施主慈悲!”
说完又是一合什。
赵大见她很客气,倒不再发横了,想了一下道:“山主来到山上之后,曾经严令不接见外人,而且她比仙子厉害多了,动不动就要罚人,我实在不敢替你们通报!”
涤尘插口道:“我们与山主仅是故人,请施主费神代为通报一声,见与不见,自由山主决定,断不会牵连到施主的!”
赵大道:“你胡说,我们山主来此以后,尘缘已断,哪里还会有什么故人,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
不但不傻,说话而且极有道理。
涤尘低声对天心道:“此人大智若愚,哪里是真浑呢!”
天心也低声道:“上次我来时,他的确是浑人一个,也许在五年之中,杜素琼开导他不少,现在怎么办呢?”
涤尘道:“任重如山,岂能半途而返,只有坚持到底了!”
天心点点头遂向赵大道:“我们专程而来,志坚如铁,不见山主绝不回头!”
赵大大声道:“若是我不放你们过去呢?”
天心道:“我们只有在此坐等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赵大想不到这两个人会要赖皮,一时倒没有主意了。
抓头挠耳半天,见二人依然不走,忽然道:“要我去通报也行,只是有个条件!”
赵大道:“上次咱们是比赛抢斧头。结果我输了,今天咱们再来一次,若是我再输了,立即带你们上去如何?”
天心见他提起上次比赛,脸上不禁红了一下,但怕又要经过重重考试,所以提先问道:“前面一共还有多少关口?”
赵大摇头道:“没有了,社山主根本就不见外人,所以不设关口,你们若是胜了我,便可以直接去见到山主!”
天心思索了一下,觉得别无他法,低声问涤尘道:“大师以为如何?”
涤尘沉声道:“别无良策,惟有一试!但求佛祖慈悲……”
天心进对赵大道:“就照施主的办法吧,是否仍和上次一样?”
赵大道:“是的,不过你们这次是两个人,谁跟我比呢?”
天心自付内力不如涤尘深厚,而且‘少林”以硬功见长,参与这种比赛较为恰当,遂指着涤尘道:“由这位大师与施主一较!”
赵大将涤尘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行!他比不过我的,这样吧,我让你们一起上!”
涤尘正要反对,天心却知道赵大甚深,晓得他不是凭空吹嘘,而且这次比赛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遂对赵大合什道:“多谢施主承让,就这佯决定吧!”
涤尘见天心答应了,自己亦不便多说。
赵大仍将斧头伸过来,自己握注斧柄道:“你们抓紧了,就开始吧!”
天心与涤尘默然地双双伸手抓住斧头,见赵大仍选吃亏的一边,心中不但不轻松,反提高了警觉。
两方都握实了之后,赵大猛喝道:“开始,拉!”
双方都拼出全力,将斧头向自己身边猛拉。
合天心与涤生两位佛门高人之力,又是岂同小可,然而赵大以一抵二,居然毫不逊色!
双方坚持了约有盏茶时分,大家脚下都不曾移动分毫!
赵大高兴得大叫道:“过瘾!过瘾!俺老赵今天非多喝两缸酒不可,师太,你多了一个帮手,真强得多了,不是俺近来大有进境,一定非输不可!”
涤尘与天心却没有他那么轻松,二人拼力苦撑,头上青筋暴起,额头已现汗渍,咬牙忍位一口真气不吐!
再坚持了一刻,二人步下已经不稳,渐渐已有朝赵大那边挪动的趋势,若非手上抓得紧,几将脱手!
赵大见二人的脚步又渐渐地向他靠近,大声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两打一,还要要赖皮!你们一直靠过来,我岂非仍是抢不过斧头!再不准过来了!”
二人的脚下不住向前动,闻得赵大之言,心中虽是惭愧,口中却不答话,手头握得更紧了!
赵大将他们又拖了几步,突地猛喝一声:“去!”
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在斧柄上传过来,振开二人握紧的手,也将他们震得直飞出去。
赵大歉疚地道:“我本来不想这样对付你们的,可是你们一直耍赖皮,不得而已,我才那样做了,不算欺侮你们吧?”
涤尘与天心倒在地上,万念俱头,热泪直流!
他们不是为失败而伤心,也没有受伤。
想到本派将会在一场滔天的杀劫下消灭,他们无法止住自己滔滔不绝,悲天悯人的眼泪!
这情形倒把赵大吓呆了,呐呐地道:“我……我没伤你们吧?输了没关系,回去从头练过再来,哭算什么呢?完全不像好汉子了!”
二位佛门高人的热泪仍是不止。
赵大抽抽噎噎地道:“俺就是见不得人哭!你们再哭,俺也要哭!”
说完陪他们坐在地上直淌眼泪。
突然门洞中飘下一个粉装玉琢的女婴,不过四五岁的样子,遍体罗缔,披着满头秀发,用手指刮着睑唱道:“羞!羞!羞,三个大人哭一堆……”
天心望过去,这女婴十足又是杜素琼的化身。
第十八章 徒劳往返
天心早岁坎坷,晚年事佛,最喜灵慧的幼儿,见那女孩清丽脱俗,赶忙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睁着两颗溜回的眼珠,好奇地望着侠尼道:“我叫社念远,你呢?”
天心微笑道:“我俗家的名字早已不用,现在叫天心。”
仗念远摇摇一下头道:“天心这名字不好,不如我的有意思!”
开心见她年纪虽个,却装着一派成年的样子,大感有趣,遂露着笑容。同她搭灿地道:“你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呢?”
杜念远偏着头道:“山主说我的名字是纪念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天心想到杜素琼与韦明远的一番遭遇,不禁感慨地道:“是的,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
杜念远大是兴奋,扯住天心的袖子道:“你认识他?告诉我好不好?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些什么宁不起的事?还有……他叫什么名字?”
天心奇道:“难道你母亲没有吉诉你?”
社念远噘啸道:“没有,她说我年纪大小,要等我大了才跟我说……我忘了告诉你,山主就是山主,她不是我的母亲!”
天心知道梵净山的规矩,也知道杜素琼何以不让自己的孩子称她为母亲的道理。不过心中总不舒服。遂问道:“那你的父母呢?”
杜念远神秘地摇头道:“我不知道!山主很爱我!许多姨姨也很爱我,尤其是姥姥,她最疼我了。我想我不需要父母!”
这孩子虽然只有五岁,可是说起话来,口齿伶俐。完全超过了地的年龄,使得天心更喜欢她了,正在捉摸该如何再向她问话时,一旁的海上大师轻咳了一声,天心抬头一望,当初把守第一关的红.衣少女朱兰已站在面前。
朱兰冷冷地道:“师太是明知故问,对一个孩子讲这些话,不是太失你出家人的身分吗?念远!过来!”
杜念远像只小蝴蝶似的奔扑到朱兰的怀中。天心则满脸飞红,讪讪的颇不是味,口中亦呐呐地说不出话。
朱兰晒然一笑道:“师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远道而来,这次又有什么见教,莫不是又有什么掀动江湖的大事发生了?”
天心见她的语调尖刻,显然极不欢迎,然而自己上次前来,即送掉管双成的性命倒是怨不得人家!
遂极和调地道:“贫尼很惭愧,梵净山人间仙境,贫尼无事实不敢前来打扰,这次不但是为了天下生灵计,而且也是为了……”
话尚未说完,即为朱兰打断道:“这些话跟我说没有用,你来的吕的是要请山主.还是留点精神去向山主说吧吓过我怕你会失望的……”
天心惊道:“难道山主不肯接见我们!”
朱兰目光一扫二八,摇头道:“二位既是山主故人,而且先前又承呵护之情,山主倒不会如此绝情,她已知二位前来,命我进客的!”
天心不解道:“姑娘先前之言,贫尼就不明白了!”
朱兰道:“山主虽接见你们,却断不会下山帮你们了断事务,这样岂非使二位白跑一趟,所以我说你们会失望的!”
天心沉吟不语,涤尘突然道:“还是请容我门先指山主之面团巴!”
朱兰毫无表情地一挥手道:“二位请随我来吧!”
二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朱兰走了几步,发现杜念远处兴致勃勃地跟在身旁,不由眉头一皱道:“念远!仙子今天叫你做什么的?”
杜念远瞪着眼睛道:“没有!什么也没有!”
朱兰笑道:“小鬼头,你别耍滑头,今天明明是双日,是该你去教赵大唐诗的日子,你还不快去!”
杜念远撒娇道:“朱姨姨,山从来没有外人来过,您就让我也去看看热闹吧!赵大笨死了,一阙清平调,三天还没背熟……”
朱兰摇头道:“不行,那是山主规定你的工作,你有胆子尽管不做好了,回头罚下来,可是没有人敢替你讲情!”
杜念远想了一下,才红着眼睛走了。
天心诧异道:“她才那么小,就可以教别人了吗?”
朱兰得意地笑着道:“别看她小,文武两途,有入学了几十年;都未必能赶得上,赵大才受了了她半年熏陶,不是文雅得多了。
天心感佩地点点头,半晌才又问道:“山主对她很严吧?”
朱兰道:“爱之深则督之切,山主不仅是对她,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恩威并施,连费姥姥都对她又敬又怕!”
天心肃然问道:“山主一定很得人心!”
朱兰亦是恭敬地道:“是的!山主治理本山,除练武功外,每个人都要学很多东西,做很多事情,当初我们对仙子只是敬服,然而山主平易近人,她跟我们一起操作,一起生活,大家对她除了尊敬之外,还具有一种真正的感情。”
天心慨然而叹道:“贵山主是个了不起的人!”
朱兰不再开口,只是肃穆地在前面领路。
山中的环境与从前改变了许多,瑶花琪草,亭台楼阁犹是昔日面目,只是其中往来的,已不是绰约仙子了。
她们都一式布衣裙级,有的纺纱,有的织布,有的读书,有的练剑,每一个人都自得其乐!
天心感慨地道:“无怀氏之民钦,这儿简直就是秦人旧舍,桃源胜地,贵山主确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