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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旋风听他说得这样确实,心里当然也就没有怀疑了。说道:“好,那咱们就安心等待李盟主的讯号吧。只不知外面的‘高手大会’闹得怎么样了?”
杨浣青道:“待会儿讯号一发,我还有个双管齐下之策!”
黑旋风道:“什么双管齐下之策?”
杨浣青道:“待会儿我去找云姐姐,你去捉完颜长之的‘王妃’,这就万无一失了。”
黑旋风笑道:“完颜长之的老婆,据我所知,是一点也不会武功的,你叫我去欺侮一个老妇人吗?”
杨浣青笑道:“完颜长之欺侮过多少毫无抵抗力的汉人,你去捉他的老婆,可也不算是有失好汉身份呀。”
黑旋风瞿然一省,心里想道:“她虽然是和我说笑,这番话倒也未尝没有道理。但若非迫不得已,我还是不必走这步棋。”
心念未已,只见一道蓝色的火焰从空中掠过,轰天雷喜道:“李大侠的讯号发出来啦!”当下立即依计行事,杨浣青进入天凤楼,黑旋风、轰天雷和耿电在楼下三面埋伏,给她拦阻可能赶来救应的“王府”武士。
杨浣青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跃上楼前那棵大树,好象荡秋千似的,飞过天凤楼楼顶,一下子就进入最上一层。
在楼下巡逻那两个卫士听得声息,冗是思疑不定。恐怕又是倦鸟投林的声响,自己大惊小怪,会给同伴耻笑。他们还未来的及查明真相,说时迟,那时快,已是给“闪电手”耿电点了他们的穴道。
杨浣青使个“珍珠倒卷帘”的身法,脚尖勾着檐角,一按栏杆,翻身跳入楼中。那知她刚一触着栏杆,栏杆突然裂开,着足之处,楼板也突然穿了一个窟窿!
她的轻功纵然未能说是炉火纯青,也已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怎能一碰栏杆,栏杆会断,不问可知,当然中了机关了!
也幸亏她的轻功造诣委实不弱,在这危机四伏的瞬息之间,反手一挥,手镯甩开,变成一条细长的银丝软鞭,软鞭一搭檐角,登时把身子挂了起来。又像荡秋千似的荡回瓦面,这才没有跌入陷阱。
她虽然中了埋伏,却还以为云中燕在里面,心想完颜长之不敢明目张胆的派人看管她,在她卧室外面布下机关那也不足为怪。于是便即叫道:“云姐姐,我是浣青,你快出来!小心外面的机关!”
话犹未了,窗门修的打开,只听得房间一个少女的声音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小魔女,用不着自报字号啦。”冷笑之中,一把悔花针撒了出来!
此时杨浣青身子还在悬空,陡然间已见金芒耀目。杨浣青握牢软鞭,一提腰劲,“燕子钻云”,上了瓦面,只听得一阵嗤嗤声响,一丛悔花针从她脚底飞过。杨浣青在琉璃瓦面和衣一滚,滚出一丈开外,这才敢跳起身来。
“好俊的轻功!”那女子笑道。如影随形的追上来了。
杨浣青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用这等阴毒的手段!”
那少女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我早知道你要来的。很好,我正要领教须教你这位小魔女的功夫!”
杨浣青又气又恨,一出手便是独门鞭法的绝招,缠头绕足扫腰,喝道:“给我滚下去!”
那少女用的是一柄长剑,一招“云麾三舞”,挑开她的长鞭,笑道:“你也太猖狂了,一招就想把我打下去吗?看剑!”
杨浣青的银丝鞭又软又细,不易受力,那少女想要削断她的长鞭,却也不能。
这晚无月无星,近身搏斗,也是只能见着一团黑影,对方使的什么招数,可就无法辨认了。琉璃瓦面,又是滑不留足,在这上面交手,比在平地拚斗,更是凶险十倍!
杨浣青仗着超卓的轻功,听风辨器,银丝鞭挥成一道圆弧,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少女的轻功和听风辨器的本领竟也不在她下,一口长剑,攻守兼备,剑法亦是奇诡之极。鞭剑争雄,斗了个旗鼓相当。
杨浣青在楼上碰上对手,轰天雷等人在楼下也给人发现了。完颜长之是早有布置的,那些埋伏在园中的高手,也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轰天雷等人进入之时他们虽没发现,但一见到李思南发的那枝蛇焰箭,亦已猜想得到是敌人所发的讯号,不约而同的都跑到天凤楼来。
埋伏在北面和西面的轰天雷和敌人交上了手,黑旋风正要出去帮手,蓦地一想:“敌众我寡,要想突围,说不得用杨浣青那条计策了。有‘王妃’作为人质,不愁他们不把燕妹拿来交换。”心念一动,便即上楼。
黑旋风找到了王妃那间房间,只听得里面有个老妇人的声音,干咳两声,说道:“外面为何这样吵闹,你们给我看看。”不见有人答应,跟着骂道:“鬼丫头,都跑到那儿去了?”
黑旋风心头大喜,想道:“原来只有这老虔婆独在房中,可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了。听她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有病在身。为了燕妹也无可奈何,只好捉她作为人质,但愿莫把她吓死才好。”
当下黑旋风捏着嗓子,说道:“来了!”轻轻推开房门,就走进去。
只见一张描金的红木大床罗帐低垂,床前有一双女绣鞋。小几上烧着一炉沉香,放有一碗燕窝尚还未冷。黑旋风心道:“这老虔婆倒是很会享福。”
那老妇人道:“是春梅吗?”黑旋风正要挑开罗帐,忽地起了疑心:“王妃有病在身,为何却没人在旁服侍?楼上又没守卫,完颜长之焉能如此大意。”
黑旋风起了疑心,拿起那碗燕窝,向床上摔去,说道:“是勾魂使者请你到阎王殿赴宴啦,你先尝尝这碗燕窝的滋味好不好?”
罗帐给他的劈空掌力荡开,“乓”的一声,那碗燕窝掷在床上,陡然间,只听得密如爆豆的一串声响,眼前金芒闪烁,无数几寸长的毒箭射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丛细如牛毛的梅花计。
幸亏黑旋风早有提防,躲在暗器打不到的死角,但见这情形,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要是我刚才用手揭开蚊帐去捉她的话,只怕此时已变成刺猬了。”
黑旋风喝道:“好毒的老虔婆,出来吧,你跑是跑不了啦!”
此时毒箭刚刚射完,他的话犹未了,忽觉背后微风飒然,肩头突然给人抓着,抓着他的那支手,竟然不似血肉之躯,触体冰冷。
黑旋风大吃一惊,连忙施展“金蝉褪壳”的身法,双肩一振,霍的一个“凤点头”,上衣裂开,向前冲出两步。这个脱身之法,是他的师父屠百城的衣钵真传,其他各派都没有这种诡异的身法的。
那人只抓到了他的一件上衣,也是大感意外。喝道:“好呀,原来你是屠百城的弟子!”
黑旋风早已拔剑出鞘,一个“金蝉褪壳”脱身之后,立即便是一招“狂风扫叶”的剑式,反手一挥。
双方动作都是敏捷之极,只听得声如裂帛,黑旋风一剑挑开向他头顶罩下来的那件破衣,但见眼前青影一闪,当的一声,他的长剑已是和对方的兵器碰个正着。对方的兵器竟然是一根青竹杖。
可是这很青竹杖竟是坚逾钢铁,黑旋风的宝剑非但削它不断,反而给它震得虎口隐隐发麻。那人的竹杖一翻一绞,使了个“三转法轮”的招数,黑旋风的长剑几乎掌握不牢,就要脱手飞去。
黑旋风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人的本领竟似不在完颜长之之下,当然不是他的妻子。”“王妃”不会武功,这是他早已知道的。
黑旋风一掌劈开窗门,飞身跳出。那妇人阴恻恻的说道:“要想逃么?”如影随形,跟踪扑来,黑旋风脚跟尚未站稳,只觉背后微风飒然,那妇人的竹杖已是点到了他背心的“风府穴”。
黑旋风怒道:“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么?”身形一个盘旋,唰唰唰便是连环三剑,三招一气呵成,端的凌厉无比!
可是这么凌厉的连环三剑,却给那妇人的青竹杖东一指西一划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那妇人冷冷说道:“很好,有胆的你就别跑!”
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但天凤楼的檐角挂有风灯,虽然不很明亮,却还可以视物。只见这个妇人约摸四十来岁的模样,和他想像中的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妇大不相同,打扮得相当妖艳,论面貌甚至可以称为“美妇”。但脸上却是冷冰冰的毫无表情。不知怎的,令人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一股寒意。
黑旋风喝道:“你是什么人冒充王妃?”
那妇人道:“谁叫你自己上钩。我看你这个勾魂使者是冒充的,我才是真正的勾魂使者!”
黑旋风情知今晚已是难以成功,想道:“我可不能中她激将之计。”可是他变换了几种不同的身法,连使七招杀手绝招,仍然摆脱不开这个武功奇高的妇人。
黑旋风想要逃走又不甘心,当下一声长啸,叫道:“云姑娘,云姑娘!”心里想道:“云中燕倘若还在,王府,之中,她也应该听见我了。”明知云中燕即使就在这天凤楼,十九也被囚于密室,难以脱身,但心中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云中燕听见自己的呼唤,能够冲出樊笼。
那妇人的竹杖越打越快,点、戳、刺、击,招招狠辣,把黑旋风逼到楼角,冷笑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惜你的这头天鹅已经飞回和林啦!”
黑旋风不知是真是假,但过了一会,听不到云中燕的回声,不由得冷了半截。要知云中燕的内功不弱于他,倘若还在“王府”,纵然一时不能脱身,也当以啸声相应。他是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呼唤她的,料想在“王府”范围之内,都能够听得到他的呼唤。
转瞬间双方又斗了数十招,黑旋风仍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但那妇人要想把池逼得跌下天凤楼,急切间却也不能。原来黑旋风情知打不过她,使的是一套独门剑法,名为“须弥剑法”,这套剑法不能用来攻击敌人,但用来防守,却是最为绵密。屠百城创立这套剑法,正是为功力未够深厚的弟子碰上强敌之时使用的。但黑旋风自从出道以来,却是从未用过。这次还是第一次使用。
激斗中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叫道:“师父,快来!”原来那个少女在琉璃瓦面斗得百招开外,已是渐感不支。
那妇人叫道:“好,我就来!”黑旋风正苦干无法脱身,闻言大喜。那妇人忽地喝道:“好小子,下去吧!”青竹杖向前一挑,呼的一掌跟着劈出。
这杖中挟掌的招数奇幻无比,仗势掌势都是飘忽不定,竟然把黑旋风防守得非常严密的圈子攻破,黑旋风刚要挡庄她的青竹杖,一股强劲的力道已是推得他身向后仰!
好个黑旋风,在这性命俄倾之际显出了超卓的轻功,突然翻过栏杆,便跌下去。
那妇人一杖向外击下,杖端打着他的鞋底,黑旋风下坠之势更加快了。
那妇人哈哈大笑,便即上楼。
她只道黑旋风这一摔不死也得重伤,那知黑旋风在跌倒三楼与二搂之间,一抓抓着檐角。
黑旋风抓着二楼的檐角,离地不过三丈左右,本来可以跳下去的,但他此时却不作脱身之想,反而又爬上去,为的是他要帮忙杨浣青逃跑。
黑旋风在四个人中,轻功比不上耿电,比起杨浣青也还略逊一筹,不过却也有他的独到之处。有一门轻功叫傲“壁虎游墙”正是他的师门绝技。
他背贴着墙向上移动。天凤楼每层高二丈多,在毫无凭藉的情形底下,一个人武功多好,也是决计跳不上这么高的。他以壁虎游墙的独特轻功,向上移动丈许,便即反手一剑,插入墙壁,紧紧握牢剑柄,一个鹞子翻身,左臂一伸,抓着了三楼的檐角。如是者反复使用,不消多久,己是给他爬上最上一层。
忽听得楼下卫士叫道:“飞贼上了天风楼了!”乱箭射来,此时黑旋风正想要跳上一层的琉璃瓦面。
形势本来十分危险,但说也奇怪,那些乱箭好象并不是对着他射的,最近的一支也在他的身边三尺开外。黑旋风颇为诧异:“完颜长之手下的武士箭法怎的如此不济,这许多箭射来。竟是全部失了准头!”心念未已,只听得呼的一声,一条黑影从“天凤楼”后面的一棵大树上直飞过来,这棵大树高达十丈,树顶和屋顶差不多一样高。但距离却有三丈多宽,倘非有绝顶轻功,也是决计跳不过去。
黑旋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耿电发现了杨浣青在瓦面和人搏斗,特地上来帮她的忙的。那些乱箭是射耿电。他一上了屋顶,楼下的武士就不敢乱发箭了。在琉璃瓦面和杨浣青交手的那个少女本来已处下风,耿电一来,她如何还能抵敌,不出数招,便即险象环生,耿电虽然不知她是何人,但想她是在无凤楼住的,自必不是等闲之辈,当下便要把她抓作人质。也幸亏耿电想要把她活捉,否则她早已受伤了。
耿电欺近少女身前,刚好用小擒拿手法抓她的琵琶骨,忽听得有个妇人叫道:“郡主别慌,师傅来了!”此时黑旋风也是刚刚跳上屋顶。杨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