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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严浣是不求守而自守,不务攻而猛攻,朝元道人反而受他牵制了。
朝元道人忙把拂尘收回,荡开严浣攻到身前的快刀。他的内功确比严浣稍胜一筹,但给严浣抢了先手,主客之势已易,严浣一口刀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他想凭着精纯的内功以柔克刚已是不能。只能步步留神化解对方的攻势,堪堪打成平手。
盂明霞这边去了一个朝元道人,添了一个马寡妇,仍然是以一敌三。不过马寡妇当然远远比不上朝元道人,孟明霞此际的以一敌三,却是没有刚才那样危险了。
不过形势虽然较为好转,也还是略处下风,金光灿是‘完颜长之手下坐第三把交椅的人物,论剑术则是第一高手,和孟明霞相差无几的。
观照和尚是少林寺的叛徒,轻功虽不擅长,一柄方便铲使开,却是少林寺正宗的伏魔铲法,威力很是不小。方便铲是重兵器,孟明霞的宝剑还当真不敢和他硬碰。
敌方四人中最弱的一环是马寡妇,但在两大高手掩护之下,一双柳叶刀觅隙进攻,对孟明霞也是多少有点威胁。
观照和尚为报刚才给孟明霞一剑刺破僧袍之仇,把方便铲舞得呼呼轰轰,步步进逼,纵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是孟少刚的女儿。孟少刚号称江南第一剑客,神剑无敌,嘿嘿,他调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是!”他从少林寺出身,见多识广、已经看出孟明霞的来历了。
正在吃惊,忽见三条人影飞也似的跑来,一个宏亮的声音喊道:“浣妹,别慌,我来了!”紧接着另一个更如暴雷似的声音喝道:“原来又是你们这几个鹰爪孙,好呀,秘魔岩上让你们侥幸漏网,今天决计叫你们难逃公道!”
原来来的正是严浣的丈夫谷涵虚,和轰天雷黑旋风二人。
严浣叫道:“大哥,际先过去帮——”“孟姐姐”二字尚未出口,只见黑旋风和轰天雷二人已经跑到孟明霞那边,和对方开始交上手了。
黑旋风唰的一剑向金光划刺去,金光灿剑法虽然很高,但黑旋风用的是屠百城所创的独门剑法,急切之间,金光灿却也不懂如何应付,只好回剑防身,使一招“横云断峰”,先行阻遏敌方攻势。
要是单打独斗,金光灿这一招倒也不失为应付得宜的一招,打下去黑旋风虽然可占上风,恐怕也要过了数十招方能取胜,但此际乃是双方混战,孟明霞可没闲着,一招“玉艺穿针”,乘隙即进。金光灿一声惨叫,左肩着了一剑,负痛狂奔。
轰天雷迎上了观照和尚,他也不用兵器,“乓”的一拳就朝敌手打去,观照和尚一铲铲来,只听得“当”的一声,震耳如雷,这一拳竟然把观照和尚的方便铲打得歪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孟明霞已是剑锋倏转,喝道:“叫你见识孟家的神剑!”剑光过处,观照和尚的一只耳朵已是给她削了下来,血流满面,紧跟着金光灿也逃跑了。马寡妇更是溜滑,一见他们来到,早已在金光灿之前先逃。
另一边谷涵虚上前帮忙妻子,刀剑合壁,荡起一圈银虹,朝元道人拂尘一挥,剑光过处,尘尾给削去了数十根,宛似一蓬乱草,随风飞舞。原来朝元道人内外功造诣虽然不弱,却也不能胜过谷涵虚。双方功力既然是在伯仲之间,他的这支拂尘也忧不能发挥“以柔克刚”的妙用了,何况谷涵虚还是和妻子刀剑合壁的。
朝元道人心头一凛,陡地把拂尘当作暗器,向谷涵虚一掷,腾出右掌,呼的就向严浣拍下。
谷涵虚猛地大喝,跃上前去,双掌相交,“蓬”的一声,朝元道人倒退三步,喉头发甜,他要顾住体面,把涌上喉头的鲜血强咽下去。与此同时,严浣斜身一掠,和丈夫交叉穿过,柳叶刀扬空一闪,把那支拂尘削为两段。他们夫妇换位给对方防御,乃是为了各展所长。谷涵虚的内力比妻子的深厚,是以由他来和朝元道人对掌。朝元道人的功力本来不逊于谷涵虚,但在和严浣恶斗一场之后,是抵挡不住谷涵虚的天雷功了。
此时金光灿等人已在相继逃跑,朝元道人即使没有受伤,也是孤掌难鸣,当然也唯有逃跑了。
黑旋风笑道:“穷寇莫追,由他们去吧!”
严浣上前和黑旋风相见,又喜又惊,对谷涵虚道:“大哥,这位侠士正是曾经在大戈壁救过我的性命的那位恩人,你们怎样相识的?”
黑旋风道:“谷大嫂,切莫这样说。那天要不是你留下一个皮囊的水给我,恐怕我也早已在沙漠里渴死了。”
谷涵虚笑道:“我早已知道他是你的恩人啦,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风、云、雷、电”之首的黑旋风,风天扬,我和他乃是不打不成相识的。”
严浣诧道:“怎么,你曾经和他打过一架吗?”
谷涵虚笑道:“这事很有趣,慢慢我和你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你找着了李益寿的女儿没有?”
严浣说道:“啊,原来你们也是为着找她来的,她就在鄂大大的家里。”
孟明霞笑道:“咱们刚才把鄂大夫两夫妻吓坏了,现在也该回去向他们赔罪啦!”
李芷芳受了一场虚惊,出了一身冷汗,精神反而好了一些。她料到孟严二人定会去而复回,早已坐在鄂家的客厅等候了。
但她料不到的是除了孟明霞和严浣之外,她们还带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且还是她认识的黑旋风。
严浣说道:“鄂老先生,刚才我门很是对你不起——”正想向他解释,鄂卜苏已是说道:“姑娘,现在你不说我也明白了。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们刚才对我那佯,官府必定还会再来找我的麻烦,我这小小的医馆也是必定要关门的了。”
同一时候,李芷芳在另一边亦已是急不及待的和黑旋风交谈,黑旋风说道:“李姑娘,我先给你介绍这几位朋友,其他的事,咱们慢慢再说。这一位是谷涵虚谷大侠,和鄂大夫说着话的是谷大嫂。”
李芷芳早就听人说过谷涵虚夫妇的成名,连忙说道:“原来是谷大侠,久仰了。”心里想道:“有了谷涵虚和黑旋风,再是不用害怕班建侯了。”
黑旋风接着说道:“这一位冰应该更加熟悉,他是你们耿帮主的好朋友,外号‘轰天雷’的凌铁威凌大哥。”
李芷芳大为欢喜,说道:“凌大哥,耿帮主常常提起你的。你门‘风、云、雷、电’并驾齐驱,就只你我没见过。今天总算都认识啦。”
严浣和鄂卜苏说完了活,回过头来笑道:“我和李姑娘见过了,用不着介绍啦。这位孟姐姐是——”话犹未了,李芷芳笑着接下去道:“也不用着介绍了,孟姐姐的令尊是江南第一剑客孟大侠,那个秃驴刚才已经说出来了。”原来观照和尚和孟明霞在外面交手之时所说的话,李芷芳在屋子里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李芷芳道:“你们两位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孟明霞道:“我们昨晚正是在你前晚庄过的那家猎户投宿,是那位老大娘把你的消息告诉我们的。”说明原委之后,问谷涵虚道:“你又怎知道我们是在这儿?”
谷涵虚道:“你猜猜看。”
严浣说道:“你们已经在明镜台见着屠姐姐了,对吗?”
谷涵虚笑道:“不但见着了屠姐姐,还见着了李盟主呢:“
严浣又喜又惊,说道:“盟主不是准备去会拖雷的吗?他用不着你们帮手?”言内之意,实是不免有点为李思南担心。
谷涵虚道:“李盟主业已决走单骑去会拖雷,看来他胸中早有成竹,我们要想帮忙也帮忙不上。”接着说道:“李盟主受青龙帮龙帮主之托,既然知道了李姑娘的下落,焉能不调派人手接应你们?”
李芷芳听得出他们是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说道:“我爹爹是亡国之臣,腼颜受金虏之封,充当他们的凉州总管,说起来过去也曾做不少对不住你们汉族义军的事情,你们如今反而以德报怨,真是叫我不知如何感激你们才好。”
黑旋风笑道:“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些干嘛?要是令尊经过这次事情,能够接受你的劝告,和我们联手抗金,我们才真是感激你呢。”
李芷芳道:“可恨我的病不知什么时候才好,还有三天就是金虏‘祭陵’之期,眼看你们去闯虎穴龙潭,我却不能出一点力,心里实在难过。
孟明霞安慰她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李姑娘,你如今必须安心养病。”
黑旋风道:“对啦,鄂大夫,我正想问你,李姑娘的病——”
鄂卜苏道:“病倒不是什么大病;不过由于她在激斗之后又再奔波,且又郁闷于心,不免伤了一点元气,因此身子虚弱。如果有上好的人参,很快就会好的。”
鄂卜苏的妻子道:“本来我要去找相熟的参户,看看他门有没有成形的老山参可以给我一支,可恨刚要动身,那些强盗就来了。不过,好在如今天色未晚,且待我——”
话未说完。谷涵虚笑道:“不用劳烦老大娘了,鄂大夫,你看我这支人参如何,合不合用?”说罢,取出一支粗如儿臂的人参。
鄂卜苏一看,大喜说道:“这是最上品山参,你怎么得来的?”
谷涵虚道:“这是我的师伯留给我的,他曾在长白山隐居多年,但不幸已在三年之前去世了。”谈起来,鄂卜苏和他的师伯原来也是相识的,大家更感到亲切了。
鄂卜苏道:“有这样的上好人参,用不了一支,只须三分之一,包管李姑娘就可以行动如常。”
原来谷涵虚把这支人参特地带来,本是准备迭给李思南的,想不到恰好为李芷芳派上了用场。
李芷芳的病因是心力交疲,如今在见了黑旋风等人之后,虽然还来见着罗浩威,但有了好朋友帮忙,心情已是豁然开朗。喝了参汤之后,睡得很熟,第二天起床,比鄂卜苏的估计还好得多,不但可以行动如常,功力亦已恢复几分了。
轰天雷从李芷芳的口中知道师弟的确讯之后,也是大大放下了心,想道:“他既然是和耿电、罗浩威一起来了长白山,迟早我总会见得着的。”
当下一行人回到明镜台,褚云峰、屠凤等人早已在台前相候,相见之下,皆大欢喜。
李芷芳道:“你们的盟主呢?我希望能够见得着他,当面向他叩谢。”
褚云峰道:“李盟主昨晚独自出去一趟,也不知是见了什么人,今早回来,吩咐我们照料李姑娘,他又再烛自去了。”
谷涵虚道:“盟主是不是独自去会拖雷。”
褚云峰听得师弟当着李芷芳面问他,心想师弟这几年阅历大增,比从前谨慎了许多,倘若他不是知道李芷芳绝对可靠,不会如此鲁莽便说出来,于是去了顾忌之心,说道:“本来盟主准备过两天才去的,不知如何,忽然提早了。不过他已有吩咐,叫我们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他不在的时候,大家听屠女侠指挥。”
屠凤说道:“琅琊山的人将在今晚和今日分批来到,另外已知丐帮也会有人来的。风师弟,你和丐帮相熟,我想请你和丐帮联络。凌大哥,清你去打听耿电、秦龙飞、罗浩威三人的消息,我会转托丐帮的人帮忙你的。”另外的人,也各自分配了差事。黑旋风见她指挥若定,暗暗佩服,想道:“我的师兄虽然不肖,但师父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却是可以继承他的遗志了。”
轰天雷正是想要自告奋勇去找师弟的,得如所愿,更是喜欢。
但他却不知道,秦龙飞在到了长白山之后,却又碰上了意外的事情。
那天他们刚刚踏进长白山,在密林深处小心翼翼的前行,幸好没有碰上金兵。
罗浩威闷闷不乐,秦龙飞也是郁郁寡欢。耿电安慰他们道:“到了长白山,即使找不着凉州的人,也总可以碰上一些相热的朋友。据我所知,丐帮的朋友是会来的。那时咱们再设法打听李姑娘的消息。秦大哥,你也不用担心,令师兄虽然未必会来这里。但要打听他的消息也并不难。待这里的事完了之后,我保管可以替你找得着他。令师兄知道你业已改邪归正,一定会十分高兴的。”这几天来耿电和秦龙飞已经相当捻熟,是以不怕直言。
但耿电也只是说对了秦龙飞的一半心事,秦龙飞苦笑道:“耿大哥,多谢际为我费心了。”
杨浣青噗嗤一笑,说道:“秦大哥,你是在惦记着那位完颜姑娘吧?这个我们可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过,你进了长白山,说不定却是有机会碰见她的。”
杨浣青说对了秦龙飞的心事,秦龙飞却是更加难过了,暗自想道:“她是完颜长之的女儿,再见着她,又有怎样?难道我还能像从前被蒙在鼓中的时候一样,与她和好如初吗?”
杨浣青正想和他说笑解闷,耿电忽地低声说道:“禁声,好像是有人来了。”
众人凝神一听,只听得果然有脚步声在他们不远之处,和他门同一方向,向前行进。深山老林,不见天日,唯有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