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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明道:“玲珑,我陪你游览一下蜀山如何?”雪玲珑道:“素闻蜀山美景千里,胜过天上仙境。玲珑正有心一饱眼福。”王叔明道:“甚好,我们便走吧!”二人并肩下山,顺着栈道走去。
到了铁索桥,突然听得脚步急促,远处一个青衫汉子,疾步奔了过来。王叔明一惊道:“这人是谁?怎么敢独闯蜀山?”雪玲珑道:“看他走的这么匆忙,莫非有什么急事?”
奔到近前,才看清来者原来是个独眼汉子,但见他手曳判官笔,衣衫破烂,好似经过了一场恶斗,衣衫上血迹未干,此人正是凌云寨青龙堂堂主乔北行。
王叔明伸手拦住去路,道:“前辈何方神圣?来此所谓何事?”乔北行满脸惶急之色,见王叔明一身白衣,料来是太平门弟子,便紧紧抓住他手腕,焦急地说道:“虞正呢?虞正呢?我要见他。”王叔明一怔,与雪玲珑对视眼,暗道:“此人一脸凶相,惶急焦躁,莫不是正儿的仇家?”便问道:“前辈找他何事?”乔北行见王叔明不说,以为他不知道,拱手一揖,拔足就要过铁索桥,王叔明反手抓住乔北行肩头道:“前辈还未回答,走这么急干什么?”乔北行道:“既然你不知道,乔某当然要到山上去找他了。”王叔明道:“蜀山重地,岂容你随便擅闯。”不觉间,已然用上了三分力道。
乔北行暗道:“此人莫不是看守铁索桥的,看来不打败他,他是不肯放我过桥的。”当即摧动内功,聚劲肩头,王叔明蓦然觉得着手处炽热之极,知道他默运玄功,要震开自己,当下也不示弱,紧紧拿捏,化解了袭过来的内劲。乔北行心头凛然,暗道:“蜀山太平门果然不同凡响,一个看守铁索桥的也有这等功力。”
乔北行冷冷说道:“小子,好功夫。”话音未落,右手端笔,正点向王叔明怀中,雪玲珑花容失色,惊叫道:“王大哥,小心!”乔北行听到“王大哥”三字,心下一怔,暗道:“这少年姓王,乃蜀山掌门家姓,莫他不是看守铁索桥的?是了,一定不是,要不一个小小的看桥弟子,怎么会有这等深厚的功力?”
王叔明在他肩头轻轻拍落,却用上了万钧力道,格格声响,乔北行肩头一沉,手上判官笔一偏,却点了个空。乔北行一招“横画江山”,运笔横扫,径直扫向王叔明怀心,王叔明伸掌一格,只觉力道遒劲,竟将他的掌势荡了开来,判官笔疾如风暴,向他怀中扫落,王叔明胸膛一凹,同时向后倒纵,绕是他如此之快,胸膛上亦觉凉风丝丝,低头一瞧,不由倒吸口凉气,衣袍划开了道口子,再往里毫厘,就将他开膛破肚了。
王叔明恼羞成怒,连连出掌,掌势凌厉,自是非同小可,乔北行舞动判官笔,尽数御掉掌势,端笔直进,王叔明两手紧紧夹住了判官笔,乔北行向后一抽,黏力极大,竟抽不动丝毫,王叔明向前一拔,乔北行霍然跌出,王叔明掌势连环,四掌尽数落到了乔北行怀中,乔北行登时被震了出去。
乔北行一摸胸口,却无半分疼痛,知道王叔明用的是绵劲,心下暗自感激,掌风肃然,扑面直来,乔北行横笔推出,王叔明伸手抓住笔杆,乔北行两指点出,戳向王叔明小腹,王叔明一怔,挥掌截住,乔北行指力刚猛,挟着万钧力道,尽数落到了王叔明掌心,登时掌心血红。
乔北行一推判官笔,荡开王叔明,使出一招“笔点江山”,点向他“气户穴”,雪玲珑挺身拦过,一掌拍了出去,笔尖宛然,一旦着于掌上,自会破掌穿过。乔北行自不与女子过招,当下猛收回判官笔,蓬一声雪玲珑那一掌结结实实,落到了乔北行胸膛上,她这一掌用的正是“雪泥鸿爪功”,虽然只有三分功力,但也足矣开碑裂石。
乔北行全身一晃,内息窜动,血气暴沸,赶忙默运玄功,镇压住了内息,调息半晌,方导通血气。乔北行脸色铁青,失声道:“雪泥鸿爪功!姑娘是谁?乔某倒是小觑了。”雪玲珑道:“你是谁?找虞大哥干什么?”乔北行捧笔道:“在下凌云寨青龙堂堂主乔北行。”
王叔明上前一揖道:“原来是凌云寨乔堂主,刚才多有得罪。”乔北行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王叔明道:“蜀山王叔明。”乔北行心头一震,道:“原来是王掌门的公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王叔明道:“乔堂主找虞正何为?”乔北行急忙道:“前些日子凌云寨劫了司马道子羞辱了他一番,又打退了他的五千精兵,重伤与他,岂知他伤好后不肯罢休,昨日又来攻山,凌云寨的兄弟支撑不住了,特来找虞少侠解救。”
雪玲珑道:“虞大哥刚离开蜀山,你路上没碰到他吗?”乔北行一怔道:“乔某身负十万火急的重任,走的都是小路。”雪玲珑道:“现在我爹雪长风和王大侠在山上,他二人联手,必可退来犯之兵。”乔北行面色惨淡道:“英雄难敌四手,敌兵万余,蜂拥战阵,安能退敌?乔某只愿救出寨主就心满意足了。”王叔明道:“凌云寨有剑阁天险为障,又兼十里外的探马,敌兵犯境,何以不知,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飞度天险了?”乔北行一掌拍在护栏上,喀一声护栏折断,愤道:“白虎堂白忠义贪生怕死,竟然暗结敌兵,杀死了探子,引兵度过了天险剑阁,凌云寨如今是危在旦夕。陆寨主誓与凌云寨共存亡,不肯离开,现在敌兵团团围困小剑山,乔某从后山放绳缒下,特来找虞少侠救我们陆寨主。”
王叔明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找我爹和雪大侠。”几人便向山上奔去,奔了多时,已与人为峰遥遥相望,王叔明道:“人为峰山势险峻,奇峰竞高,极为难攀,玲珑你就在这等着吧!”玲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王叔明和乔北行展开轻功,攀岩附峰,向山顶而去。峰顶乱石挺立,双箸搭连,犹如人字,便作人为峰。
二人攀上峰顶,雪长风和王剑冲斗得正酣,却见雪长风掌势遒劲,激的地上沙粒纷飞,王剑冲抖剑一招“长虹贯日”,挽出一团剑花,将掌势消得无影无踪,雪长风双掌夹住长剑,内劲吐出,波的一声,长剑断开,二人反跃开了,抚掌大笑。
王叔明和乔北行奔上前来,乔北行见王剑冲一袭白衣,料知便是王剑冲,拱手一揖,道:“凌云寨乔北行见过王掌门。”王剑冲道:“凌云寨和太平门鲜有通无,不知乔兄来此何为?”凌云寨和太平门素无往来,但王剑冲对凌云寨的劫富济贫颇为赞同,是故对乔北行极为恭敬。乔北行道:“凌云寨遭逢大难,寨主不肯退走,乔某便来请救兵,解救寨主。”王剑冲道:“陆寨主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大义凌然,不让须眉啊!不知道有何大难?”乔北行道:“司马道子带兵攻山,已将小剑山围得水泄不通了。”王剑冲一听“司马道子”四字,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反手一掷,手中断剑嗤的插入了青岩之中。王叔明道:“司马道子作恶多端,我们正好为民除害。”
雪长风上前道:“”既是为民除害,岂可少了我雪长风。乔北行道:“乔某久闻雪大侠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雪长风道:“乔某过奖了。”王剑冲道:“好,王某就和雪大侠生擒司马老贼。”四人便一同下山。
到了山下,雪玲珑迎了上来,雪长风道:“珑儿,你在山庄上呆几天,爹和王大侠出去办点事。”雪玲珑流波清莹如泉,道:“珑儿,不愿和爹分开,珑儿也要去。”雪长风厉声道:“不行,此去危险重重,爹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雪玲珑道:“爹难道不知道,女儿一刻见不到爹,一样担心的要死。”雪长风一怔,如遭电击,多年来父女相依,何时在危险时刻分开过,不由说不出话来。
王剑冲道:“珑儿心念父亲安危,如此孝心,感天动地,雪大侠何故要推却。况且有叔明和乔兄护着,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乔北行向雪长风躬身道:“雪大侠放心,乔北行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玲珑姑娘相安无事。”雪长风扶住乔北行道:“乔兄言重了,那雪某就将女儿托付给你了。”
当下乔北行带着一行人向小剑山奔去,此去千里,策马奔驰,不分日夜。这一日清晨时分,已到了小剑山后山,东方晨曦微露,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几人弃马步行前进,一路上荆棘茂盛,乱草没膝,走到峡谷,溪声潺潺,湿气极重,行了片刻,众人衣衫湿了大半。
行了数里,小路俱无,前方横出断崖,劈立千刃,仅寸宽之地,尚可放足,深渊无底,往将下去,黝黑一片,众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王叔明道:“天险绝路,如何过去?”
乔北行走到近前,四下瞧了瞧,从怀中取出一团绳索,将一端打了个活环,向一块凸岩抛去,正将凸岩套住,乔北行拉了拉,活环死死套在了凸岩上,便道:“好在断崖不宽,我们拉着绳索荡过去。”他抓紧绳索,向后退了几步,道:“乔某先来。”俯冲出去,绳索荡过一个弧形,便已到了对崖,当即在绳索端栓上石头,掷了回去。
雪长风接过绳索道:“珑儿,来爹和你过去。”揽腰抱住雪玲珑,向前纵出,弧形划过,雪长风一展轻功,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将绳索抛了回去。王剑冲和王叔明拉着绳索荡了出去,快到对岸时,喀一声那块凸岩断裂,活环脱开,王剑冲父子便向深渊坠去。
众人惊呼一声,雪长风眼疾手快,掠身抓住绳索,纵将回来,与乔北行合力抓着绳索,王剑冲道:“叔明,施展轻功,攀着绳索上去。”当下王剑冲父子攀着绳索纵了上来,向深渊瞧去,断下的凸岩,兀自下坠,二人惊魂甫定,脸色煞白。王剑冲道:“如无雪大侠和乔兄,我们父子只怕要葬身深渊了。”雪长风道:“王大侠言重了。”乔北行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几人继续前行,行了数十里,一方堵崖笔直耸立,拦住了去路,堵崖数丈之高,零星的石隙间伸出棵臃肿的青松。
乔北行道:“过了这堵崖,再行三四里就到山寨了,但这堵崖高不可攀,我们得从旁边绕道过去。”雪长风摸了摸岩石,无甚阻割之感,不像别的岩石般粗糙,便道:“这石壁果然光滑,看来攀上去,的确不容易。”向上瞧时,看到了几棵臃肿的青松,续道:“不过也不无可能。”王剑冲道:“乔兄你带着叔明和珑儿绕过去,我和雪大侠从这上去,我们会在崖顶等着你们。”乔北行阻拦道:“万万不可,自古以来,妄想攀崖之人,都已毙命当场。我们凌云寨之人称这堵崖为天蛰之险,生死之门。乔某知道二位武功盖世,但万万不可以身试险啊!”
雪长风笑道:“如今石隙长出松柏,情况就不同了,若无此物,雪某纵然学成游壁神技,也是不敢攀此山崖的。”王剑冲道:“王某先来。”余人都道:“小心”,王剑冲淡然笑过,拔身纵起,一纵丈高,体内元气一浊,便有沉落之势,王剑冲在崖壁上一点,嗤一声竟滑了下来,众人惊叫道:“小心!”王剑冲拔出长剑,插入石隙,又滑落尺余,方停将下来。此际王剑冲脚尖正好踩在了凹坑中,这些凹坑乃雨水长年累月的冲刷所致,王剑冲足下借力,向上纵跃,同时将剑拔出石隙,攀到了松柏树,借着松柏反弹之劲,抓住了另一株青松,如此多时,已攀了上去。王剑冲放眼眺去,远处楼阁连宇,极为气魄,回过身道:“这里能看到凌云寨了。”
雪长风挽起衣袍,便向上攀去,待得下降之际,使出“雪泥鸿爪功”抓入青岩,但岩石坚硬,绕是他内力深厚,亦是堪堪抓入青岩,十指割破,鲜血淋漓,他强自忍着疼痛,缓缓爬攀。乔北行叹道:“久闻雪大侠的独门绝技,今日一见,尽略平生,快哉,快哉。”但见爪印宛然,一直延到了封顶,雪长风攀到崖顶,道:“你们绕过去吧,我们在这等着。”
乔北行领着王叔明和雪玲珑折向东去,行了十余里,山路狭窄,蜿蜒如龙,三人手挽手徐徐前行,过了大半个时辰,方攀上山顶。
几人会合后,向山寨后门奔去,寨前锣鼓声、金铁交鸣声、厮杀惨叫声,声声盈耳。一行人发足奔到了前门,望将下去,不由心头凛然,山下敌兵如蚁,数以万计,蜂拥战阵,势不可当,锦旗飘动,上书“会稽王”三个大字。
乔北行奔到陆吟霜近前,央求道:“寨主,你快走吧!”陆吟霜道:“我已决心誓与山寨共存亡,乔堂主不必再劝。”王剑冲上前道:“陆寨主,王某久闻大名,恨见晚矣!”乔北行道:“这位就是蜀山太平门掌门王剑冲王大侠。”陆吟霜一怔,曲身一揖道:“浊眼不识慧人,王掌门海涵。”王剑冲道:“岂敢,岂敢。”雪长风道:“陆寨主,果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雪某以为凌云寨寨主是何等模样,原来是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