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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个奴才如此大胆,府里没人告诉你这里是禁地么?”
佟依若愕然,她正在数花朵够不够十九朵,却被这个无理者打断了!回头便瞥见了一身深蓝缎面长衫的傅垏帧,他气宇轩昂的站在书房的窗前,俊脸上一片怒气。原来她踩到了他的禁忌,但是她来这的目的也仅仅是想拾十九朵凋零枝头的红色木棉而已啊。想着,她快速整理好儒裙下摆,然后将地上的小篮提起举在他面前,“我只是想拾几朵凋谢的花儿,抱歉。”微施薄汗的芙蓉面上没有丝毫惧意卑坑,声调平静,水眸里亦是无波。说完微一欠身,提着小篮离开了他的视线。
傅垏帧没想到女子居然是他新婚的妻子,也没想到佟府出身的她没有丝毫大小姐的娇气,居然一个人来拾花,还那样随意!面对他的怒气那平静的语调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倒是个从容的女子。那秀气的柳眉,澄净水灵的美眸,挺直小巧的鼻,娇艳倔强的红唇,还有那如玉面容上的薄汗和娇红,美丽中带着妩媚,娇媚中藏着灵气,直至今日细瞧下才发现他粗糙娶进门的娘子是个灵净聪慧的女子。看来,他要对佟府的人有点改观了。只是,以后必须得在府里重新加道“禁足令”了。
第四章 红屏
佟依若将挑选出来的十九朵红色木棉放在淡盐水里浸泡片刻,然后将其放在窗下荫干。
“小姐,今年是第十九朵了吗?”春儿取来一本厚厚的书册,然后将它熟练的放在窗边的桃木几上。
“嗯!娘亲一定会喜欢的,依若今年十九了。”用手绢轻轻包住荫干的花儿,佟依若自若的走回榻上,然后将花儿一一夹进书册里,小心翼翼的压平。
春儿看着小姐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想去林夫人过逝那一年。那一年小姐才十四岁,和她一般大年纪。虽然自己卖身为婢,远方的双亲却也健在。日子也许清贫些,倒也一家人和乐融融。只是小姐,老爷虽然生下了她,却一点也不关心她。林夫人也是个抑郁的人,忧伤,多愁。五年前夫人去了,那天也是佟老夫人仙逝的日子。整个佟府的人都赶去给老夫人哭丧,碧落园只有林姨的默默落泪和小姐的冷漠。本以为小姐没事,只是那声压抑的哭泣和站在窗边的绝望让她知道,小姐已经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之后,小姐变得安静起来。
想想,也许身为官宦人家的小姐,命运更要悲惨吧。
佟依若刚把木棉压制好,门外便传来老夫人贴身丫鬟秋月请少夫人去前厅的声音。原来是府上来了客人执意要见刚过门的新娘子,老夫人便派人来传话了。
来到前厅便见一红衣姑娘坐在婆婆身边撒娇,女孩十七岁模样,明眸亮齿,火红圆领旗服,一脸娇俏。见佟依若走进来,一双大眼紧紧盯在她的身上。依若感觉被狠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到女孩眼中小小的惊艳,和嫉妒。
“依若,这是我的外甥女红屏郡主,她来府上暂住。”婆婆多罗氏热络的拉过媳妇的手,然后转向身边的红屏,“小丫头终于圆了你的好奇心啦?依若和你差不多年纪,你们姐妹俩有个伴喽。”
红屏握着依若的手,甜甜的笑道:“表嫂,这段时间要打扰了哦。”
依若轻轻一笑,这个女孩活泼娇俏,正如她的那一身红衣。
红屏来府后,府里多了一阵笑声。老镇国公和多罗氏整天笑脸如花,仿佛年轻了十岁。皇上虽然批假让傅垏帧在家陪新婚娇妻,他却是整日不在府里,或者干脆待在书房。依若也过着自己的生活,偶尔和红屏在后花园散散步说说话。自书房那日起,两人已有数天未见。
从红屏娇俏的嘴得知,傅垏帧和红屏郡主是青梅足马。两人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原来傅垏帧从小就很冷了,冷峻聪明。习武练字,射箭打猎,从孩童时代就有了带兵打仗的天赋。说到傅垏帧是如何接受她的纠缠,红屏俏脸微红,“有一次我追着帧哥哥跑,因为帧哥哥不理我我追得急,不小心失足掉进湖里,那次差点丢了小命。帧哥哥可能是因为愧对我,所以以后他不管是出去打猎还是在家习武会友都不会丢开我的。小时候我是住在傅府的,十四岁的时候因为额娘得了恶疾,阿玛将我接回府了。后来,帧哥哥娶了你。”
这是在责怪她么?依若看出她眼里大大的失落,这个小她两岁的女孩对傅垏帧难道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如果傅垏帧没有奉旨娶她,是不是就不会拆散这对鸳鸯?
一阵轻风袭来,这暖春的天气也有几丝寒气,红屏轻轻咳了几声。
“红屏?”一道沉稳磁性的男性声音陡然插入。
依若看到多日不见的傅垏帧,他正朝她们这边走来。准确的说是朝红屏走来,因为他并没有看她,眼中只是盯着旁边的红衣女子。
红屏激动的站起身来,依若没想到她居然猛然撞进了傅垏帧的怀里,声音沙哑激动。“真的是帧哥哥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垏帧轻轻抱着那火红身躯,声音低柔了几分,“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然后用他那厚实的大掌轻抚红屏的秀发,“咳嗽又犯了吗?”
虽然没有太温柔的语气,但对于这个冷漠的男人,那个细微的动作就足以令人动容。看得出红屏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也许是动情也可能是一种忏悔。依若心中一嘁,这个男人原来面对活泼热情的表妹才会显得比较有人性,她这个被世人厌恶的佟府人果然成了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
依若躲在了房里看书绣花,因为府里关于傅垏帧和表妹整天腻在一起的传闻被吵得沸沸扬扬。她懒得去管,他们爱怎样是他们的事。只是这老天是注定不让她安宁了。
“小姐,想不到冷峻的少爷居然对那个红屏郡主那么温柔啊。刚才我还看到少爷在园里教郡主表小姐习武呢。”春儿边忙着整理床铺,嘴巴也没闲着:“这天都黑了,这孤男寡女的在园里卿卿我我。还靠得那么近。”
依若关上窗,小心翼翼翻开书页。那几朵木棉都失去了水分,却红艳如常。等差不多了的时候,她就可以送给地下的娘亲了。
“小姐,你不生气吗?”姑爷可是小姐的夫君耶。
“春儿,收拾收拾,该就寝了。”
傅垏帧在初见表妹的惊喜后,慢慢发现了五年不见表妹的变化。红屏依然单纯可爱,可是却开始不分分寸。以前她也是喜欢缠着他教她基本的防身术的,但是不会在该就寝的时候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招式不稳而故意跌倒。他扶起那娇弱的红色身影,瞥见她娇俏的脸上居然因为出汗妆容一片狼藉!那个清纯的小女孩何时开始喜欢往脸上抹厚厚的胭脂了?还有那复杂的在头上盘根错节的发辫,他突然想起了那缕被丝帕轻轻挽起的青丝和那脂粉未施的绝色容颜。他记得他在拥抱红屏的时候,静静退开了。听下人说她整日待在房里,不知那个安静的女子整日在忙些什么呢?
第五章 难堪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浅绿,及腰长发并未盘成髻,在她纤细修长的身子骨上披泄成一道亮丽的瀑布。此刻她正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长发随动作而晃动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傅垏帧首次踏入新房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新房早已没了新婚的喜气,大红喜字也没了踪影。房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红木大床,床边一张小巧梳妆桌,桌上只有一个精致的小盒,一面铜镜,一支翠绿簪,一把象牙梳,和一瓶百合花露。底座以紫檀木打造绘着百鸟朝凤图的方形案头插屏将床和梳妆台显得若隐若现,临窗一张桃木几,上面除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檀香炉,还有一本《唐晚秋》。女主人正泰然自得的整理旁边满满一架的书,傅垏帧看到她正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在擦拭然后小心翼翼将书放上书架。这里显然成了她一个人的天地,他这个相公倒是多余的闯入者了。想不到那佟泷科财大气粗满身的俗气,竟然教养出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女儿来。
佟依若整理完书,转过身便看到自己的夫婿站在门口,俊脸望着她却没有进来的意思。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她一点也没察觉?
“用膳时间到了。”简单利索的一句话,再没有多余。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他何必亲自跑来,随便派个丫鬟来就行了。他今天,是不是太闲了?不过这样的他好像亲近些,再说这间房也有他的一半。
“大家都等着你,我可不想大家因为你而失了食欲。”说完,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去,并没有等她的意思。
依若放下脏污的手绢,用春儿端来的清水净了手,整整发,随后来了客厅。
客厅里果然已经坐满了人,丫鬟们正上着菜。红屏仍是一身大红长裙,满脸甜蜜的坐在自己的夫君左手边。见到她来也没有让座的意思,老爷和夫人应该是默许了,一脸笑意。真是一家融融啊,依若有种错入家门的感觉。依若坐在了红屏左手边,反正只有这里能坐了,反正也只是吃顿饭。
红屏一个劲往傅垏帧碗里夹菜的热络,傅垏帧并不吃也不阻止的默许,看在了众人的眼里。依若感受到婆婆多罗氏些许担忧的眼神和旁边丫鬟奚落看好戏的面容,她望向当事人,他却丢给她一个冷漠的眼神。这两个人,存心给她难堪不是!
“我吃饱了,爹、娘、相公、红屏请慢用。”她才不想不凑这份热闹,说完便坦然退下了。
孤寂的山头,凄厉的野鸦声,阴霾的天空,两个少女提着祭品仓促的走齐人高的杂草间。左转右弯,终于来到一片清静的荒地。那里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墓碑,旁边开满野花。
依若看了墓碑良久,然后脱下披风,拔除坟墓旁新生的杂草。这里是片偏僻清静之地,每年这个日子,只有她、春儿、林姨来祭拜娘亲。佟府祠堂,短命的娘并没有牌位。
“娘,今日若儿给您带来您最爱的木棉了,今日是十九朵,若儿已经十九了,嫁了人家,夫家对若儿很好……”
“小姐,林姨来了。”
一中年妇人由远及近,依若看到许久不见的林姨步履蹒跚近看之下竟憔悴了几分。
当轻扶林姨手臂,依若听到她小小的抽泣声。“林姨,是不是大娘?”卷起林姨的衣袖,果然看到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是我不小心跌倒,你知道人老了看不清路。”林姨慌张拉下衣袖。
大娘是爹的正夫人,娘家是官大势重的都察院左御史,自持娘家人的撑腰,在府佟欺凌丫头,毒打小妾是常有的事。娘亲生前也受过她的欺凌,后来她们待在碧落园不问世事,才有了安静的生活。现在自己嫁到傅府,林姨肯定是被分到下人房了。
“不是大夫人……”林姨的表情闪躲,依若从她的眼中捕捉到痛苦,难道林姨有事瞒着她?
正要问个究竟,春儿忽然慌张起来,“早上的时候佟府催人来说今日是老太君的忌日,老爷要小姐回佟府的,当时小姐在睡,后来我们忙着帮夫人准备祭品的事,所以就……”声音越来越小。
她们赶到佟府的时候,祠堂里已经跪满了人。跪在首位的佟泷科脸上一片铁青,在看到女儿身后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后,脸上更是黑了几分。依若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跪了下来,想不到她这个蔗出的女儿今日居然有幸跪在佟佳氏祠堂!这可都是她那没有丁点关系的夫君的功劳啊,想着嘴角落上一片苦笑无奈,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不要这份虚荣。她只想和林姨、春儿相依为命,安安静静过一生!
祭拜完回客厅,大娘和其他姨娘果然还是不给她好脸色。
“我这林妹妹的女儿好福气哟,居然高攀上了镇国大将军……”
“是啊,我听说这年轻的大将军可是很受皇上的器重啊,你这将军夫人可真是有头有脸了……”
“可不是,瞧着一身粗布麻衣,想必是刚进门就给冷落了吧。我们这些女人的命啊,一旦不得夫婿宠,就成了泥哟。”说完,还嘲讽的将她那松掉的吊三角眼向门外挤了挤。
依若忍受着各个姨娘的奚落,只希望父亲快快解放她的痛苦。从小到大,她都是忍过来的,她只要不还嘴,这些嘴碎的姨娘就会自讨没趣离去。她不生气,只为她们感到悲哀。如果一个女人把全部生命放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为他吃醋与其他女人勾心斗角,那就是一种悲伤。
让她最难堪的并不是姨娘们这番话,而是她的那群已出嫁依然花枝招展的姐姐们。她们一样成为了父亲官场上的棋子,她们的相公不是达官就是富人。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很是猥亵,让她很反感。父亲佟泷科太傅大人并没有为她解困,反而故意在她面前夸耀他的这些女婿是多么的能干,然后是那帮姐姐们的一番奚落和嘲讽。她为身在这个家感到羞耻,却不能改变她是佟家人的事实。
那群姐姐因为有姐夫和父亲的撑腰,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