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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刺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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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骑还在附近徘徊,何敢赶紧上马奔向来路,他得抄近道追上金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是?可不能坏了招牌……”拂晓刺杀……第八章南海珍珠第八章南海珍珠押解金铃的那两位“八幡会”朋友不急,一点也不急,他们消消停停的朝前走着,只等后面收拾何敢的另三个伴当早追上来。

金铃人在马上,垂首无言,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又叫她说什么?一张姣美的脸蛋儿苍白如纸,更透出几分推停的病黄;人的精气神就有这么灵法,仅不到大半个时辰的前后,情绪同际遇只要一变,整个人就完全不似原来的样子了。

前头一骑是个尖嘴削腮的中年汉子,颇带点猴像;他一边缓步放马,边扭转脸来端详金铃,又贼兮兮的淤牙一笑:“金铃姑娘,倒看不出你花朵一样娇嫩的美人儿,居然这么个心狠手辣,动起粗来毫不留情,你可把我们三爷的感情伤透啦!”

后头那位是个大圆脸盘的朝天鼻,跟着幸灾乐祸的搭上腔:“可不是么,三爷恨得差一点就挫碎了满嘴牙,你们二位也真是,好的时候蜜里调油,说多甜腻有多甜腻,一朝翻下脸就全那等绝情绝义法,啧啧,男女之间这个‘爱’字,想想委实沾惹不得……”金铃仍然没有做声,只是脸色愈发难堪了。

猴像的仁兄忽然叹了口气:

“你可别怨我们不念旧,我说金铃姑娘,帮规之下任是谁也不敢河私放水,这是二爷三爷一再严令过的,而你呢,也未免做得太绝了些,换成我‘灵猴’潘七,也一样忍不下这口鸟气!”

朝天鼻亦跟着叹息:

“这一路往回走,金铃姑娘,你好歹顺从着别出歪点于,我们兄弟自会善待于你,你也等于帮了我们的大忙,人嘛,总有情份在,虽说你桶下了这么大的纰漏……”金铃一摔头,冷冷的道:“潘七,贺强,你们两个一搭一挡,到底是有完没完?”

两位仁兄呆了一呆,那“灵猴”潘七勃然大怒:“姓金的贼人,我兄弟俩看你落难至此,离死不远,这才好心安慰你几句,莫不成我兄弟还错了?你发你娘的哪门子雌威?真正不识抬举!”

后一骑上的贺强也瞪着一双牛蛋眼骂:

“金铃,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分?还是三爷的老相好?哦呸,你如今只是一个待罪之囚,还摆什么臭架子,一个弄毛了我们,三不管先给你吃一顿生活!”

金铃生硬的道:

“你两个要是够狠,最好此刻就杀了我!”

潘七怪叫:

“娘的,你当我们兄弟不敢?”

金铃极为不屑的笑了起来:

“潘七,你同贺强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马二哥手下跟班跑腿的小角色而已,好不容易捞到这趟差事,碰上了运气,就人五人六的扮起架势来了!我告诉你们,纵然我眼前和玉成撕破了脸,你们这两块料也断不敢沾我一下,若是不信,你们就试试!”

那大睑盘的贺强愤怒的叫哮起来:

“潘老七,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有道是王八好当气难受,这婆娘恁般泼法,我们无妨先替三爷整治整治他,也好杀杀这婆娘的狂态!”

潘七也是一肚皮恼火,却还相当能把持:“我说老贺,我要不想教训这娘们,就算是你‘揍’出来的,问题在这等事莽撞不得,至少也该问过储祥老大,他是领头的……”贺强气冲牛斗:“问储老大等于白问,我们来个先斩后奏,且把这贱人狠狠整治一番以后再向他汇报,事情已经做了,储老大又能奈何我们?”

潘七连连摇头:

“不光是储老大的问题,回去还得向三爷交代。”

重重一哼,贺强似是真个发了狠:

“我们就说姓金的贱人使计想逃,迫不得已才伤了她,娘的,她一个快要挨宰的人,还辩得过我们两张嘴!”

潘七不禁犹豫了:

“这个……让我想想……”

金铃轻蔑的抬头望天,思然自若的道:

“你们商量够了没有?我仍要说,你这两个下三滥绝对不敢动我毫发!”

贺强气得一张大圆脸胀成了一副紫猪肝色,他咬牙切齿的道:“潘老七,你听听,你可是听到这婆娘在说的了,她简直不把我们兄弟当人看,仍在使那三爷小姘妇的气焰,你我若是硬要吞下这口气,说不准回去之后还得替她打洗脚水!潘老七,我恁清认罚,也非做她一遭不可!”

潘七双眼乱转,沉吟着道:

“最好不要显露外伤……”

口气是同意了,贺强立刻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的道:“放心,对这一道我是行家,包管叫她死去活来身上却不带伤痕,他娘的,谁要小看我兄弟,我兄弟就要她脱层皮!”

金铃冷漠的道:

“你们不敢。”

磔磔怪笑,贺强形容狰狞的道:

“不敢?姓金的贱人,你马上就知道我们敢不敢了!”

金铃平静的道:

“我未受束缚,可以反抗。”

潘七接口道:

“反抗,你那几下子我们清楚得很,要怕你挣拒的话,我们还会让你这么自由自在?明说了吧,金铃贼妇,我们兄弟若收拾不了你,储老大也不肯交付我们这趟差事!”

贺强也暴烈的道:

“最好是玩场硬的,老子巴不得松决松决!”

金铃无动于衷的道:

“若是我打不过你们,自然会受伤挂彩,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就向马二哥与官三爷哭诉,说你们两个下流畜牲妄图在半路上强暴于我,经我竭力抗拒才落了个遍体鳞伤——我曾是官玉成的女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容不得你们对我有所染指,到了那时,二位再看看我一个待死之囚是否胜得了你们这两张嘴!”

于是,潘七傻了,贺强也变成了一个呆鸟,两人愣然互觑,却全僵窒着发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心中有数,金铃是个绝对耍得出这种花样的女人,而且必定表演精彩,无懈可击,不论他们的申辩能够发生的作用大小,一旦马无生与官玉成起了疑,他们两颗脑袋就算提在手上打滴溜了——“八幡会”帮严苛,对内对外,向来是宁肯错杀,不肯错放的传统!

贺强突然大吼一声:

“气死我了!”

潘七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兀自嘴硬:

“我叫这贱人使刁使赖,稍停储老大跟了上来,且待我逐一禀报,总要还我兄弟一个公道!”

贺强正要说什么,目光移动间却猛的愣了愣,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用力在双眼上揉了揉,然后,情绪不受控制的“嗷”“嗷”怪叫起来。

大吃一惊的潘七回头叱喝:

“你是活见鬼啦?鸡毛子喊叫的吆喝什么?”

伸手指向道路右侧的一棵白杨树,贺强抖索索的似在呻吟:“看……潘老七……看那棵树下面……”潘七转睑瞧去,这一瞧,也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白杨树下,何敢正靠着树根悠然而坐,翘起二郎腿,嘴含一丝草茎,方冲着他二人颔首微笑哩。

金铃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好清脆,好愉快,好爽朗!

倒吸着冷气的贺强禁不住牙根发软,舌头打卷:“潘……潘老七……这厮……这厮如何能活着来到此地?储老大呢?邵……邵昆山呢?还有,瘦狼方一志……”潘七直着两眼,呐呐的宛如发着梦呓:“糟了……绝对是糟了……我们低估了姓何的……”这时,该金铃幸灾乐祸啦!她笑吟吟的道:“储样他们三个人是留下来要何敢性命的,现在何敢却好端端的在这里向你们致意,可见储祥他们三个没能摆平何敢,双方争生斗死的事,一朝储样他们未克制胜,就笃定是叫何敢摘了瓢儿啦!”

贺强怒目瞪着金铃,模样似要吃人:

“你不要得意,一待情况危急,我们会先劈了你!”

冷冷一笑,金铃撇着唇角:

“就算我真打不过你们两个,至少抗括一阵的余地还有,贺强,何敢从那棵树下来到这里你以为要多久的时间?”

贺强张口结舌,无以为对,潘七更是满心焦急,又怕又怒——怕的成份自是大过怒的反应,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衡量问题,如果连储祥他们三人都不是何敢的对手,则潘七与贺强加起来又能形成一种什么声势?

伸了个懒腰,何敢慢吞吞的站立起来,大步走近,而每在跨步之间,那等无形的逼迫力道使压头涌至,几乎令潘七和贺强透不过气来!

金铃一伸大拇指,由衷的赞美着:

“何敢,有你的,我算服了!”

抱抱拳,何敢嘿嘿笑道:

“护驾来迟,姑娘你包涵则个,好在虽然稍迟,还不算太晚!”

金铃有意加重播七与贺强的心头压力,她故作讶然的问:“储样、邵昆山同那方一志呢?何敢,你该不是都杀了他们吧?”

何敢摊摊双手,十分无奈的样子:

“原也不打算斩尽杀绝,但我有心慈悲,他们三位却无意行善,并肩子齐上想要我老命,迫不得已,只有打发他们上道啦!”

金铃夸张的惊呼着:

“什么?你一个人就宰了他们三个?你真好本事,何敢,你还不知道,他们都是我马二哥‘黑煞幡’属下的好手呢!”

这时,潘七紧绷着面孔,尖突的嘴唇便越发显得尖突,他强自镇定的开口道:“姓何的,你,你打算怎么样?”

何敢呼啸一笑:

“我打算怎么样?这话问得滑稽,你倒是告诉我,猴息子,此情此景之下,我会怎么样?”

潘七的削腮抽搐,两眼变赤:

“如此说来,你是想下毒手一网打尽了?”

何敢老老实实的道:

“一点都不错,我要是放了你二位,岂非替自己找麻烦?现在不是适宜找麻烦的辰光,所以只好委屈二位蹬蹬腿朝上升了。”

贺强狂声大叫:

“潘老七,我们豁上拚一场,他娘的,天下哪有吃定的事?”

何敢赞许的道:

“对,这才像条汉子,在道上闯荡原本不作兴耍孬种,混世面若混成了一滩鼻涕,还不如早早窝到老婆裤裆底下来得有遮掩!”

贺强暴叱如雷,从马鞍上一跃而起,凌空侧身,好家伙,一条包镶锅头的三节棍“哗啦啦”兜头劈落,势子果然凶猛。

何敢大笑:

“看来不是滩鼻涕——”

“响尾鞭”的鞭梢“嗖”声弹飞,鞭影的赤芒倏然闪动,已将盖顶的三节很撞歪一尺,而长鞭翻颤,恍如怒龙昂卷,“呗”的一记便撕落了资强的半片头巾!

那潘七眼见不并肩子上是不行了,暗里一咬牙,身形刚往上拔,鞭梢子仿佛早已明白了他心意似的打斜刺里猝飞而到。

尚在马上的潘七怪叫一声,像极了一只猴狲般拳身弓腰,随着鞭势来了个十分漂亮的空心斤斗,同时双手翻挥,四点黄光急射何敢!

咧嘴笑得颇为愉快的何敢右腕反挫,长鞭打模展现出一道美妙的半华—奇怪的是鞭身绷起弹开了那四枚黄闪闪的金钱镖,鞭梢却完全违反力道惯性的折射,“啪”声击肉,兜脸将潘七抽成个大马爬!

一侧隔山观虎斗的金铃忍不住鼓掌喝彩:“好,打得好!”

人还滚在地下,潘七两手连抛,又是六枚金钱镖翩舞飞旋,然而,这次却不是冲着何敢,目标乃是鞍上的金铃。

何敢脚步闪移向前,口中大骂:

“猴崽子,想拣软的捏?”

几乎不分先后,贺强又已抖开三节棍直点何敢背脊,而金铃突然在鞍上倾斜,手上变戏法般冒出一段彩色缤纷的绵带,眨眼间将六枚暗器裹入带内,顺势抛向远处,身法之利落,比何敢想像中要高明不少!

显然,金铃这两下子也颇出出潘七的预料,他才只一愣,花花绿绿的绵带已长虹跨空也似卷到了他的面前,带过风涌,力道不校何敢暗暗叫好,左手贴胁反攫,五指有如一只突张的钢爪,贺强眼看快要戳上敌人的背脊,却不得不大吼着场搞旋身,改换另一个攻击角度。

三节很的前两节甫始翻起,“响尾鞭”有如一条被激怒的毒蛇回窜过来——由何敢的裆下回窜过来,从下向上,撕裂了贺强的黑衣黑甲,扯粘起一缕连皮带肉的肌肤,也击中了贺强的两腿!

“嗷……”

大脸盘立时扭曲成一团不辨五官的异像,惨叫声仿佛从贺强的肺部挤压出来,他捂着大腿连连蹦跳,惊得在锦带翻飞之下不住滚扑的活七险险被扯缠抛出!

金铃跌下马来,非常兴奋的叫:

“何敢,你威风够了,且把这只猴子留给我……”潘七从地下猛一个横走接近金铃,左手抖射两枚金钱镖,右手暴挥处一对缀连着细韧铁链的“流星锤”分开上下截断金铃的退路,出招又快且狠,显见是打算和金铃拼命!

也许是方才那一嚷嚷分了神,也许是以为落水狗打定了,金铃竟未料到潘七以这种方式近身扑袭,她的锦带回卷金钱镖,在身形本能后倾的一刹,早就估准位置的流星锤业已击向她的脑侧与腰肋。

何敢眼见不妙,疾若鹰隼般居中切入,长鞭倏然抽闪为二,鞭梢子锐响着分点两枚锤头——就在运劲发力的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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