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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教主轻轻挣脱他的手,嘴角浮起一丝令人不解的笑意,柔声道:“你此刻可先拍活她的穴道,若非黄幡星君临死前力道大减,未能认准穴道,所以点在幽冥穴二寸之外,否则她早就魂归天国、香消玉殒了。
但纵使如此,也震断了她的心脉,等下醒转之后,身躯已不能再行移动,三个月内不加解救,将憔悴而死。”
叶秋白闻言,心中不由一沉,忙道:“你刚才说,如果我以性命换来解药,便可保她一命,不知如何换法?”
黄叶教主闻言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先拍活她全身穴道,让她醒来,至于解药之事,并非三言两语便能解说清楚,急有何用?”
叶秋白无奈,运足真力,拍活她全身穴道,然后退在一边,看她有何反应。
果然不到片刻,恍如大梦初醒一般,金燕子悠悠醒来,身子却如患了重病一般,软弱无力,连抬头说话都不能如愿。
叶秋白见她弄得如此,心中万分怜惜,想不到天妒红颜,伊人多难,自己刚将她从神志昏迷之中用转心莲救醒,却又再次身负重伤,这次情形,比前更加严重,亡魂谷大会的时日已近,不知这短短几日之内,是否能够取得解药,续她一命?
想到这里,不禁又急又悔,恨不得把黄幡星君的尸体,撕为碎片!
黄叶教主见她已经醒来,只是口不能言,四肢无法移动,忙走上两步,道:“金姑娘也真多难,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次还是将她留在敞处,由本教主仔细照应,你约定的亡魂谷大会已近,势必要赶去料理,不能分神,待你事完归来之后,我再告你如何去取解药,在这些日子里,金姑娘的一切,完全由本教主负责,你放心好了。”
说完,也不待他开口,将手一挥,立有四名徒众走了上来,将金燕子安放在软榻上,抬到屋后去。
叶秋白长叹一声,眼睁睁着着她被抬走,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个不祥的预感,万一自己在亡魂谷大会上失手而死,那他与金燕子这次分手,岂不成了死别吗?心头一震,忽然向那抬走中原一美的四个教徒大喝一声道:“且慢!”
前行四人立刻停下步来,回头茫然望着发话之人。
黄叶教主眉头微皱,走到叶秋白身边,问道:“叶少侠,你要做什么?”
叶秋白展颜一笑、低声答道:“没什么,我只不过想再看她一眼!”
黄叶教主微微点头,似乎对他这种举动,有说不出的滋味,似是赞美,又似有些惆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半晌,笑道:“叶少侠如此多情,本教主衷心敬佩,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亡魂谷归来后,本教主绝对全力相助,不会令你两人抱憾终生。”
说完,无限深情的望着叶秋白,眼中透出一股无比真挚的光芒。
叶秋白十分感动,低头一笑,向金燕子躺着的软榻走去。
来到床前,低头看到金燕子双目紧闭,似乎有说不出的疲倦。
叶秋白一时感慨万分,伸手按在她微微发烫的额角之上,低声喊道:“金妹妹,你觉得难过吗?”
穿云剑金燕子闻声,似乎知道说话之人是谁,也不睁眼,微声道:“是你吗?”
叶秋白黯然良久,一时间竟觉得无话可说,久久才进出话语:“金姑娘,你好好在此休养,我取得解药之后,一定星夜赶回,请你不要焦急心烦,弄坏了身体,我也会心痛的。”
金燕子闻言,似乎心中十分明白,一行晶莹珠泪忽然进出眼眶,滴在衣襟上。
叶秋白为她拭去眼泪,在这大厅上,不好过于亲热,低叹一声,转身走开。
这一走开,忽觉心中微凉,似乎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悲痛。犹豫片刻,忽想起黄叶教主所说,要救她一命,必须以自己的性命去换解药,黄叶教主这话自然不是危言,那么,自己为她去换解药,拼却一死,如果在九泉下,隐隐看见她因为自己的死,而活醒过来,依然光色照人,心中也感无限安慰。
这样一想,不由万千情绪潮涌而来,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凄凉……忽觉这时大厅之上,幻火更加明亮,一只玉手不知何时搭到了自己肩上。
叶秋白微一侧身,见是黄叶教主,这时正以无限怜惜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他苦笑一声,向黄叶教主道:“金姑娘命运多舛,在此休养期间,就完全拜托你照应了,在下如果侥幸不死归来,当以区区性命为她续命,教主恩情只好来生再报答了!”
黄叶教主道:“这个事情并非完全无望,你也不一定必死,但愿苍天有眼,能成全你二人真挚不渝的爱情。”
说完,瞥了众人一眼,见众人并未听见,低头笑道:“如此,本教主也为你高兴,但望你从今以后,矢志不移,勿使金姑娘芳心破碎,抱憾终生,你答应吗?”
叶秋白心中乱极,闻言点头不语。
黄叶教主幽幽一笑,走离开去,向那抬榻四人一摆手道:“你们走吧!”
叶秋白回头一望,四人走得很快,已将金燕子移到后厅房里去了。
微喟一声,不再多想,见那黄叶教主立在大厅正中,向着众教徒说道:“速摆香坛,本教主有重要事情宣布!”
叶秋白缓缓走了回来,站在蒙龙巴等人身旁。
……………………………………………………………………………………………………第三十二章桃花依旧春已新香烛高张,烟雾袅绕,三响钟鼓,徒众一个个面色严肃,垂手立在厅下不动。
黄叶教主朗声宣布道:“本教主此刻下令,任粉面白狼杨极豪为本教内三坛坛主,入云白狐宋大际为外三坛坛主,如有异议,可即提出!”
黄叶教主话一出口,大厅上顿时鸦雀无声,粉面白狼与苍发神君交手的情况,他们全都见过,对粉面白狼的武功自然毫无疑问,只是有些过去红蛟帮的旧僚,见到粉面白狼一别多月,武功竟在当年帮主之上,心中略感惊异罢了。
黄叶教主四下一扫,见无人反对,微微一笑,道:“如此,杨宋二位从此便是我教领袖人物,各坛坛主必须一体遵命,并通告各地分坛,仰令知照!”
说完,向叶秋白笑道:“叶少侠,你这两位朋友从此成为我教中人,你可以满意了!”
叶秋自连忙谢道:“多谢教主好意,在下无德无能,教主能收容他二人,已是天大的恩赐,那里说得上满意不满意呢?”
粉面白狼怔了半晌,这时忽与入云白狐走上几步,拱手道:“禀告教主,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意在谋取高位,教主如此宽宏大量,不计我二人放肆跋扈之罪,已是感激莫名,内、外三坛坛主之位,我等实不敢当,尚祈教主鉴谅!”
黄叶教主笑道:“二位莫非嫌我这黄叶总教不屑一就吗?”
粉面白狼忙道:“教王.此言,使我等百口莫辩矣!
黄叶总教崛起虽不过数月,但在江湖上声势浩大,尤其行事作为无不光明正大,我等衷心仰慕,只求在教中谋一技之栖,作长久之计,于愿已足,内、外三坛坛主之位,实不敢居之!”
黄叶教主笑道:“叶少侠的朋友,就是本教主的朋友,你等不必多言,再要谦逊,就显得不够大方了!现在香烛已列,二位请随我到大坛旁,立誓就职。”
叶秋白道:“二位不必再客气了,二位武功造诣已是江湖绝顶人物,必能胜任内、外坛主之位,时辰不早,请快至正坛立誓就职,以免延误众人之事!”
杨极豪与宋大际见叶秋白也如此说,再也无词可对,双双走到正坛之前,肃然站立,心中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恐慌。
黄叶教主口宣戒律道:“本教戒律,一、不奸淫盗劫。二、不挟技凌人。三、不为非作歹。四、不违命抗令。如有违背,甘受教规严惩,二位可依言立誓!”
杨、宋二人依言立过誓,黄叶教主笑道:“二位请面向徒众,接受我教同声一贺!”
杨、宋二人缓缓转身面朝厅下徒众,突然四处响起一片欢呼之声,久久不绝。
二人面红耳赤,连忙答礼,叶秋白与蒙龙巴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欢呼声中,有人高呼道:“教主洪福齐天,教运千秋万岁……。
叶秋白抬目向黄叶教主望去,见她伫立大厅之上,苍白面孔,展露无限亲切笑意,不由一阵感慨,暗忖:黄风仪果然变了,过去那种侨羞怯弱的倩影,与面前之人委实有太多的不同,她已全心于事业,自己也该好好振作,早把师命完成,方不辜负这一身所学,与师父绝命杀神和师祖孤独客的殷殷期望……在众人欢呼声中,叶秋白用手拉了蒙龙巴一把,二人悄悄退到厅外,闪身走了出去。
一件心愿已经悄悄完成,从此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聚首……叶秋白默默走出大厅,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哀愁……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目睹众人欢呼的热烈场面,忽想到曲终人散,那番凄凉景象,心中颇有感触,默默走着,并不言语。
蒙龙巴凑了上来,道:“大哥,咱们这就走了吗?是否该向黄叶教主告辞一声?”
叶秋白苦笑一声,道:“日后还有再见之日,她在正厅有事,不能分身,咱们还是悄然一走了之吧!免得他们又涌出来送别,反而不好!”
蒙龙巴道:“大哥说得甚是,咱们走吧!”
说着,二人已走到大门前,守门之人见二人出来,连忙将大门打开,状至恭敬。
叶秋白依恋地向里面望了最后一眼,与蒙龙巴二人不顾而去!
黄叶教主看到他们二人退向一边时,已经了然于心,苍白的脸上仍然展露微笑,但那双晶莹秀目却隐约现出一丝泪光……她没有拦阻他们,也没有声张,她也不能在此刻,不顾众人,赶出来与他道别……就是这样淡淡的分手了吗?黄叶教主心中想着。
不!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有许多话,要在这珍贵的分手之际,和他痛痛快怏、毫不保留地说个清楚……因为,她已在内心里早巳暗自决定,为了成全叶秋白与穿云剑金燕子真挚纯洁的爱情,牺牲自己的生命……她愿意为他而死,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可以说是爱情,也可以说不是。
这是—种高过爱情的神圣感情,黄叶教主在作下决定时,心中充满了凄凉的快乐……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她心中这样深信不疑……在叶秋白赴会的当儿,她决定悄然离去,留下一张信笺,然后启程到大雪山去,在那儿呈献自己的性命,换取金燕子的续命灵药……她死了,那份灵药却可以因她之死,而获得西天圣母的允许,派人送到黄叶总教来,交给金燕子。
一甲子来,西天圣母的这种规定,没有破例过,所以,她并不存有丝毫侥幸之心……***叶秋白在路上走着,对黄叶教主的决定,自然毫不知情。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样想?风吹着,原野的气息是舒畅的,世界仍是原样的完美……蒙龙巴挨了过来,轻声道:“大哥,你心事重重,是不是在想那位金姑娘?”
叶秋白黯然摇头道:“不,我在想那黄叶教主,她……”说到这里,倏然住口,歉意的望了蒙龙巴一眼。
蒙龙巴微微一笑,也不言语,过了一会ㄦ忍不住又开口道:“大哥,我们到那里去?”
叶秋白茫然指着前路,低声道:“亡魂谷……”蒙龙巴点头,也不再问,他见叶秋白似有极重的心事,虽然关切,苦于不敢逼他说出,只在心中纳闷。
蒙龙巴走了半晌,朝着阳关大道,落日残辉,引声高歌道:风箫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叶秋白闻声,心头猛震,大喝一声道:“不许唱!蒙龙巴诧异回头,忽见叶秋白神色惨淡,不由歉然道:“大哥,我也是无心唱唱,想不到勾起了你的心事,真是该死……”叶秋白颓然道:“贤弟,都怪大哥不好!”
忽一抬头,收起满面惨淡神色,朝那落日余晖,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蒙龙巴一怔,忽觉叶秋白的歌声中,充满无比的雄心壮志,慷慨激昂,心中一喜,也随着高歌起来……叶秋白笑了,压在心头的不祥预感顿时一扫而空,但觉此刻的夕阳晚景无比绚丽,长啸一声,高耸入云,两人展开轻功绝技,朝那崇山峻岭飞驰而去。
叶秋白与蒙龙巴二人,离了太古城城,向南疆高黎贡山赶去。
初春天气,空气仍然凛冽,到了夜晚,山间的雾水使得周遭一片馍糊,二人来到太古城附近一百里处的黄果树时,已是夜深时分。
寂静,只有他们两人行走如飞的沙沙声,此外,山间小路鸟兽绝迹,连夜鸟的啼声也几不可闻。
月至正中,月光透过浓厚的雾水,照在寂静的山径之上,朦朦胧胧,看上去更觉得无比的凄清……叶秋白失神的行走着,慢慢的终于觉得无遑无际的空虚,像那些流水似的,包围了他。
他觉得无比的凄清孤寂……
这些日子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若有所失的滋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