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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就在这时,忽然前方墙外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响动,听起来很大动静的样子!
瞬时间她汗毛倒竖,定睛一看,迎面那堵实墙正好就在这一瞬间像突然被捅倒了的豆腐一样,哗啦啦地在她眼皮子跟前倒了下来!
——你能想象有一条你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突然间被人拆了房子吗?
一丝不挂坐在浴桶里的宫慕九仿佛在看四维电影,把眼睛瞪到最大地跟着周围的变化而转动着脑袋,她直觉地认为自己应该尖叫一下,可是口才张开了一半,她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因为在倒下的四面墙扬起的厚厚尘土里,立即出现了好几十个手拿大刀的黑衣人,就在她张口之时,他们已经呈包围之势从四面包抄了上来!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81
慕九坐在水里一动也不敢动,两眼发直盯着面前这二三十人瞧,他们脸上戴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鬼脸面具,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停在三步开外的废墟里!
浴桶里的水已经渐渐冰凉,但是这几十个面具让她觉得更寒冷!
——青衣楼!
来的人居然是青衣楼的人!
“你们……你们……”
怎么办怎么办?……李不他们还在相隔着好几道墙的前院里,这时候谁来救她!
她一手指着他们,一手拿着毛巾捂在前胸,喃喃地不知道是该质问他们还是该呼叫。正对着她的一排黑衣人忽然向两边分开,当中走出一个穿着青袍的人来,他脸上同样戴着面具,挎着刀的那只手上还戴着一只明晃晃的金环。看见浴桶里吓傻了宫慕九,他好像也愣了愣,微微侧头,“怎么是个女的?”旁边立即就有个黑衣人抹着汗凑上前去,低头拱手说:“小的也不知道……”那头儿沉哼了一声,揪着他的衣领往上一提:“蠢猪!这也会弄错!”说着把他往后抛开,右手待要拔刀,旁边又有个黑衣人说:“不对!刚刚明明就是她!”
这声音听起来晴朗无比,一点也不像是个做杀手的,反倒像是个在朝堂里用功上进的仕子。而且他好像还颇得那黄金环的头儿的信任,因为一听到他的话,头儿马上把刀收了回去,大步走到慕九面前:“你姓宫?九龙宫的宫?”
宫慕九暗地里叫声了苦,打起精神抬头看他:“你看我像吗?”她也想通了,反正她现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反抗也没用。而且一个人若是真想杀你的话,那么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而不会还有那闲功夫提着刀打听你的姓名身高三围……三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似乎压根就对她瘦不啦叽的身子不感兴趣。
金环皱着眉头在她脸上扫了几眼,突然伸出手探向她的锁骨!
“啊——救命啊!”
这下子慕九才终于闭着眼睛大叫了起来,情急之下猛地合拢双掌,向上泼了一大捧水,不偏不倚正好淋到了他脸上!一心想刺探她虚实的金环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她的攻击都避不过,猝不及防之下,已经着着实实喝下了她的一大口洗澡水。
“该死!你真的不会武功?”金环气得跳脚,退后了两步吼道。
慕九一愕:“谁跟你说过我会武功?”
“你既然姓宫,为什么不会武功?”金环咬牙切齿瞪着她,显然那口洗澡水已经成功让他知道了吃鳖是怎么个回事。“既然你不是老子要找的人,老子今天就先杀了你!”
他真的说动手就动手,呼地一声拔出刀来,半点没带含糊地砍向慕九的脖子。
油灯之下刀锋银亮如雪,手起招落,眼见就将血溅当场!慕九瞪大双眼,似乎连闭上眼睛的力气也无!在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她度过无数次凶险,但是她从不相信老天费尽心机把她拐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所以她一直都很有信心地活着,哪怕承受着无数阻力,她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死!
但是这一刻似乎比在济南城里被捕快当成小偷关进牢房里更恐怖,比在长沙府里被员外家的小丫环喂下砒霜更难受,比在黄石镇上从树上掉向青衣楼堂主的那一刻更为绝望!因为就只有现在这一刻,她才是真正孤单的!她相信庄里四个人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救下她的命,但可惜的是,他们现在一个个全都不在身边!
他们都不知道她要死了……她悲哀地想。
“砰!”
一颗石子,比刀锋更快数倍的石子,就在她绝望的这一刻里不偏不倚击中了闪着寒光的刀刃!明晃晃的大刀应声变成两截,像条被砍断的毒蛇一样不带一丝灵活气地掉在地上。金环被石子的力道击得虎口发裂,捂着迸出血来的手掌后退了好几步。
“慕九!——”
废墟外蓦地传来好几声惊呼。她呆了呆,攀住木桶边沿猛地回头,家里所有人全都错愕地站在没有了屋檐的廊下,目光里有着相同的震惊和愤然。
他们……来了?
她眼眶一酸,咬唇望着站在最当先的那个人。他的脸已经被愤怒扭曲,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温柔。“李不!——”她忍不住委屈地喊了一声,像个被丢弃在路边的无助的孩子。他像被抽走了心的躯壳一样直直跃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扣在怀里:“我来了!”慕九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腰际,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你是谁?”
旁边走出两个黑衣人,隔着木桶望着李不。李不仿若未闻,只顾低头轻抚慕九的发丝,他手下的慕九正在颤抖,放松之后的恐惧也许正使她无法自抑,他哪里还管得上旁边这些事?
黑衣人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冷冷地说:“看起来你功夫不错!只不过这个女人的命我们老大要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放下她!”说话的功夫另一个已经拔出刀来,根本不带一丝犹豫地砍向木桶。
“你敢!”
韩冰冰已经第一时间执剑出手,她曾经在镇上遭遇过青衣楼的人围击,此番仇人相见,更是分外眼红。
黑衣人不支,旁边又围上去五个。段小邪再不耽搁,提剑削向黑衣人的各处要害。
废墟里已经成了战场,三十来个黑衣人倒有一大半已经加入了阵营,而且他们的功夫也是相当不弱,因为一向不把大家当回事的段小邪也边打边惊讶地说了一句:“青衣楼的武功路数倒是又更加变化多端了!”阿潇听闻这话,立即也提剑加入了战圈,三个人你退我攻、你攻我守配合得恰到好处,刚刚才落地不久的尘土再次被卷到空中,宛若沙场征战一般。
若不是此刻气氛实在无法轻松起来,冲着这份真刀实枪的打斗,倒实在是可以好好唏嘘一番了!
被震伤了手掌的金环跟先前那士子一样的黑衣人悄声说了几句什么,这时候点点头望着这边,从旁边手下腰中拔出另一柄刀,迈步走到木桶前,“如果我猜得不错,阁下应该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李不李大侠吧?”
李不没有理会。金环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道:“李不,我们今天来时想找你要一件东西,只要你交出来,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们!”他把目光投向桶里的慕九,撩开的嘴角含着一丝狞笑。
“什么东西?”
李不终于开了金口,并把头缓缓抬起。金环哼了一声,说:“你不要明知故问!我说的话你当然听得懂!因为这东西就是紫珠丹!”
“你是谁?”
他猛地看向他,眼神里的冷光犹如千年寒冰。金环似乎也有点被震慑到,目光闪动了一下,才咬牙道:“我是青衣楼楼主座下左使黑鹰,特奉楼主之命前来收回宝物!”
“我没有紫珠丹,”他缓缓地说,偏头看着金环,眯起眼来:“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黑鹰一怔,脸色马上阴沉下去,手里大刀举起:“那就怪不得我了!”
手起刀落,雪亮的刀光直直冲着木桶而来,看来他们都存着同一个心思,算准了木桶里的慕九才是最好捏的软柿子。黑鹰的武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逊,到底是天下第一楼的左使大人,如果说混战中的黑衣人已经让段小邪感到吃惊,那么现在他出手的这一瞬间,已经足够让段小邪丝毫不敢有丝毫疏忽。
看来刚才被震伤了手掌不过是因为李不的出手太快、而他也太过大意而已。
但纵使如此,李不也还是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因为慕九在抱他实在是腾不开手。而他似乎也并没有将这险情放在心上,刀至时他仍是一脸心疼望着她的头顶,幽暗的眼神里也透露出无尽温柔,仿佛只要慕九不松手,他也绝不会撒手一样。
慕九已经停止颤抖,并且开始放松了手劲,因为这时她也感觉到了刀风刮过背脊上方时的丝丝凉意。她下意识地抬头望着李不,李不冲她微微一笑,左手一勾,已是将坐于水中的她稳稳抱起,空出的右手则如闪电般探向散落在一旁的衣服。
宽松的罩袍在空中飘出好大一片暗影,挡住了一切不该有的目光。“我们换个地方。”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才刚将她收进怀中,扎实坚硬的梨木浴桶顿时就在刀锋下变成了一堆碎片,一腔水顿时如洪流般泄涌出来,桶破的那一刻李不抱着慕九如飞花般随风而起,跃起之前左手一扬,油灯突灭,剩余的掌风毫不浪费地击向执刀欲再上前的黑鹰,黑鹰被硬生生逼退两丈,扎实的靴底在铺着青砖的地板上钩出两道深深的痕,直到最后勉力稳住身形,消失了的靴底处十只脚趾头却已经血肉淋漓。
跃至半空时李不将右手往慕九身上再从容一卷,手上的衣服便已经密密实实裹住了她的身躯,连一丝风也吹不进去。
黑暗中两个人像早已经相守了千百年的星辰,没有人觉得不适应,也没有人出声。清醒下来的慕九抓紧他的衣襟稳住自己的身形,以求不至于会顺着下落的势倒进他怀里。只是滴水的发丝却跟他的散发一起在风中飞扬,悄无声息中已经分不清你我。
院子里月色依旧,两人踏着花影落地。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快得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见她裸露的身子哪怕寸许,从容得竟是犹如闲庭信步。
一招落了空的黑鹰呆呆地站在水迹横流的地上,望向院子里的那两只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难道这还不够让人不可思议的么?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
“从他的武功根本看不出他的来历,必须尽快查清楚他是谁。”
刚才跟他说过话的黑衣人再次走到他身边,低低地这样说。黑鹰吞了口口水,喃喃吐了一句:“你说他——他会不会就是——”他话没说完,眼神里已经露出无边惊惧。
黑衣人看向他,目光深黯:“你觉得呢?”
“……”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82 你女装的样子,很好
院子里,李不扶着慕九站在槐花树底下,慕九被冷风一吹,忽然又打了个寒颤。李不微一蹙眉,看向那边混战中的人群。以段小邪为首已经能够控制住局势,阿潇虽然肩膀上挂了道彩,但并没有影响到出招,韩冰冰也杀势凌利,剑下已倒下三个。黑鹰和几个为首的黑衣人还站在一旁望着这边,但是看模样并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段小邪偏了偏头,忙里偷闲说:“李不!你带着慕九先进去!这里有我们!”
李不顿了顿,看看怀里衣衫不整的慕九,咬牙点点头,一闪身,便已抱着她进了院子。
前院最大的那间房里灯光仍旧静静地亮着,杯盘碗盏凌乱不已却亲切熟悉,空气里也还有烧酒的残香。慕九一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满江红》,回头无言望着李不。
“别的屋子都没有点灯。先进去我里屋,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
说完这句,李不便掀开帘子将她放在自己床上,拖过旁边的薄被轻轻盖住她的身子。
慕九看着他走了出去,肩膀缓缓放松,将脸贴上他的枕头。这屋子她并不陌生,平时几个人的房间都是她在收拾,这被子还是早上她给他新换上的,闻起来还有股被太阳晒过的干燥的清香。她半捂着脸朝里躺着,眼珠儿发痴地盯着白白的蚊帐。
现在没有人,该怎么来说说她现在的心情呢?虽然不至于像跟上绞架前的囚徒一样不知所措,但那种紧张和懊悔、还有担忧等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也差不多了吧?在他们面前掩饰了半年之久的女儿身份突然之间就这么暴露了,而且还是以这么狼狈的形式……她心里又惊又慌。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但是,一定会不好受吧?换成是她自己,她也不会喜欢被人骗的,尤其是身边的人。
唉,真是弄巧成拙!早知道就自己坦白算了!
她抓紧被角,恨恨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只觉得从来就没有现在这样窘过。
一只手扯了扯被她攥的死紧的被子,她一顿,把脸露出来,李不拿着衣服站在床前。讪讪地坐起,她把衣服从他手里拿过。
……
衣服穿好,慕九走出来,李不背手站在窗前看着她跟个小媳妇似的捻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