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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看这身衣裳可还合意?”
少女很快就捧来了一件粉紫色的衣裙,夜明珠的光辉下看起来真是犹如一团紫雪般柔软美丽,就连慕九这样并不太在意打扮的女子,也禁不住望着它微笑了。
“真好看!”
她拿着在身上比了比,等少女们含笑把们掩上出去了之后,将之换上了身。
换了衣裳之后出现在房门口的慕九,足足让两名极有素质的少女愣了有半刻。
“怎么样?是这么穿的吧?”她扬扬眉,低头瞧瞧身上衣裙。少女合上嘴,抿嘴对视了一下,微笑道:“姑娘穿上这衣裳,可真是好比变了个人。”慕九听出来是夸赞,便大方地将手背在背后,扬着下巴笑了笑,“多谢!你们这园子好看,人更好看,不过现在天色完了,我该走了,明天我再把这衣服还回来。”
二女摇头笑称不必,“区区一套衣裳,姑娘何必放在心上?何况本就是子靖不小心所致。”
三人边说话边抬脚下了石阶。
才走了两步,夜空里就蓦然传来铮铮如泉水流淌般的一阵琴音。慕九先是没有在意,仍然跟着两名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只是渐渐地觉得那琴声就像天边云际传来的韶乐似的,淡淡的如云悠扬,又浅浅的如春水泛着一股忧愁,听在耳里,便是令你有着再急的急事也舍不得迈步了。
“这是谁在奏琴?”|
她停了步,偏头问少女。严格说来宫慕九是个对古典艺术没什么鉴赏能力的人,古代流传到后世的文化宝藏她顶多也就能附庸风雅念几句诗词,对于古琴这么高深的东西,她实在是谈不上能听出些什么来。但是,这一刻她却破天荒地为了这段琴音有了第一次触动,——至少,里面的哀愁与无奈的感觉她是实实在在捕捉到了。
“是我们公子。”少女望着左边远处答道。
“‘公子’?”她还以为是个小姐呢!望了望那头,想起来的时候仿佛见到那边正是个亭子,于是问少女:“我可以走过去听听吗?”
少女们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家里有没有生人进来,公子从不用人禀报都是知道的。既然弹奏了整曲还没有停下来,想来是不介意。姑娘走近些无妨。”说着二人引路向前,缓步朝亭子那边方向走去。
慕九很高兴,小心地把脚步放得极轻极缓。心里又在不住猜测,不知道这公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住着这样高级的地方,有着这么多的奴仆,莫非是某个王公贵族?
想到这里心情更是激动了些,抬头一瞧亭子已然在目,琴声果然是从凉亭里流泄出来,叮叮咚咚余音绕梁,月光下的八角亭里挂着四盏宫灯,那灯下坐着抚琴的是个穿着一袭简单白袍的男子,双手轻拨着一张硕大的古琴,琴音从他十指下悠扬地传出来,场景真是唯美得仿若神仙演奏着天籁之音。
慕九悄声走到距离凉亭不过两丈远的廊檐底下,正打算好好欣赏时,这时一曲终了,这男子缓缓抬起头,双手垂落在琴弦上,落寞地长叹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短短一句话中,竟是饱含着浓浓的哀伤之意,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遗憾都尽藏于他一人胸中。
“既然是注定难以两全,又为何叹气?”
呆立之中的慕九忍不住接口。那男子骤然听到有人说话,却并没有显得惊讶,侧对着这边的脸庞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偏了过来,“不错,既然是天已注定,我又何苦哀叹?姑娘言之有理。”那淡淡的声音微带着和煦,清矍俊秀的脸庞看上去在身上白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温雅脱俗,而又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慕九隔着并不太远的距离,望着面前这个人,眼睛渐渐张大起来。
“是你?!——‘忘先生’?!”不错,眼前这个漂亮得跟神仙一样的男子,赫然就是早上在城郊大路上遇见的那名忧郁的书生!
这男子闻声静静望了她两眼,缓缓笑起:“先前我那两名家仆说带回了一位客人,想必就是姑娘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样的缘分,得来不易。”他说完站起,背手走到亭子口。慕九高兴地走上前去,仰头望着他道:“真没想到是你!原来你家里这么大这么漂亮!真实的,早上为什么又要走路呢?”
“车坐得久了,偶尔走走路,也是好的。”
他含笑指着琴案旁一张圆凳,示意她坐下,自己坐了下来,翻开摆着香炉的茶几上倒扣的白玉杯,给彼此斟起了茶。慕九接过茶去,不赞同地说:“这人生就是得意时须尽欢,坐不起车的时候走路还好,有车坐还走路,那就等于是跟自己过不去了!”王公子摇头笑而不语,她看到旁边的琴,便又说:“你的琴弹得真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太悲伤了,一点也不衬你的身份。”
他黯然出神,片刻后说起:“姑娘正值年轻,哪里知道这人世间还有诸多痛苦?是非对错,恩怨情仇,并非非黑即白,在这当中,又有多少怅惘遗憾之事,让人百口难言。”月色下他的声音黯如夜空,俊秀的脸庞上再度呈现出一股浓浓的失意。慕九环顾着四周庭院,又望着他养尊处优的一双手,怎么也想象不出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使得他这么哀愁。
静默了片刻,他又缓缓问:“姑娘天真活泼,想必向来心情都十分愉快?”
“唔!”慕九抿着嘴托起了腮,一双弯起的大眼睛也渐渐泛出了异样神彩,“我虽然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也吃过不少的苦,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经常有很烦恼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同样有一大家子家人,跟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尤其是……”她顿了顿,微微地红了脸:“能跟喜欢的人天天在一起,每天过着柴米油盐的平凡日子,其实也很幸福。”
望着她开心的脸庞,王公子也不由被感染了,他微笑点头:“是啊,能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想必,你的那位心上人,这样的夜里也一定在幸福地思念你。”
一听提起这个,慕九就咧开嘴来,“他那人啊,傻乎乎地,成天只知道喝酒,才不一定呢!”口里这么说着,心里却甜滋滋地,眼睛抬起望着月亮,仿佛在寻找某个人的影子。接着又自言自语似的:“不知怎么的,出来才一天,竟好像离开了好多天似的……”嘟着嘴吧唧了两下,又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起来。
“对了,”她偏头望着对面,“你穿白衣的样子,还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呢!”
“哦?”执杯欲饮的王先生神色微顿,笑道:“瞧我这幅懒散样子,失礼了。”
“哪里!”她一本正经地:“真的,我觉得你们穿白衣都很好看,美得跟神仙一样!”
王公子微笑,微笑之后却又摇着杯子叹气:“这世上哪有神仙,若是有神仙,世间便也没这么多愁人愁事了……”苦笑两声,将杯子凑近唇边,仰脖喝尽了。慕九见又触及他心事,心下老大后悔,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想了片刻还是说道:“佛教里有一句话,叫做‘活在当下’,意思就是说好好过着每一天的生活,好好欣赏每一天可以欣赏到的一切美的事物,烦恼的事情就让它留在过去,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现在的心情。如果悲伤和忧愁的事情都是曾经发生的事,为什么还要让它来影响现在的生活呢?”
王公子身子猛然一震,像突然间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久久没有动弹。
慕九起身叹气:“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仇恨和悲伤都不是穿衣吃饭所必须的东西,既然影响不到衣食住行,何苦不看开些呢?”
凉亭里沉默了良久。晚风渐起,吹动了四周挂着的丝幔,落在人身上像月光一样舒适美好。
王公子恍然叹气,转过身来,“你说的对,我素日里也与各寺的长老参禅,却竟也没参得透这一句。——活在当下,”他呵然轻笑,“不错,不错!”
慕九静静地望着他,不再言语。这个时侯她已不能说什么,——还能够说什么呢?这么样一个傲世独立的男子,竟是比她所认为的佳公子沈梦溪还要强上一倍,又还有什么是他琢磨不到的呢?
“姑娘,”王公子口里唤着这句,身形却仿似长空白云似的,衣袂一扬便蓦然已落到了三丈外的屋顶之上,快得令慕九竟是好半刻才反应过来。“姑娘心性纯朴无瑕,这一席话虽不能说让我醍醐灌顶,却也仿若佛光偶照,令我豁然开朗。他日若有缘再见,定当与姑娘畅所欲言!”他背手站在那里,晚风吹起他的白色衣袂,看起来更像是欲乘风归去的神仙,说完之后那身形立即一转,瞬间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喂!喂——你去哪里?”慕九往前两步,扶着栏杆对着夜空高喊。远处随风传来他依旧淡雅温润的声音:“我有些私事尚待处理,姑娘放心,家中下人自会派车驾护送你归去……”
话音翩然而落,没半刻,这精美如皇家园林的宅子就恢复了宁静。
第三卷 热血江湖 132 寒冰散
到达客栈的时候刘四正急得在店堂门口伸脖子探望,见到慕九从车上跳下的身影先是愣了愣,半天后才惊讶地上前:“慕九,你上哪儿去了?还以为你出事了。”慕九笑了笑,先没搭理他,而是回头跟随后跳下车的男子抱拳作了个揖:“子靖大侠,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他日再报。”而后一揖到底,当真是有板有眼。
子靖谦逊地退开了两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为武者之本分,姑娘不必介怀。”说罢拱了拱手,微笑跳上那大马车驶回了原路。
慕九目送马车消失在街头后,才交叠着双手回了店堂。刘四忍了半天没忍住,看见她身上的衣裳又问起她下午的行踪,客栈里被袭击的事情不方便跟他说,慕九便只说身上衣服弄脏了,便上人家家里借了套衣裳。刘四单纯,不疑有他,立即喊了小二上了饭食。
第二天一早本来按计划是要约张、杨两位掌柜上胡青峰的店里谈谈生意的事,但是慕九没急着出门,而是让小二送了壶茶入房。
“齿间香酒楼”里发生的事情绝非偶然,独眼龙他们看起来是早就安排埋伏在那里,那会是谁告诉他们她会去那里的呢?从胡青峰那里出来之后,这事她可是连刘四都还没来得及告诉。那么也就是说,胡青峰的嫌疑最大。胡青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难道想害她?何苦如此大费周折?
“唉!”
她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把那根银针又拿了出来。这银针两端泛着青光,显然是淬了毒的,而且细得跟牛毛差不多,放在手心几乎没有重量。能够使上这样暗器的人,内功一定不弱,而且必定不是什么好人。但当时所有银针都只对向了独眼龙那帮人而没有对向她和子靖二人,显然是想杀人灭口。但如果他指使独眼龙拿下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害她的话,那么以他的武功,岂不是有更多的机会伤害她?这个人,他究竟想做什么?
“也许,去问问胡青峰会知道些线索?”
琢磨了一阵,打定主意后她站起身来,将昨夜换下又洗过的衣服叠好抱起来,拿着出了门。
如果胡青峰那里没有什么意外,那么还是可以按计划行事,见见两个掌柜,然后把衣服送回去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是还打算再跑跑客户,但是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倒也不宜久留,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事情山庄里人该担心的。
到达仙客来时小二说胡青峰就在楼上。慕九不动声色上了楼,房门口链子还是挂得那么严实。
“胡掌柜,您可舒服啊!”她边掀帘子边走了进去。但是才进了门就不由睁大了眼:“胡掌柜!”
面前的胡掌柜包着好几层厚厚的棉衣,抱着个手炉坐在椅子里打寒战,仿佛现在早到了数九寒天,而这账房里也等同于冰窖!
“我……我……”他唇色发白脸色却是青紫,看见慕九进来,眼睛立即张大了一些,泛出些亮光:“快……帮我拿……”
“那什么?!”慕九大步进了屋,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生病了!——拿药?她顺着他抬起的手指头一看,只见那方向正对着桌子对面的衣架上挂着的一件长衫。“你要拿衣服?”慕九边说便把那衣裳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却觉得有些沉甸甸地。胡青峰点头:“对……药……”
慕九不敢怠慢,立即从挂在腰上的褡裢里取了个小瓷瓶出来,里面是罐药丸,数量不多大概只有七八颗。她倒了两颗在手里,端了杯水给胡青峰,看着他颤抖着吃下一颗,才退开坐到了一边。
“胡掌柜,你这是怎么了?病这么严重怎么不去看看大夫?”见他渐渐平息了下来,慕九皱眉问。胡青峰看了她一眼,一个劲地低头喝水,“没用的,大夫治不好。”他把水杯放在桌上,抬起头来看着慕九:“宫姑娘今天来,一定是为了昨天晚上在齿间香的事吧?”
冷不丁听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