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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辉他俩吃了一惊,不仅是因为招术被拆,而且共同赶到对方掌内含有一股极强的内力,方知不可轻敌。
成辉当下换招,右手变掌为抓,疾奔曾晓杰手腕,同时右脚迅速移步向前,游进坎位。身形左扭,贴背窜到曾晓杰身后,右臂内旋,绕头而过,左掌发招,“玉女献书”,屈肘从左臂下横向穿出,掌心向上,直截曾晓杰胁下的辄筋穴。此穴属足少阳胆经之募,足太阳、少阳之会,位处第四肋间,如被点重,即便昏死。这一掌中带戳,暗含点穴式,扎实厉害,堪称歹毒。
李泽明此时也已顺势变式,“蝙蝠落地”,左足在原位后撤,两腿屈膝成为歇步,右腿盖压在左腿上面,左足跟离地掀起,左掌朝外略旋,脱开曾晓杰的掌击,向上屈肘托起,掌心向上。右掌随之落于左肘内侧,即而两腿随之向下沉坐,气贯丹田,两掌齐动,右掌向身后反臂伸出,右掌朝前外向前,转腕向内平绕一圈,反臂疾撩曾晓杰的下阴部,劲势猛烈,使人见之毛骨悚然。
经前一招,曾晓杰也觉得他俩的功夫已较深厚,不可小视,便凝神敛气,待敌进攻。现见他俩出招迅捷沉猛,当即一个“下势”,右脚退步,身形向右疾转,一个下蹲,成左扑步,左掌里收,下移压肘,划弧前穿,随着圆势,架开了李泽明的撩阴之手。同时,右掌顺着成辉的招势,转腕内旋,滑脱他的抓击。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快不慢,见之无毫发之差,真可谓恰到好处。接着,曾晓杰一个扫蹚腿,以右脚为点,左脚为线,顺时针序地席卷,右臂“五花盖顶”护头出击,左掌“黄龙缠柱”不离胸腹腰背。接连几圈,把个地面刮得如桌面样光。成辉李泽明情急之下不能取胜,双双纵出圈外,一时三人扎成鼎立之势。
再度交手,曾晓杰已被他俩的游身八卦困在圈内。成辉他俩脚踏八卦方位,绕着曾晓杰右盘左旋,纵横交叉兜圈急转,纹丝不乱。双掌挥劲,乘隙发招,吞吐如意,始终不离对手的要害。这样转了十几圈,曾晓杰见招拆招,已不下三四十招。成辉他俩到底实战经验上略胜一筹,时间一长,曾晓杰不免有点吃力。
“啊哟,浆给飘走了!”
“那怎么办?”
一阵细语从河边传至曾晓杰耳中,却似沉雷炸耳。“不好!情况紧急。”曾晓杰脚底准备溜滑,无奈成辉李泽明相逼更紧了,看来,他俩也听到了河边的对话。
原来张整毅将严立安置上船后,急忙去解缆绳,不料脚下一滑,船头一偏,船身晃了几下,只听得“扑哧”一声,船边的浆被晃入水中。张整毅慌忙去撩,为时已晚,禁不住急叫起来。
偏偏在这时候,后面又传来了摩托车声,越来越近,曾晓杰意识到形势已异常危急。而成、李二人不由得高兴起来,走圈、发招更显得灵活自如。
“快!直奔河边!”成辉朝着渐渐驶近的摩托车队喊道。
也就是在这一喊之中,曾晓杰趁其注意力稍一分散,一招“白蛇吐信”疾戳他的咽喉,破了对手的掌网。继而又顺势发招,“玉女穿梭”,左右腾挪,四面出击,掌劲甚是凌厉,硬将成辉他俩逼开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曾晓杰乘隙一个“燕子穿云”,飞身纵到即将从他们身边驶过的两辆摩托车上的上方,一招“追风捞月”即时发出,含劲蓄力,手拍脚蹬,分别击向骑在最先的两辆摩托车上的两人头部。那两人忽觉斜刺里一股疾风袭来,知道不妙,左面的人身子急忙一偏,头部虽然闪开了,肩膀却被蹬着,“啊呀!”一声,连人带车滚倒在路旁。而另一位因见曾晓杰来势很猛,便加大油门,险险地躲开了曾晓杰一招,车身颠簸着飞驰前去。
曾晓杰岂能容忍他就此逃脱,乘刚才蹬倒那人的一眨那,借其肩膀为支点,身子攸地到窜,仰面苍穹,似箭离弦,直射向前。闪电之间,已到了前面那辆摩托车的旁侧,他还未来得及翻身,随手探出一掌,轻轻地在那人背部一带,疾飞的身形,也顺势转向,朝旁边的一颗大树飘去。
那人听得身后生风,再欲躲闪,然而已觉得背部被轻拍了一下,顿时胸口一阵震痛,知道为内力所迫,此伤很难轻易痊愈。亏得他驾着摩托车在朝前急驰,御去了曾晓杰的一半劲道,而且曾晓杰因刚才经过一番激战,劲力已消却不少,才不至于将他的内腔震裂。但这亏还是吃得不算小了,他驰出不多远,便一头撞倒在一颗树旁,半晌爬不起来。
曾晓杰一手搭着树干,身体如车轮般地绕树转圈一周,借着惯性使劲,身似利箭,朝河边方向疾射。
成辉、李泽明岂能容忍曾晓杰如此轻易走脱,连忙纵步跟上。
抢先来到河边的曾晓杰,见张整毅他们在小船上一筹莫展,情势异常紧急,刻不容缓。他飞起一脚踢掉了拴住小船的木桩,小船顿时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河里乱荡。曾晓杰一提丹田之气,整个身子在原地拔了起来,半空中一个大翻身,身子如云般地平平落地小船中。继而,他运用内功催发,小船竟像听话的绵羊一样,甘愿受他的控制,平稳地向对岸荡去。
待成辉他们赶到河边,已迟了一步。“给我打!叫他们都葬身鱼腹!”李泽明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船,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枪。
“呯”、“呯”,子弹穿向河中的小船。
曾晓杰站在船尾,旁若无人地继续凝神敛气,发功驾船,子弹在他周围贴身飞过。他像在打拳,像在作功,又像是避弹,身子如浮云般地在船上左右飘忽。卧在他身旁的作为掩护的张整毅,虽然曾参加过不少战斗场面,可这时也不禁心中怵惕。
“叭!”曾晓杰混身一震,左臂已中了一枪。他并不理会自己的伤口,仍然咬牙坚持着。谁知道,由于他在行功,增强了血液的流通,左臂顿时血流如注,他急忙用右手按住左臂的伤口。
一旁的张整毅再也忍耐不住,猫起腰,转身拉了他一把,“快趴下!”话音未落,“啊!”的一声,身子摇晃起来,一颗子弹已钻入了他的右侧胸。
曾晓杰见状,忙伸出手把他扶住,不使其翻落河内。这一分神,小船便没了约束,在河心晃荡起来。
“别管我,稳住船。”张整毅吃力地说了一句。此时,严立已撕了一块布,替他把伤口扎住。曾晓杰向对岸深吸了一口气,埋入丹田,小船当即又恢复了柔贴。
破空呼啸的子弹,越来越密。
张整毅晃动着身躯,慢慢站了起来,用自己这血肉之躯,承受着子弹的射击,掩护曾晓杰。刚到对岸,便被挨着曾晓杰的背部滑了下去。
曾晓杰一把将他抱住,只见他满身鲜血,奄奄一息。他噏动着嘴唇,无力地朝曾晓杰说道:“原谅我刚才对你的错怪。”见曾晓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便继续说:“我把首长托付予你,请千万要保护他,千万……”话未说完,就昏了过去。
曾晓杰和严立把张整毅藏在附近的一个山洞内。然后,曾晓杰背起严立,穿过树林,向山上疾奔。
当曾晓杰再度来到山洞时,张整毅已气息全无了。
怀着崇敬的心情,曾晓杰将山洞封埋起来,找来一块无字石碑,竖在墓前。
第十二章 顺手牵羊 禽兽本性岂会改
道路,不断地延伸。
在北上的路途中,出现了一位身穿劳动布工作服、风尘满载的青年。他肤色黝黑,神情黯然,从那坚定并不时闪曳着忧怨精光的双眸中,似乎便能知晓是个饱经风霜之人。
他游目驰骋,步伐凝重,已到了卫东镇的路口。
春节虽然已过,但天地间似乎仍弥漫着隆冬的凄凉之色,也许是近暮时分的缘故吧。田里杂草丛生,荒芜无际,村人零落,无精打采。老树、新树,东杈西枝,全无章法。好像这一大片田地已久无人管,在默默地承受着无尽的劫难。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虽然长途跋涉的他也时有见闻,但每一次的亲眼目睹,都给他的内心带来一阵剧痛。每当这种时刻,他的脑屏上便会映出自己一家初到砚林的那一幕。正可谓,满怀旅愁离熟土,难忘人事记心中。
与后来人们懒散的情况相比,当时的情绪确实显得格外高涨。但那是在一种机械的动机驱使下,为一种盲目所笼罩,干出来的事真是荒谬之极。眼前的一切,看来就是这场史无前例运动的辉煌战果。
@奇@八年的几乎于世隔绝的山中生活,他不仅早已习惯,而且已经为那清幽的境地所陶醉。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丢下父亲与妹妹、告别师父,踏上这漫长的路途的呢?这还得从他救了严立的那天说起。
@书@那天,他掩埋了张整毅,回到山上,发现严立晕倒了。严立在砚林牧场时,虽然得到张整毅的一些照顾,但由于年老体衰,倍受折磨,除了身上的几处外伤,主要是精神状态已经极差,哪里还经得起这一紧张的奔波!曾晓杰急忙给他扎了几处金针,才使他慢慢地缓过气来。接着曾晓杰又为他敷伤、熬药,忙了好一阵。不久,师父回山,曾晓杰把事情经过一一禀过,陆散波二话没说,便同曾晓杰一起对严立进行了精心的治疗与护理。
几天的光阴如梭般地过去,严立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伤势也大致痊愈。山上的生活,表面上并没因为他的介入而有变迁。然而,他的一生,他那为人民、为革命事业的半个多世纪,已深深打动了曾晓杰,尤其是他对社会主义理论的阐述,以及在遭到如此残酷的迫害后,能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坚信党和人民一定会扫除国害的革命信念,使曾晓杰懂得了许多,受益很大。
曾晓杰的内心起了狂飙卷涛般的变化。他想,像严立这样的人物,经历兀是如此,那作为寻常人,他们的遭遇更是不言自喻。联想到自己一家当初的情景,真有些不寒而栗。他相信,近几年来,社会形势必定沸沸扬扬,波浪起伏。因此,年青人的猎奇心理,从他那深藏不露的孤傲个性中略有探头之意。
一天早晨,他和师父照例练过气功、打完拳,因这几天田里的农活不多,就在山上吃了午饭。饭后,便同师父及严立打了个招呼,一路采集着草药,向山下而来。
一声凄凉的尖叫从山腰传出,这是一个及其熟悉,八九年来他唯一能听到的女子的声音。
他心底猛地一个痉挛,整个身子差一点从崖壁的隙缝中跌落。他下意识地鉄指疾抓,稳住了身子。就在这一晃之际,手中刚采集的草药,已飘下了沟壑。
难道妹妹遭到不测,遇上野兽了?情急万分,不容他继续猜疑。他潜运神功,四肢贴壁,身子如壁虎一般,迅速地离开悬崖。
一个兔起鹘落整个身形已循妹妹的呼声射去。
时间似乎害怕再流下去会发生不堪设想的后果,显得格外呆滞、吝啬,仿佛它的流逝就是犯罪。
顷刻,尖叫中混杂着似兽非兽的嘈杂声由轻变响,山腰中的小屋已掠入眼帘。他怒极的铃眼中,募地精光暴射:妹妹曾晓婉此时竟处在虽非禽兽却胜似禽兽的一伙人的淫笑中!
曾晓杰暴怒至极,身子不禁机伶伶地一个寒颤,一阵清啸由体内精湛的内功逼发出来,跟着炸雷般地一声巨喝,落在这伙人的背后,“住手!”
那伙人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啸与吼声,惊得手足无措,呆如木鸡。
“哥哥……”衣服和头发凌乱不堪的曾晓婉,满面惊吓,语言呜咽,从那伙人的包围中冲出,一个处于绝境的脆弱的生命,终于看见了她的希望,一头撞在强有力的保护阵中。她倒在哥哥的怀抱里,几乎昏了过去,哽咽的抽泣声,从她那发抖动体内传出。
曾晓杰强压着骤升的狂怒,道:“青天白日之下,居然会出现你们这群无赖,国法何在!”语音沉闷如雷,全由他充沛的内力压出。
那伙人经他这么一喝,倒如从沉醉中梦醒,有几个人拔腿想走,其中有人看清对方只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胆气便壮了。
“哼,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挠我们搜捕逃犯!”
曾晓杰怒目一瞪,“你!……”对方的面容使他猛然顿住了话语。“胡飞?不错,就是他!”怒火暴起,便欲出手把胡飞击毙于掌下。
“爹、爹……”猛觉怀中的妹妹抽泣中似乎在喊着父亲,低头一看,妹妹神情茫然,嘴唇机械地噏动着,“爹爹、爹爹”的轻呼声不住地从她喉头滚出。曾晓杰心底一震,不祥的预兆陡然泛起。顾不上胡飞一伙,抱起妹妹就朝屋内奔去。
胡飞起先为他那流露出杀气的眼神所恐慌,不由自主地顿顿顿地疾退,下意识地伸手去拔腰间的手枪,却见曾晓杰朝屋内奔去,以为被他的拔枪动作所吓住,顿时神气十足。殊不知,对方如要动手,他连枪都不曾抓着,便早见阎王了。
“溜,没那么容易!”胡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