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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健的刀法,实在很快。
屠无方数十年来,何止身经百战,这是他第一次遇上了如此凌厉、快速的刀法。
高天健一击落空,七星刀倏然收回,刀随势动,又退回了六尺,哈哈一笑,道:“好!
看来麻面血手,果然是名不虚传,你能封住我第一刀.比病叟周纶.似是尤强过几分了。”
屠无方道:“在下比周纶相差十分的多,只不过,在下已经知道高大侠出刀如暗箭,防备的十分小心,而周纶却忽略了这一点,周纶之死,如若说是死在你高大侠的快刀之下,倒不如说他是死在你的侠名之下。”
高天健冷冷说道:“屠无方,再接我几刀试试。”
突然挥刀劈出。
但见刀光闪闪,连攻四刀。
说是四刀,事实上只是一招中,四个变化。
屠无方封开了三刀,但却无法封开第四刀。
森森的寒芒,已然逼到了屠无方的前胸。
一支剑斜里伸了过来。封住了第四刀。
叶长青的剑,快如闪电的一剑。
高天健的攻势中,从来不让人有还手的机会,当他的攻势受阻时,立刻收刀而退。
现在,高天健又收刀退后了八尺。
屠无方轻轻嘘一口气,低声道:“谢了,兄弟。”
叶长青神情冷肃,缓缓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如此快速的刀法,屠兄能按他三刀,在下只怕连这三刀也接不下。”
屠无方道:“他的盛名,比他的刀法更可怕,传说中,中州第一刀,杀人不出第三刀,最多只有二刀,但我接了他两招四变之后,心中反而有了另一种感受。”
叶长青道:“什么感受?”
屠无方道:“他的刀尖,全是攻势,如若咱们不给他攻入的机会呢?”
叶长青道:“这倒不妨—试。”
屠无方右手一震,手中如意棒伸长到五尺四寸,道:“高大侠小心,屠某人还击了。”
双手挥棒,横里扫去。
高天健七星刀刀背横架,当的—声,封来—棒。
这时,屠无方的中门,应该是门户大开。高天健可以挥刀直攻。
以他刀法之快,任何人只要给了他这一机会,就会死于刀下。
但屠元方早有思虑,如意棒一转,另—面呼的向上挑来。
他发动很快,事先早已想好,两个动作.有如连环的—招一样。
高天健被这一挑的攻势,封住进攻的机会。
屠无方—招顺手,如意棒幻起了一片棒影,连攻—十八棒。
高天健确是不凡,这一十八捧,并没有把他迫退一步。
只见他手中七星宝刀,左横右竖,也幻起了一片刀影。
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中,封开了屠无方十八棒。
一十八棒攻完,屠无方也疾快的向后退了八步。
高天健哈哈一笑,道:“好棒法,好棒法,不过,在下有些奇怪?”
屠无方身经百战,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一个人,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面对的敌人。是如此可怕,—座憾不动的山。
但他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平静,冷冷一笑道:“奇怪什么?”
高天健道:“你号称血手,听说在双手上练有一种赤煞掌,想不到,你觉用铁棒对敌。”
屠无方道:“不错,在下练过赤煞掌,你只要能够逼得不得不用时,在下自会出手。”
高天健笑一笑,道:“好!屠无方,你一生为恶,杀人不少,今天我杀了你,也是为江湖除害了。”
右手一挥,忽然一刀劈了过去。
这是一招很普通的“力劈泰山”,但在屠无方的感觉中,这一刀却有着很多的变化。
他对敌经验丰富,想到这可能是一式虚招,所以,一直凝劲不发,准备应变。
直待那一刀距离头顶不远时,屠无方才突然一横手中如意棒,横里架去。
高天健的刀势、掠着铁棒,突然向下滑落,刀上柔若无力。
屠无方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刀法?”
高天健道:“不是什么刀法,只是一种功力运用。”
刀已划上了屠无方的前胸。
又是那一支剑,斜里伸了过来,架住了七星刀。
屠无方疾快的向后退,前胸的衣服,已经破来了一道口子。鲜血由那道口子中,渗了出来。
如不是叶长青这一剑够迅快,屠无方势必已死在了高天健的刀下。
屠无方道:“老弟,谢谢你,两度求了我的老命。”
叶长青道:“他能把刀道化若柔丝,使刀势滑落、在下也是初次见到,屠兄的伤势如何?”
屠无方笑一笑道:“老弟的剑势够快,所以,我伤的还不太重。”
叶长青道:“还能不能动手?”屠无方道:“可以,这一点皮肉之伤,我还可以撑得住。”
叶长青道:“他的刀法大深奥,一个人决非其敌,咱们两个联手。”
高天健目光转注到叶长青的脸上,道:“又是你救了他。”
叶长青道:“在下一直在旁边等待,自然出手方便了些。”
高天健道:“你叫叶长青。”
叶长青道:“是!”
高天健道:“听说你是磨剑老人的徒弟。”
叶长青道:“他是家师。”
高天健道:“磨剑老人一生耿直,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
叶长青道:“我有什么不好?至少,我行事为人,于心无愧。”
高天健道:“你和阴阳堡这一批凶神恶势,牛鬼蛇神,混在一起,还能问心无愧吗?”
叶长青道:“高大侠,今宵之前,在下对你高大侠的确十分敬慕,不过,由现在开始,对你高大侠么?在下内心中有了一点疑问。”
高天健道:“什么疑问?”
叶长青道:“我看到了你的杀人手法。”
高天健接道:“如是那个人该死,我怎么杀他,似乎是并不重要。”
叶长青道:“至少病叟周纶,死得很冤枉。”
高天健叹息一声,道:“死的是冤了一些,那一刀地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躲。”
叶长青道:“他太信任你的身分,想不到你会突然出手,所以,你才能一刀杀了他。”
高天健冷笑一声,道:“叶长青,就算周纶不该死,但这个血手屠无方呢?他该不该死?”
叶长青道:“他也不该死……”
高天健怒道:“你这小子,不分皂白,不分是非,磨剑老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日后,我再见他之时,定要问他一个教徒不严之罪。”
叶长青道:“我已离师,在下在江湖上的作为,都由我自己承担。”
高天健道:“叶长青,你闯出七剑追魂,这点侠名得之不易,不要自己毁了它,”
叶长青道:“我虽有七剑追魂之名,但杀人也和你有所不同。”
高天健叹息一声,道:“好言好语,劝不醒你这梦中之人,看来,我也只有成全你了……”
突然回头,望了追风叟一眼,接道:“武兄,你都看到了,听到了,日后见着磨剑老人时,也好给兄弟做个证人。”
追风叟没有答话,只微微点头。
头点的很勉强,显然内心之中并不是很同意。
高天健却哈哈一笑,道:“好,武兄愿意做证,兄弟也算有个交代了。”
叶长青长剑一举,平胸而立,屠无方也平举手中如意棒。
为了和叶长青配合方便,屠无方又把手中的如意棒缩成三尺左右。
屠无方胸前的伤势,实在并不轻,鲜血仍然不断的流出来。
血水,湿透半身的衣衫。
但他却浑如不觉,只是全神贯注在高天健的身上。
高天健目光一掠叶长青,道:“小心了。”
突然一刀,刺了出去。
刀至中途,忽然一转,劈向了屠无方。
屠无方如意棒斜斜一封,当的一声,封住了刀势。
叶长青大喝一事,一剑刺出。
一动手,就用出了追魂七剑。
强厉的剑风.带起丁金刃破空之声。
高天健七星宝刀一转,忽然间,幻起了一片刀影。
刀剑相触,叶长青突然间,感觉到手中一震,长剑几乎被那一刀震飞。
屠无方如意棒一缩一伸,点了过去。
力道强猛,一连串金铁大震声中,竟然冲破了高天健的护身刀芒。
哪知高天健刀势突然一转,挟一片凌厉的刀风,竟然欺入了两人之间。
但见他七星刀左转右击,片刻之间,连攻了四刀。
四刀分袭两个人,把两人都迫得句后退了一步。
叶长青的追魂七剑,本是一种很霸道的剑势,施展开时,有着招招追魂,剑剑取命的气势。
但他和屠无方联手合攻时,却有着施展不开的感觉,生恐那扩展攻敌的剑势,伤到了屠无方。
高天健把两人分为开,反而帮了叶长青的忙。
叶长青心中没有了顾虑,展开了追魂七剑。
但见寒芒如电,剑影重重,波翻浪涌一般,直卷过去。
高天健虽然有—身绝世的武功,但也无法破解这凌厉绝伦的追魂七剑。
但高天健实在有着过人之能,宝刀连挥,刀光护身,刷的一声,竟然冲破了剑芒而出。
这一来,叶长青的凌厉剑势,全都指向下屠无方。
幸好,屠无方也有了很严密的戒备,棒影护身,封开了两剑。
叶长青及时收住了右手。
但这一瞬功夫,却给高天健可乘之机。
论功力,也许屠无方会比叶长青深厚,封敌的经验,也比叶长青丰富。
但叶长青的追魂七剑,实在很难对付。
高天健决心先杀了叶长青。
他的刀,有如魔刀一样,就在叶长青一收剑势,已到了叶长青的前胸。
叶长青的剑势,已被封到了门外,再想收回,已自不及。
幸好屠无方的如意棒,快点了过去,点向高天健的右肩。
高天健的一刀,可能活劈了叶长青,但却没有机会再避开这一棒。
他要用一条右臂,换取叶长青的一条命。
高天健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杀死叶长青而损伤—臂,甚至掉一根手指,他也不干,他有信心,可以再制造出杀死叶长青的机会。
所以,他收刀而退,一退就是一丈多远。
叶长青嘘一口气,道:“好刀法,简直像魔术一样,忽然间,就到了致命的地方。”
屠无方道:“我们就算联手,也没有办法打下去,也许亦老弟的迫魂七剑可以挡他一阵,但却开法和他长期持战下去。”
叶长青道:“为什么?”
屠无方道:“他的刀法,已到心刀合一之境,我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刀法,但却听人说过。”
高天健微微一笑,道:“好!屠无方,你倒也有些见识。”
叶长青道:“他练的什么刀法,竟有如此之威?”
屠无方道:“他的刀法已到招随念生的境界,无招无式,无形无相,随手挥刀,就有着杀人取命的力量。”
叶长青道:“就算如此,咱们也得拼命一战,今宵万家大院之中,只有你我两人,可以支撑几个回合了。”
高天健冷冷一笑,道:“我已经十年不用刀了,十年未杀人,今宵宝刀出了鞘,也杀了人,多杀两人,又有何妨,十个回合之内,必取你两人之命。”
叶长青道:“以你刀法的凌厉.这也不算吹牛,屠兄,请暂退下,我先独拼一阵。”
屠无方道:“咱们两人联手,尚且非他之敌,你一人如何是他敌手。”
叶长青道:“追魂七剑,亦有所长,小弟一人独拼,可把剑招之威,发挥到极致,就算死在他的刀下,也可以削他一块皮肉下来。”
屠无方是老江湖,老江湖一点就透,他已听出了叶长青的弦外之音。
那是说,他的剑法之中,另有奇招,也许可以和敌人同归于尽,也许可以伤了对方。
屠无方苦笑一下,道:“叶老弟,说的也是,你支剑独拼中洲第一刀,死而何憾。”
叶长青豪壮一笑,道:“好!屠兄替我掠阵。”
长剑一挥,洒出一片剑花,平护胸前。
追魂七剑,本应抢先机攻敌,但这一次,却采取的守势,横剑不出。
高天健淡淡一笑,道:“令师磨剑老人.三十年前曾和我品茗论剑,四十招后,他自甘服输,我记得,他曾用过—招‘诱敌深入’,好像就是你这么一个架式。”
叶长青道:“家师生平只败过两次,一次竟然是败在你的手中!”
高天健哈哈一笑,道:“那一次,我们是口述比招,虽然是战云密布,但却不会伤人,这一次,真刀真剑,可是有性命之危的搏斗。”
叶长青道:“晚进心中战志昂扬,阁下尽管出刀。”
高天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于,我适才手下留情,完全是看在磨剑老人的份上,你如执意找死,那就别怪我刀下绝情了。”
叶长青道:“你杀机早生,用不着假慈悲,满口仁义了。”
高天健扬了一扬浓眉,泛起丁满脸杀机,道:“好!接刀。”
右手轻挥,七星刀化一屡寒芒,横里扫去。
他刀上造诣已至绝境,随手挥洒皆成文章,只见闪动刀光中,波波重重寒影,犹如十数把刀一齐攻来一般。
叶长青的剑贯注了他全部的功力,敌不动我不动,敌已动,我先动,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