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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却会在拔剑扬眉轩遇上。
方今好突然想起容情伤说过,探花大师是他的师叔,并传他明月九刀。这么说容老爷子也是艺出少林了。方今好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探花大师微微一笑道:“方施主也认识贫僧?”
方今好道:“因为天下只有一个探花大师。”
探花和尚淡然一笑道:“方施主的大智大勇贫僧是久仰了。”
方今好大笑。
容老爷子道:“探花师弟,你凡根未尽啊!”
探花和尚合什道:“能结识方施主如此绝世人物,贫僧何妨破戒一次,阿弥陀佛。”他伸出了手,又道:“你既能与峨眉的不寂寞大师兄成为方外之交,我们为何不能?”
方今好大喜,紧握他的手。
容情伤道:“素闻方兄弈林无敌,何不与我师叔切磋一二?”
方今好对青几上的弈局早已了然于胸,容情伤老爷子五十七手前之布局运子其意悠远精确。哪知五十七手是一着臭棋,以此便步步捉襟见肘,直至全盘皆输。
而探花和尚得势不饶人,步步进逼,隐含杀伐之意,最终把容老爷子逼入死角。
容老爷子是失误,还是有意相让?
方今好觉得容老爷子之棋力犹在探花和尚之上,只是他不显山露水罢了。但探花大师也绝非凡手,似乎可与自己并肩齐进。不过,方今好现在并无对弈之心。
“窥一斑而知全豹,大师棋力远胜在下,这棋不下也罢。”
探花和尚只淡淡一笑。
方今好笑道:“我这人太惰散,弈棋又怕累,不若品茗来得轻松自在。”他捋袖轻托起青几上的紫砂壶,慢慢注向一只黑色茶盏,茶乳白清香,甚是诱人。
方今好目光为之一亮,深深地吸了一口茶香,又轻轻地吹开上层乳般的水花,抿唇浅尝,但觉清冽异常,芳香侵脾。
他不由脱口赞道:“妙极,妙极,这是修水双井极品吧?”
容老爷子鼓掌笑道:“原来方兄弟真是茶道中人。”
方今好笑了笑道:“这双井之茶来之极是不易,错过今宵,此生恐怕再无机会了!”言下不胜唏嘘,似有恋恋不舍之感。
探花和尚道:“双井新茶色泽芳美,芳香四溢,制作精美,不在西湖龙井之下,被誉为草茶第一,确是不容多得的绝品!”
容老爷子道:“提起双井茶,不得不提大诗人黄山谷,山谷酷爱嗜茶,素有分宁一茶客之称,双井茶就是在他的大力推动下,才得以名动天下,誉在日注之上。”
方今好不由想起了他的九弟,茶客黄九。
“品此佳茗,今生不虚矣!”方今好缓缓说道:“白茶素配黑盏,尤以景德为佳,而紫砂壶确是宜兴最上。老爷子深谙此道,真雅士也!”
容老爷子道:“家里的事有情伤替我打点,我闲来无事,便日日以品茗对弈聊以度日,然棋力不逮,茶道却不敢落于人后。”
探花和尚道:“煮茶先择水,方施主认为何处之水为第一?”
方今好道:“茶经有云,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陆羽又云庐山康王谷水帘水及无锡惠山寺石泉水为水中极品,其他如苏州虎丘、杭州虎跑、扬子江江中水,也堪称上乘!”他顿了顿又道:“但雅饮之士分居天下,岂能一一如愿以偿?何况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关,养水,贮之不当,水味一变,饮之无益。其实青山之中多有妙水,我看这湖心之水便是绝品!”
容老爷子拈须微笑,道:“这盏中之茶,正是湖心之水所烹。”
探花和尚也甚是惊奇方今好对于茶道之精。
而容情伤乃豪饮之士,对于品茗之道知之甚寡,乃门外汉。因此只有站在旁边洗耳恭听的份儿。
探花大师道:“茶中有禅,茶禅一体。”
容老爷子道:“茶圣陆羽云:‘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若是精行修德之士饮之,一能畅怀思陶,二能廉洁自律,以之睿智,礼轻情重,乃雅士所为,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杯清茶见真情’正同此理。”
方今好大笑道:“大师和老爷子均得茶道之精髓矣!”
容情伤眼里顿现钦慕之色,说道:“方兄,我真佩服你,难怪爹说你是这两百年来悟性最高的剑客。”
方今好笑了笑,道:“老爷子,我们该谈正事了吧?”
容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方兄弟,你知道我老头子相召的意思吗?”
方今好肃然道:“前辈,请说。”
容老爷子负手叹道:“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方今好道:“前辈要杀之人必是天下人要杀之人!”
“这件事我本来要自己去做的。”容老爷子道,“但是年前为了练那九重剑,操之过急,不慎伤了阴阳两维,现在已是功力尽失!”
方今好大是震惊道:“难道就没有补救之法?”
“也许……这件事不提也罢。”容老爷子逼视方今好道,“我要你杀的人就是帝乡王风!”
帝乡王风!
方今好心中腾起一股愤怒。三年前,他的兄弟李三,安八就是死在帝乡高手的围攻之下。
他誓杀帝乡王风!
帝乡是这十年来才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
有人说帝乡在虚无缥缈间。
但并非没有人去过,十年来共有十个武林高手进入帝乡。走出来的只有三个,三个白痴。
但谁也不敢轻视这三个白痴。
你只要翻一下武谜老人的武林史,便会发现,这三个白痴在还没有成为白痴前,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显赫!
敖横戟。不要误会,他横的绝不是猛将吕布的那种方天画戟。他的兵器是一根长仅盈寸的绣花针!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何况说一根恍若无物的绣花针?
敖横戟虽不及阴阳魔东方不败和绣花大盗金九龄,他的绣花针却也是武林中最可怕的武器之一。他杀人从不超过三针,三针定生死!青城四奇,华山一枭,洞庭双义,巨寇沈天威……都未能避过他那神出鬼没的三针。他为人亦正亦邪,被称为三针魔神。
宋铁胆。原名宋归心,因为他艺高胆大性如烈火疾恶如仇,为别人所不敢为,而被称为铁胆大侠,宋归心之名反而为人所淡忘。当年,“狼狈为奸”董玉朗金贝贝以下毒放蛊等下五门手段杀人无算横行江湖,武林同道莫不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宋铁胆一人一枪,孤身独行南疆怒挑“狼狈为奸”的老巢,并杀了董玉郎金贝贝。武林中人闻讯均加额相庆奔走相告,从此武林中多了一份宁静,少了一种惶恐。他的长枪还挑过:西域邪僧,夜猫子杜如冲、千手毒观音……
风惜玉,武林世家风雷庄的少庄主。祖传三十六式疯狂大砍刀,其人也甚是刚烈。风惜玉极少杀人。但所杀之人均是名动天下的一流高手:大刀王段一飞。
玉面判官狄无魂。杀人狂萧如风。风家能够屹立江湖百年不倒,其疯狂大砍刀确有过人之处,风惜玉之父风长缨素有刀王之称,列当世四大刀客之首。风惜玉武功得自乃父真传,并暗了拜了一位绝世高手为师,兼容并蓄,隐然直追乃父,已是一代刀豪。
就是这样三个威风八面的人物,现在成了三个白痴。
白痴虽然没有思想,却并非不会说话。
敖横戟念念不忘的一句话是:“来啊,快过来,我帮你绣朵花吧!”
铁胆大侠宋归心却不停地惊呼:“别过来,我怕,我害怕!”
风惜玉悠然自得,吟的是两句不伦不类的歪诗:“温柔乡里醒也梦,牡丹花丛死如生。”
进入帝乡的高手,生生死死,死者尸骨未存,生者浑浑噩噩,这帝乡王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于是有人说王风就是七大寇之首王刃,因为帝乡的手段与他们几乎如出一辙:杀人,抢劫,奸淫……
也有人说王风其实是个妙绝人寰的绝色美女,专以狐媚手段勾引武林高手为其效命。理由是敖横戟和风惜玉的话。
甚至有人说王风其实是两个虐待狂,一个姓王,一个姓风,他们武功奇诡,手段毒辣,就连铁骨铮铮的铁胆大侠,也不由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都不是。这三个字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武谜老人说的。武谜老人一向说一不二一言九鼎。
人们便都缄口不说,但仍有人忍不住问道:“那帝乡王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武谜老人的脸顿时严肃得如三冬的霜。
不知道。
这就是他的答案。
问的人和没有问的人都失望了。但帝乡和王风的传说却越来越离奇荒诞……
方今好肃然询道:“老爷子,你对帝乡王风知道多少?”
“最可怕的王风已得到失传百年的九生九死易魂移魄大法!”容老爷子有意无意地掠了探花和尚一眼。
容情伤道:“张大沈二已被魔法所伤。”
容老爷子轻叹道:“我已知道。”
探花和尚似乎一震,合什道:“阿弥陀佛,张大沈二无碍吧?”
“谢师叔。”容情伤恭声道,“他们尚无大碍。”
探花和尚脸色稍缓,又道:“要杀王风,先杀何欢!”
何欢是谁?
方今好就从未听过这个人。
探花和尚眼里如雾,叹道:“何欢是王风最信任的人,也是帝乡的第二号人物。其‘生而何欢,死而何俱’掌法有神出鬼没之功力。”
方今好淡淡无语,他只是奇怪探花和尚十年不下少林寺,何以对何欢知道得这么多?
探花和尚的话解了他的疑问:“这次是掌门师兄叫我带个口信给容师兄的。”
方今好道:“那么状元大师知道帝乡的秘密了?”
探花和尚道:“仅此。”
方今好顿感失望。
容老爷子道:“方兄弟,你有没有见过会飞的人?”
方今好顿时想起昨日黄昏与之决斗的冷鲜衣,她的身法不就是飞翔吗?
容老爷子叹道:“不但会飞,身体还会发出异样的光芒和恐怖的吼叫,这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人,也许,他们已根本不算是人了!”
方今好道:“这是受了那九生九死易魂移魄大法的控制吧?”
容老爷子点了点头道:“你所遇到的冷鲜衣和君碎梦正是受了王风的控制。”
探花大师眼里有雾,雾浓。
容老爷子接下道:“九生九死易魂移魄大法传自天竺紧罗那寺,受法之人功力剧增十倍以上,但神智不清,行如傀儡。”
方今好若有所思道:“可惜我们不知道王风的帝乡在哪里?”
容老爷子奇怪地瞥了探花大师一眼,沉思道:“我们虽不知道帝乡在哪里,却知道何欢已离开帝乡,到了南京的温柔乡。”
温柔乡?
方今好不禁想起了风惜玉的那两句歪诗:温柔乡里醒也梦,牡丹花丛死如生。
“那么我们目前有两条线索。”方今好道:“第一是从风惜玉熬横戟宋铁胆三人下手,找出帝乡。第二就是找到何欢。”
容情伤眉结如锁,忧伤之色更浓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药王朱丹溪,这世上也许只有他才能治好风惜玉等人。但不知那温柔乡又在何处?”
容老爷子拈指取了一粒棋子,凝在空中久久不放,缓缓叹息道:“就像这局棋,我们已无子可下。”
探花和尚一脸肃然。
方今好道:“只要是人为之局,必有破解之机!”这句话探花和尚也说过。
容老爷子这时却点了点头,眼里的愁绪似乎也淡了散了:“方兄弟有把握找到温柔乡?”
方今好目光坚定地说道:“晚辈尽力而为!”
容老爷子凝视着爱子容情伤,说道:“可惜情伤只是个将才,不若方兄弟这般大智大勇。方兄弟,我相信你不会让天下人失望的!”
方今好满腔豪气。
容老爷子道:“从现在开始,拔剑扬眉轩将倾巢而出,与方兄弟同生共死!”
“多谢老爷子。”方今好道:“就由晚辈去找温柔乡,有大公子去找药王朱丹溪,兵分两路,随时保持联络如何?”
“好,就这样!”容老爷子也有一些激动。
容情伤眉毛一扬,大声道:“先杀何欢,再杀王风!”他的手和方今好紧紧地握在一起。
探花和尚和容老爷子相视一笑,道:“祝你们马到成功!”
方今好道:“是我们。”
容情伤道:“对,是我们。”
容老爷子的眼里突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神色,说道:“你就是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方二吧?”
方今好淡淡一笑。
探花和尚脸色微变。
容情伤惊喜地问道:“爹,真的吗?”
“真的。”容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方二一出,天下英雄,谁是敌手?”
容情伤道:“难怪方兄对找到温柔乡那么自信,原来你是方二侠。方二侠一出,‘天下英雄谁敌手’岂会袖手旁观?”
方今好的心里充满了激情,说道:“何欢太神秘,靠我一人绝对找不出他的。”
容情伤把双手压在方今好的手上,目露坦诚道:“还有我。”
方今好笑笑。
容老爷子道:“据说诗人秦七,茶客黄九就在杭州?”
方今好点了点头,他的心已飞向他的兄弟们。
雾很浓,浓得像一张无边的网。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淡雾之中,有人在咏诵辛稼轩的《贺新郎》。
方今好扬声和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那人一袭青衣,手执一卷诗书,忽然飘了起来,若隐若现就像一句惊喜的宋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