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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南虎郑重道:“嗯,也该让你出去闯荡一番了。办完此事,你就带我的亲笔书信到应天府一趟,找维扬镖局的人,告诉他们,那小孩子现在很好,叫他们不用担心。至于其中缘由,我会在信中明说,你只需把信带到。然后”
他顿了顿,接道:“然后你就暂时不用回山寨了,到江湖上见识一下吧。”说完这番话,他如释重负,长长吁了一口气。单北豹又惊又喜,颤声道:“可大哥,我的武功太弱,能行吗?”
“什么不行!想我半天云何许人也,我的兄弟又岂是无能之辈?”单南虎挥手道,他看着单北豹,鼓励道:“过去我对你严格了点,所以才说你弱。其实你的武艺在江湖上大可占有一席之地,没人敢小看你的。记住,你是我单南虎的兄弟。来日,我希望别人说起我时,会说:‘看,这是单北豹的兄长!’知道吗?”
单北豹顿时热泪盈眶,心潮澎湃,他不知兄长为何突然如此,却听出了个中的殷切期望。他答道:“知道知道了,大哥,我知道了。”话未毕,泪珠已止不住地滚了下来,他发觉兄长开始了解他了。单南虎也是激动万分,他觉得也只有现在,两兄弟的心才是真正紧紧贴在一起的。
第四章 另类传道
这时老头已带着仕进到了山脚下,郁郁葱葱的青山越离越远,越来越小,渐渐的成了个黑点,终即消失了。仕进被老头扛在肩上,一颠一簸的,甚是难受。
仕进没了开始的那种飞驰电掣的新鲜感,只怔怔地看着远方,小脑袋里乱成一团。他还未清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就如货物一般刚从一个人手里转出,又到另一人手里。
他惴惴不安地想着:“不知这老人会如何对待自己?”但恐惧中又带有三分欢喜,毕竟远离了强盗之所,而未来虽不可知,但终究是和以前的闭门苦读不同。
老头很快转向西行,又行得十数里,终于停了下来。两人已到了一个山丘上,山丘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却又自在坦荡,生机勃勃。仕进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处所,暗暗想道:“这分明就像那位老人家的脑袋嘛!”嘴角已是露出笑意。
老头拣了一个平坦的草地,放下仕进,马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对仕进咧嘴笑道:“你这娃儿倒挺重的,看把我老人家累得。”仕进暗自瞄了一眼,老头精神抖擞,哪里像累的样子,不由得暗奇。
老头也不多说,即刻闭上眼睛,好象睡着了的模样。仕进也坐下去,只觉所坐之处柔软之极,就像家里的锦垫一般,大是舒服。他看老头自顾闭目养神,就摊开双脚,向后一倒,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悠悠荡荡的白云,胡思乱想起来。
仕进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想起了父母,却发现父母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连简单的睹物思人都无法满足,想着,脸颊已是湿润了。他擦干泪,忽然坐起身来,猛地摇头,想把一切都抛诸脑后。
老头本来没事,只是怕仕进受不了颠簸之苦,这才停下来。如今感觉到仕进爬了起来,以为他已休息够了,却看到这一幕,奇道:“小娃儿,你做什么?”仕进只觉憋闷得慌,冲口而出:“干你什么事!”老头一楞,随即大笑:“哈,有性格!看来那半天云的眼光倒是不赖。”仕进话一出口便觉后悔,看到老头不似生气的模样,这才安了心。
良久,仕进发现老头一直在上上下下的研究他,不禁大是困窘,便犹犹豫豫的想问,却又不敢问。老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说道:“娃儿,你是不是想问我要带你到哪?嗯,告诉你吧,我老人家一直有个心愿,可惜自己却无法亲身完成,所以我一直在寻能帮我完成心愿的人。以前找到几个,却都不行。不知娃儿能否助我完成心愿?”
他本来笑容可掬的,这时脸色却颇为无奈落寞,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块,好象老了几岁。仕进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道:“不知您的心愿是什么?如若我能办到的话,我一定帮您!”他看老头不像有恶意,胆子也就大了点,也敢说话了。老头展颜道:“唔,你娃儿心眼不错,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日后自然会明白。”
老头抬头看看天色,已是近黄昏时候,他接着道:“好了,天色不早了,该填一下五脏庙了。”仕进一听,不禁大奇,看老头浑身上下空无一物,如何能有食物填肚?老头对他道:“跟我来!”人已往前行去。仕进紧忙跟上去,老头左穿右插,不一会就消失在高及人头的草丛中。
仕进正急得不知所措,老头已是钻了出来,满头草屑,手里还提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仕进这才明了,老头所说的食物原来就是兔子。他看那两只兔子在空中苦苦挣扎,不由凄然,道:“你能不能不吃它们?”老头正自得意,便待夸耀一番,听得此言,不由愕然,道:“我不吃它们难道吃你不成?”
他略一思索,便知仕进心软,心想他如此心性,如何能在这世道生存,更不要说做到那件事了,须得好好教导一番才行,于是道:“娃儿呀,你可知你为何会落在那强盗头手里?我来告诉你,因为他比你强!现今这世道不太平啊,倭寇方息,盗贼又兴,官府更是横征暴敛,肆行无忌,到处都纷乱不息。你若想活下去,便只有使自己能有一技傍身,更不能心慈手软,让旁人轻视于你。弱肉强食,自古已然,知道吗?”
仕进只撇撇嘴,不以为然,却也不反驳。他年纪尚小,如何听得进这番道理。老头微笑道:“你不服气么?那好,我问你,若这兔子在你手里,你放了它们,你就会饿死,你吃了它们,你才能活,你会如何做呢?”仕进顿时哑言,他想:“如是须这般做才可以活下来,自己说不定真会毫不犹豫吃掉它们。”这样想着,他也就沉默了,只是看那兔子可怜,心不免戚戚焉。
老头也不再说,只跨步向前行去,仕进跟在后头。他看那老头抬步,起脚,落地,每个动作都缓慢之极,自己已拔腿飞奔,距离却仍是越拉越远。加上那杂草老是拌脚,他竟一连跌了几个跟头。好在老头也不难为他,不时停下来等他一会。
仕进边跑边想:“这些人走路都这么快,莫非他们都懂仙法?”想到自己有可能学到这种仙法,心头不禁一热,跑得更快了。老头本想带着他走的,但一想日后的日子,便决心锻炼锻炼他。
越过那山丘,两人找到一条小溪。老头停了下来,瞥了仕进一眼,十指一紧,顿时捏死了兔子。他把兔子往仕进面前一扔,随手变戏法般摸出一把小刀,递给他,道:“你把它们剥了皮,开膛把内脏取出来,再到那边清洗一下,我去拾掇柴火,让你尝尝烤兔肉的滋味。”
仕进脚不住后退,双手急摆道:“我不行,我我不会!”老头也不逼他,笑道:“那好,我给你做个示范,记住好好学,阿!”话罢,提起一只兔子,麻利地摆弄起来。只见他十指翻飞,剥皮,开膛,清洗,每一下都干脆利落,熟练无比。“喏,看清楚了吧,你照做就行了,很容易的,我去拾柴了。”老头洗了洗手,把刀扔在地上,也不理仕进答应与否,自顾走开了。
仕进等了半晌,仍不见老头回来,这才慢慢蹲下,咬了咬牙,拣起了刀,把另一只兔子拖过来。那兔子仍是温温的,还有热气,两只红红的眼睛圆瞪着,好象死不瞑目似的。仕进手一抖,险些把它给扔掉。他暗道:“兔儿呀,不是我不想救你,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他按照老头的做法,用刀贴在兔子肚皮上,闭上眼睛,一划。一会儿才睁开,却发现连条红痕也没有。他手都软了,自然用不上劲,因此连皮都没划破。
待老头回来时,仕进刚好成功把兔子肚皮划开,但人也弄得狼狈不堪,满手都是血,连脸上都沾有不少。老头哈哈一笑,道:“娃儿,感觉如何?”仕进见他回来,一口气顿时松下来,一屁股坐了下去,却再也站不起来。他看看自己手上的血,顿时想呕,心里满是愧疚,想不到自己竟如此残忍。
“好了,去洗洗吧,我来弄!”老头把兔子接了过来,很快就弄好了。他用刀削了两根木棒,两头削尖,把干净的兔肉串了起来,放在一旁,然后用几根粗木棒搭好一个架子,把兔肉搭在上面,再在下面堆起木柴,用火石点燃,不多时,火苗便窜了上来,忽闪忽闪的,炙烤着那白白的兔肉。
仕进缓过气后,到溪里洗干净血迹,便坐在一边看老头如何烤肉。老头一边转动着木棒,一边向仕进解释着烤东西的技巧,该如何掌握火候,什么样的肉用什么样的火,何时可以停止,诸如此类。仕进听得津津有味,获益非浅。他想不到小小的食物里面竟有这许多的道理,以前所看书中根本没有记载,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啊!想到自己以前困居一室,那里能知道这些呢。
很快,小溪边便弥漫着浓浓的肉香。老头又拿出盐巴,往正在滴油的肉上涂抹,他道:“肉烤得再好,没有调料终究枉然,所以呢,出门在外,一定要随身带好调料,这样遇到露宿之时便可以派上用场了。”仕进很是奇怪,为什么老头身上能藏有这么多东西呢?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但他很快便忘了这事,因为那喷香的兔肉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老头手艺委实不错,那肉滑而不腻,鲜美甜口,仕进也不顾兔肉烫嘴,只管大口大口地啃着,浑没半点吃相。他都忘了不久前他还苦苦哀求别人放过那兔子,现下吃起来却是毫不犹豫,大嚼特嚼。
老头慢慢撕下一片肉,缓缓塞进嘴里,却嚼之无味。他无法像仕进一样开怀大吃,他的心情很沉重,心里堵得慌,暗想:“这孩子如此可爱,我真能让他去过那种生活吗?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欲而陷他于如此绝境呢?”他心里委实犹豫不决,想着想着,竟忘了吃肉,那持肉的手顿在了空中。
仕进马上注意到这情形,奇道:“您怎么不吃呀?这很好吃啊!”老头终于回过神来,尴尬道:“吃,我怎会不吃呢?”说完,也把肉拼命往嘴里塞,也不管塞得下塞不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头仍是一直往西行。他尽寻些荒僻无人之路走,或爬山穿林,或涉水过河,走了这么久,碰到人却少得可怜。在路上,除了极为陡峭之路,他都是让仕进自己走路。
仕进刚开始时疲惫不堪,脚上还起了泡,走起路来煞是刺痛,老头没有好言安慰,只为他上了药,再教他一些呼吸吐纳的法子,让他配合着走路。这些法子果然有用,仕进不久就觉得走路轻快多了。他也不问老头要带他到哪里,他知道问了也没用,要说的话早说了。他只管走,不管多累他都不吭声。
老头抓了很多野味,除了兔子,还有山鸡,还有其它很多,这些都扔给仕进摆弄,他只是在一旁指点。开始时,仕进还有点胆怯,手法也不熟练,两人都不得不吃那烤得焦黑的肉,仕进还吐了出来,可怜巴巴的希望老头饶过他,老头却不动声色,慢慢把那肉咽了下去。
日子一长,仕进竟也能弄一些可以入口的食物了,他别提多高兴了,虽然不怎么样,他却觉得不啻山珍海味。仕进本来有点单薄,经过这一番跋涉,身子骨开始强健起来,脸色也红润了。他和老头一熟络,便放开了自己,话也多了,经常问这问那的,老头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仕进才知道那走得飞快的法子叫轻功,不是仙法,这时不禁有点淡淡的遗憾。他还以为可以学点仙法,沾沾仙气呢。不过学会那轻功也不错,他想着。
这一日,两人进入了太行山脉。只见群山连绵,如巨龙盘旋蜿蜒,巍峨壮观;山林耸立,绿波碧海,一望无际,端是大气磅礴。两人进得山来,就如同两只小蚂蚁似的,在群山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老头指着群山对仕进道:“看吧,无论人多么强大,在大自然面前却永远微不足道。哼哼!人定胜天?简直臭屁!”仕进点点头,深以为然。他想:“为何老人家一到了这里就颇多感触的样子?”
老人也不再多言,带着仕进往山上爬去。山间小路曲折幽深,蜿蜒向上,似永无尽头。两旁树木密密麻麻,难以窥透,清风徐来,便哗哗作响,衬托了山中之静谧。
虽说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练,仕进已颇能吃苦,但当他爬到山顶时,也已筋疲力尽,趴在了地上,急速地喘着气。老头却熟视无睹,只定定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他面不红气不喘,这小小的山路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前方已是断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山风涌来,那云雾也随之翻滚汹涌,就如沸腾的水一般,又好象佛像庄严,化身万千幻象,时时变幻不定。
仕进歇息一番,情况已是大好,他看看前面,竟没了路,不解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