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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进叹息一声,又道:“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这是孔子说的话。或许我现在就是此等情况吧。我自小没了爹娘,又孤零零的一个人直到现在。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很孤单,很寂寞!我或许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但是我却想着改变一下。
我常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心好像找不到着落了。你知道吗?我每次打败一人,从周围人的眼里看到惊惧和畏缩之时,我感觉很满足,觉得自己并非空虚的了,这让我有一种存在的实在感。
这天下第一的确是个虚名,但众人的欢呼和瞩目能切切实实的证明我不是孤单一人的,我还存活在这世上。这些东西听起来甚是玄虚,嘿嘿,连我自己都不免怀疑是否在自欺欺人。
或者你可以认为我是个伪君子,嘴里说的一套,手上做的又是一套。老实话说,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想些什么,各种自相矛盾的念头一齐涌来。如果都把心底的东西摆出来,我只怕是个卑鄙龌龊的无耻之徒了……”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老头才道:“你的想法太过沉重了,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唉,看来我当年真是做错了!如果当初让你在外面的世界生活,接触到人群,你现在心态就不会如此苍老了。”
仕进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想得太多了而已。要知道,一个人呆久了,无事可做,难免会胡思乱想的!”老头勉强笑道:“你应该多一点朝气,活泼一点,找多一些朋友,多说些话。慢慢的,你便不会胡思乱想了!”
仕进笑了笑道:“或许吧!不说这些了。你似乎反对我去挑战其他人,能说说原因吗?”
老头道:“道理很简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武林中某些人士是不会容忍一个绝对置身于他们之上的绝顶高手。当然,我说的这些人士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而是那些手握实权的一方豪雄。除非这个绝顶高手是个不存在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死人。
死人是不会去管他们的,所以他们可以放心的把这个虚有的绝顶高手摆上神坛,当摆设,当傀儡。你此刻表现虽然突出,却还不足以威胁到他们。嘿嘿,一旦你越过了他们的底线,数不清的明枪暗箭会随之而来,让你疲于应付,苦不堪言。”
仕进想起雷正刚的身影,摇摇头道:“你的想法过于偏激了。可能会有一些心存妒忌之人不忿出手,但大部分人应该是好人吧!”
“好人?好人跟坏人是很难界定的!就说吧,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汉,保证人人都说他是好人,若是你拿住他的妻儿胁迫于他,叫他去杀另一无辜之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那你说他该是好人坏人?有时候好人未必不害人,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之下了!”老头嘿嘿冷笑道。
仕进一时为之语塞,半晌才道:“现在想那么多干吗?现下武功胜于我者比比皆是,这个天下第一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饱餐一顿,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以后的事,慢慢再打算也不迟!”
老头一拍脑袋,终于露出笑容道:“嘿,我都忘了!你一晚上没休息,也该歇下了。你想去哪?”
仕进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老头笑道:“那你自己要小心了。我就不陪你了!”
仕进忍不住问道:“喂,你不会又想就这么跑了吧!到现在我还没知道你名字呢!”
老头干笑道:“呵呵,我是有事,有事!至于名字嘛,你知道我,我知道你,这不就行了?记那破名字干吗?”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仕进急道,他可不想又白白等上八年。老头大笑道:“哈哈哈!只要你一在江湖上出现,我便能找到你!你放心吧,我一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就怕到时候你还是打不赢我哦!”
仕进扬眉道:“嘿嘿,过上一年,到时就算你再偷袭我也不怕了!我一定能打败你的!”
“有这份志气就好!可要多加努力哦!我走啦!不要送了!”老头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仕进怅然地瞧着空处好一会,才慢慢戴上面具,下了黄山。
钱塘江,位于浙江省北部,是东南沿海的一条著名的大江。说它有名,只因一提起钱塘江,人们自然会想起那举世闻名的海宁潮。海宁潮,又名钱江潮,是海洋中的一种潮汐现象,是一种壮观无比的自然奇景,其和“雷州换鼓”、“广德埋藏”、“登州海市”一起合称为“天下四绝”,可见其景之壮美。
当江潮从东涌来时,似一条银线,渐渐地,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吞天沃日,势极豪雄。不知不觉中,仕进又回到了杭州,于是顺便到了这海宁盐官镇,来瞧瞧这闻名天下的奇景。
第四十九章 钱江怒潮
“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鲲鹏上击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红旗青盖互明灭,黑沙白浪相吞屠……”仕进低声吟着苏轼的这首《观浙江涛》,瞧着那似乎永无止歇,滚滚而来的浪涛,心想:“这中秋大汛已过,潮水犹有如此威势,不知那八月十八潮,又该是如何的震天撼地!”不禁对那无缘得见的壮景悠然向往,一时痴了……
仕进来到盐官镇时,正是九月下旬,观潮之人比起中秋大汛时,已是少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少慕名前来的游客,三三两两的站在大堤上,举目远眺着钱塘江出海的喇叭口。
仕进此时书生打扮,立在大堤边沿。只见江面宽阔,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昂首东望处,一片风平浪静。仕进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心突突的乱跳个不停,想道:“这是否暴风雨前的寂静?不知这江潮会以何等面目出现?真令人期待啊!”
仕进得知这钱江潮的讯息,全部是由书中而来。庄子《南华经》中写道:“浙江之水,涛山滚屋,雷击霆碎,有吞天沃日之势。”杜甫曾写过:“天地黯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宋代范仲淹也道:“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
……
想起历代文人墨客对这钱江潮的描绘,念及将要到来的奇景,仕进不禁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极目远眺,水天相接之处开始有了动静,轻轻的荡漾起来。“来了!就要来了!快看哪……”人们都惊呼起来,纷纷拥到堤边,伸长了脖子翘望着。此时仕进反而平静下来,心想:“暂且瞧瞧它有何等威力吧!”
远方的海面慢慢的沸腾起来,隐隐传来轰隆之声,似乎有无数个空着的大木桶在滚来滚去,互相触击,碰撞,发出巨响。
慢慢地,一条白线横贯江面,缓慢的朝前延伸而来,响声更甚,震得人们心头直抖。
再近些,那白线却化为千万只白鸟,正并翼齐飞。那宽阔的江面仿佛成了它们的戏耍之地,白色的羽翼不住的震颤,啾啾的欢快着叫个不停。
人们都吸了一口凉气,目不转睛的瞧着,没有一点杂音。渐渐地,江潮更壮,犹如那万马奔腾,齐头并进,眼里雪蹄翻飞,耳中声响如雷。只见白涛飞沫,雪墙玉岭,漫天卷地而来,那场景端是蔚为壮观。
“惊涛来似雪,一座凌生寒。妙哉!妙哉!……”一名中年儒生摇头晃脑的吟诵着,脸上满是惊喜赞叹之色。
仕进瞄了他一眼,再看时潮浪已近在眼前。那浪涛便如一座厚厚的城墙,生生的压了过来,颇有“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可摧”之势,令人凛然生寒。
人们不由都后退几步,满脸的惊惧之色。仕进却一动不动,张开双臂,拥抱着那哗然扑面的水气,只觉清凉温润,甚是惬意。
他身旁那名中年儒生退开数丈,却瞥见仕进还站在堤沿,不禁急声道:“年轻人,危险!快退回来!”只是波涛激荡,响如雷霆,震耳欲聋,他的话刚出得口来,已是迎风而散,旁人根本听不到半丝声音。
那堵白色厚墙重重的撞上了大堤,蓬的一声闷响,人们都觉心头一震,大地似乎摇晃起来,左右上下的摆个不停。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人们都是脸色苍白,恐惧中带了几分兴奋。不少人还打了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脚了。
仕进本来定定的立着,此时却蹬蹬蹬的退了三步,神色甚是奇怪,既带了点惊诧,又有点激动和兴奋。原来江潮压来之际,他运劲于掌,凌空虚拍,想试一下掌力能否抵挡得住这怒潮,那知道自己却是不堪一击。那数丈高的狂潮直直的冲了过来,不曾停顿半分。
仕进呆了呆,想道:“都说人力有穷,确实不虚!任你在世间如何的武功盖世,所向无敌,在大自然面前,却终究渺小得可怜!嘿!天下第一?真是可笑!……”
那中年儒生靠了过来,大声道:“年轻人,知道厉害了吧!那边上最是危险,稍有不留神,一个站不稳,掉了下去,到时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此时潮水澎湃,声如巨雷,就算靠近说话,也得扯开了嗓门才行。
仕进望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的孺子待教的表情,忽地笑了笑,也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大声喊道:“谢谢先生关心了!”他随即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反正最壮观的一幕已经见识了,接下去的不看也罢。
中年儒生“哎”的叫了一声,想叫住仕进,但人已然去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喃喃道:“好不容易抓了个说教的对象,还没开讲呢,就让他给跑了!真是的!难不成孔孟夫子之道当真无人感兴趣?”
是夜,大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仕进又到了大堤上。他静静的盘坐调息,等待夜潮的到来。自从听了老头一席话后,仕进便清楚了,自己要想功力再进一步,只有将自己置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借此来激发自身的潜力,否则只能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了。
想来想去,仕进终于想起了家乡的钱塘怒潮,天下闻名,正是他练功的绝佳之地。只是白天人流太多,众目睽睽之下,仕进也不敢就那么直直的跳进江里,无奈他只能在晚上前来。好在这江潮有早潮晚潮之分,夜潮平时很少有人观看,才让他得了个清净。
听到涛声怒吼,仕进站起身来,知道江潮快要到了。只见朦胧昏黑中,远处一条黑色巨龙滚滚而来。仕进瞧得并不十分明朗,只觉那江涛气势雄壮,一往无前,非是凡人能挡。
仕进迟疑了一下,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下了大堤。身形飘飘中,仕进已沉下数丈,触及了那堤坝的斜侧。他打算在这斜侧停下,看看自己能在怒潮冲击下支持多久。
这堤坝之侧被江水日夜冲刷,滑不溜丢的,根本停不住人。仕进大喝一声,十指顿时坚硬如铁,生生插进了石砖里,他人也伏在了上面。只是双脚毫不着力,甚是难受。仕进又在底下踢开了两个小洞,双脚放了进去,整个人便稳在了上面。
听着身后越来越响的声音,仕进心下不禁一阵狂跳,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忽地心想:“若是我抗不住这怒潮的冲击,丧命于此,不知会有谁记得我呢?嘿,想来没几个人吧!或许那个傻徒弟会念叨两声吧!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念叨也是那个无名之人。唉……”
正自出神之际,背后劲风扑来,江水也已漫过了脚踝。仕进登时一凛,嘿的一声,全身劲力集中于双臂及后背,准备硬挺这江潮的撞击。
白天之时,仕进已试过江潮的威力,知道自己是难以抵挡的,但总存了三分侥幸,认为当时还未尽全力。但当浪涛重重的砸在背上的时候,仕进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那潮水便如万钧巨锤一般,砰的一声砸下,仕进只觉手指脚趾一阵剧痛,似已断折,双臂也是格格作响,便欲断裂,背后的压力似乎永无止境的涌来,便要将他压贴在堤上。
一瞬间,仕进竟想起了母亲。就在那间小小的书房里,母亲抱着他,眼神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而温柔。她轻轻摇晃着,还唱着小曲。曲儿名字不记得了,只知道那声音软软的,带了一种温暖的感觉。他静静的听着,听着,慢慢的睡了过去。“这样最好,不用再烦恼了!就能见到娘亲了!真好!真好!……”
仕进双臂已渐渐的弯了,只待下一波的冲击来折断它了。他蓦地回过神来,想道:“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我不能死——”“啊——”的一声狂吼,仕进真气疯涌而出,聚集于双臂,死命硬撑着。
不消半刻,仕进全身功力已是消耗殆尽,疲软不堪了。好在此时潮水已上缓上了一缓,仕进竭力拔出双手,全身贴在了堤上。他知道再硬撑下去的话,下一个浪头便能折断自己双手,到时候想不死都难了。
果然,江潮再次回卷,撞了过来。仕进脸庞贴着冰冷滑腻的砖面,只觉身后的潮水似乎要把自己生生压进石头里一般,全身筋骨欲碎,酸痛难耐。
好在大部分力道都由堤坝承受了去,仕进只须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