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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铃-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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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三”大惊之下,全力前冲,只听“嘶”地一声,衣衫撕作两半。“李老三”心胆皆丧,头也不回,“噗”地跳下海中。

风漫天霍然转身,铁拐一点,便到了一条彪形大汉身前。

这大汉身材极为魁梧,面容更是凶恶,在贼党中有“大力鬼”之称,此刻还妄想招架一阵,哪知风漫天伸手一抓,便已将他庞大的身子举了起来,随手向外抛去,摔在船板之上。这大汉厉吼一声,天灵碎裂,脑浆直溅出五尺开外。

风漫天身形不停,扑向金松,他自知已中迷毒,便想将船上的恶贼全都杀净,哪知他中毒已深,所中的迷药,又是异品,纵然功力通神,却也支持不住,只觉目眩神迷,眼前赵振东的人影,由一变二,由二变四,刹那间竟似变成了无数亲人影,在他身旁飞来舞去。

他自知再也无法支持,一代英雄,竟落于小人之手,他不禁狂吼一声:“恨煞我也!”挥手抛出了肋下的铁拐,便翻身跌倒,这最后一击,他不但用尽全身之力,便连胸中的悲愤之气,也随之发出,这力道是何等惊人!

只听一阵狂风呼啸而来,金松呆呆地愕在当地,竟不知闪避,原来他早已被吓破了苦胆,只见一条铁拐,生生自他前胸穿入,后胸穿出,势力未歇,余力犹劲,“夺”地一声穿入舱板,竟将金松生生钉在舱板之上。

这一切发生俱在刹那之间,船板上侥幸未死的人,一个个早已骇得胆破心寒,呆如木鸡,双掌一捏,掌心俱是冷汗。

留在甲板下厨舱中的癞子,听到甲板上的响动、惨呼,连忙爬上甲板。

但这时南宫平、风漫天与那怪物“七哥”俱已昏倒在地,只有那“八哥”在船桅上飞来飞去,咕咕叫道:“笑话,笑话……”

突然一头撞在船桅上,沿着船桅,跌落下来,只有海风依然,船行依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李老三”水淋淋地自海中爬了上来,目光一扫,淡淡道:“还好还好,只死了四个!”样手道:“快抛入海里,将甲板上洗干净,明日清晨我要好好款待这三条畜牲。”

经历了这许多变故,他面上还是声色不动,俯身在南宫平、风漫天,以及那怪物“七哥”身上,各各点了三处大穴,心里却还不放心,又以油浸的麻绳药制的牛筋,将他们绑得紧紧的,方自入舱更衣。

赵振东等人早已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遵命收拾甲板,原来他方才在鱼饵上下了极烈的迷药,那条鱼吃了鱼饵,便已满含迷毒。风漫天一时大意,只当自己眼见他自海上钩的鱼,又是南宫平亲手作的,更加以“李老三”本是极力拦阻别人下毒的人,这条鱼想必万万不会有毒,便放心吃得于干净净。

哪知道这条万万不会有毒的鱼里,下的却是天下无药可解的迷魂毒粉,等到风漫天自知中毒,再想以内力逼出的时候,已自来不及了,这一代英雄竟被人有如粽子似的捆在甲板上。

直过了一个对时,星月升起落下,天光又复大亮,“李老三”睡足了觉,令人在他们身上淋了三桶海水,三人方自悠悠醒来。

南宫平只觉一阵阳光刺目,一阵笑声刺耳,惊然醒来。

只听“李老三”冷冷笑道:“我三十六条计谋,只不过施出一计,你们便已着了我的道儿,倒教我失望得很。”口里虽说失望,但语气中却满是得意。

南宫平张眼望去,只见自己与风漫天以及那怪物“七哥”,俱都是被缚在一支铁笼的栏杆上,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上下不但丝毫不能动弹,而且麻木得失去知觉。

甲板上早已洗得干干净净,像是一条鱼肚朝天的巨鲸,浸浴在海上明亮的阳光下,甲板上的人,却像是一群春天的蚱蜢,不住在各处跳来跳去,兴奋得片刻都无法安静。赵振东虽然立在船尾掌舵,但目光也不住地朝这边的箱笼打量。

“李老三”手里可多了一条长长的鞭子,他一扬鞭梢,笔直地指到风漫天的鼻子上,冷笑道:“风漫天,你还有什么话说,听说你武功之高,一时无两,但此刻你却也只好任凭我宰割。”

风漫天虽已醒来,但始终未曾张开眼来,此刻突地冷“哼”一声,缓缓道:“老夫早已活得够了,你要剁要割,任凭尊意。”

“李老三”道:“我等这机会已等了数十年了,今日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中,我若是叫你舒舒服服地死去,实在有些对不起你。”他语声本是沙哑低沉,但说到最后两句,突地变得异常尖锐。

风漫天双目一张,容颜惨变,道:“你……你,竟然是你!”

“李老三”仰天笑道:“好好,你终于认出了我,只是,却已太迟了!”随手一鞭挥出,长长的鞭梢,呼啸着自风漫天身侧挥过。

南宫平只听身后一声虎吼,原来他身后的铁笼里竟关着一只猛虎。

那猛虎似乎正待跃起,但被“李老三”随手一鞭,打得再也不敢动弹,伏耳贴在地上,有如遇着对头克星一般。

南宫平听到这“李老三”的语声,见到他的伏虎之能,心头一动,突地想起一个人来,骇然道:“得意夫人!”

“李老三”哈哈笑道:“好好,连你也认出了我。”一面说话一面背过身去,话声一了,她霍然转回身来,一个面目蜡黄、死眉死眼的“李老三”,便突地变成了年华虽去,但风姿犹存的“得意夫人”!

南宫平暗叹一声,忖道:“难怪她面目阴沉,被人唤做‘死脸子’,难怪她能在鲜鱼腹中下毒,又有伏虎之能,原来她竟是得意夫人易容而成,我今日既已落到此人手里……唉!”闭上眼睛,再也不发一言,因为他知道在得意夫人面前,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一心唯有等死而已。

得意夫人走到风漫天面前,伸手在他面上轻轻一摸,轻笑道:“风老头子,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年,今日我打算要怎样对付你,你可猜得出么?”

她手腕一转,掌中便已多了一只小小的丝囊,接口道:“你可知道我这囊中装的是什么?”

风漫天已合起眼睛,闭口不语。

得意大人眼波一转,“咯咯”笑道:“我这丝囊中装的是天下至淫的媚药,任何人只要嗅上一点,立刻就欲火上冲,你可要嗅上一点!”

她易容时虽是“死脸子”,但此刻每说一句话,面上却有千百种表情,当真是风情万种,荡意撩人。赵振东远远望来,竟看得痴了。

风漫天容颜已是惨变,但仍闭目不语。得意夫人拈起丝囊荡笑着又道:“来,闻闻看,香不香,你嗅过之后,却又全身不能动弹,那种滋味一定舒服得很,保险比世上任何事却要舒服几倍……”

南宫平心头一寒,这种令人闻所未闻的酷刑,当真比世上任何刑罚都要残酷数倍,他忍不住张眼望去。

只见得意夫人手里的丝囊已离风漫天鼻子越来越近,风漫天双目紧闭,满头俱是冷汗,这称雄一世的老英雄,此刻纵然用尽全力,却也无法将自己的鼻子移动半寸。

突听身后一声惊呼,那猛虎被惊得一声怒吼,将得意夫人的丝囊震得斜斜飞起一些。

得意夫人双眉一皱,倏然转身,只见那癞子睁大眼睛望着她,结结巴巴他说道:“你……你老人家怎么变成了女的l”得意夫人秋波一转,突然娇笑道:“你看我生得漂亮么?”

那癞子不住点头道:“漂……漂亮!”

得意夫人笑道:“你居然也分得出别人漂亮不漂亮,好,快去给我做几样好吃的菜,我就让你多看几眼!”

那癞子咧开大嘴,连连痴笑,雀跃着爬回舱下去了。得意大人伸手一抚鬓发,轻轻笑道:“风老头子,你看连他都知道我……”

秋波转处,突地发现她身侧一条大汉,目光赤红,野兽般望着她,脱口道:“你干什么?”

那大汉身子微微颤抖,满脸涨得通红,突地双臂一张,抱起了得意夫人的身子,大声道:“求求你,求求你,我……我受不了……”

原来方才丝囊被虎吼一震,囊中的药粉也震出一些,竟被这大汉顺风吸了进去,此刻正已被药性所迷,欲火焚身,不能自禁。

得意夫人再也想不到他敢抱起自己,一时不防,竟被这汉子两条铁一般的手臂抱在怀里,只觉这汉子浑身淫烫,充满了热力,心神竞也不禁随之一一荡。她本就生性奇淫,此刻不怒而笑,“咯咯”笑道:“死人……”竞被那大汉和身压到地上。

赵振东目光一凛,“唰”地掠了过来,翻腕拔出一把匕首,“嗖”地一刀,直刺入那大汉的背脊上,厉声道:“你敢对夫人无礼!”

那大汉厉吼一声,翻身死去,得意夫人满面红晕,站了起来,道:“谁要你杀死他的?”

赵振东呆了呆,得意夫人轻笑道:“噢,我知道了,你是在吃醋!”笑语盈盈中,突地反手一掌,将赵振东打在地上滚了两滚。

得意夫人笑声顿住,目光冷冷一扫,她已在甲板上所有的汉于面上各各望了一眼,厉声道:“你们只要好生听话,我谁也不会亏待你们,但是谁也不能吃醋,知道了么?”走到赵振东面前,缓缓伸出手掌。

赵振东面色惨变,却不敢闪避。

哪知她竟是在他面上轻抚了一下,突又笑道:“将那厮尸体抛下海去,好生去掌舵,知道了么?”

赵振东如蒙大赦,唯唯去了!

南宫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深深叹息一声,落在这种女人手里,当真是生不如死。

只见那癞子已捧着一面托盘,自舱底钻了出来,托盘上六碗菜肴,果真做得十分精美,浓烈的香气,飘荡在海风之间。

得意夫人道:“今日菜饭就开在甲板上,我要一面吃饭,一面来看风老头子的把戏。”

那几条大汉如奉纶音,立时间便摆好桌椅,得意夫人端起一杯酒,举到风漫天的面前,道:“香么?”又端起一盘菜,在南宫平等三人面前晃了一晃。

那怪物“七哥”白牙森森,眼中几乎冒出火来。

得意夫人将丝囊一摇,笑道:“不要怕,我此刻已变了主意,我要你们先受一受饥渴的折磨,然后再来尝那欲火焚身的滋味。”挥手道:“把舵且暂先缚在舷上,你们都来喝我的庆功之酒。”

此刻船上除了南宫平三人外,已只剩下七人,阖将过来,恰好坐满一桌。只是这些“海豹帮”的汉子平日虽然凶酷,但见到得意夫人这样的人物,哪里还敢落座,但目光偶一触及得意夫人的眼波,却又不禁心旌摇摇,不能自主。

海天遥澜,一碧万里,临风饮酒,本可以说是人生一大乐事,何况,得意夫人此刻竟将自己平生唯一的强仇大敌制住,心里更是乐不可支,举杯笑道:“风漫天呀风漫天,想当年你火焚‘万兽山庄’,赶得我无家可归,是何等的威风。两月前‘南宫山庄’,你三言两语,便险些害得我一命丧身,又是何等的煞气。但今日你的威风煞气,又在哪里?想来我这得意夫人,生平还是得意事多,失意的事少哩!”她一面得意而言,三杯酒已入喉,双颊间隐现红晕,秋波中更是水光漾漾。

“海豹帮”那些吃大块肉、喝大碗酒的朋友,更是早已醉意醺然,畏惧之心被酒意一冲,便冲去了七分,行止之间,自就放肆起来。

那癞子爬上爬下,端菜取酒,虽然累得气喘咻咻,一双眼睛,却忘不了不时死盯得意夫人两眼。

此时此景,此时此刻,南宫平心中当真是万念交集,亦不知是该痛哭一声,还是该狂笑几声。突见得意夫人一掠鬓发,缓步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娇笑道:“小弟弟,你今日有多大了?”

南宫平切齿不语。得意夫人笑道:“年纪轻轻地死了,岂非可惜得很,你若是肯乖乖地来听姐姐的话,说不定……”突听一阵“叮铛”乱响,杯盘碗盏,俱都倾倒,那六条汉子,竟也都跌倒在地上,有如醉死了一般。

得意夫人眼波一转,笑道:“好没用的东西,三杯酒就醉倒了……”

言犹未了,突地变色道:“不好!”“嗖”地一步掠到那癞子身侧,纤掌如电,疾地刁住了那癞子的手腕。

那癞子道:“什……什么事?”

得意夫人厉声道:“好大胆的奴才,你竟敢在酒中下毒,快将解药拿出,否则……”

那癞子突地仰天一笑,道:“你终于也发觉了么?只是,却已太迟了!”

这正是得意夫人自己方才说出的话,她此刻自己听了,亦是容颜惨变。

南宫平、风漫天齐地精神一振。

只听那癞子笑道:“这本是你们给我的药,我再拿来给你们吃,岂非天经地义之事!”

狂笑声中,得意夫人的身于已倒在地上!

那癞子“咯咯”笑道:“得意夫人,你得意的时候,未免也太短了些。”但言行举止,仍是痴痴呆呆,胧胧瞳瞳。

南宫平暗叹忖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这样一条猥琐的汉子,却有如此机智,但除了如此痴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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