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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如南宫平掌中的长剑,森寒而碧绿。
两人目光相对,身形木立,南宫平只觉自己的双腿腿肚,正已触及了那具平凡而又神奇的紫檀棺木,他不禁自内心泛出一阵痉挛和惊栗,正如他幼时手掌触及冰凉而丑恶的晰蜴时的感觉一样!
但是他身形却仍不敢移动半步,只听高髻道人突地长叹一声,缓缓道:“我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对待于我!”此时此刻,他竟会发出一声如此沉重的叹息,当真使南宫平大感意外。
他愕了一愕,不知这声长叹是埋怨,抑或是恳求,沉吟半晌,方自缓缓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有何冤仇?”
高髻道人道:“你与我既无冤仇,为何要这般拦阻于我!”
南宫平剑眉微轩,却听高髻道人又道:“你只要将这具紫檀棺木交付于我,从此你便是最大恩人,我有生之日,必定会设法报你的大恩大德!”
南官平目光一瞬,望了他半晌,突地冷笑一声,缓缓道:“你是否强抢不得,便来软求?”
高髻道人胸瞠一挺,厉声道:“我生平从不求人!”
南宫平道:“你即便求我,我也不能让你走近这具棺木一步!”
高髻道人又自长叹一声,缓缓道:“何苦……何苦……”突地身形一弓,自地面弹起,右掌下削,左掌横切,双腿连环踢出,一招四式,同时向南宫平头顶、咽喉、膝弯、下腹四处要害击去!
南宫平晒然一笑,双足不动,右掌轻挥,掌中长剑,自上而下,轻轻挥动一遍,便有如自平地涌起一道光墙,这一招看来亦是平平淡淡,其实却是寓攻于守、天衣无缝的无上妙着!
要知“不死神龙”龙布诗一生大小争战,出生人死,功力好且不说,单论交手经验,已是天下武林之冠,晚来稍自收敛,隐于“止郊山庄”,却将半生交手的经验,与一生所见所闻所习的武功,淬练成一套看似招招平凡,其实却着着精妙的剑法,因为根据着那丰富的经验,他深知花巧的剑法,虽是眩目,但若真遇上绝顶高手,却大是不切实用!是以他所创之剑法,外表看来甚是平凡,出手看来也极轻易,让对方先就自己松懈自己的戒心,等发觉时每每已嫌太迟!
南宫平看来虽无防备,其实却早存戒心,知道这高髻道人软求不成,必定又要强抢,是以他早已在剑上满注真力,此刻一剑挥出,便将高髻道人那般凌厉的一招四式全部挡住!
高髻道人单足点地,后退,复进,南宫平剑势稍衰,他双掌又复攻出,左掌直击南官平胸侧“将台”,右掌斜斜一划,突地自左侧抢出,闪电般扣向南官平脉门,南宫平手腕一抖,剑尖斜挑,连点他双臂胁下两处大穴,高髻道人拧身退步,再度退了七尺,木立半晌,突又长叹道:“好剑!好剑法!”
南宫平缓缓垂下剑尖,道:“剑若不好,也是一样!”
高髻道人冷笑一声,道:“剑若不好,我已捏断你的剑身,击穿你的前胸!”
南官平面色木然,道:“剑若不好,方才我一剑点你胁下面处大穴时,你右掌虽可乘势捏住我的剑身,但你又焉知我没有厉害的后着!”
高髻道人冷笑道:“你不妨试上一试!”
南官平面上仍无任何表情,既不动怒,亦不激愤,缓缓道:“我此刻若是与你交手比试,莫说不该用如此好剑,根本就不该以兵刃与你空手过招。”他语声微顿,冷笑一声,又道:“但此刻我只是遵师命,护此棺木,你如再苦苦纠缠,我甚至连暗器都会使出!”
高髻道人冷笑声顿,双眉立皱,眉峰间聚起一阵失望之色,他强抢、软求、激将之计,都已使出,却仍无法打动对面这少年铁石般的心肠!
他无法想出自己该用什么方法来打动这有着钢铁般意志、玉石般坚强的少年,他也自知自己此刻的功力,亦不足占胜对方,一时之间,他只觉一种由失望引起的难言恐惧,已将渐渐将他埋葬。
南宫平目光如炬,亦在明锐地打量着对方,他不但看到这道人宽广的颧骨,如鹰的双睛,他甚至也看出这道人内心的颤抖。
只听高髻道人突地正色道:“你师傅令你拼死护此棺木,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南宫平道:“不知!”
高髻道人道:“值得么?”
南宫平道:“不知!”
高髻道人目中重现希望的光芒,道:“你既连原因都不知道,便不借拼却性命,自然是不值得!”
南宫平冷冷瞧了他一眼,缓缓道:“挑拨也没有用!”
高髻道人道:“你如此与我对面站着,我功力已在一分分恢复,等我功力完全恢复时,你便不是我的对手,那么你便真的要白送一条性命了。”
南宫平晒然一笑,道:“真的么?”
高髻道人正色道:“自然!”
南宫平缓缓笑道:“若是真的,你怎会此刻告诉我,等你功力恢复后将我杀了,岂不更好。”
高髻道人双眉一轩,厉声道:“我有意怜才,想不到你竟不知好歹!”
南官平缓缓道:“在下心领了。”
高髻道人变色道:“你难道不信我能恢复功力?”
南宫平道:“信与不信,俱是一样!”
高髻道人道:“此话怎讲?”
南官平缓缓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纵能恢复功力,你纵要将我杀死,我也不能离开此棺一步。”
高髻道人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乘我功力尚未恢复之际,先下手来将我除去?”
南宫平缓缓一笑道:“我功力仅能保身,又不足将你除去!”
高髻道人冷“哼”一声道:“你倒坦白得很!”
南宫平面容一正,沉声说道:“我与你素无仇怨,你若不来动手抢此棺木,而仅是站在那里,我纵有能力战胜于你,却也不能将你杀死!”
高髻道人眼帘一合,再次木立半晌,张开眼来,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真想不通你为何要如此苦心守护这具棺木!”
南官平冷冷道:“我也真想不通你为何要如此苦心来抢这具棺木!”
高髻道人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突地跨前一步,目光直视着南宫平。
南宫平神色不动,心平气和,回望着他!
良久良久,高髻道人又自长叹一声,仰面向天,目注苍穹,缓缓道:“难道你真的要我说出此中真相,才肯放手?”
南宫平道:“你纵然说出此中真相,我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高髻道人目光仍然仰视着天上,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接口缓缓说道:“有些人一生之中,兢兢业业,行事处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努力向善,从不敢出半分差错,但只要偶一失足,在人们眼中便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而另一些人平生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却偏偏在一个适当的机会中,恰巧做了一件好事,便使得人们对他以往的过错,都宽恕谅解了……”
他语声缓慢沉重,既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苍天诉说!
说到这里,他霍然垂下目光,大笑道:“你说苍天待人,可是公平的么?”
南宫平呆了一呆,他猜不透这神秘而奇怪的高髻道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种与方才发生之事,毫无关连的话来。
抬目望去,雾气之中,只见这高髻道人面上的失望愁苦之态,已换作悲愤激怒之容,伸出枯瘦的手掌,颤抖着指向南宫平,厉声道:“你如此守护着这具棺木,你可知道此刻躺在这具棺木中的人,究竟是谁么?”
方才这具平凡的棺木,竟生出了那般奇迹,南宫平已隐隐猜到棺木之中必有秘密,也隐隐猜到,棺木之中可能藏着一人!
但令他不能相信的是,他师傅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怎会有不可告人之事,怎会将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一生!
是以此刻这高髻道人大声喝出此话,南宫平心头仍不禁一震,脱口道:“这具棺木之中,难道会有人在?”
高髻道人冷笑一声,道:“武林之中,第一勇士‘不死神龙’,抬棺求败,已成了数十年来,江湖中最脍炙人口的佳话,如今‘不死神龙’一死,这段佳话甚至会流传百世,亦未可知,但是……”他突地仰天狂笑数声,又道:“这其中的真相,莽莽武林之中,又有谁知道呢!”
他笑声之中,满是轻蔑讥嘲之意,南宫平剑眉微轩,朗声道:“什么真相?”
高髻道人冷笑一顿,大声道:“你当‘不死神龙’抬棺而行,真的是求败求死么?他只不过是为了这具棺木中藏着一个人而已!”
南宫平面色一变,道:“什么人?”
高髻道人缓缓道:“什么人……”突又仰天狂笑起来,狂笑着道:“一个女人!一个无恶不作、淫荡成性,但是绝色天仙的女人!”
南宫平但觉心头一震,有如当胸被人击了一掌,轩眉怒目,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高髻道人狂笑着道:“我说你师傅‘不死神龙’龙布诗在江湖中虽然博得了‘第一高手,抬棺求败’的佳话,其实却不过只是为了一个淫荡邪恶的女人!”他笑声越来越高,语声也越来越响,一时之间,漫山都响起了回音,似乎四面群山,都在轻蔑而讥嘲地狂笑着大喝:“他也不过是为了一个淫荡邪恶的女人……女人……”
这一声声刺耳的回声,传到南宫平耳中,直如一柄柄锋锐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他心里,因为这声音伤害的是他最尊敬的人!他虽在暗中抑止,但热血却仍冲上了他的头颅,使得他苍白的面色变得赤红!高髻道人笑声渐衰,南宫平大喝一声,厉声说道:“你言语之中,若再辱及家师一句……”
高髻道人接口道:“辱及家师……哼哼,我方才所说,句句俱是千真万确之事,你若是不信,不妨将那口棺木掀开看上一看,你便可知道,棺中所藏的人究竟是谁!”
南宫平道:“是谁?”
高髻道人道:“你虽然年纪还轻,但你或者也曾听过……‘他语声微顿,喉结上下一阵移动,一字一字地沉声接道,”孔雀妃子梅吟雪这个名字!“有风吹过,南宫平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只听高髻道人突地语声一变,锐声吟道:“世间万物谁最毒,孔雀妃子孔雀胆……”吟声渐渐消逝,他面上却渐渐泛起一阵难言的扭曲。
南宫平沉声道:“孔雀妃子与冷血妃子可是一人?高髻道人冷冷一笑,望也不望他一眼,自管接口吟道:“百鸟俱往朝丹凤,孔雀独自开彩屏……”
南宫平双眉微轩,怒道:“我问你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么?”
高髻道人仰面望天,仍自吟道:“雪地吟梅彩屏开,孔雀妃子血已冷,妃子冷血人不知,神龙一怒下凡尘,九华山头开恶战,只见剑光不见人,剑光辉煌人影乱,观者唯有松、石、云,武林群豪齐焦急,不知胜者为何人?”他吟声愈念愈加尖锐激昂,面上的神色也愈见怨恚悲愤。
南宫平紧握长剑,凝神倾听,只听他微微一顿,接口又自吟道:“神龙既有不死名,百战百胜傲群伦,孔雀彩屏难再展,神龙弹剑作长吟,武林巨毒从此去,益振神龙不败名!”吟声至此,戛然而止。
南宫平道:“如此说来,‘孔雀妃子’便是‘冷血妃子’?”
高髻道人目光森冷地扫向南宫平脸上,冷冷道:“不错,梅吟雪与梅冷血便是一人。”突又仰天冷笑数声,一面说道,“吟雪!冷血,嘿嘿,好名字呀好名字,好绰号呀好绰号,我公……我真该为此浮一大白!”
南宫平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公什么?”
高髻道人面色一变,道:“与你何关!”
南宫平冷笑一声,道:“你既然藏头露尾,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我也不屑再来问你!”
高髻道人目光再次望向天上,南宫平厉声道:“但我却要你将方才所说的活,与我再说一遍。”
高髻道人冷冷道:“什么话?”
南宫平面寒如水,缓缓道:“这具紫檀棺木中,藏着一个活人,便是‘孔雀妃子’梅吟雪,此话可是出自你口?”
高辔道人道:“不错!怎地?”
南宫平突也仰天冷笑起来,一面厉声说道:“你方才既将那首在江湖中流传至今的歌谣,一字不漏地念出来,难道你就不知道这首歌谣中,说的是什么故事?”
高髻道人冷冷道:“焉有不知之理!”
南宫平手腕一震,剑光闪动,厉声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说出这些侮及家师的言语,昔年‘孔雀妃子’梅吟雪横行天下,仗着她的武功、机智与美貌,不知使得多少武林人身败名裂,家毁人亡,却偏偏还有不知多少人为她美色所迷,拜倒在她裙下。”
高髻道人冷笑道:“你居然也知道她的住事!”
南宫平横目瞪他一眼,仍自接道:“武林中虽然对她怀恨,却又为她美色所迷,为她武功所惊,无人敢向之出手。家师一怒之下,才出头干预此事,九华山头,三日恶斗,家师终以无上剑法,将之除去,那时候守在九华山下,等听消